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想1(1 / 1)

此为V章购买比例不足80%防盗章,防盗时间为24H,么么哒!安静的空间留出来后,周默不再拐弯抹角。

“我不在汇商了,六月份跳的槽,现在在九江集团负责房地产风控,”周默说,“我们公司年后要拿江边那块地皮,建‘临江城’商圈,商圈带动周围产业发展,把那片不毛之地打造成碾压新光天地和世纪广场的核心商务圈。”

唐漾淡笑:“现在开发商用概念炒房价的说法都这么高端?”

“学妹友好一点。”周默并不在意。

他的眼镜只是装饰作用,这厢取下来,漫不经心擦着:“商品房放贷限制很多,我们想走建造生态园区的路线先把贷款批下来,所以到时要麻烦唐副高抬贵手。”

想到什么,周默真诚地补充:“曲奇只是见面礼,我们申贷金额是临江城估值的七成,在20-25亿间,放款一到,我们这边立马给唐副……”

周默把左手露出来,右手在左手掌心上写一个“2”,一个“7”,最后一个“0”。

不是270元的意思。

是2后面,7个零。

唐漾眉心不着痕迹地皱了皱,松开:“不是我抬不抬手,是条件到了,自然能过,条件不到,自然要调整,”她把曲奇推回去,“抱歉,这我实在收不了。”

周默劝说:“我替九江打工,你替汇商打工,说穿了都是高级打工仔,不要为难彼此?”

唐漾脸色微滞:“是我为难你,还是你为难我?”

“我送,是心意,你不收,自然是为难,”周默同样敛了神情,带着几分深意,“我说过,给好几个朋友都带了。”

相同“丰盛”的曲奇。

可能给甘一鸣,可能给A市分行高层,可能还有更多的人。

这圈子进去吃牢-饭的很多,打擦边球的很多,一辈子起不来从管培生变成金融民工的,更多……

唐漾视线落在面前的曲奇盒上,缓缓盖好方才虚掩的盖子:“我不喜欢。”

周默:“大家都不是小孩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怕是不太好。”

唐漾:“我不喝酒。”

周默:“酒可以不喝,但我不信唐副没参加过推脱不了的酒局。”

唐漾转身拎包:“对不起我身体不舒服,先走一步。”

周默拉绳索,卷起其中一面隔音帘:“让女士独自回家有失礼貌,我可以叫朋友送送你。”

周默话音落,唐漾动作停住。

透过那方没有遮挡的视角,唐漾清楚地看见门口站着四个黑衣男人,状似闲散在聊天。但周默把隔音帘拉开时,四人好像在身后开了视野般,鹰隼般的眼神与唐漾相撞。

唐漾后背霎时一悸。

“唐副多坐会?”周默漫不经心地把蔬菜放下锅。

周遭人声鼎沸,唐漾却像只身处在这家店里。

唐漾喉咙滚了滚,攥包带的指尖捏得发白,然后,坐下。

而几米外,蒋时延面前的屏幕闪得断续,他没听清也没看清两人在说什么,这时却像有感应般,蹙眉想过去,程斯然伸手拉住他:“你什么都听不到妄动个鬼,回去看录播。”

这边,唐漾深呼吸,调整好情绪:“我拿你当过学长。”

周默:“我也拿你当学妹。”

唐漾:“互相之间留一线可以吗?”

“你给我提了个登天的要求。”见唐漾没吱声,周默再次把曲奇盒子推过去,语气舒缓不少,“同批管培生你走得最快,前途大好,但你也要明白,如果一锅汤都是浑的,那一滴清水在里面就会显得毫无意义——”

“你应该知道我爸爸,”唐漾打断周默,换了闲聊的口吻,“去年感动中国有他。”

铁路专家,突出贡献,享国-务-院特殊津贴。

周默没懂唐漾的意思。

唐漾不紧不慢地出声。

“我十一二岁的时候,有个叔叔来家里做客,当时我爸负责一个工程,那叔叔想承包建材,给我爸送了一块缅甸带回来的玛瑙。我爸不肯收,叔叔执意送,双方争执不知道是谁失手摔碎了。”

唐漾说:“那块玛瑙值五十多万,十几年前,我爸想赔给人家,我害怕变成莫泊桑手里那个一辈子做苦力只为了偿还一条项链的女主,哭着说当没发生过不好吗。我妈在我印象中算是喜欢功名利禄的人,从一个普通老师爬到当时的专家位。我以为她会和我在一条战线,奇怪的是,她异常坚决地卖了房子赔了全款,而且把我胖揍一顿。”

