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爷子轻咳一声,纵然温岩的言语恶毒至极,他也没有阻止。
他是一把年纪了,有些话不好说,可温岩现下完全能代表他的态度。
哭哭啼啼的,招人心烦,温岩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云韵已经被她害死了,若是还要脸要皮的,真应该自我了断。
屋内沉默了好长时间,只有女人呜呜咽咽的声音,却没有人吱一声劝慰她。
最后,还是温岩发了话。
“不就是想在这里住下么,犯得着这么如丧考批吗?”
“想住就住吧,不过别没事儿出来瞎晃悠,碍我的眼。”
自始至终都没看他们一眼,说完便起身,越过跪在地上的女人出了门。
霍景原想跟上去,却被爸爸一把拽住。
温岩走后,屋内又陷入一片寂静。
温老爷子坐了一会儿,也跟着起身,驱散众人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都在这儿杵着干嘛啊?”
走出两步,又回头对霍景原道,“你带着人姑娘四处转转,远道而来的,别招待不周。”
远道而来,是客。
那女人听了这话,便明白温老爷子是没承认她母女俩,刚止住的眼泪又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霍景原心中不喜,看了那姑娘一眼,发现她居然很面瘫的站在远处,一丝表情都不带的,心念道,果然是温家的血脉,一贯温家人的面瘫脸。
不过只是温家的耻罢了。
不冷不淡的应了声,目送着老爷子上楼去。
“哥,你还住以前的那一间吧,我让人给你收拾。”温馨抬眼跟霍爸爸示意着,“文泽你带着哥上去看看。”
霍爸爸点点头,带着温海上楼去了。
温馨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还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的女孩儿,“这孩子…”毕竟是个孩子,母亲有再大的错,孩子是无辜的,况且这孩子看样子还不太懂事呢,“孩子就住爸隔壁那一间吧。”温家的血骨,迟早要回来的,不如让老爷子多照看下,还免得让这女人带坏了。
在这儿的人都没有异议,看上去和谐的不得了。
霍景原心情糟透了,心知温岩这会儿肯定难受的要死,想着要出去找找他,便道,“我出去溜达会儿。”
温馨反应极快的接话道,“等等,站住。”推了女孩儿到他跟前,“听姥爷的话,带人一块儿玩儿去。”
霍景原似是没有听见,自顾自的开了门出去。
“快,跟着他。”温馨拍拍女孩儿的肩膀。
好在这姑娘也乖巧,嗯了一声就随着霍景原出了门去。
这一干人全都支出去了,温馨这才放下一直以来的笑容,寒着脸走到那女人的面前。
女人眸子里本还是带着轻笑的,却在撞到温馨的视线那一刻,突然改变了。
变得悲伤而悔恨。
两人对视着。
温馨放下环抱着的双臂,轻松随意的站着。
那女人比起来,却是紧张了许多,看上去很不自在。
温馨望望天花板,又眯眼看着那女人,忽的伸出手来,卯足了劲儿一巴掌抽到那女人脸上。
直抽得她偏过头去。
这是来到温家短短的这段时间里挨得第二次打了。
怎么可以忍受?!
已经抬起手来想要还回去,却生生转了个弯,捂在了自己的脸上。
盯着温馨,眼眶一瞬间蓄满了泪水。
眼中满满的都是震惊和委屈,嘴唇颤抖着蠕动着,好半天才望着温馨道,“你为什么打我?”
活像受了气的小媳妇儿。
温馨眯眼看着她,歪了歪头,眼中也有点点水光浮现。
“我打你?呵,我相信这世界上不止一个人想杀了你。”
“孙嘉,你很委屈么?”
“这十多年来,你可曾想到过嫂子?”
转了个身,背对着女人,冷冷道,“杀人偿命,你也不用着急,报应是迟早的。”
“你胡说什么!”
“我杀谁了?”那女人绕到温馨面前,捂着胸口,模样是万分悲痛,“云韵姐的过世我也很难过,我也没想到会这样的,可这是我的错么?温海我们两情相悦,我只是比云韵姐晚到了一步而已,我只是在追求自己的幸福而已,我的爱情没有错。”
垂了眸子,刚才的激动不复存在,沉沉道,“若是我早些遇到温海就好了,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时间。”
温馨长呼一口气,随手抄起茶几上的水泼了孙嘉一头一脸,将杯子往地上狠狠一摔。
脆脆的一声响,玻璃四溅。
温馨狠戳着她的脑袋,一点形象都不要的破口大骂起来,“我操你MA,老娘活了半辈子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婊、子,我哥怎么眼瘸看上你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货色?”
“妈的每年意外死亡的人这么多,怎么你这个贱人就不在其中?”
“是,是,你风韵犹存半老徐娘,还能把我哥哄得晕头转向。可拜托你能不能别恶心我了,想卖弄风骚别在我面前,土埋半截脖子的人了,还一口一个爱情一口一个时间的错。能说出这么恶心人的话你到底吃了多少斤蛆?”
孙嘉被戳得一愣一愣的,连反驳都忘了。
恰巧听到楼梯上传来谈话声,忙转头看去。
是救星。
温海一下楼梯看见的就是她泪眼婆娑,还有脸上的五个巴掌印儿,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干活的阿姨是没有这个胆子的。
一时间怒极攻心,在温老爷子面前的那股子顺从劲儿跑的连影儿都没了,将孙嘉护在身后愤愤道,“温馨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像个泼妇一样的打人,难道这就是这样招待你十年不回家的哥哥和嫂子的么?”
温馨冷笑一声,“我嫂子要是现在能回来倒是好了。”说的是云韵,压根儿就不承认孙嘉。
温海被噎了一下,怔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孙嘉头抵在他的背上,哭的伤心。
为什么一个一个的都要将这个死人记得那么清楚?温海是这样,所有人都是这样。为什么她这样可怜和可悲,为什么没有人考虑过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