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仰天长啸间,清泪湿鬓,佳人却也无期了。杨羽分明间看得一清二楚,他不知道张礼那张冰块脸下会用情至深,估计茵茵也不知道吧,那时候茵茵经常跟自己抱怨这位大将军连看她都不用正眼看,原来大家都错了,这效果确实不错。
张礼身形一动,消失在了万丈红尘。翻覆间,却站在了月桂阁的楼下。恍惚还是那个自己拨弄琵琶,佳人相伴的夜晚,一直没有变过。她眼里的倾慕他看在眼里,收在心里。那夜的云雨虽然是自己期望已久的,却因为着了外人的道,气恼悔恨自己的疏忽,丢下她回家交代一下,却被琐事绊住,谁知道一回来却只剩得这一世的辜负。
“难道是你我今生无缘?若说无缘,缘何相聚,若说有缘,缘尽今生。缘起缘灭,缘来是你。”飘洒白雪落入湖中,无声无息,无影无踪,情不知其所起,一往情深。
“呀!这个!这个好吃!来来!你尝尝!把那个酱递给我!”一只脚踩着凳子,挥舞着筷子吆五喝六的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慢点!慢点!小心烫到,我跟你说这腐皮鸡蛋卷也好吃!没污染的羊肉就是嫩~啧啧啧!”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好不纠结。
“两位,我病刚好,不宜荤腥,你们在我楼里吃这个是想折磨我么?春艳,你别忙了,坐下来吃肉,都是我出的银子,平白便宜了外人!白菜和豆腐也很好吃~”尖酸的话却淹没在满脸溢出的笑容里。
当张礼沉浸在悲伤里不能自拔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些月桂阁里本不该发出的声音。循声上楼,推开木门。顿时雾气昭昭中,几名女子围炉而坐,满室的氤氲,满室的温暖,满室的笑声。还有那已经香消玉殒的佳人也坐在那开心的吃着白菜豆腐。这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呆楞在门口,不知所措,只能睁大眼睛看着…看着…
突然,后面来人把挡在门口的张礼推到一边,风姿绰约的闪进门内,还不忘一脸嫌弃的啐了一口“好狗还不挡道呢!”接着提高调门,指着桌子边的姑娘们,“唉!我说你们,给我留点!上好的羔羊腿肉都快没了!姑娘家家那么能吃!!春艳给我去让三刀再片几盘!再拿一坛子女儿红,20年的!帐记张礼的!”
春艳得了吩咐,起身出去,到了门口看了看张礼,一脸的同情,摇了摇头,啧啧啧,你惹上杨老板和夏西席只能算你倒霉了。
缪允天转过头去看着张礼,唉~嫦茵这次是真的被杨羽和夏玥合起手来玩“死”了,张将军也真的被他俩玩坏了,还是自己献的计,多吃几口吧,没准以后就没得吃了!再也不看张礼那张呆若木鸡的脸,化恐惧为食量,加入到新一轮的抢食大战。
待一番风卷残云之后,只剩下满桌的狼藉,和屋子里大眼瞪小眼的嫦茵和张礼。
张礼依旧站在门口岿然不动,面色阴郁,却没有了刚刚的悲恸。
“唉……”一声娇叹溢出,闭上了眼睛,藏好自己的情绪“张将军,您回来了?没想到妾临行前还能见到将军,妾诓骗将军还请将军恕妾狂浪。杨老板允妾自赎,妾自当归去不再扰您,恐红尘纷扰,遂借死重生。正所谓红颜远,相思苦,几番意,难相付,十年情思百年渡,不斩相思不忍顾……”毕竟还是是没忍住,泪珠儿掺着相思搅合着诀别滑落脸庞。嫦茵并没有看到张礼在前厅悲痛欲绝的模样,杨羽也没告诉她:他唤她为妻,字字句句却都是发自内心肺腑的要跟张礼划清界限。
张礼的脸色好多了,毕竟自家媳妇也是被杨羽那厮骗了,并没有再一次诓他,只是“你要去何处?”要是家里还有人,该有的礼还是要备下,不能怠慢。
“妾对红尘已无留恋,找个山清水秀之所……”以为张礼只是在客套询问一下,她知道他并不真的在乎她的去处。
“也好。”归隐田园似乎也不错,但不是现在,等把杨羽的事了解了,辞官归隐正合我意。张礼似乎有点期待,脑中飞快筹划怎么能快速的卸掉目前身上的担子。
“找个清净地自戕,了结此生业障。”星眸微睁,散发出一种叫做坚毅的诡异光芒。
一瞬间的改变看的张礼一身冷汗,自家媳妇要自杀,杨羽你到底给我老婆灌输了什么?!你等着!我张礼不报此恨枉为人!不过首要的是先把自家女人脑子里的乱七八糟的决定抹除!