唐漾轻笑:“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挨打,也是唯一一次,当时周老师就给我说,自戒自律不能破,对了,”唐漾思及什么,“我妈和你一个姓,周景妤,周默,都姓周。”

周默眼睫阖了一半,再次把曲奇朝唐漾推:“天知地知,就朋友见面,装盒点心到包里,很简单。”

唐漾回推:“你送给别人,别人收,那是别人的事,但我实在没办法接受,”唐漾用特别讲道理的语气,“你如果拿回去,我这人怕惹麻烦不会多事儿,你如果执意要送……”

唐漾顿了一下,“初审现在是我全权负责,我向你保证,你们件过不了信审处第一道门槛。”

唐漾口气平淡,态度却很坚定。

周默把曲奇盒推向她,唐漾推回去,两个人视线在空中撞上。

曲奇盒你来我往的施力间,直直朝着唐漾那个方向滑去。

“周默。”唐漾出口,两个字。

曲奇盒边缘堪堪切住唐漾身前那道桌缘。

一秒,两秒,三秒。

“再会。”周默把曲奇盒收回公文包,起身离开。

唐漾点头,目送他脚步如飞地出店,和四个黑衣男人上了一辆车,车启动,入转角,离开。

尾气好似卷着风,吹进滋味阁。

唐漾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浸了一后背的汗。

她苦笑,哪有什么玛瑙,哪有什么卖房子五十万,她鲜少说起家境,没想到工作后第一次提,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最怕的,就是半推半就。

抹不开面子,周默软硬兼施来得又陡。

不知道哪些人半推半就收了曲奇,哪些人又半推半就和除爱人以外的人滚了床单,哪些人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宛如无底渊。

斜对面那张桌子也空了。

唐漾平静地收回视线,把周默给自己盛的鸡汤倒进垃圾桶,再面对着一个空座位,自己从锅里盛半碗,小口小口细细啜。

沥过油的乌鸡汤鲜薄香美,入口伴有蔬菜的清冽。

唐漾平时会觉得好喝,现在越喝,越喝不出滋味……

汤滚了,温掉,再热滚,关火。

与此同时,蒋时延几个在车上恢复录屏。反复卡,又反复重启。

半个小时后,唐漾叫了服务员过来结账,服务员问她“办会员吗”,她说“不用”,接着收拾一会儿。

唐漾出店时,七点多,天已经黑透。

程斯然眼尖看到,把一脸不善的蒋时延直接拽下车。

唐漾有轻微夜盲症,借着昏暗的路灯在停车坝找车时,忽然有个人、以被别人推的姿势从旁边撞出来,踉跄两步,停到自己跟前。

唐漾一抬头,就看到一身嘻哈的蒋时延。

唐漾还没来得及消化他这身形象,便见蒋时延朝后指:“是程斯然他们,”车里没人,蒋时延支支吾吾解释,“是程斯然他们听到这家店会员日打折,就说过来吃,没想到你也在这,刚巧碰上……”

唐漾直直地盯着蒋时延,没反应。

蒋时延恍然想起她给自己说过在这吃晚饭。

蒋时延心里顿时恨不得扇自己大耳巴子,面上仍是赔笑,讪讪地:“我就说听这店名怎么这么耳熟,原来你给我说过在这吃,滋味阁要说生意这么好,和名字好还是有很大关系……”

四周昏沉,唐漾抿唇,眼里缀着一点细碎的光。

蒋时延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意识到什么,他面色转,呿一声,眉毛登时拧成一个川字:“那个周默说什么了让你不开心?嗯?说你胖了还是说你矮了?你平时在我面前那股磨人劲儿去哪儿了?他说你你不会怼回去吗?怼不过不会叫我过来骂吗?就任凭自己受欺负?!”

唐漾仍是没反应,定定地望着他。

蒋时延越想越气,又舍不得冲唐漾发火,他抬脚踹一下路旁灌木,故作凶狠道:“和你说话你听不见吗,cos木头人给谁看呢,真的是平常抖机灵厉害得要命,在外人面前怎么这么笨……”

他聒聒噪噪的,唐漾先前混沌无措一颗心,却跟着他调子,奇迹般安定下来。

“蒋时延。”唐漾轻轻唤他。

蒋时延转过身来:“怎么?”

