唐静婉欣喜若狂,她推了推封肃的胳膊,“封肃,你有救了。”
封肃笑着点了点头,“嗯,我可以不用这么早死,我可以多保护你几年。”
“什么几年?”唐静婉白了一眼封肃,“你这么年轻,你还可以活几十年的。”
封肃很不自然地笑道,“对,我还可以活几十年,刚才是我口误。”
赵大娘在心里摇了摇头,就是华佗在世封肃也不可能再活几十年,他最多活个五年,那还得他吃过解药之后,不再受任何重伤。
当年弱魂散被调制出来之后,她的父亲——天医阁的阁主就后悔了,这种毒根本没有真的解药,所谓的解药不过是在几年时间里可以压制毒性罢了。
弱魂散的药方,他的父亲没有传给任何弟子,也包括她这个亲女儿,他只是把解药的方子告诉了他们。
弱魂散调制出来的时候,有弟子将那些弱魂散偷偷卖给了江湖人士,她到现在还没查出来那个人是谁。
虽然流出去的弱魂散的数量不多,可是弱魂散的解药却只有几份,远远的不够。
当年,他们虽然有解药的药方,可是方子上所需的药材却是很难得到的,而且调配的时候用量和火候也要万分注意,黑豆蔻只有一颗,它的药性要发挥出来,是需要火候把握的正合适。
她手中只有一颗黑豆蔻,这一颗黑豆蔻是当年封肃的祖父给她的。
以前,她一直以为封肃的祖父送给她的黑豆蔻是他运气好,找到了她父亲遗失的那一颗,她从来没想到过,那颗黑豆蔻是他不顾生命危险亲自去摘回来的。
她悔恨,愧歉,当年她不该赌气任性离开他,更不该骗他说她服用了弱魂散。
赵大娘苦笑,其实这一切早就注定了,当年她救了封肃的祖父一命,而他为了她的一个谎言,不顾危险去摘黑豆蔻。
他因为她而死,封肃则因为黑豆蔻而生。
赵大娘见封肃气息微弱,面无血色,给他泡了一杯补气血的茶饮,“我这里还差几味药材,你这两天就找个地方好好休息,等我找齐了药材,就给你调制解药。”
封肃双手接过茶饮,“前辈,除了黑豆蔻,其他的药材林大夫都给我准备齐全了,就在我住的地方,我明天让人送过来。”
赵大娘淡然地说道,“林师兄还是和以前一样细心。”
唐静婉和封肃愣了一下,他们很默契的看了一眼彼此,他们在赵大娘的这句话里听出了时间也冲淡不了的情愫。
他们很好想知道赵大娘,林大夫,还有封肃的祖父,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但是,就算再想知道,他们也绝对不会去主动问。
那些过往或许是人家不想揭开的伤疤。
封肃和唐静婉在赵义家里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唐静婉不放心封肃一个人回去,便亲自把他送到了他住的地方。
他现在住在大安城家的一家书斋内院。
书斋离赵义家里并没有多远,不过唐静婉和封肃却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因为唐静婉怕封肃走不快,故意走得很慢。
一回到房间,唐静婉就给封肃烧了一壶热水,泡了一杯赵大娘给的茶,“你喝完这杯茶,休息一会儿。”
封肃接过茶,他笑着说道,“我没事的,你有事就先离开吧?”
封肃早就看出来唐静婉有些心不在焉了,唐静婉浅浅一笑,“那我就先走了,等我有空就来看你。”
“好。”封肃温柔地看着唐静婉,嘴角泛起浅浅的微笑。
唐静婉离开封肃的住处之后,找了顶轿子往玲珑坊去了,这钱省不了,因为她不知道从书斋到玲珑坊该怎么走,
唐静婉到玲珑坊大门口的时候,赵义刚从玲珑坊出来,不过,他走的是后院,不是正门,两个人并没有碰到。
自从如意公主接管玲珑坊之后,这里的守卫就变得很森严,平常人是不可以随便靠近的,轿夫都没敢停在附近,而是停在了半里之外的地方。
守卫们看到唐静婉靠近玲珑坊的时候,都拿出了武器,指着唐静婉,她根本没想到会这么严,她要是知道,下轿子的时候,她就把令牌拿了出来。
唐静婉吓得赶紧翻找起令牌来,不过越是着急越是紧张,越是紧张越容易出错,那群守卫看到唐静婉在身上翻找东西,还以为她是要拿出武器,他们逼近唐静婉,有人的长矛矛尖已经快要抵在唐静婉的脖子上了。
就在那位守卫的矛尖触碰到唐静婉肌肤的时候,唐静婉把令牌找了出来,她拿起令牌,举得高高的,“各位守卫大人,你们别误会,我是如意公主的朋友。”
一众守卫都是一脸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寒酸的丑女人竟然说她是如意公主的朋友。这换作别的人,肯定也是不敢相信的,他们没有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但是也没敢再往前动。
领头的守卫跟唐静婉说道道,“我们得看看那块令牌是不是真的?”
