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厨房里,菜刀洗的亮闪闪,插在刀架上,案板干干净净,水缸上盖着纱布防尘,葫芦瓢把手上穿了一根麻绳挂在墙上,就连腌菜的坛子,也被擦得干净。
“贺大哥,真厉害。”白雪飞喃喃自语,独自轻笑起来。
去过人家的厨房之后,她才发现贺子山的厨房原来跟人家是不一样的。
舀了一盆清水,白雪飞选了两个最漂亮的土豆清洗干净,“真冷。”
她打了个哆嗦,吐了口气。
洗干净的土豆用刮刀刮去外皮后,她伸手去拿菜刀。
又是一个哆嗦,真冷!
“感觉刀都变重了。”白雪飞想起第一次炒的野菜,饭里焖了两个土豆,那时候还没觉得菜刀很重来着……
左手两个指头按住土豆,右手对半劈开。
哐叽一下,菜刀扑了个空。
咕噜咕噜,两个土豆全滚到地上裹了一层灰。
白雪飞叹了口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撸.起袖子,猛的握住土豆伸.进水里。
“做人好难。”
成了精的狐狸,早就学会养秋膘,屯食物,冬天一般是不出洞的。
咔咔两刀,两个土豆变成四半。
“这肉真肥!”白雪飞拿出在季氏家买的前腿肉,割了一小半。
清洗干净,改刀切成大拇指长的粗条。
灶台前面放了一个小木凳,旁边码好了劈的异常均匀的柴火,整整齐齐。
先把艾叶做成的火绒揉.搓软烂,铺垫在胳膊长的铁锹上。
随后放上铁片,拿石块敲击,柔.软的火绒遇火星即着,用铁锹把火绒送进坑洞,塞些晒干的藤条和干草,小火就这么升起来了。
“上次还是贺大哥生的火。”白雪飞自言自语,秋天用了几次炉子,这倒是第一次生火。
努力回忆趴在旁边桌子上看到的场景。
先放了一根最细的木柴进去,啪叽——火灭了一半。
“哎呀!”白雪飞惊叫一声。
慌慌张张又挑了根木柴,索性拿在手里烧一会儿,“哎,原来烧火才是最难的。”
好不容易生了火,肚子已经咕咕作响。
白雪飞动了动耳朵,沮丧的绕去往锅里倒油。
噼里啪啦的声音有些吓人,她翻炒了两下,而后拿了木盖当做盾牌挡在面前。
鼻子抽.动,有点点糊味了。
迅速翻炒两下,肉香勾出了馋虫,她这才放下盾牌,慌慌张张添了一大瓢水,待浓烟散去,满足的猛吸了一口香气。
“做人的乐趣啊!”
锅里水开之后,她抽了两根木柴插进灰里,变成小火慢炖。
伸手烤了烤,对掌搓了搓,手上才感觉有了知觉。
又暖了暖脸蛋,焐热了耳朵,她才感叹道,“贺大哥,真辛苦。原来冬天到了,有这么多麻烦事儿。”
约莫炖了两刻钟,赵喜娣都闻着香偷摸摸看了两眼。
白雪飞起身把土豆倒进去,又丢了两片生姜,三五个干辣椒,一小撮干花椒。
重新盖上木盖。
等土豆夹生的时候,锅里支起两根特制的长筷子,上面放上几个干硬的窝头。
“嘻嘻,等会儿给贺大哥留一碗。”说着,她耳尖微动,蹭蹭蹭跑到门口。
“贺大哥,你回来了。”
贺子山神色凝重,微微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白雪飞收敛了笑意,“出什么事儿了?”她突然想起了那声细微的咔嚓声。
“周阿婆,去了。”
白雪飞愣了半天,“去了,是什么意思。”
赵喜娣闻言第一个出门凑热闹。
外面陆陆续续的有人回来喊人过去帮忙,白雪飞听到有人说,“大雪压垮了周阿婆家厨房的屋檐,连带着倒了隔壁的半边屋子,压住了里面已经六个月大的孕妇,一尸两命。”
贺子山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回来拿铁锹帮忙,你在家不要乱跑。”说罢,他又看了两眼自己的茅草房,“别往那边跑,还有……”
“贺大哥。”白雪飞声音有些哽咽,“我想,去看看。”
贺子山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