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宁河县新上任的县令是刘寅,你伤好之后,就直接回大安城,不要在这里多做逗留,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刘尚书还真是胆子够大的,竟然让刘寅这种心狠手辣大的嗜血狂魔来宁河县当县令,他就不怕刘寅把宁河县搅得民不聊生,怨声四起,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引起大安城那边的注意。”
“刘尚书是只狡猾的老狐狸,他能让刘寅来,只怕就是要掀起腥风血雨。”李武眉头一拧,“他或许就是让刘寅来转移大安城一部分人的视线,最后让他当个替死鬼。”
“若真是这样,不如找人杀了刘寅,那个人作恶多端,手上沾了许多无辜老百姓的血,死不足惜。”
“先静观其变吧,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刘寅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宁煜点了点头,“他的确不好对付,不过,也没那么难对付,当年我性子有点急,想事情也不够周到,武功也不高,今时不同往日,我相信我能对付得了他。”
李武淡淡地说道,“你有所长进,他或许也有所改变,宁煜,你别忘了,你痊愈之后,已经不比从前了。”
“将军,我早就知道我会废一只腿,教我轻功的师父会卜卦,他在教我之前,就跟我说过我会废一只腿,那是我欠如意公主的。他教我的轻功,少了一只腿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会卜卦?轻功又那么好?这世上除了沁骨之外还有别人么?
李武问道,“你那位师父是不是特喜欢荷花样式的东西,身上也有淡淡的荷花香气?”
宁煜摇了摇头,“我那位师父最不喜欢荷花了,我那位师父倒是随身带着一支人骨笛。”
“人骨笛?”李武有些纳闷,以他对沁骨姑娘的了解,沁骨姑娘是不会喜欢那种东西的。
他记得有一年冬天,他去玲珑坊找沁骨姑娘,那天下着大雪,穿了一件裘皮大衣。
沁骨姑娘那天对他下了逐客令,她说,她是最见不得人用那些活物死后的皮毛骨头之类做的东西了。
那是沁骨姑娘唯一一次,对他下逐客令。
李武记得那次沁骨姑娘的脸色很是难看,神情里也是带着一丝怒意。
所以,会随身携带人骨笛的一定不是沁骨姑娘。
宁煜点头,“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人的骨头,那支人骨笛子看起来有点小,我只记得那骨头上刻着一个沁字。”
“沁骨!?”李武惊愕得脱口而出。
教宁煜轻功的人不是沁骨,而是跟沁骨有着很亲密关系的人。
宁煜怔了下,“你是说曾经名满大安城的玲珑坊的沁骨姑娘?”
李武点了点头。
宁煜皱了皱眉头,“怪不得我师父有时候说话的时候是大安城口音,他和沁骨姑娘之间的关系应该不同寻常吧?”
李武已经猜到是谁了,他也明白沁骨姑娘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河西镇,为什么要留那么多锦囊给他们,为什么她那样喜欢唐静婉,把她当作妹妹,却不告诉她,她要去哪里,因为她知道她将不久于人世。
李武已经猜出来那个人是谁了,他故意问道,“你师父是个男子,年近三十,对不对?”
宁煜怔了下,“将军你如何知道的?”
李武笑道,“那个人我认识,你也认识,我应该这么说,在他教你轻功之前你就认识他。”
宁煜笃定地说道,“不可能的,他教我轻功的时候,我是第一次见他,我敢肯定我之前从未见过他。”
李武问道,“宁煜,他若是带着人面呢?”
“是他教我怎么识破人面的,他就算戴着人面我也能看得出来。”
“也许他那张人面是特制的,他教你的法子根本就看不出来。”
宁煜皱了皱眉头,“将军为何会这般想?”
李武回道,“他不想让你认出他来,他教你的法子或许有所保留,也或许他戴的不是人皮面具,易容之术不一定要靠人皮面具。。”
宁煜越发的不解,他问道,“将军可否告诉我,我师父是谁?”
“胡丞相之子胡子岑。”
宁煜一惊,“这怎么可能,不说容貌,我师父和子岑兄之间也没有半点相似,言行举止,声音以及身形。”
“人是会变的,尤其是经历过大起大落,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
宁煜反驳,“将军你除了容貌之外,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我跟他不同,他在那之前一直过的是养尊处优的日子,而我之前一直是在战场之上,我每天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生活。”
宁煜还是一脸不敢相信。
李武问道,“胡子岑是否欠过你的恩情?”
