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聘启示贴在门前,第二天就来了十几个人应征,我负责招男的,花普汉负责招女的。
花普汉选择很简单,从中挑了个最年轻漂亮的小女孩,十八岁,叫阿梅。相对来说我的要求就高些了,不只要漂亮,还读过书的,会算术的。
“五加七是多少?”我问
“我想或许是十二。”一分钟后他如是回答。
“很好,下一个。”我郁闷。
“五加八是多少?”我问
“十二。”这个回答的很快。
“你认识上一个进来的人吗?”我问他。
“认识,是我哥。”
“很好,下一个。”继续郁闷。
一天下来,我很难找到读过些书,又机灵,又长的好看的男性员工。花普汉说我太挑剔了,又不是找相公。于是第二天我降低了标准,放宽了对外表的要求。第三天我又放宽了标准,不会算术认几个字就行。第四天我绝望了,这回进来一个不傻的就行了。
第四天只来了一个人应征,瘦瘦的看起来十分精干,面貌也俊朗,只不过穿着一身烂布,都称不上是衣服,我心下决定,就是他吧。看起来还正常。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田阿刀。”
“多大了。”
“十九。”
“一加一是多少?”
“你耍我吗?”
“好,这个问题简单了些,我换一个。八万八千四百四十一减去四万七千二百五十一是多少。”
田阿刀一抬眼,立刻说:“四万一仟一百九十。”
“月薪二两银子。明天可以工作了。”
换了一身衣服,打扮得体的田阿刀让人眼前一亮,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举止优雅得体,眼神不经意闪着凌厉,只是这脸被晒的太黑了,仿佛被碳化一般。
这两个孩子很快发现花普汉这老板当的只是摆设,正经主事的是我,于是乎大事小事都向我秉告,小梅这丫头年纪小没读过书却是嫁过人的,自小家里穷就把她嫁给大户人家当小妾,三年无所出被主母赶出了来,那当家的也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妾,天天换新人,也不记得她了。小梅向我说她身事时我深深叹了口气,小梅以为我为她的身事感叹,其实我是为那主母感叹,时不时的还要帮丈夫清理后宫,防止太多人吃闲饭,坚强又节约的女人啊。
田阿刀非常聪明,很多事不用吩咐,一点就通,他说他家里也是做过生意的,不过家道中落,本想去京城投亲,半路没了钱,看到这店招伙计才来的,我让他在店里看店,他待客热情,嘴巴也甜,很是放心,我与小梅和花普汉在家制做胭脂,很快就要冬天了,我们必须多做些存货。
月余下来算了算账,净利润多达350两银子。一高兴就多给些阿刀和小梅的月钱。除去杂七杂八,我和花普汉各分到150两银子。没想到他没两天就把银子败光了,从青楼出来直接去了赌坊,回来时正好一分不剩,万幸没欠钱。照这样下去是不行,我得想个招儿。
每二天我在门前贴了个告示:招大侠一名。
响午时分进来一位野兽派男子,一脸大胡子,发髻散乱,虎背熊腰,手持一秉长剑,进门道:“我是来应征的,找你们老板出来。”此时店里我和阿刀正在算账。
“英雄请坐,请喝茶,我就是老板。”我正需要这种大侠,
“请问怎么称呼?”
“在下吴霸。”他大声作答,声音洪亮。
“这位英雄会什么?”我问道。
“你这丫头就是老板?”他扫了我一眼,似乎不太相信,又道:“我会功夫!”
“好,月钱二两。现在就可以上工了。”对我来说会什么不重要,长的吓人就行了。
“那我干什么呢?”他看我很快就应了,很是高兴。
“你以后跟着大掌柜的,只要他踏入距离赌坊一百米之内,你就拿这根棍子打他。”吴大侠愕然。
自此花普汉有了位跟班,再不敢踏入赌坊一步,对于我这样的举动他也不生气,不去赌他就去嫖,我也不好限制他的生理功能。要不要托人给他说个媳妇呢,跟他说要给他找个媳妇他死活不依,真是搞不明白他的想法。
脂粉的销量不似开张时那么多了,我便决定开展新的业务,上门化新娘妆。找了附近出名的几位媒婆,各人塞了五两银子,在她们的大力推荐之下,我们的新业务马上就推广起来,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在嫁人时是最美丽的,从古至今都是如此,我的化妆水平虽然算不上出神入化,但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也是相当了得,这帮姑娘媳妇单看我的工具就被震慑住了,各色各样的胭脂水粉放入一个大盒子里,眉刀,粉扑,镊子,大小不一的刷子,在现代能有的我几乎都在这里做了复制品。
重要的是作起来也要让人觉得很复杂,这样才能章显我们的重要性,先是用我特制的胰子净面,然后是热水敷脸,再用镊子将脸上的杂毛去除,修眉,涂抹上润肤凝脂膏,打粉底,上眼线,画眉,唇脂,腮红,绾发,一套程序下来得一个多时辰,姑娘上妆前与上妆后,就是天上与地下的区别。
昌平城嫁女都要找瑞颜斋上妆才有面子,姑娘婆子们口口相传我们的业务量繁忙起来,不时有姑娘看我将她们装扮的如同仙子一般就多打赏几十两银子,每到这时我都很高兴。
自己一人上工太累,我准备教小梅也学化妆。她每次都跟我去化妆,也看的七七八八。我先给她画,边画边讲解,然后是她给我画,我照着镜子指点她,告诉她什么样的人画什么样的颜色。这时正好阿刀关了店门回来吃饭,见到我和小梅二人浓妆艳抹吓了一跳。这时花普汉也回来了,后面跟着那吴大侠,“非丫头明明美艳不可方物却有种本事让自己不引人注意,时刻收敛气息,好似让自己不存在一般。”花普汉疑惑的说。
这都让他发现了,我忙洗去妆容,不喜太过张扬,再说我已经过了张扬的年纪了,太张扬的人容易招人嫉妒,招人白眼,甚至会在不知不觉中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遇喜不行于色,遇哀不忧伤于心,宽容平淡是我一直追求的目标,不过现在我还差得远呢。
“非丫头也该嫁人了吧。”花普汉道。
“我不嫁人。”我可不想没谈恋爱就结婚。
“昨天张媒婆给你说亲来了。”
“打发了。”我不耐烦。
“可我应了。”
“什么?那就推掉。”真是过份。
“可我已经收了聘礼。”
“什么,你怎么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我嫁了呢!”
“马上把聘礼退了。”
“聘礼已经被花了。”
“你说什么,聘礼多少钱?你花哪了?”我此时已被花普汉气的上不来气了。
“那闻家真大方,聘礼就两千两银子。我今天把以前典当的祖屋赎回来了,你不觉得我们五个人住三间小屋太挤了点吗?我也是为大家好。”花普汉小心的看了我一眼:“日子就在下月初一。”他小心翼翼的说。
到下月初一还有十一天,此时我真想撕烂他那张妖媚的脸,“把祖屋再典了,把钱还回去!”我大声道。
“那怎么行,那可是祖屋,我典当过一次,可不想再典当第二次了,这都很对不起祖宗了。”无耻,气死我了,都不用告诉我就把我嫁了,这就是我的干哥哥啊。
我告诉自己:要宽容,要平淡,要喜怒不行于色,要控制,再控制。
我以为我会大发雷霆,半响我竟笑了。
到最后我竟被花普汉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