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了,全身无处不难受,痒的想要把自己的皮扒了,想去挠,皮肤却碰一下就如同被啃噬般的痛。
而且皮肤敏感的连与衣服的摩擦都无法承受,出了洞,采集了些巨大的叶子,将山洞的一角围了起来,地下再铺些闻流墨晒干的兽皮,脱了衣服躺在里面,还算不错的窝。
早知道要受这个罪我不如一死了之,“啊…………………………”我放声大叫,想要将一切绕心抓骨的痒痛通过喊叫释放出去。
剥皮不过如此,地狱中的下油锅也就这个痛法吧。
闻流墨在外听着我的嘶声力竭的嚎叫似乎挺快慰,警告我道:“此时如果用力挠的话,就会留下永久性伤痕。”
我用力的喊,声音足已和十个生产的妇女抗衡,但躺着就会有大面积的皮肤与兽皮接触,不得不过一会儿换个姿势,像在煎锅上跳跃的猫,黑猫。
上过药已经过了一天一夜,黑色的皮肤渐渐开始硬化,痒痛稍微减轻,神经也有了些耐受性,让我有力气起来吃饭。
闻流墨坐在洞口的岩石上,张着腿,两手放在双膝上,神色淡然。
他旁边的烧猪快烤熟了,我采了些蘑菇,放在火上仔细烤。
不解,按我的药力发做时间估计,他应该开始痛了,怎么还跟没事儿人一样,是忍耐超强,还是找到了解药?
烧猪快要烤糊了,闻流墨还是没有动。
我说:“你的猪要糊了,用不用我给你拿下来?”
闻流墨没有回应,我把烧猪从架子上拿了下来,放在一旁,继续吃我的蘑菇。
“你不介意我吃一点猪肉吧?”我试探性的问。
闻流墨还是没反应,我道:“你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扯下最嫩的里脊开吃,吃完闻流墨还是坐着没反应,如老僧入定纹丝不动。
接下来就吃排骨,碍事的地方全都扒掉,一点点撕扯着吃,真香,恢复体力还是需要蛋白质。
火堆里,干枯的树枝噼里啪啦的做响,又是黄昏近,又是朝夕不保,我依然顽强的苟延残喘。
灰太狼在洞口附近溜达,闻流墨给它做了个脚镣,绑了一块石头,重量刚好让它飞不起来。
灰太狼不时悲鸣,似在低诉雄鹰折翅的萧索。
气氛烘托,我不免也悲伤,想念流白的包容,音儿的柔情,卓洛的……禽兽不如!
我正出神的想着不着边际的事儿,突然闻流墨站起身,狂吼:“啊………………”
闻流墨这一震天的哄叫,响彻山间,回声足足持续了十秒,这一叫神奇的将我身上所有没打通的经脉瞬间打通,顿觉浑身舒爽,畅快无比。
接着闻流墨大喊:“疼……死……我……啦……”
然后这个男人,坐回岩石上,颜面,落泪。
自古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在我面前,哭了。
大胡子拉碴的硬汉,不顾形象的痛哭流涕。
闻流墨双手抱着头,低头看地,悲痛地道:“我的前途全被你毁了!”似陷入了极度痛苦中。
男人脆弱起来也要命,我冷道:“跟我有何干系。”
闻流墨悲痛地道:“去年,动身去京城,本是接了圣旨去做将军,不料半路遇到埋伏,身中数箭,九死一生,躺了两个月才能下床,得知大哥葬身火海,父亲又下落不明,闻家已是家破人亡……”
我道:“闻家的火,不是我放的。可无缘无故的你怎么能封上将军?”
“二爷我和皇上是拜把子的兄弟,封个将军轻而易举,你别打岔。”又道:“多方查证,知道父亲被挟持到这个蛮夷国家,我带人火速上了船,不想海上一场风暴船毁人亡,我在海里抓着浮木飘了半个月,终于上了个小孤岛,这一呆就是半年多……连个下人都没有,更别说女人了!”
怪不得他的衣服失了原本的颜色,破烂不堪,原是有这样的境遇,孤岛求生是我最爱看的片子类型。
闻流墨继续道:“那个破岛没有一天不刮风下雨,等了多少日夜,天终于晴了,海盗们上了孤岛,我才得已离开。历尽艰辛才到了这个破地方,竟是父亲辞世,良玉改嫁,早知如此就该先下手……”闻流墨懊恼的将十指插进头发。
我怎么觉着他对他父亲没多少感情,反道为没先要了良玉而懊悔。
“若不是她长的跟你这个妖女长的相似,我就不会连带觉得她面目可憎!”
我冷冷的看着闻流墨,讨厌我也是一个正经理由吗?一个字:忍。
“若不是去见你,也不至于和仲苍佐动手,妈的吓二爷我的半条命都没了,差点变成僵尸。”
我冷笑,道:“你怕被仲苍佐追到再把你变成僵尸,所以把我带出王宫,好防身用吧?”
