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洛城门内,一骑飚飞冲出,径直奔向城外的龙骧军大营。
这骑士到了营门前,便翻身下马,同时,心中暗暗感慨:“前些天,自己和樊将军还因华雄斩杀董卓而对他恨之入骨,谁能想到,现在自己及所属势力武卫军,却要向华雄投诚,真是造化弄人啊!”
感慨完后,这骑士深吸了一口气,徐徐走向营门守卫:“我乃武卫军横野校尉李蒙,前来求见征西将军!”
营门守卫听了后,不敢丝毫怠慢,立即前往中军大帐向华雄禀报。
而这时,华雄正和军师黎明弈棋,他听到营门守卫说李蒙求见,便是哈哈大笑起来。
黎明见了,也是笑意盈盈:“恭喜主公麾下又将增添大将,势力暴涨!”
“同喜,同喜!”
华雄客套一句,便和黎明走出中军大帐,亲自到营门处迎接李蒙。
李蒙看到华雄和一个戴着眼罩的文士前来迎接,心中微微有些惊讶,但很快便平静下来,只见他恭敬地向华雄拱手一礼:“武卫军横野校尉李蒙,李义则,见过征西将军。”
华雄微微一笑:“李校尉无需多礼,走,随本将军入营一叙!”
到了华雄的中军大帐,华雄、黎明、李蒙三人按主次坐下。
一番寒暄之后,华雄饶有兴趣地问向李蒙:“不知道李校尉找本将军有什么事?”
“李某奉樊稠将军的命令,来向征西将军借粮,还望征西将军成全!”
“借粮?樊志杰依托长安城,按理说应该粮饷充足,怎么会想到向本将军借粮?”
“不瞒华将军,樊稠将军近日得罪了士孙瑞等朝中腐儒,以腐儒们睚眦必报的作风,他们必然会断了我武卫军将士的粮饷!”
“这些腐儒着实可恶,不过,本将军营内的粮饷都有些捉襟见肘,恐怕是帮不上武卫军的弟兄了!”
听到华雄拒绝,李蒙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惊讶之色,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听闻华将军近日来也被朝中腐儒排挤,既然龙骧军和武卫军有共同的敌人,何不联合起来!”
华雄闻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投眼望向黎明。
黎明会意,当即起身说道:“李校尉这话却是说错了,我家主公和朝中旧臣们可是盟友,怎么会联合武卫军和自己的盟友作对?”
李蒙并不知道华雄势力的底细,还以为华雄势力真跟朝中旧臣们勾结比较深,毕竟,华雄曾和朝中旧臣们合谋,一起击杀了董卓。
想到这一点,李蒙便有些后悔来找华雄当投靠对象了,于是乎,他起身告辞道:“既然华将军要和那些腐儒一条道走到黑,那李某便只能向他处求援了!”
看着李蒙满脸失望地走向大帐出口,华雄和黎明颇为默契地哈哈大笑起来。
听到华雄和黎明的大笑声,李蒙满头雾水,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华将军和这位先生,你们在笑什么?”
华雄站起身子,徐徐走向李蒙:“我们在笑李校尉因为试探而错过了获得粮草接济的机会!”
“华将军的意思是?”
“西凉男儿皆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武卫军与我龙骧军同属西凉军阵营,本将军着实不忍心看到武卫军的弟兄遭遇粮饷危机,不过,本将军的粮饷也不是大风括来的,要用,也只能用到自己人身上!”
听到华雄略带矛盾的话语,李蒙不禁出声询问:“华将军,你愿意借粮给武卫军?”
华雄摇了摇头,于是,李蒙继续问道:“那华将军是不愿意借粮给武卫军了?”
华雄却是再次摇了摇头。
这回,李蒙真的有些怒了:“华将军,你莫非在耍我不成?”
李蒙刚说完,黎明便接着开口了:“李校尉,你误会了!我家主公愿意给出粮草,不过,要给也是给自己人,而武卫军前段时间可是与我龙骧军有过数次冲突!”
说到这个程度,如果李蒙还不明白黎明话里的意思,那就真是蠢了,只见他朝着华雄单膝跪下:“属下拜见主公!”
华雄见了,一边伸手去扶李蒙,一边问道:“李校尉,你这是准备离开武卫军而转投我龙骧军吗?”
李蒙摇了摇头,恭声答道:“主公,末将是代表整个武卫军前来投靠!”
“整个武卫军?”
“不错!末将这次来见主公,其实是奉了樊稠将军的命令,前来为武卫军寻找后路,属下和樊稠将军商量好了,如果试探主公的结果比较满意,就顺势投靠主公,如果试探不满意,那就只能再寻出路了!”
