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尝君门下门客,鱼龙混杂、良莠不齐,甚至不少是在他国犯罪逃亡之人,逃到薛地,孟尝君也一并收留。这些人性情暴躁,彪悍好斗,为孟尝君所收留后,并在薛地安家住了下来,以至于影响改变了薛地的民风,乃至于数百年后西汉时候,薛地的民风还是如此凶暴狠虐。
这类性情凶暴的门客,一般本领才能不是很大,所以多住传舍。孟尝君的门客都是免费豢养的,除开孟尝君需要用他们时候之外,平日里都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今见笑峰与丁虎来此,仅凭借三言两语便被馆舍长请进待客厅,大为不平,便群起刁难笑峰。
笑峰见馆舍长亲自来请了,便对丁虎道:“你且取我工布剑与他们一观,且让他们散去罢。”
丁虎领命,便从包袱里拿了笑峰工布宝剑,走出待客厅以剑相示门客,对众门客道:“此即风行子工布剑也!诸位等既然看了,便可散去。我等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岂能冒名顶替风行子呢?”
言罢,拔出宝剑一半,露出剑身,上有篆书“工布”二字。
众门客看了丁虎手中的宝剑,各自反应不一,却只是都不肯散去,丁虎便道:“诸位即见了宝剑,如何不信?”
门客道:“谁知晓你这工布剑是真是假?就是你这等江湖骗子,随便弄把剑来,在上面刻工布两个字,就说是工布宝剑,这岂能让人相信呢?”
丁虎道:“工布剑乃前朝名剑,天地造化之物,岂能仿效?”
众门客道:“就单凭一柄剑,我等确实难以相信!闻说风行子会使风行剑术,且使一番来看!是不是真。”
这时候门客越来越多,尽然将待客厅前面都挤得水泄不通了。
丁虎见众门客不退反而越来越多,寻思这些人怕是来找茬,欲要与其比试,但恐造次。馆舍长见待客厅外人如潮涌,慌忙出来,让众门客散去。
这些门客平日里只听孟尝君的命令,其他人都是爱理不理,今日好不容易寻了个事有了个看头,怎么会轻易散去呢,馆舍长也没法驱散。
馆舍长遂入内对笑峰道:“众门客因为不相信阁下是不是风行子,所以才在门外聚集,今阁下的确是要露一手让他们瞧瞧了,不然,这连没法收场。”
笑峰见孟尝君门下门客如此强横,居然连馆舍长的话都不听了,心中就有些不快之意。见众门客在外齐声叫喊挑衅,说风行子是如假包换之类的话语,笑峰便问馆舍长道:“薛公门下门客,怎么如此不遵馆舍法度呢?”
馆舍长道:“实不相瞒,这些门客都只遵薛公之令,在下虽然为馆舍之长,却也是薛公的门客,他们岂能听从在下呢?”
笑峰见此恐怕是不得不出了,于是出待客厅外,众门客见笑峰出,身材虽不魁伟,却也短小精悍,不怒自威,便都停止了喧哗,笑峰接过丁虎手中工布宝剑,对众门客拱手为礼道:“在下梁州徐笑峰,便是风行子本人,诸位有何疑惑吗?”
众门客惊愕了片刻,便有一人大喝道:“你说你是风行子就是风行子了?有何证据?能让我等相信?”
话音刚落,众门客又跟着起哄。
笑峰示意众人安静,对众门客道:“在下有故人尹人雄者,便也是在薛公门下为客,想必诸君都识得尹人雄,他便可以证实在下是风行子。”
门客道:“尹人雄我等倒是认得,但他此时又不在此,如何能做人证呢?”
笑峰道:”在下不过前来薛地,欲一睹薛公风采,与诸君又无仇怨,为何如此刁难呢?”
众门客闻言都大笑道:“我等投奔薛公,皆有一技之长为薛公效劳。最烦那种行走江湖招摇撞骗之辈了,闻知薛公招纳贤士,便也扮作贤士来拜投薛公门下,无非为混吃混喝而已!薛公是地位尊贵大人物,碍于面子,不忍推却揭穿。我等是薛公门客,就不在意什么面子。今日你说你是风行子,需得拿出证据来,才可以让我等心服。”
笑峰寻思片刻,心想这些门客不过是借机挑事罢了,如果继续纠缠,若真的出手,即便证明得自己是风行子,恐怕于孟尝君面上不好看。当下便抱拳相谢道:“诸位皆薛公门客,当尊薛公号令。薛公今不在,就得服从馆舍长之号令,在下不敢公然与诸君相难,亦无与诸君争抢饭碗之意,今日就算在下唐突冒犯,给诸位陪个不是吧!”
