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阿姨看出了我的伤心,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傻孩子,谁不会老。过来,坐下,让阿姨好好看看你。我们老了,你却正是风华正茂呢。”
她拉我到沙发边坐下,齐叔叔给我泡了杯茶,我赶紧道谢后接过,放在茶几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好。
齐叔叔细细端详着我,笑了起来:“到底是长大了,成熟了,以前真是很难想象安安来我们家里会这么规规矩矩的坐着。”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前总是来打扰你们,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齐阿姨拉起我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手背:“安安,听你妈妈说你结婚了是吗?你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你好吗?”
我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说:“挺好的。”
阿姨点了点头:“那就好。你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瘦,不过,还是这么乖巧漂亮。”
我摸了摸脸:“阿姨,我以前最羡慕你了,你是咱们小区里最好看的阿姨,然后齐叔叔又对你那么好……”
说到这里,我突然停顿了,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不由地有点后悔说了不该说的话。但是,既然今天我坐在了这里,很多话应该也是无法避免的。
我顿了顿:“阿姨,叔叔,这些年你们还好吗?”
齐叔叔坐在旁边椅子上喝着茶,没有说话。
阿姨叹了口气:“安安,阿姨最开始想不通为什么命运会对我这么不公,但是事实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而活,就苟且地活着吧。你齐叔叔照顾我也费了不少心。”
我看了一眼齐叔叔,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阿姨看着我:“安安,你身体……身体好了吗?当年,你的身体……”
我打断了她:“阿姨,您放心,我现在身体很好。齐冉出事之后,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更无法原谅我自己,我一直在逃避着自己,逃避着你们,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勇气来看你们。之前,我由于刺激过度,有阵子确实失去了部分记忆,不过现在,我慢慢恢复了。所以,您放心,我身体没问题。我只是对你们愧疚,非常非常的愧疚。”
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掉下来。当在齐叔叔和齐阿姨面前终于把齐冉这个名字说出来的时候,我的心里仿佛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之前忐忑不安的心,此刻终于有了安放之地。
阿姨的眼眶也红了,她拿起一张纸擦了擦眼角,勉强笑了笑说:“安安,我们都知道。你经历的一切我们都感同身受,我们也都看在眼里,我们怎么会怪你呢,你何必这么苛求你自己。你那么痛苦的样子,我们看了并不好受。安安,不要对你自己那么残酷了。”
我的眼泪噗噗直掉,赶紧低下头胡乱抹去。
阿姨的声音有点哽咽,她轻轻搂住我,对我说:“安安,你要记住,你要好好的,我们都要好好的。我们都好好地活着,这是齐冉的愿望,你明白吗?”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明白,我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