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里响起一声惊雷,一道电光划破云层,照亮了地上这数百条人影。人人觉得晃眼之极,忍不住抬手蔽目。
刘清泉借着这一瞬闪光,身形疾闪而过,双拳快异无伦,连挥八下,打向身周围着的数人。触手之间,便清晰地感觉到骨骼碎裂。
这一出手,速度之快,力量之沉,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电光闪过,身边围着的数人,已然尽皆倒在地上,胸前都印有一个清晰的拳痕,深深凹进寸许。
众人瞧在眼里,都是一片毛骨悚然。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出手竟是如此惊世骇俗,拳力瞬间便透过人身,在体内爆开,炸碎了内腑,中招之人,眼见是不活了。
刘清泉更是心下大惊,万料不到出手之间有这般威力。他本无心杀人,但此刻里出手之间,轻易便取人性命,自己也把控不住这般力量,那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赤莲教众见了这般诡异的力量,竟是出自眼前这孩童手中,不由得肝胆俱裂,呼喊之声响成一片,一时之间不敢再来拿他,反倒不住后退。
刘清泉这一瞬之间,连毙数人,也早有惧意,一颗心好似要跳了出来,双手不住颤栗,脑中空白,只觉得身坠云雾之中,不由得失了自主。他蓦地里仰天一声怪吼,声传数里之外,直震得树叶簌簌发抖,登时又散落下一片雨滴。
死人虽然见得多了,但杀人这种事,第一次经历,难免像他这般惊骇呆立。一出手就毙掉数条人命,虽是无心,也确实唬得这半大孩子心惊肉跳。
这边三人斗得正酣,听闻这般啸声,都是心头一颤。烟雨中听得张牧山一声暴喝,飞脚踢向陆青云面门,同时手上不停,将刀头扭转,斜挂路乘风肩头。
这一下腾身连击,看起来平淡无奇,但当真做得到的,着实寥寥无几。顺着来势,二人暗自喝了声彩,陆青云一个闪身,挥着量天尺,便来砸他腿弯之处。路乘风也倒走了两步,奋起惊蝉剑,要戳他前胸神藏穴。哪知这须臾之间,张牧山攻势不减,借着这一冲之力,身子竟直直往刘清泉扑了过来。这一下变招奇速,大出二人意料之外,要收势拦截已然不及。顺着一道惊雷,张牧山一双大手已然抓向了刘清泉后背。
这一时之间,陆青云,路乘风,白宴,粥灵儿都大是惊骇,张牧山道行之深,当世难觅,纵然刘清泉此刻里功力大涨,但他终究年幼,临敌甚少,加之此刻呆在当地,动弹不得,遇上了这肉甲老怪,当真凶险。
原来,张牧山与二人争斗之际,听闻刘清泉那一声长啸,中气充沛之极,显然不似前日那般弱小,隐隐猜到他是吞了那颗金丹之故。这一出手,更不容情,五指成锥,使足了十成力道,向他拿了过来。
刘清泉此刻里正自出神,全然不知身后有人来袭,转瞬之间,便被张牧山提在手中。细雨中听得张牧山厉声喝道:“吞丹小鬼,难怪如此了得。把金丹交出来罢!”言毕,右手长刀挑起,就要来剖他身体。
张牧山此番前来,最大目的就是为了这颗尸仙内丹,其次才是粥灵儿。此刻金丹反倒被他人吞入腹中,如何不令他惊怒欲狂。但想来金丹入腹,不过两日光景,凭刘清泉这副身躯,断然不可能将那丹完全消化。这便举刀要剖开他身体,寻找金丹踪影。
陆青云心中大动,眼瞧着刘清泉尚且没能回过神来,就要被长刀挑破肚肠。千钧一发之际,也容不得多想,当下右掌立起,嗑嚓一声,硬劈出一道掌心雷,直袭二人而去。路乘风也祭出了惊蝉剑,紧随那道雷光,直冲而来。这二人一般心思,本想着能缓一缓张牧山手上动作,先保了刘清泉性命,再来相救。哪知张牧山不闪不避,反将刘清泉提在手中,迎着那道雷光撞了上去。陆青云大惊,要收势已然来不及,但见光芒耀动之际,这一招掌心雷便喀的一声,击在刘清泉胸前。刹那间光芒耀动,将他身上的雨水溅了开来,身周也飘起一股浓烟,借着水汽,往上空飘去。
路乘风见状,急转飞剑,硬生生止了路数,心惊之余,拔步便要来瞧刘清泉伤势。陆青云一掌劈中了刘清泉,心中又悔又恨,眼角登时惊下泪来。这一掌威力极强,开碑裂石自不必说,寻常人若挨实了,那绝无活命的可能,只怕这一招之内,已然亲自送了他的性命。
雨越下越大,须臾之间,浓烟便已散尽,但见刘清泉胸口衣衫破开个大洞,依稀带着雷击之像,但身体却无丝毫损伤。众人瞧在眼里,都是惊骇,凭这一掌威力,就算十个人合抱在一起,只怕也立时被打成了飞灰,何以这娃儿反倒没有些许伤痕?
陆青云瞧着刘清泉无伤,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此刻方才想起,伏羲山下那位尸仙,将棺椁摆在震位,显然不惧雷击。如今刘清泉得了它的内丹,自然受其庇护,雷系法术伤不得他分毫。
刘清泉受了一击雷光,已然清醒过来,杀人之后的余悸也被冲散。此刻里觉得被人提在半空,心中大怒,右臂往后一伸,徒然长了数寸,五指一拢,已拿住了张牧山的手腕。但见他手掌好似反了关节一般,扭转翻腾之际,生出一股极大压力。那一瞬之间,张牧山只觉得手腕酸麻,情不自禁,放脱了手。刘清泉当即一个转身,脚下使力,身子飘开丈余,轻描淡写,从他手心逃脱。
余人瞧得心惊,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竟能脱出前清武状元的控制,这一幕着实诡异,匪夷所思。此刻里刘清泉脱开了身,右臂便捶软下来,摇摇晃晃,显然是扭脱了关节。
原来,他手臂能够突然长了数寸,竟是自己靠着内息,硬生生将关节拆了下来,方才搭在了张牧山的手腕上。这不仅惊了陆青云与路乘风,即便张牧山瞧了这般手段,也是暗自骇异。这孩子年纪虽幼,心智却丝毫不输江湖老手,不由得对他暗自赞叹。
白宴与粥灵儿离得太远,加之细雨朦胧,瞧不出具体情况。只看到老刘受了一记掌心雷,却跟没事人一样,尚且活蹦乱跳,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张牧山脸上浮起一丝冷笑,嘿嘿笑道:“真是后生可畏呐,天资心性,都是上上之选。不过么,比之培养好苗子,张某倒是更乐意亲手毁了他。”言语之中,杀意大盛,一双眸子在寒雨中透出清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