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燃？”
“哦哦，你说。”陈燃从医院里的事情抽出神来，骆止芳也准备好了。
“嗯，你听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连明阳我都没说过。”她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像是在自我打气。
“你说吧。”陈燃也不由紧张了起来。
“欢欢，其实是裘辉的孩子。”
“什么？”
哐当一声门也开了，故意要让骆久锋听到，骆止芳知道，他肯定会忍不住出来，也就免了她当面说不出口的第一句话。
“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这对骆久锋来说还不是最沉重的打击，因为骆止芳接着又说：“我知道，你们都以为，是叔叔侵犯了我，才会有欢欢。”
七年前，骆止芳高三第一个学期，那时候还在另外一个学校没转到德高。
裘辉是年级里乃至全校的势力人物，而他想泡骆止芳的事情也弄得人尽皆知，更没人敢随便招惹她。
起初裘辉算是以礼相待，没有对她过多侵犯，只是像普通男孩追女孩一样，帮着买早餐，各种送礼物送情书，一直约不到她出去玩，可也从来没停下来过那股热情。
事情久了，各种风言风语也就多了。
有件事连骆久锋都不知道，在骆止芳十二岁的时候，骆启明还是会在她洗澡的时候强行闯进卫生间，挤出沐浴露，一点一点，揉洗着她的身体，这样的事情，从她被收养到骆启明家里，就开始了，直到十二岁快结束的时候，她被教育片科普了，这事是如何的不可为，就算他没有进入那个地方，那也是为道德所不允许的事情，所以她提前藏了一把刀，在他进来的时候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以死相逼，骆启明这才良心发现一般，给浴室里面安了一把锁，让她以后洗澡的时候的都锁上。
这样的人，在风言风语，有个混小子和骆止芳在一起了，有个混小子带着骆止芳怎么怎么了，各种版本一一传进他耳朵里的时候，骆启明喝了酒回来，把骆止芳压在她床上一遍又一遍地质问着为什么，最后她逃了出去，心里明知道第二天他清醒过来就会没事，但若是他以后再喝酒呢！
她那夜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光着脚走到了裘辉家门口，全校的人，所有的人都默认她和他在一起了，那么是不是姑且可以认为，这个人，是能保护她的。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又错了，她亲眼看到裘辉在他家的墙角下热烈亲吻着一个洋女郎。
她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毫无顾忌地一掷，打破了他家墙上的玻璃。
洋女郎以为是家长，惊慌失措的跑了。
她再走过去，裘辉喝得烂醉，来人是谁都不认识，只知道自己正快活着，突然就被扇了一巴掌，迷迷糊糊地他看到了骆止芳的脸。
本就欲火焚身之际，裘辉看到她哭却是自己也哭了，他一遍又一遍地擦掉她的泪，嘟嘟喃喃着什么对不起。
骆止芳犯了个浑，和他做了，又在他醒来之前离开。
“姐……”骆久锋绝望地叫道！她本可以不这样的！
“我当然知道我不该这样的！”骆止芳说着眼眶里泪在打转，可是，做了就是做了，错了也就是错了。
骆久锋忽然想到一点：“叔叔又是怎么回事？”
“对啊，”陈燃也觉得有哪里衔接不上了，他有些不敢往下想：“你该不会是……为了向骆启明昭示你自己……才这样的吧？”
“姐？”
骆久锋恍惚想到，确实有一次，他和骆启明住东侧院子里的房间，姐姐一个人住西边的，就算那边发生了什么，只要自己在房间里也听不太到，那天一早上起来他没见到姐姐姐，问骆启明他也只说去了朋友家，而那天晚上，骆启明却一直没去学校接他，直到很晚了才被老师送回家，而他去敲姐姐的房门，叔叔却走过来说她生病了不能吵。
“这畜生！”陈燃愤愤地说：“你怎么可以这么傻，这样去激怒他！”
她抱着必死的心和裘辉做了之后回去，又被骆启明沾污了一通，她是真的想死了，可是听到弟弟那担心的声音——不久后她就转到了德高。
不死终有出头日，她这样安慰自己，好在那之后骆启明就几乎不会再跟她说话了，一日三餐也能在学校里解决，可是谁又能想到，戏剧一样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怀孕了，是裘辉的，而骆启明也渐渐不能忍受她那些风言风语，还有和简明阳之间的谣言。
“你是说……叔叔……强j了你？”骆久锋脑子一嗡，顿时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陈燃，希望他能否决这个事实。
可是绝望的是，陈燃只是低下头，什么也说不出口。
是啊，他不是当事人，当事人的恐惧，当事人受过的羞辱，等等等等，还有这漫长的岁月里，她一个人带着欢欢。
既然想要就此把这个话题掀过去，但他作为一名律师，还是得问：“你怎么知道，欢欢是裘辉的孩子？”
倏地，骆止芳的身子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杯子里喝了一半的茶也接二连三地抖了出来，最后哐当一声滚到了地上，她失去了这物体的支撑一下子就喉咙口被堵住了一样喘不过气。
“姐，姐，姐……”骆久锋抱住她一句一句地叫着。
最后她的眼泪堆在一起连人都看不清了：“叔叔奶奶改嫁给爷爷带过来的，他，他先天不举。”
陈燃叹了口气，不举又如何，侵犯少女是个事实！事实二字，足以压垮人的精神和一切。
“我知道是我自己混账，如果我不自以为是的话……可惜没有如果了……”骆止芳抿了下鼻子：“陈燃，帮我。”
“我要杀了他！”骆久锋忽然站了起来。
“不行，”骆止芳拉住他：“杀人你要坐牢。”
“那我也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
这是这些天里，骆止芳发出的最大声音：“要杀等不着你，我当初就可以办到，可是我忍辱偷生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了什么，但至少我知道我还活着，我还可以做很多事！”
“止芳，我需要跟明阳商量一下，可以吗？”
“嗯。”她点了下头：“这么长的时间我都没脸跟他说，所以，是我拖累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