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五吊的身才相当高大,粗略估计也有一米九左右,他低着头,装着歉意的样子却很拽地道,“主子,对不起,回来晚了。”
能长到一米九的人,少年时吃的饭一定相当有营养,就是说五吊以前生活条件不差,何况又会读书写字,就卖五吊,真是太便宜了。可明明我是主子,他却让我觉得低他一等,人都是我的了,还拽个毛毛啊!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特别拽地从怀里掏出一打儿卖身契,翻出五吊的,搓成纸团,扔给五吊,道:“你走吧。”
五吊一愣,将纸团狠狠地捏在手心,暂时不知所措。
买音儿时赠送的十个人都在默默围观。
我环顾一周,道:“今儿大家都在,大伙的卖身契全都拿走,我这儿不养闲人,想干活的可以呆在这儿挣薪水,不想呆儿这的,拿着卖身契离开,我这儿送路费。志大,你统计一下,走的给一吊当路费,一会儿下来时不想看到这么多人,顺便说一下,客栈薪水低,活累。”
回到房里,我对音儿道:“音儿有想去的地方就去吧,不用一定留在这里。”
音儿眼眶发红,坚定地道:“我哪也不去,就留在姐姐身边。”
“你不想回家吗?”
“不想,我的父亲是贵族,拥有大片封地,数百奴隶,牛羊上千,房屋成片,可那里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因为奴隶的孩子永远是奴隶,不会因为父亲而改变……”
“那……你的母亲呢?”
“让父亲打死了。”
我歉意地拉起音儿的手,说道:“对不起……”这孩子太倒霉了,此时就想做点什么弥补这些年音儿所受的伤,想也没想地从怀里掏出客栈的地契,放到音儿的手里,郑重地道:“以后你就是这个大福运客栈的主人。”
音儿并没推让,接过地契放在胸口,甜甜地道:“我终于有家了,和姐姐。”
如果非要实话实说,那么,我承认是在假大方,一切财富于我来说就是过眼烟云,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梳理了一下,下了楼,十个赠送的奴隶还剩下三个。五吊还站在厅中,还有四文钱买的三个奴隶。
这下清净多了。
招呼客栈原有的伙计到厅中开会,宣布:“以后客栈的掌柜就是音儿姑娘,我是副掌柜。那个五吊,你就当助理吧。”
回副掌柜的话,我不叫五吊,您可以称呼我的名字,惊鸿。
这名太酸,就道:“小鸿啊,你先把客栈的被褥全洗了,熟悉一下环境。”
“是,不过这助理还要做别的吗?”
“当然,助理就要随时听候差遣,掌柜出门负责打伞,晴天挡光,雨天挡雨,雪天挡雪,风天挡风,黑天摆样子!每天早上把客栈地面全擦一遍,晚上整理账目向掌柜报账,全天不得有闲置时期,没事做时打扫厨房研究菜谱。”
音儿道:“那就是跟班嘛。”
“掌柜说的极是。”我道,又对脸上有奴印的奴隶道:“你们三个就在院子里养养狗,种种花,喂喂马,聊聊天。”
会写字的大叔道:“狗买了,没有马啊?”
音儿拉着我,无聊地道:“买了不就有了。”然后示意快上楼。
“另外三个就打杂吧。”我也打了个哈气,跟着音儿上了楼。
音儿把门一关,急道:“姐,我不会算数,更不会认字。”
“那你还卖二两七吊?人家五吊的都会呢。”
音儿捂着嘴神秘地笑笑,道:“那是音儿有本事,我的床上功夫可是天下一绝,每个老爷都嗷嗷直叫……”
我一汗,这个就不要吹嘘了吧?
花了一晚上教音儿数数,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惊鸿在门口将我吵醒,说有贵族老爷送的请帖,我出了门先把惊鸿一顿臭骂,扰了姐姐的清梦把地面全部擦一遍。
惊鸿把客栈三层楼的地全擦了一遍后,我也洗漱完毕,吃完了饭。和音儿坐在客栈后院逗狗,惊鸿默默走到我旁边,道:“地板擦完了。”
“把贴子念念。”
“芭乐多哈老爷今天晚上请您去望古楼一叙。”
“什么吧拉哈拉的,干什么的?”
“芭乐多哈老爷是三品贵族,掌管朝廷司礼。”惊鸿眼观鼻鼻观嘴简洁地道。
“贴子上有没有写什么事?”我问道。
“没写。”
“闲着也是闲着,那……会会吧。”我道。
音儿不悦地道:“姐可防着点他们,那帮贵族老爷心眼都是黑的,算计算计就把咱们都算进去了。”
“放心吧,姐姐闯荡江湖从来都是吃小亏占大便宜,哈哈哈……”狂妄的大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狂妄地大笑,只是,控制不住。
望古楼,三层雅间。
我带着苟志大和惊鸿推门而进。
圆桌后坐着一个富态的老头,说老也不算老,也就五十开外吧,他身后站一大汉,定眼一看,认识,正是买音儿时那个嚷嚷要验货的于管家,想必坐着的这位就是芭乐多哈老爷,因为奴隶身上长了胎记不满意把人家皮给扒了的那位。
我刚一进门,芭乐多哈自己摇头晃脑地自言自语:“美,果然美,相当美,非常美……”说话时脖子还向前一梗一梗地,像是在跳新疆舞。
我瞪了他一眼。
芭乐多哈哈一笑,道:“失礼失礼,这为……夫人还是小姐,怎么称呼?”
