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皇后,俞晗身死,无疑砍掉叶肖的左膀右臂,他心中恨极夜惠冥,可是又不能当年翻脸,否则吃亏还是自己,只能吞下这个哑巴亏。
丞相在得知凝皇后暴毙后就知道相府完了,虽然还撑着丞相的名头,但手底下的人越来越不听使唤,这几天上朝也是心不在焉。
而太后则有些心虚,答应过丞相的事情,非但没有做到,还让皇上弄死皇后,可毕竟是自己儿子,当然不会责难,只能从别的地方补偿。
“哀家记得,过几日就是黄道吉日,不如把惠兰嫁给廉王,正好冲冲喜气。”太后忧心建议,实际上还是怕相府彻底垮掉,夜长梦多。
皇上放下筷子,沉声道:“皇后刚没,这时办喜事,岂不是让天底下的人觉得皇家无情?”
太后没有想到这一点,表情讪讪:“哀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着为你好。”
“朕的事情就不用母后操心,累着母后。”皇上意识到自己说话严厉,换了个语气,饭是吃不下去,只好又转移话题。
“朕想要立文贵人当皇后,后宫不能没个主子。”皇上做下决定,根本不是在跟太后商议。
太后在脑海里思索半天,还是没想起来这个文贵人是谁,不过连她都没有印象,想必没有多高的地位,凝皇后的教训还历历在目,皇上短跑不可能再立一个母家强势的皇后。
她叹口气,说:“皇上决定就好,哀家老了,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主。”
皇上假装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顺势道:“那朕先回去处理奏折,母后慢用。”
说完起身带着郑公公一同离去,看不到太后不甘心的眼神。
相比较皇上的推诿,夜惠兰凝直接许多,不管身上所谓的婚约,直接带着傅榕雪出去游玩。
一年出去几次,夜惠凝早就习惯,朝中事务打点妥当,绝对不会出岔子。
“你这是逃婚。”傅榕雪躺在软垫上戏谑打趣,皇上找不到他人,婚事就只能拖下来,凝皇后的死正好给了他们机会。
“那雪儿愿意我留在京城等着迎娶她进门?”夜惠冥不满反问。
“行啊,听说贺惠兰十分漂亮,才艺更是了得,更重要的是,还一心一意扑在你身上,多好啊。”
傅榕雪都没察觉出自己话里的醋味,明明只想打趣夜惠兰,反倒把自己绕了进去。
“好了,要不然今晚吃饭我让夏天少放点醋,给我尝尝你嘴里酸不酸。”夜惠冥低头欲吻她,被傅榕雪毫不留情推开。
“你离我远点。”她恼羞成怒,暗骂自己越来越不争气。
夜惠冥心疼抱住她:“雪儿,我只会有你一个,旁人都是多余,京城既然让你不开心,那我们就走,找个能让你开心的地方。”
“那要是我们永远不回来呢,就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傅榕雪突然问,好奇抬头看他。
她想知道他的答案,愿不愿意舍弃手中的富贵,跟她浪迹天涯,虽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幼稚,但满怀期待。
“当然会,你在哪儿,我的家就在那儿,如果连家都没了,留在时间上也不过行尸走肉罢了。”
夜惠冥说的深沉,傅榕雪脸上燥热,又主动环抱他的腰,把头深深埋进去。
“你以后不准对任何人这么说话。”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认真对视对方的眼睛有多迷人,恨不得溺死在那片温柔中。
“好,只对你说。”他轻声承诺,马车摇摇晃晃向前行驶,厚重的车帘遮挡住外面呼啸的冷风,钻不进里面的温柔。
眼看就要入冬,南方还好,冷意在北方体现的淋漓尽致,他们特意想要去领略北国风光,谁知刚下马车,傅榕雪就狠狠打了个喷嚏。
她揉揉鼻子,抬头对夜惠冥说:“意外,我没想到会这么冷。”
夜惠冥不悦解开披风披在她身上,像个老妈子唠叨:“早跟说了会很冷,还不穿厚重点,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他的担心不是没有依据,雪儿医术了得,但对自己从来都是得过且过,幼年在刘氏手底下就过得不好,落下病根,后来小产又被身子耗损极大,夜惠冥对她就像是对待瓷娃娃,深怕稍微用力点就能把她碰碎。
“没事的,刚来没适应,很快就好了。”傅榕雪不以为意,在原地蹦了蹦,又有夜惠冥的披风身上很快暖和起来。
反观夜惠冥,哪怕把披风让给她,还是没有任何影响的模样,她不由得感慨一句,果然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刘氏如此之大。
“爷,夫人,前面只有一座小村庄,方圆十里只有这里能够歇脚,明日才能出发。”
游望打听完前面的情况回来,夜惠冥听完蹙眉,住在村子里,会不会太委屈雪儿了。
傅榕雪兴奋走在前面:“我还没住过呢,正好可以体验一番。”
说完快步向前走,夜惠冥只好抬脚追上去。
北边不如南边,这里交通不发达,有些地方还是山区,只能靠着在土里刨食维持生活,能够吃饱肚子就已经是极限,哪有其他的奢望。
脚下的路坑坑洼洼,走了十步,傅榕雪差点摔了四次,最后还是夜惠冥看不下去,主动把她抱在怀里,大步向前走。
她不好意思搂着他的脖子,又不想下来,只好小声道:“等我们走了,一定要给这里修路才行。”
“好,都听你的。”
反正王府的钱袋子掌管在她手上,她想干什么都行。
村子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刚刚过了饭点,村民劳累一天,大多都快要休息,突然多了几个外乡人,身上穿的一看就非富即贵,顿时都好奇注视。
傅榕雪觉得不自在,从他怀里蹦下来,游望去找村长交涉住处,夏天怕她饿着,从马车上拿出几块糕点让她先吃着垫垫胃。
傅榕雪刚咬上一口,围观的小孩咽了咽口水,糕点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就是咽不下去。
“把车上剩下的都拿下来分了吧。”她小声吩咐,除了手里这块咬过的,剩下全给了那些孩子。
她第一次直面贫穷,原来竟是如此令人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