“你不要再自称妾了!”张礼不喜这个称呼,自己要明媒正娶的女人怎能自称妾!
“将军?!”嫦茵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看着张礼。
很好,看来自己的意思已经很正确的表达了。张礼心中一丝丝的得意。
“张将…军,奴知错了,奴僭越了,不该仗着曾承雨露就自称妾…奴…”嫦茵双肩不住地颤抖,十指紧扣,蔻丹深陷,无法再说出什么。已被张礼伤的体无完肤,心碎成灰了。
“……|||!”我的天呢!女人的脑袋里都装着什么?!!!!张礼的内心在嘶吼!“闭嘴!”说着走到嫦茵面前,抬起手捧起嫦茵的脸畔,吻了下去,记忆中的触感和味道让张礼的理智分崩离析,这个吻并没有深入,浅尝即止,却勾出了无限□□。面目清俊的张礼此时面上的□□让嫦茵看得痴了,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一直爱恋的男人终于对自己有所回应了,喜极而泣的闭了眼睛,双手攀上了他的肩。男人的手抚了抚女人的背,压向自己,在女人的耳边呢喃“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你是我张礼的妻!不要再自称妾!我张礼这辈子只要你一个妻,没有人是我的妾!”
“不要自戕,如果你想让我去陪你。”
“茵茵,跟我归乡成亲可好,家里都安排好了。”
“等公务卸下,妻想去哪里,夫都陪着。”
“以后要么称我谦之,要么称我夫君,可好啊?茵茵”
那天张礼说了很多很多,嫦茵一直是流着眼泪听完的,沉沉的在他的臂膀里睡着,从未有过的安心和放松,这个男人,张礼,让她唤他“谦之”,以后就是她的天,她的夫,她是他唯一的妻,他会护她一生,爱她一世!
看着臂弯里沉沉睡去的女人,轻轻拭去她脸上残余的泪,给她脱去鞋子,盖好被子,起身出门。吩咐了春艳伺候好嫦茵,出了月桂阁直奔杨羽的逍遥阁。
“你到底跟嫦茵说了什么?!”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我能说什么~说了说你的家业,说了说你的负担,说了说她的身份,说了说情深至此,却相思无用,还不如死了轻松,活着等不到你,奈何桥边等个三五十年总会见到你的,毕竟你这职业活着不容易,想死倒是随时可以的。我就说这些~我还说你什么?说你带兵扎在上元就是为了困住我?说你当初只是借她的名义弹那个该死的锁思咒就是为了封我内功,阻我筋脉?说你就是那帮老东西身边的狗,看不住我你九族俱灭?张礼-张谦之!你我同门,按辈分你该称我一声师叔。当初夏彧能进相宜庄也是老东西们默认的吧?他们存着什么心思我清楚,但是你,张礼不顾你我同门之义,不顾我母亲对你一家的救命之恩,明知我闭关躲避情劫,却开了相宜庄的阵,放夏彧进来,害我至此。如今我此般对你也算得上以德报怨了,你还找我作甚?带着你的女人滚出我寻仙楼!”
此时的杨羽梳起了发髻,脂粉未施,不再是那个风姿卓越的寻仙楼老鸨。剑眉星眸,俊逸非凡,但是却戾气覆面,就连张礼看了都不禁暗自胆寒,他知道了,他终究是知道了。“你……你保重!只是……没有我还会有别人。”说完此话,张礼便转身离去,空留的一室寂静。
好憋闷,无法呼吸!
救!……救命!!!管钧!救……救我!
缪允天满头大汗,似乎被梦魇住,无法动弹。猛然睁开双眼,一张美艳动人的容颜近在眼前。鼻息拂过,痒痒的,娇艳欲滴的双唇在眼前一开一合,看的缪允天咽了咽口水。
“管钧是谁!”缪允天梦中喊出了声,被眼前美人听去了。抬手拭去允天眼角的泪,“他是谁?虽然你我认识不久,但我也不允许有人欺负你!”
欺负我的是你吧!缪允天忍不住腹诽。“你能不能从我身上下去,你压得我快要窒息了!”
“管钧到底是谁?!”不说我才不下去!美人撅了撅嘴。
“他……不相干的人罢了……夏玥夏四小姐!我快不能呼吸了!哪有人大半夜的坐人身上的!”缪允天催促着神态自若坐在自己肚子上,还把双手支在自己胸口的女人。“你快说你有什么事!我绝对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