宁煜想了想回道,“我曾经把胡丞相和他夫人的尸体偷偷运回他们老家安葬了。”
“这就是了,你欠着他这样一个大恩情,他的的自然是要想法子还你的。”
“宁煜不得不佩服将军所推测的,不过这些都是没有证据,无法肯定的事,我还是不相信子岑兄会是教我武功的师父。”
“你信与不信,并不重要。”李武拍了拍宁煜的肩膀说道,“原本我怀疑你的师父是沁骨姑娘,她曾指点过我轻功,我脸上这张人面也是沁骨所做,她卜卦也很准。不过,当你说你师父身上带着人骨笛子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不是沁骨姑娘,当你说笛子上刻着沁字时,我就知道你师父是沁骨姑娘的相公胡子岑了。”
“你说子岑兄是沁骨姑娘的相公?”宁煜又是一惊,“在大安城,子岑兄无论才貌还是家世,都不算突出,当年追求沁骨姑娘的人可是个个都比子岑兄优秀。”
“沁骨姑娘不是个俗人,她是不会去在乎那些世俗人所在意的东西,不过她和胡子岑成亲倒也不是喜欢她,她和他成亲也只是为了还胡丞相的恩情。”
“将军和沁骨姑娘很是相熟?”
“算是相熟,她和静婉比较相熟。”李武又加了一句话,“不过,她应该是不在人世了。”
“不在人世了?”宁煜皱了皱眉头,“师父随身不离的人骨笛子很有可能是沁骨的骨头所制成的?”
李武点了点头,“应该是。”
宁煜感慨道,“那子岑师父也算得上是一个情痴之人。”
李武正要开口问宁煜是否知道胡子岑去了哪里,外头的唐文礼直接推门进来了。
唐文礼一脸不耐烦的问道,“你们两个说什么要说这么久?姑爷,宁煜可是个前几个时辰还发高烧昏迷不醒的病人,他需要好好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李武点头,直接起身离开了。
李武一离开,宁煜就一脸严肃地问唐文礼,“你这一副吃醋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唐文礼睁大眼睛,“吃醋?宁煜你可别冤枉我,将军大人可是静婉的相公,我能吃他的什么醋?”
宁煜摇了摇头,“你自己去照照镜子。”
说罢,他直接躺下闭上了眼睛。
唐文礼还愣在原地,他回过神来之后,去照了照镜子,好像是有那么点吃醋,他尴尬一笑,厚着脸皮的坐到了床边,他晓得宁煜还没睡着,他不是那种一闭上眼睛就能睡得着的人。
唐文礼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他呵呵笑道,“宁煜,你刚刚和李武说什么了?能给我透露一点点嘛?”
宁煜就是知道唐文礼会忍不住问他,才特地闭上眼睛,假装睡觉的,其实他一点都不困。
唐文礼见宁煜没有反应,捏了一下他的鼻子,“我知道你在装睡,今天你要是给我透露点什么,明天给你喂药地时候,不要想着我会给蜜饯。”
宁煜在心里苦笑,唐文礼这是真拿他当小孩了。
他是怕吃苦的东西,可不至于为了颗蜜饯就会出卖自己。
唐文礼见宁煜还是不理,只好放弃了。
李武回到屋里的时候,唐静婉正说着梦话。
“相公,你不要抛下我……相公,不要……”
梦里,李武就跟一个傀儡一样站在一个女人身旁,那个女人指示李武把唐静婉休了,他只管照做,唐静婉不同意,那个女人又指示李武把唐静婉赶了出去。
唐静婉从未见过那个女人,她看起来年纪比她稍大些,她穿着一身华服,打扮得端庄得体,浑身散发着一股威严之气。
李武冲到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他轻抚她充满恐惧的脸,她到底是做了怎样的噩梦,才会如此这般害怕?
唐静婉死死抱住李武的手,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相公,你去哪了?”
唐静婉边说边坐了起来,李武揽过她的肩膀,说道,“出去倒了点水。”
唐静婉点了点头,依偎在李武怀里,她什么话也没说,李武也没有问起噩梦的事。
两个人静静的坐了好一会儿。
……
第二天一大早,小叔叔就急急忙忙地敲响了唐静婉和李武房里的门。
“宁煜和青墨不见了,静婉,姑爷,你们快起来帮我一起找他们。”
李武赶紧起床穿衣服,他冥冥之中感觉宁煜可能要出事。
唐静婉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说道,“你去看看他是不是上茅厕了?”
“唐静婉,你不想帮忙找就直说,竟然好意思说他上茅厕去了,他躺在床上起都起不来,怎么可能去上茅厕,再说了,青墨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