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入水,元真放佛是掉进了万年寒冰中一般,周身有如被无数利刃割裂,鲜血不住的往外流,将黝黑的天罚河水都染红了。
一股凌厉的煞气侵入元真的脑海中,黑白两个识核同时发出惨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削弱!
眼看着就要被天罚煞气抹杀!
就在这时,从元真的肩上淌出一股暖流,注入到他的头颅中!
天罚煞气好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迅速退出识海!
然而,终究还是晚了许多,元真的神识被天罚煞气重创,两个识核仅剩一点灵光不灭。所幸白色的识核形成的比较早,这一受创,立即占据了上风,将黑色识核重新镇压住,掌握了身体的主动权。
元真立时清醒过来,奋尽余力,抓住岸边的乱草,爬上岸来,翻到在地,望着天空,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得儿,得儿”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
“主人您看!天罚河边有个人!”
“那怎么了?城里人多的是。”一个粘糯的女性声音懒洋洋的问道。
“嘿嘿,主人您不知道,那个人浑身湿透,显然是掉进了天罚河中。您想啊,这人掉进天罚河里,居然还能活着爬上来,肯定不一般呐。要不带回去养着做斗兽,正好您的杀奴不是前些天被摩呼罗迦的虫兽所杀,正愁找不到好的斗兽,这可不赶巧了嘛!”
“能成吗?上次我已经输了他五块鬼晶了,再输老娘只怕要输到他床上去了!”
“那哪能啊!再输小的自愿去陪他一晚。”
“得了吧你。行吧,那就带上。”
元真朝声音来处看去,只见不远处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只是拉车的不是马,而是一具巨大的骨蛟。马车前坐着一个马首人身的怪物,头顶长着一个尖角。从马车后面的骷髅兵里走出来两具骷髅,咔嚓咔嚓的直奔元真而来。
元真神识受到重创,此时更是虚弱无比,挣扎都来不及便被骷髅兵押到马车队里。
寂静的荒原上只有单调的马车声和脚步声。
元真被骷髅兵架着,昏昏沉沉,脚拖在沙地上,留下两道鲜红的血迹。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他忽然被人扔到地上,顿时就清醒过来。
原来是到了一座府邸门前,高门槛高院墙,绯红大门,门前各立着一个夜叉,头发冒绿色的火焰,高达数丈,像蜡烛一样燃烧;一个三角形的眼睛生在顶门上,一个月牙形的眼睛长在下巴上;鼻子一孔朝天,一孔向地,好像蜗牛的触角,有时伸出,有时缩回。
打马车上下来一个女子,粉红轻纱罩体,隐约可见里面穿着淡蓝色的亵衣。她转过身,撩起面前遮蔽尘土的纱帘,低头仔细看看元真。
元真愣在当场,只见那女子脸似桃花,风情月意多三分;眉如柳叶,雨恨云愁难描画;纤腰盈盈堪握,檀口娇艳欲滴!
那女子似乎很欢喜元真的表情,“咯咯”笑了两声,好像是娇莺初啼,入耳难言的勾人心魄。
“紧那罗,你将他清洗干净,胡须也刮去,再提来见我!”
说罢纤腰一扭一扭进府而去。
马首男子显然没有料到主人貌似对眼前这人很感兴趣,看向元真的目光中露出深深的恨意,低头道了声:“是,主人!”
元真催动体内阴气,双眼登时泛红,他发现自己被天罚河水重创之后,现在的实力顶天就是鬼灵境界,也就是炼气期的实力。而身边紧那罗不提,便是押着自己的那些骷髅也都是鬼将的实力,登时便放弃了挣扎之心,被紧那罗提着脖子抓到一个侧院之中。
紧那罗马眼放出恶狠狠的光芒,将元真掷到地上,骂道:“真是白瞎了这月亮古井的水了!”然后随手从月亮古井中引出一股泉水,浇在元真身上。
元真已经喝了半月的兽血,这时被这月亮古井一浇,不啻是琼浆玉露,两耳不闻紧那罗的喝骂声,好一通痛饮!
片刻后,元真感觉自己身上被天罚河割出来的一道道细密的伤口竟然开始慢慢愈合,顿时欣喜不已。只是这月亮古井似乎只对外伤有效,对于神识丝毫不起作用。
一番洗刷之后,紧那罗并指如刀,刷刷在元真脸上飞快划过。
“咦!”
紧那罗原本愤恨的眼神随着元真脸上的胡须被一分一分剃去而渐渐变为欣喜,最后竟是化成一股浓浓的的温柔!紧那罗原本紧绷的手指也变的柔软起来,轻轻抚摸着元真的脸。
元真被紧那罗的眼神吓的够呛,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泛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他挣扎着抬起右手,“啪”的将紧那罗的手拍在一旁。
“哟,暴脾气,我喜欢。走吧,先带你去见见主人,哼哼!”说罢紧那罗提着元真穿过两重院落,来到府邸深处的一座阁楼。
元真环顾四周,假山,小池,碧色荷藕,粉色水莲,只是望起来有些怪异生硬之感。进到阁楼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席流苏,随风轻摇。空气中不时飘来一阵古怪的香味,闻之则觉血液沸腾,思绪旖旎。紧那罗将元真放到椅子上。
“你下去吧!”
