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赵建章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道。
佟暂忽然觉得这赵建章借问琳娜是不是别有企图。
“赵建章，你有什么话直说，别拐弯抹角。”
“你了解琳娜的背景吗？”
“知道啊，服装设计师。”
“还有呢？”
“还有什么？”
“他跟威廉是什么关系？”
佟暂心头一动，这个他确实想过，“普通朋友关系吧？”佟暂道，这个回答自己都觉得不靠谱。
“你知不知道，琳娜是孤儿？”
“啊？”出乎意外，琳娜如此开朗，佟暂完全没有想过她竟然会是孤儿。“不知道，那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吗？”
“是威廉收养的她。”
“啊！”佟暂再一次被惊到。不禁想起几天前，劝说琳娜放弃替威廉做事时的情景。此时便不难理解，这样看来自己似乎很不近人情！“这是真的吗？”佟暂问道，“你们怎么知道？”
佟暂问完，知是多此一问。赵建章是警察，想调查这个应该是易如反掌。他忽然惊觉，那么自己和琳娜去J国的真实目的，会不会赵建章也早已知道呢？
“那你知不知道，威廉遭遇意外死亡，琳娜却到中国寻事，是为什么？”
“赵建章，你这个问法，怎么听着好像我跟她串通了似的？”
“你有事瞒着我！”
“谁没点儿隐私啊？”
“也对，”赵建章说道，“但你不该利用我！”
“你今天绕来绕去，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是专门来针对我的？”
“嘿嘿……”赵建章憨笑道，“你猜对了！”
“过份！”佟暂佯怒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的一切，从你去我那查阅照片开始。”
“你能先告诉我，你现在是做什么的吗？你不管档案了？”
“我现在是特别刑侦组副组长。”
“你们公安厅人事任命是通过抓阄吗？”佟暂戏谑道。
“哎，当然不是，”赵建章认真道，“这事儿还多亏你的功劳，自从你在秋贺和万岩松死亡事件找过我之后，我仔细又研究了那些视频材料，结合你提供的一些信息，我写了一份分析报告。当时主要是从一名材料管理员角度表述了一些观点，没想到会引起重视，随后便被调进特别刑侦组。”
“看来你要前途无量了!”
“你可别挖苦我，如今这个位置我如坐针毡。”
“那是为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提醒过你，不要私自草率行动？”
“记得。”
“那是因为，这些事背后牵扯甚广，越调查越觉得难以把控，再这样下去，案子恐怕就得移交公安部了。”
“有那么夸张吗？”
“老同学，不是我夸张，说不定哪天我们见过之后，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别说丧气话！”佟暂打断道。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特别是南岭事件之后，佟暂心中总是感觉隐隐不安，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总感觉会有不好的是发生。赵建章与他相识多年，又给了许多帮助，他自然不希望赵建章出现什么意外。
汽车一路奔驰，路两边是一望无垠的旷野，沙丘上荒草丛生，满目荒凉。
佟暂与赵建章一问一答，偶尔调侃。赵建章告诉佟暂，他们目前所面对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普通刑事案件的范畴，不禁国内形形色色的人被牵扯在内，甚至国外一些神秘组织也参与其中。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正抓着一张无形的网，而此前发生的种种事件，仅仅是这张无形的网上挂起的几条不起眼的小鱼。
最近一段时间，佟暂也已经感觉到事情越来越失控。最初只是想凭借一己之力查清父亲意外与蓝豆之谜，如今父亲随着躬隐楼大火彻底灰飞烟灭。而蓝草也无影无踪，所有的线索都好像进入了死胡同。他感觉自己已束手无策，特别是经过南岭那一夜的遭遇之后，倍感无力，加上何潇失踪，无人可与他商量。如今母亲又意外摔伤，他已身心俱疲。
所以赵建章问他什么，他都据实以告。把他知道的、推测的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赵建章。
“老同学，谢谢你！”
“为什么谢我？”
“谢谢你相信我。”赵建章认真道，“你给我提供了许多我们没有掌握的情况。其中有一些我不是很理解，不过没关系，回去我慢慢消化。另外，作为老同学，我想提醒你一句，琳娜再不收手，很可能就会触犯法律，那时如何处理她，就由不得我们了。你明白吗？”
提到琳娜，佟暂真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处。执拗中的琳娜，丝毫听不进任何劝告。他能感觉到，琳娜对他有爱慕之情，但是佟暂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吸引琳娜的地方。他其实很不自信，在他大学时期那个向他表白的女孩哭着跑开的时候，他曾陷入到一种空前的心慌之中。现在，面对琳娜，那心慌好像更为复杂。赵建章提醒他，他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是不是快到了？”赵建章伸了一个懒腰，“我们下高速好半天了。”
“再有半个多小时就到了，累不累，你要不眯一会儿？”
“不用，这点算什么呀，下去查案的时候，连日连夜不休息是常事。”
汽车一开进村口，就远远看到洪大磊站在路边。
“洪叔，您怎么在这？”
“这不等你呢嘛，你赶快回去看看吧，你妈妈她不吃不喝，把人急死了。”
佟暂匆匆忙忙赶回家，许云正躺在床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头上、身上都裹着纱布。洪大磊的妻子谭小菊在床边坐着，见佟暂进来，赶忙站起身，“嫂子，暂暂回来了。”
许云毫无反应，佟暂凑到床边，低声说，“妈，您这是怎么了？我是暂暂，有什么事，您跟我说说。”一连问了几遍，许云才缓缓动了动头，眼角忽然扫到佟暂身后站着的赵建章，像是突然被针扎到，她蹭地一下子坐起。突然地变化，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你把警察叫来了？好啊好啊……”许云有气无力，眼中闪现出一丝兴奋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