唐漾轻牵着他衣摆,就用那双柔光潋滟的眼睛巴巴望着他,然后,唐漾咬了咬唇,轻软又小心翼翼地问:“你可以……抱我一下吗?”

刹那,蒋时延一颗心软得不成样子。

还能发什么脾气,还能有什么脾气?

他看着唐漾,尤为无奈地反问:“我可以拒绝吗?”

唐漾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可以。”

随即想松开他衣角。

蒋时延噙笑:“但我不会。”

“啊?”唐漾没反应过来。

“过来。”蒋时延拉开羽绒服拉链,把手分揣进两个衣兜,然后张开手臂,用敞开的、裹有微热体温的羽绒服包住唐漾,把她抱进了怀里。

十分钟后,唐漾推门出来。

她走到一个办公格前,把资料递过去:“这是我复查过的,你录入一下,还有几份特殊件,我明天再看。”

“周末大家都早点回去,要加班的话晚饭记我账上,我先撤了,”说着,她轻声问同事,“新光天地是出楼左转?”

唐漾经管博士毕业,27岁进汇商银行,B市基层轮岗一年,直接空降A市信审处副处的位置。能力强,性格温柔,即便优秀成这样,还是被撞见过相亲。

女同事点头,很懂地促狭:“新光一楼有家造型做得不错,漾姐约前可以顺道去。”

“做什么造型,唐副颜值十分,好吧。”

“相亲顺利。”

“……”

“不是不是,我见这人连头都不想洗。”唐漾笑着,合掌向同事们讨饶。

————

蒋时延定的是一家网红日料店,人满为患。

唐漾进门不小心撞到个服务员,两个人互相抱歉完,唐漾道:“请问1001包厢在哪?”

服务员多看了她两眼,把“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引到了走廊尽头。

唐漾掀开门帘,里面的男人还在打游戏。

快一年没见,尴尬不可能,忿忿倒是真的。

如果说别人是被命运扼住咽喉,那蒋时延绝对是被命运么么哒了好几口。

高考超常,创业成功,成为互联网时代第一批粉丝千万的微博大V,自前年开了传媒公司,名字更是经常蹿在财富榜上。这些都不算,凭什么都是二十八,自己勤勤恳恳护肤还要担心长皱纹,这人熬夜乱浪状态还能这么好,一身西装剪裁合度,压不住倜傥。

蒋时延听到动静抬头,便看到唐漾杵在门口,小脸皱成一团。

蒋时延摁灭手机,在榻榻米旁找了双拖鞋,“啧”一声给她扔脚下:“坦然接受自己155不好吗?非得踩个高跷耍杂技,老阿姨表情不到位,马戏团并不会收你。”

唐漾一腔情绪顿时云散,气到发笑:“劳资穿鞋160,160,银行要求穿鞋160以上。”

“行吧,反正腿短走得慢,”蒋时延探身吩咐服务员上菜,给唐漾拉开自己对面的位置,“上星期就开始约,唐副处现在才走过来,真真日理万机焚膏继晷案牍劳形……”

得,这人又来了。

唐漾坐过去,没办法地解释:“是真忙啊老铁,调回来两周,天天加班,上周日好不容易有空还要去相亲——”

“噗——!”蒋时延一口茶水喷出来,所幸航程不远。

他忙不迭放下杯子,扯纸擦嘴,“你去相亲?”

唐漾没好气:“怎么?不可能?”

“不不,咳,”蒋时延呛笑出声,随即意识到自己笑不厚道,想憋住又憋不住,“是谁以前说单着多快乐,将就没什么好结果。”

“你以为我想?”唐漾叹了口气,“没回来之前一天五个电话,回来了之后每天晚上散步到我家,叨叨两小时。”

唐漾清清嗓子,端住姿态学老妈:“糖糖啊,我和你爸爸不是逼你结婚,也没什么传宗接代的意思,只要你愿意,单一辈子也可以,但是你想想。”

话锋一转,“你现在二十八,有朋友,自由开心,那等你六十八、七十八呢?朋友三三两两老了走了,只剩你一个人。敬老院虐待的事出这么多,请保姆保姆人心隔肚皮,尤其过年过节,人家儿孙玩手机至少也有儿孙绕膝,你一个人对着墙壁孤苦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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