从流苏内传出一声吩咐,紧那罗眼中露出难言的怪异神色,闻言退了出去,将门轻轻带上。
流苏轻启,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女子,正是那车中之人,只是此时已是摘了面纱,妖艳面容一览无余。
“咯咯,果然是个小帅哥呢!看来我粉红娘娘的眼光还是那么犀利!”
粉红娘娘俯下身子,两个硕大的胸器顿时遮掩不住。
“邪门外道!”元真满脸通红怒道。
粉红娘娘“咯咯咯咯”笑个不停,道:“原来还是个雏儿,啧啧,姐姐最喜欢了。”说罢提起元真丢到床上。
繁复华美的云罗绸顿时如水色荡漾开来,绯红轻纱散落在地。
元真见粉红娘娘解开自己的外衣,露出亵衣,一脸淫笑朝自己爬了过来,奋力挣扎。只是可惜余力不足,只得恨恨唾了一口骂道:“娼妇!”
粉红娘娘勃然色变,五指一抓一带。
话说紧那罗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来,满心不甘的退到阁楼外,抬头望着阁楼,痴痴发呆。
忽然只听见“咔嚓”一声巨响,阁楼破裂,打楼上飞出一个人来,“扑通”直撞到假山上,假山登时四散飞溅!
“将他关进兽笼!过两日约摩呼罗迦斗兽!”楼上粉红娘娘的声音中含着满腔怒意。
紧那罗又是欣喜又是心疼的应了一声,连忙跑过去看元真。
只见元真两颊肿的老高,胸口的衣服更是碎了一个巴掌的印记。
紧那罗马脸心疼不已,轻轻伸出双手摩挲着元真的脸庞,心疼道:“真是呆子!想娘娘是什么人,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何必要违逆娘娘的意思呢,真是自讨苦吃!这下可好了,一成兽奴,终身兽奴!”
元真被粉红娘娘一掌击出阁楼,虽是不含阴气,但也不是他现在炼气期能承受的,顿时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再也无力拨开紧那罗的手,只得恨恨往他吐出一口飞沫。
紧那罗也不生气,还待要说些什么。
楼上忽然飞出一个砚台,砸在紧那罗头上,“还不滚!”
紧那罗不敢多言,提起元真直奔外院。
元真很少对别人说起他最初在罪恶古城是怎么过来的,只是偶尔午夜梦回,仍是虎目含泪,恨意滔天。倘若不是后来被觉路一番洗涤,只怕早已深陷魔障,成了千古第一魔头!
是夜,绯面罗刹府邸,外院,大管家紧那罗之院,红烛盈天。
他那寒冰石床上罕见的铺上了丝被,上面坐着一个轻描黛眉,淡施珠粉,秀口凃朱的女子,额,男子,四肢僵硬,四识封闭,只有眼睛怒火冲天,愤恨欲死!
元真呆滞的被人打上兽印,扔进兽笼中。他不吃不喝,呆坐了五天,眼眶深陷,便如一个活死人一般。
忽然一天,他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骂道:“此仇不报,枉为男子!等死算什么英雄!”抱起笼子一角的肉块大口大口吞食起来,眼角的泪珠不时滴在肉上,苦涩。
元真重新振作精神,再也顾不上什么阴气噬体,全力搬运体内阴气,然而终究是神识受伤过重,尽管阴气浓郁却仍旧无法恢复到(凝丹境)鬼将境界。他不由的有些泄气,忽然想起天罚河边的骷髅曾经说过,天罚河水对于炼体士有着奇效,顿时便如濒死之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早在元真进入炼气期之时,便曾在烈焰山腹中闭关一月,通过高温炙烤,将自己的《石身锻体术》也提高至炼筋。后来突破凝丹期,鉴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外力来催发,迟迟不能突破炼骨境界。
这天罚河的水能轻易将自己炼体二层的身体割裂,可想而知威力足够自己突破炼骨境了。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神识受到重创,还不知何时能恢复,就算恢复了,在这阴气纵横的遗忘之地,恐怕也是黑色识核占据上风,到时候被吞了就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自己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保持现状,那么可以依赖的就只有这炼体术了。
炼骨境界对于绯面罗刹只怕仍是不够看,但是对于那紧那罗想来却是差不多了。要是侥幸能突破炼血,那便是在这遗忘之地有了一线生机!
元真双目放光,对笼外看管的红面夜叉喊道:“去叫紧那罗过来!”
那夜叉似乎早已被人吩咐过,闻言速速前去通知大管家紧那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