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纹消散,眼中诡异的紫光也退群,孟宪长出一口气身体一晃差点坐倒在地上,岚音从门外跑了进来将他扶住,担忧道:“没事吧?”
孟宪轻轻摇头,看向圆嗔圣僧,道:“多谢大师相救。”
圆嗔圣僧看着孟宪,道:“孟师侄,你体内的魔性已经无碍了?”
“已经化掉了。”孟宪深吸了口气,体内真气流转,伤势已经好了很多,圆嗔圣僧看着孟宪感叹道:“云空师弟果然没有妄言,短短数日便能化去一身魔性,孟师侄的天赋心志果然都是一流。”
“大师谬赞了。”孟宪站直身子,走到圆嗔圣僧身前,看着圆嗔圣僧的眼睛:“敢问大师,我师弟跟我说的都是真的吗?”
圆嗔圣僧看向孟宪,眼神平和:“是。”
魔血翻涌,得到确认,心里的恨意再次出现,孟宪眼眶微微泛红,魔性又有暴走的迹象,魔经运转,将翻涌的魔性镇压下来。
圆嗔叹了一声,道:“圆悟师弟生前交代过我,若是有当年的仇人找上门来,尽可带去他的尸骨旁,坎劈烧杀任由处置,孟师侄,你若心中有恨,那请跟我来。”
“师兄。”
“小宪子。”
孟帆泽和岚音担心的开口,孟宪看着两人道:“你们不要跟来了,在外面等我。”
圆嗔圣僧转身朝外走去,孟宪静静的跟着。
转过几道庭院,来到寺庙最后面,这里是一座碑林,碑林后有着一座十数层的石塔,石塔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岁月,通体透着一股沧桑之感,塔身是由灰色的岩石堆积而成,并没有繁杂的吊饰,只有塔顶放置着一颗石球,石球周遭雕刻着八面佛像,除此之外,塔身上再无其他痕迹。
虽然沧桑古老,却给人一种简朴恢宏之感,塔前只有一座石门,室门前有一座小凉亭。凉亭中坐着一人,猛地一看还以为是一具枯骨,仔细看去是一位老者,不知道多大年岁了,脸上的褶皱叠在一起,如同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智深师叔。”圆嗔圣僧对那老人施了一礼。
老僧睁开眼,看了圆嗔一眼,然后看向孟宪道:“来了?”
孟宪愣了一下,不知道这话问的是他还是圆嗔圣僧,孟宪还没说话,圆嗔圣僧开口道:“请智深师叔开门。”
“好。”老僧收回目光,孟宪看着老僧,一股无形的波动陡然出现,石塔前厚重的石门咯吱的着朝两旁打开,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刮痕,一股寒气从石门后传出,圆嗔圣僧朝着石门走去:“来吧。”
孟宪看了那老僧一眼,心中有些骇然,刚才这老僧动用的是什么手段他都没感觉到,而且从圆嗔圣僧的称呼来看,这老僧的辈分比起圆字辈的圣僧还高,乃是智字辈的高僧,不知道活了多久。
孟宪随着圆嗔朝着石塔中走去。
……
祁阴山,魔宗总堂。
大厅中很安静,只有关右和百晓生两人,关右看着厅下的百晓生,脸上挂着微笑,淡淡道:“听说先生这次马到成功了?”
“全托宗主洪福。”百晓生抱拳,从怀里取出一枚木盒,承给关右道:“宗主请过目。”
关右看着木盒,目光微闪,手掌一伸盒子飞到手中,打开盒子一枚透着紫色光芒的珠子出现在关右眼前,正是那只千年乌鸦精的妖丹,被百晓生带了回来。
“好!”关右合上盒子,看向百晓生道:“先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百晓生点了点头,顿了一下道:“宗主,现在凤凰羽、千年妖丹和穷奇精血已经拿到,四大圣物已得其三,可是这魔尊真血据在下所知,这天下间只有两滴,现在都已经不在了,那”
“先生不必担忧。”关右收起盒子:“这四大圣物中最难得的当属凤凰羽,西方大泽十万异族,即便是我圣宗在其中都要小心行事,凤凰羽如今已经得到,穷奇精血和千年妖丹对于普通人来说自然也是遥不可及的圣物,但我圣宗势力遍布天下,得到这两物也不算难事,还有就是魔尊真血。”
关右看了一眼百晓生,道:“先生可知道这魔尊真血从何而来?”
“魔尊帝释天前辈的”百晓生眼神一动,道:“宗主指的是魔血起源?”