“叫我副掌柜就行了。”
“傅掌柜有礼了,请坐。”看来误会我姓傅了。
惊鸿把凳子抽出,用袖子擦了擦,示意我坐下。
芭乐多哈那小眼睛瞄了瞄惊鸿,咧开了大嘴兴奋地道:“哟吼……,这不是一品贵族道尔家的三少爷嘛?可是有日子没见了,想当初少爷可是骑术箭术一等了得,风流倜傥羡煞旁人了,怎么样,炒家后这几年过的还好吗?瞧瞧,傅付掌柜可把三少爷折腾的够憔悴的了。”
我一笑:自谦又得意地道:“一般一般。”能不憔悴吗,昨天晚上洗了一夜的被单,瞧瞧这手,通红的,等等,道尔家的,就是道尔王妃家族的,让鲁卡家扳倒道尔家,怪不得惊鸿长的这么高,果然是营养丰富。
苟志大那小子非常会套近乎,先是神鞠一躬,又自我介绍了一番,后面又加上:“久闻多哈老爷大名,今日一见可谓三生有幸,多哈老爷风采照人,英姿逼人,气魄宏伟,让志大自惭形秽,简直不敢直视……”
我捂住脸,觉着丢脸,并且要吐了。
多哈也受用,哈哈一乐,道:“后辈,自是要提携的。”
我和志大落坐后,多哈站了起来,围着圆桌慢慢走了一圈,梗着脖子慢条斯理地道:“傅掌柜抢了老爷我的美人,怎么赔偿那?”说着抓起我的手,道:“青葱玉指……”
这多哈说话蛮不讲理,音儿是我光明正大买的,如何变成抢他的!现在又打起我的主意,老不死的,顿时心生一计。
我没有抽回手,淡然一笑,表现得深领其意,沉吟道:“这……”然后环视了一周,道:“惊鸿、志大你们先出去。”又对多哈道:“你的于管家是不是也……”多哈摆摆手,于管家也出了雅间。
四下无人,我抽回了手指头,问道:“多哈老爷想不想用这双青葱玉指赚五千两银子?”
“五千两,傅掌柜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多哈轻蔑的道。
“我能扔下二百两买个奴隶,自然有来钱的本事,老爷想想。”我颇为自信地道。
多哈小眼珠转了转,道:“说来听听。”
“三日后多尔古齐有个传统的贵族集会,各地的名望贵族老会参加。”
“那又怎样。”
“集会持续七天,最后一天是个赌局。”
“是又怎样。”
“贵族老爷为了显示富贵,赌注都在百两以上,可惜这赌局只有三品以上的贵族可以参加。”
“什么意思?”
“本金我出,只要你带我进去,以多哈老爷的名义下注,赢了对半分,输了我赔给你伍佰两,如何?”
“这……”多哈质疑地看向我。
我一笑,道:“老爷可没有任何损失,再说谁敢欺骗最狡诈的芭乐多哈老爷呢?”
多哈那多小眼睛在我身上来回切片扫描,歪着嘴点了点头:“还没有人敢欺骗我芭乐多哈那!”
我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定然。”
出了雅间,苟志大焦急地问道:“没……没……没事吧?”
“闭嘴!”我道,听他说话耳朵疼。
惊鸿默默地跟在我身后,不置一词,总觉着他比较可疑,先不说他有一天一夜去向不明,单单是他不逃跑,愿意留在客栈干脏活累活就让人心生疑惑。
第二日晚上,我故意约上多哈去赌坊,指明赌坊他挑,随便压几注,多哈已是心服口服。
几日后,不出意外地,多哈成了贵族集会赌局里的最大赢家,抬着一万两千两银子回了府。
忘古楼里的老地方,打发闲人出了雅间。
我道:“多哈老爷,我们间可是君子协定,说好了一人一半,现在银子我还没见到。”
多哈笑的满脸肥肉乱颤,半响才止住狂笑,道:“傅掌柜别提银子,太伤感情,今我就回去把原配送到乡下,你直接搬到芭乐府,日后你我就是一家人,银子都是咱俩的,哪还分得出你我嘛。”
我搔搔头,也狂笑起来,边笑边把窗帘拉上,然后突然止住笑意,冷道:“能和多哈老爷和作,这种结果当然也能料到,人心可比赌局简单多了,多哈你就没想过我为什么这么自信呢?”
雅间自放下窗帘后就阴暗许多,我拍了拍桌子,同时低声念出芒果风咒,片刻后,雅间内一股阴风刮过,然后大声念道:“天地无极、大海无量玄冰掌!”还极具创意的摆了个造型。
弄完后迅速推出雅间,在门后念出涉水咒语与冻结咒。
雅间里的多哈老爷命根子已经变成冰棍。
使用冻结咒冻结的冰十分坚硬,咒语会在冰块上持续一段时间,致使冰块在常温中不会快速融化。
我探进半个身子,见多哈痛的在地上冷汗淋淋,不停呻吟,我走进去拍了拍他的脑袋,狠狠道:“你已经中了我的玄冰掌毒,今天晚上把一万两千两钱子送到我的客栈,以后每个月到我这儿取解药,否则,先从那里开始,身上多出来的地方都要掉,记住,没有人敢欺骗芭乐多哈老爷。”
出了望古楼,一滴雨点落到我的额头,望向天空,雨点稀稀拉拉地落下,身后的惊鸿为我撑起伞。
悠然地在雨中信步,穿行于古色的街道,幻想着现代中的灯红酒绿,不禁然地笑了起来,这一切挺刺激的。
“掌柜笑什么?”惊鸿问道。
我扬起头,道:“笑你是个白痴。”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同学,小俞最近太勤快了,快表扬表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