言罢,又对众门客拱手抱拳为谢,并鞠躬赔罪。
但众门客并不买账,仍然将笑峰围住不退,定要让笑峰使出风行剑术来。
笑峰无奈,只好答应众人,演示剑术。众门客退后,围成一圈,笑峰遂在中央立定,拔剑出鞘,只见寒光闪耀,龙吟之声不绝,笑峰遂手执工布宝剑,使了一套风行剑术。果然是身形敏捷,步行带风,剑如游龙,气势如虹。
众门客见之,虽然嘴上还在喝倒彩,但见笑峰剑术精妙,非常人可比,却也多半心里服气了。这下门客多半都相信笑峰是风行子了。
笑峰演示一番风行剑术完毕,便收剑四面相谢,众门客见之,才逐渐散去,笑峰正欲与丁虎返回待客厅,忽然闻知一声断喝犹如惊雷,从远传至,道:“闻说风行子至此,敢与某比试一番剑术么?”
话音刚落,只见远处一骑快马奔至,如疾风闪电,转眼即到了眼前,笑峰举目望之,见那马上之人,约三四十岁年纪,身形矫健,豹头狼身,背上背一柄长剑。双目横视,桀骜不驯,颇有自得之意。
那人飞马至前,止住马匹,从马背上翻身一跃,即落在平地上,身形之矫健,犹如燕鹄,众门客见之,皆齐声喝彩。
笑峰正在诧异,那人略略抱拳,对笑峰道:“闻知足下便是风行子,有工布宝剑,今至薛公之地,不知可否赐教一番?”
众门客见之,皆又聚拢过来,瞧这热闹。
笑峰见来人桀骜不驯,有不善之意,心中正寻思如何对付,馆舍长便出来劝道:“风行子远道而来,拜访薛公,今田壮士且先作罢,容风行子见过薛公之后,再行切磋如何?”
原来这人便是孟尝君门客中的一等勇士,本是宋国人,与孟尝君同姓,名田或,精通剑术,其剑术在孟尝君门下无人能敌,自号田无敌。孟尝君因为田无敌其与自己同姓,又剑术高强,深加信任,常在孟尝君左右随驾。让其住代舍,是上等宾客的待遇。
田无敌今日正护卫孟尝君到薛地他处巡视,收缴赋税,刚刚护卫孟尝君回到薛城,就闻知风行子来了,便立即前来会客厅前,欲要见识一下风行子本事。
田无敌亦早知晓风行子得工布宝剑消息,仗着自己剑术超群,未逢敌手,心中不服,寻思风行子此番来到薛地,孟尝君必然重用,怕笑峰抢了自己位置,所以不等孟尝君发话,便私自前来,欲要先杀杀风行子的名声和威风。
田无敌闻知馆舍长之言,对其道:“吾乃代舍之客,薛公不在,吾便可以代薛公行事。”便不睬馆舍长,摆出一个请的姿势,逼迫笑峰出手。
笑峰不知此人详细,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方咄咄逼人,自己若临阵退缩,也是有损风行子名声。寻思片刻,当下便走上前来,抱拳对田无敌道:“再下梁州徐笑峰,江湖上人称风行子是也。今番来到贵地,不胜荣幸。敢问足下何方人氏?请赐名讳。”
田无敌呵呵大笑道:“某乃宋国人,与薛公同姓,名或,又称无敌。且不必多言,请足下出招。田某闻知工布宝剑非寻常兵刃,今愿一开眼界!”
笑峰道:“诚然,工布宝剑乃前朝名剑,削铁如泥,今如与壮士比试,恐有不公之处。不如就两相不比,再下与田壮士握手言和,就当平手,如何?”
田无敌听罢,不禁又怒又气,仰天大笑良久,才对笑峰道:“足下此言,辱吾太甚!足下既然敢出此大言,田某今日还不得不比了。”
笑峰道:“非是如此,在下向来行事都是以和为贵,意气相争,又有何益呢?习武之人,非在于争斗,而在于止戈为武也。”
田无敌又笑道:“足下莫非是浪得虚名,所以才托词拒绝与吾比试,都说风行子风行剑术精妙,足下莫非不会使吧!今才以此言搪塞。”
笑峰道:“非也,在下刚刚说过,若以工布宝剑与田壮士比试,恐与田壮士有不公之处,如果一定要比,再下以为应该换剑,才是公平。”
田无敌甚为忿怒,拔出背上长剑,摆开架势,对笑峰道:“且不必换剑!田某就是要与工布剑过招。足下有工布剑,田某手中之剑,亦是不凡兵器。今日就以十合为期限,若十合之内,田某不能赢足下,便甘拜下风,自动认输!”
言罢,不等笑峰回话,便一声断喝,挥动长剑出招了,只见见田无敌双手舞剑,呼呼风响,剑如白虹贯日,势又如猛虎下山,只取笑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