唐静婉点了点头,她把令牌递给了那位守卫,领头的守卫接过令牌,仔细端详起来,确认令牌是真的之后,他躬身弯腰,双手将令牌递给唐静婉,“令牌是真的,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谅解”
唐静婉终于松了口气,她挤出笑容摇了摇头,“麻烦带我去找如意公主。”
领头的守卫点了点头,他把唐静婉带到了门口,突然停下了脚步,“你直接进去就可以了,公主今天心情不太好,一大早就吩咐我们不要轻易去打扰她。”
唐静婉很清楚公主不是心情不好,她只是不想让人打扰到她和赵义,她跟守卫说了一句感谢的话之后,便往里头去了。
今天如意公主特意给玲珑坊的绣娘们放了假,如意公主在赵义离开之后,便离开后院,往她的绣房里去了。
玲珑坊最开始只是胡丞相家的破旧老宅,后来他把这里送给了沁骨姑娘。在沁骨姑娘一手设计监造下,才有了现在的玲珑坊。
玲珑坊是根据五行八卦所布局的,沁骨姑娘极为喜欢清雅的园林,她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建造了春夏秋冬四季景色的院子。
不过这四季景色,并非所有人都能看得到,只有有缘人才看得到,一般人只能看到其中一个院子,只能看到当季的景色。
唐静婉在玲珑坊绕来绕去,她惊叹这一坐宅子就能看到春夏秋冬四季景色,还好沁骨姐姐是只狐妖,她要只是个凡人,唐静婉非得朝着她伏地膜拜。
她找了好久都还没有找不到如意公主所说的后院,都没有看到如意公主的身影,她只好喊道,“如意公主,是我,你还在么?”
如意公主听到唐静婉的声音,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我在东边的绣房里,你过来吧。”
唐静婉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她抬头忘了眼天空,朝着太阳的方向走去,她庆幸这不是大中午,太阳不在头顶,她能凭借太阳的位置辨别方向。
一到绣房,唐静婉就开口问道,“如意公主,赵大哥今天来了么?”
如意公主点了点头,“来了。”
唐静婉看到如意公主满脸忧愁的样子,关心的问道,“你们谈得怎么样了?”
如意公主怔怔地看着唐静婉,她眼眶湿润,“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唐静婉小心翼翼的问道,“他是不是跟你说了广平侯的事?”
如意公主一脸惊愕的看着唐静婉,“是赵义告诉你的?”
唐静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准确的说应该是我去问他的。”
如意公主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会去问赵义关于广平侯的事?”
“那天在听雨轩,公主一离开,广平侯就把我叫到了一旁,他让我转告你,他赴不了三年之约,三年之约恐怕要延迟数月,军中有紧急事务需要去处理。”
如意公主双手捧住脑袋,一副极致痛苦的样子,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怔怔地看着唐静婉,“他在撒谎,对不对?他肯定是在撒谎,我清清楚楚记得跟我说三年之约的人是赵义,不是广平侯。为什么赵义也要跟着他一起撒谎,是不是他威胁赵义了,我知道他一心想娶我这个公主,以保证父皇不对他下手。”
如意公主的声音是颤抖的,唐静婉看到如意公主这个样子,心疼不已,她握紧如意公主的手,“公主,他没有骗你。”
“为什么你们都要撒谎,为什么?”如意公主拽开唐静婉的手,“我记得很清楚,跟我订下三年之约的是赵义。”
唐静婉无奈地说道,“公主,你觉得赵义是那种会被威胁的人么?他那么在意你,他为什么要把你推给别人?”
如意公主毫不犹豫的回道,“因为他觉得他配不上我,从我们认识的时候起,他就是一直在退缩,一直在隐藏他对我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