“妖女闭嘴!”闻流墨怒道,“总之要不是去见你,也不会麻烦上身,现在这个蛮夷国家所有的地方都贴着我的通缉令,上面的肖像把我画的惟妙惟肖,上到八十岁的老太,下到两岁的小童,没有一个不知道的。这通缉令若是传到大宁,二爷我的仕途全毁了,劫持番邦王妃足已让我满门抄斩!”
“这还不好办,你把胡子剃了,所有人都认不出你了。”
“胡子很帅,坚决不剃。”闻流墨斩钉截铁地道。
归根结底不过就是刮胡子的问题。
我瞪了他一眼:“毛病,等着满门抄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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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叫了?叫一叫二爷还好受点。”
“彼此。”不过现在我想听你的哀嚎,道:“闻流墨,你说这蜕皮草能让人蜕掉不薄的一层皮,理论上会不会使人变瘦呢?人毕竟和蛇不同,蛇在蜕皮之前是长了新的皮才丢下旧的,而人就算长了新的皮肤,旧的伤口也会留下坑的。”言下之意就是等你千辛万苦的等着宝贝能用后,会惊奇的发现哥们变小了。
闻流墨何等聪明,马上明了我的弦外之音,坐着不语,极为痛苦。
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疼,很疼,很疼。
我回了山洞睡觉,好不容易进入睡眠,闻流墨又发狂般地狂吼了一通。
一点都不觉得吵,有人和我一起下油锅也算是我的战友。
上药后的第三天,全身皮肤硬化失去弹性,手指不能弯曲,行动缓慢如机器人般机械。
疼痛略微减轻,遗憾的是抬不起眼皮,说不了话,吃不了饭,拉不了屎。
上药后的第四天,一点儿都动不了了,好在我有先见之明,提前准备了些肉汤,外加空心草吸管。
第五天,干硬的黑色皮肤开始绽裂,一道道沟壑如贫瘠的土地,我想我现在一定丑死了。
可恶的闻流墨不时进来参观,看一次惊叹一次:“哦……天哪……怪物……”之类的。
人的身体不过是盛装灵魂的容器,不要为□它而心怀羞耻,况且该羞耻的人跟本就不该是我,庆幸的是闻流墨全程都非常痛苦,他那里可能比普通的皮肤有更多的神经末梢。
第六天,绽裂的黑色皮肤向上卷起,露出下层血般鲜红的新肤,整个过程,异常惊悚。
闻流墨看过后,吐了。
第七天,旧皮全都掉落,新肤的红色渐渐褪去,变成淡淡的粉色,此时方觉,终于从油锅里捞出来,重获新生。
半天后,闻流墨也掉完了皮,可是他郁郁的,十分不悦。
我问道:“你怎么了?”
他脱了上衣,露出肚脐下边一小片已退了皮的地方,粉白粉的,跟上面黝黑色的肤色形成强烈反差,然后问我:“这一片都是这样,女人会不会认为我有病?”
“会!”我直截了当地道:“酷似白癜风,怕是要晒均匀也得小半年,我看你不如把胡子剃了,全身都涂上蜕皮草,一来是快些均匀肤色,二来下山后可以大摇大摆的回大宁,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家里的亲戚着想,仕途可比胡子重要多了,再说多帅的胡子也能再长不来不是。”我苦口婆心的劝他。
闻流墨想了想,爱惜地抚摸了自己的胡子,没应声,仰天长叹。
接着闻流墨说下山看看情况,要去几日。
这一去就去了十天,回来时胡子剃了,脸变白了,换了衣服,整个儿一奶油小生。
他是怕我看见他的丑态,自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涂了药,痊愈后才下的山,带回了几件衣服,全是他自己的,当然,我也没指望他能给我带什么。
闻流墨站在洞口,干净的晃眼。
我问道:“外面还在通缉你吗?”
闻流墨笑道:“没人能认出二爷了。”
我道:“明日就下山吧。”
“恐怕还要再等七天。”闻流墨看着我,别有深意地道。
“为什么?”我问。
闻流墨走到过来,将坐在兽皮上的我一把横抱起,然后踹开洞里的棺材盖子,道:“怎么都觉得是你干的,就算没有证据也是你,你就再受一回吧。”
棺材里面还有非常多的药汁,闻流墨把我横抬在上面,我吓的魂飞魄散,掉下去就是万劫不复,拼劲尽全力拽住他的衣服。
闻流墨弯下腰,让我更接近棺材里的药汁,他笑道:“没用的,乖乖躺进去。”
“不是我干的,求你了,别……”
“不管怎么狡辩,除了你没有别人!”
“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就上当了!你若是现在承认,二爷还可以再考虑一下。”
“真不是我干的……”
“去死吧!”闻流墨顺势要将我丢到药汁里。
其实我可以念冻结术让药汁结冰,这是无疑是最好脱困办法。
但是,我却念了移术。
“朔咪萝移……”快把闻流墨弄到棺材里!
未等闻流墨反应过来,我和他便一同跌进棺材里,药汁飞溅,二人无一幸免。
咱就是宁愿玉石俱焚的刚烈,我死,你陪葬。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各位,要回贴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