“不错。”关右点头道:“魔尊真血的本质乃是魔血,有一种人乃是天生魔体,帝释天祖师就是天生魔体,这种体质的人体内流淌的便是最为纯正的魔血,魔尊真血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其中蕴含了帝释天祖师的绝世修为,开启四极封天印的第四种圣物说的不是魔尊真血,而是”
百晓生接口道:“魔血?”
关右点头道:“天生魔体万中无一,就算再少,凭借我圣宗的势力,也有寻到的一日,而且我翻阅古籍,查到一些东西,魔体也可以造出来。”
……
石塔之中并没有一级级的分层,进入塔中一眼能看到塔顶,日光透过塔身的窗口照进来,塔中中央有着一座深坑,深坑中有着一方石台,石台四周弥漫着丝丝寒气,那中央的石台上有些一位身着禅衣的老和尚,眼睛闭着,身体上结着一层白色的冰霜。
孟宪看着石台上的人,已经猜出来那是谁,圆嗔圣僧开口道:“这是圆悟师弟。”
孟宪看着石台上圆悟的尸体,心中那抹恨意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就像圆嗔圣僧说的一般,人气灯灭,一死了前尘。
圆嗔圣僧道:“大约是三年前,圆悟师弟修行出错,回到寺中跟我诉说犯下的种种罪恶,而后坐死禅,整整百天,滴水未沾,粒米未进,而后参悟才肯出关,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圆悟师弟虽有千般罪恶,亦有悔改之意,孟师侄,你心中所思之恨,今日便可与他了结。”
圆嗔圣僧转身朝外走去,塔中只剩下孟宪和那冰冻的圆悟的尸身。
孟宪走下坑洞,站在石台前,圆悟的表情很宁和,有解脱之色,或许真的如圆嗔圣僧所言,圆悟这些年一直在为所作所为忏悔,被魔阳子揭发,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对于他来说真的会是大解脱。
“有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找你。”孟宪盘膝坐下,悬在空中与石台一个高度,静静的看着圆悟:“几年前我只是店里的小伙计,我每天想的事就是怎么把活干完,怎么从阿福老爹那要几个铜板带隔壁的阿花出去玩,日子过得舒心,我想着再过几年存钱取了阿花,生个儿子在城里安家,这一辈子就这么平平安安的过去。”
“可是你,亲手杀了对我最好的阿福老爹,还有经常请我喝酒的王大厨,还有看着很凶对我很好的花姐,还有……”
塔中孟宪的声音,在塔中静静的回荡着,孟宪身体上有淡淡的魔纹出现,狂暴的气息伴随着那些话语越来越强盛,到最后孟宪的眼睛都变成了深深的血色,手掌朝着圆悟的头顶按去。
塔外,坐在智深大师身旁的圆嗔圣僧猛然睁眼站起身,一只枯槁的手臂拦在他身前。智深大师没有睁眼,缓缓道:“修行到现在,还没看透吗?”
圆嗔圣僧身子顿了一下,又坐了回去,闭眼道:“圆嗔受教了。”
手掌停在圆悟的头顶上,距离额头不足一寸,狂暴的气息猛然消散,魔纹消失,眼中的血芒也渐渐褪去。
“我真想亲手杀了你。”孟宪深吸了口气,收回手掌,语气恢复平静:“可是你已经死了,发生的事情也变不回来,再杀你一次你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有六道轮回,那你就在下面等我,等我去找你。”
……
浴仙山回燕峰太上大殿中。
南宫青山端着药从前殿走进来,微风拂动门帘,走里面空荡荡的,南宫青山在屋里走一圈比并没有看到紫炎真人的身影,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南宫青山眉头轻皱,正准备转身离开,一道身影猛然出现在身后。
南宫青山看清来人,行礼道:“师傅。”
“恩。”紫炎真人手中还提着长剑,身影一闪回到床上,手中长剑随意放在床边,南宫青山眼神微微一动,紫炎真人的道袍后有一片乌黑的血迹,真好被他看到。
“师傅,该喝药了。”南宫青山没有说出来,将药端到紫炎真人身前,紫炎真人接过将药喝了,南宫青山接过碗转身走了出去。
大殿前,云空从菩提山回来之后一直待在回燕峰上,太上门损失弟子虽然不多,但是沿山不少法阵都被破坏,能修复的只有七峰首座,尚云峰只一次并没有被波及到,加上紫炎真人重伤,回燕峰上的法阵由云空进行修复。
南宫青山从大殿里走了出来,正碰见了云空,犹豫了一下走了上去。
云空看向南宫青山,道:“南宫师侄有事?”
“我想拜托师叔一件事。”南宫青山面色肃穆。
云空看着南宫青山:“什么事?”
南宫青山犹豫了一下道:“我想请师叔监视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