“既然义则如实相告,那本将军也就不再隐瞒了,我龙骧军与朝中腐儒势不两立,如今,本将军与军师已做出布局,要不了多久,就会将长安城的控制权抢夺过来!”
李蒙见华雄提到军师,当即将视线转向戴着眼罩的黎明:“莫非这位先生便是主公说的军师?”
华雄点了点头:“这便是咱们龙骧军的黎明,黎再起军师!”
听了华雄的介绍,李蒙向黎明躬身一礼:“末将拜见军师!”
黎明笑着将李蒙扶起:“李校尉,咱们今后便是同僚,无需客气!”
接下来,三人针对武卫军接下来的境遇进行了一番探讨。
按照黎明的建议,龙骧军跟武卫军的关系,暂时先保密,只让信得过的武卫军高层知道就好,至于武卫军的粮饷问题,到时候,可由龙骧军偷偷送到洛城门。
将李蒙送出龙骧军大营后,华雄和黎明开始商讨对付驻扎在三十里外的董卓残党的方略。
“军师,牛辅那厮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他手下的将领徐荣以及两万多西凉军悍卒却是不可小觑,如果咱们跟他硬碰硬的话,伤亡恐怕会不小,不知道军师有没有应对良策?”
“主公说的没错,徐荣深通韬略,是不可多得的将才,确实不好对付,不过,有牛辅这蠢货制肘,情况却又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牛辅这厮急攻近利,刚愎自用,如果咱们诱之以利,即便有徐荣劝阻,他也很可能会上钩!”
“诱之以利?这‘利’,指的是什么?”
“自长安变故发生后,牛辅军中已经断了来自长安城的粮饷补给,他们有两万多人马,人吃马嚼之下,他们应该差不多快要断粮了。”
“军师的意思是,要用粮草来诱惑?”
“不错!据探子回报,牛辅已派兵将周边百姓的粮食搜刮一空,他现在已经没有其他的粮食来源了,如果,咱们让他探查到近日有一批粮草会从长安城中运到龙骧军来,他必定会动心来抢,这样一来,咱们就有击败他的机会了!”
“军师这计策不错,可以实行!”
———
两日后,长安城外,东南面十五里处的官道上,尘土飞扬,一支押送粮草的队伍,正缓缓地向四十里外的龙骧军大营赶去。
这支运粮队伍大约有八千人左右,其中,五千骑兵,三千步卒。
队伍最前头,是由三千步卒护送的百余辆粮车,而相距五、六里后,才是五千人的骑兵队伍。
粮车队伍中央处,一个手持虎翼长刀,身穿漆黑战甲,面容俊朗的青年将领,正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前方。
这青年将领正是征西将军华雄,陪同在他旁边的则是军师黎明。
队伍行进一阵后,大队后头,一骑绝尘而来,正是华雄麾下大将董越。
“主公,咱们的队伍粮车先行,如果遇到敌人偷袭,这粮草岂不是全部落入敌人的手中?”董越喘着粗气,一脸的担忧。
“这事你不用担心,本将军自有主张!”华雄脸色沉着,似乎没有一点警戒之心。
看到华雄这样的反应,董越眼中的忧色更浓,忍不住再次劝道:“主公,那徐荣韬略不凡,咱们不能小觑呀!咱们这样行军,是不是有点”
‘大意’这两个字,董越没敢说出来。
华雄看着一脸惶急的董越,淡然一笑道:“睿贞,你是是想说本将军太大意了,没错,本将军就是要大意!”
董越闻言,脸上流露出茫然之色,这时,旁侧的黎明开口了:“董将军,主公之所以让粮车先行,本就是为了诱使敌人前来抢夺!”
听了黎明的解释,董越怔了怔,随后恍然大悟:牛辅所部西凉军已经断粮,如果探查到长安城中有粮食运往龙骧军大营,必定会前来抢夺。
这时,黎明的声音又是响起:“牛辅那厮急功近利,一看到咱们的运粮车旁边没有多少守备力量,必定会迫不及待地命令部下冲上来抢夺,等他们阵势一乱,咱们再趁势掩杀”
董越听了,看向华雄的眼神满是敬佩之色:“末将愚钝,没想到主公已经布下了这样的妙计!”
华雄笑着拍了拍董越的肩膀:“睿贞能及时来向本将军示警,足以说明睿贞思维缜密,值得托付大事!”
华雄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黎明、董越见了,也会心地朗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