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云很淡，天气很好。
“好了就出发吧。”叶淮过来说，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宋婉儿和单薇也依依跟夫妻俩道别，还有可爱吃瓜的小游游，边啃着牛肉干，边两眼泪泡泡地跟她们说再见。
离开市区，车子开上高速。
宋婉儿开口同叶淮闲聊起来：“叔叔怎么样了？”
叶淮之前离开，就是去看他的养父，沈禾勤。
沈禾勤并不是他养母的第一任丈夫，而是后来二嫁，叶淮才跟着进了沈家。
那时候叶淮还很小，只有三岁。
“复健的效果不错。他毕竟年纪大了，恢复能力没年轻时那么好，需要更长的时间。”沈禾勤二十岁时做活折了腿，走路都需要拄拐，虽画地一手好画，但因为身有残疾，快四十了都没寻着什么好对象，最后才娶了叶淮的养母。
“他准备年底之前就把婚离了。”叶淮冷静地说，像在谈论别人家的事。
“她又去问叔叔要钱了？”
“嗯。”
“叔叔总算想明白了。有人替她兜着，她怎么会知道怕。还不出钱，最后照旧把你们给推出来还债。”叶淮小的时候，就有一次还不出钱，他养母差点将他卖了抵债，浑不在乎，最后还是沈叔叔卖了铺面凑钱还债。
在此之前，沈禾勤已经卖了辆车。
那是两人结婚后那女人第一次暴露自己赌博的事，沈叔叔还想着下半辈子和对方好好过，就原谅这一次，卖车还钱。
他虽然折了腿，走动不便，但手上活极好，画玻璃花样，做木匠，扎彩灯竹篮，靠手艺吃饭，十几年下来也攒了不少身家，在这小城市里有房有铺面，后半辈子不至于流落街边穷困潦倒。
结果好不容易娶上媳妇，却是奔着他的钱来的。
不过几年，就全败干净了。
沈禾勤特别重视叶淮，那女人就每次欠了大额赌债都叫嚣着要把叶淮卖掉抵债，沈禾勤心疼孩子可怜，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身家给掏干净，让她别卖孩子。
现在叶淮成年了，有些事也该有了断了。
……
开了将近四个小时的车，一行人终于回到中州大，只不过已经是晚上了。
休了两天的假，回到中州，每个人都连轴转地忙起来。
市中的严校长打电话给宋婉儿，提醒她科普讲座的事儿，他们准备在六月初弄一次，这次不只请了周教授和宋婉儿，连同斯坦福合作团队也一并邀请了。
周教授是之前就由宋婉儿去说谈妥的，斯坦福的团队则是后边临时起意请的。
市中这边已经给这次科普讲座留足了充裕的时间，上午讲座，下午实验室参观——让学生们接触到目前最前沿的项目。
和严校长聊过之后，宋婉儿便开始准备科普讲座的稿子，也跟周教授还有斯坦福的同事探讨过，定下选题。
祁泽是几天后才知道她回来的消息。
但他却踯躅着没有去找她。
她不是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吗？为什么不来联系他，也不告诉他回来的消息，是真的忘记了吗？还是不小心忘记了。
或许自己对她来说真的不足挂齿，但是……
她却占有着他工作外的所有空白。
清晰地难以回避。
真是见鬼……
祁泽以前从来不会考虑对别人说了不恰当的话会如何，关系变得尴尬微妙后又该如何相处——他完全不在乎，也不妥协，更不需要思考如何跟人相处让对方觉得舒服愉悦这种事。在他看来，取悦别人，刻意讨人喜欢都很愚蠢。
他更愿意用能力说话。
比起那些平庸之辈，他才是不可取代的，别人没有其他选择。
但现在——
当他从斯坦福材料部门的同事那边得知科普讲座的消息，包括宋婉儿也参与在内，他仍然表现地无动于衷，站在楼下墙角碾了支烟，脸色沉沉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讲座当天，祁泽不知从谁那儿得的消息，笑眯眯蹭上了同事的车。
美名其曰，都是斯坦福的同事，他也陪同参与下。
一行人是分开两辆车走的，他们不在同一辆车，到了市中礼堂下车的时候，宋婉儿在前头先下来，压根没往后瞧，祁泽也一声不吭，沉默着跟上，只是眸色深地紧。
他们到后台的时候，后台已经有不少人在了
“周教授，咱们总算又见面了，请你可真不容易。”严校长迎上来，正儿八经地抱怨了一下。
周教授一脸淡定：“你们还愁请不到人？”
“那哪能一样？你带出来的学生，小宋，都比别个更出色些，要不是看她是你的得意门生，我还想把她挖我们学校来呢。”
“挖她做什么？”周教授还不知道那事。
“章教授没跟你说？”严校长讶异道，不过现在并不是长篇大论的时候，便简要提了几句，“你学生做家教时带出来的学生，参加了市里一个科普比赛，得了第一，那稿子行内人一看就不简单，深入浅出，小宋啊，要是来当老师，绝对是个能力很强的好老师。”
严校长说这话的时候，宋婉儿就站在周教授身后，听得她那叫一个不好意思。
虽然听别人夸自己学生出色很开心，但周教授还是非常严肃地拒绝了爱徒转行当老师的这个可能性——他还指望学生成为下一个材料界大牛呢。
严校长亲自接待了他们，聊了一会儿，便拉了两家媒体记者过来，让他们趁空做个采访，两家全都是官方媒体，平时可不是能轻易请动，也就中州市中那一排排亮瞎眼的大牛校友名单，能让他们愿意来一个中学里做专题报道。
排在最前面接受采访的，自然是辈份最高的周教授。
拿着话筒的是位靓丽知性的女记者，宋婉儿瞄了眼记者证上的名字，霍妍。
“周教授您好，很高兴见到您，之前我也参与报道过几次国家级科技论坛……”
“……现在大众关注了解较多的主要集中在物理、天文这些领域，而材料学的相关科普少之又少，是因为该学科过于复杂艰深吗，对此您有什么样的看法？”
霍妍问话十分干脆利落，热情十足，到底是资深记者，有些经验了。
不仅如此，她还问了周教授不少个人履历方面的问题，在国外留学时期对他的影响，还有参与过的几个科研项目，最后落实到对青少年加强科普的意义。
周教授都一一回答了，虽然不长，但都精悍到点。
他原本就不喜欢接受采访，也就是因为今天这个女记者问题特别多，他才稍微回答的频率更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