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京城,常国公府。
蔡大成与一帮人正在后院切磋武艺。
他没学过正统武功,现在身手了得,全部是从实战中学来的保命本领。
“将军!唉唉唉…将军!…末将认输!”一五大三粗的壮汉不敌,只好投降认输。
“你这小子,就知道用蛮力,脑子都不动一下!”蔡大成笑骂。
壮汉朱全嘿嘿笑,他也不狡辩,这军营里谁不知道蔡将军是个内里奸,一肚子鬼心眼。
朱全是自愿做蔡大成家将的。按他的职位、军功,如论功行赏,怎么也能得个副将,可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就他这脑袋,最多再进一步升到参将也到头了,儿子以后前程却一点照顾不到。
军营里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如果被人踢到边角还好,起码有命在,就怕被人顶前面抵罪了还不知的与人称兄道弟。
他不识字,朝廷里发的文书看不懂。万一以后别人随便搞点事,比如,贪污军饷,他按了很多指印,万一里面有一个就遇到了怎么办?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跟蔡将军混有保障。毕竟这人心眼虽多,但他为人不错,最起码是个心有成算却不在背地捅刀子的人。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也从听说或没见过他拿了不该拿的。相反,在他手下做事的升职的却不少。
如果跟着将军,以后儿子也能跟着少爷搏个前程,这是别人不知道的。
好多人都以为将军没媳妇,更没儿子,他却无意中发现将军妻儿双全。
他不知道的是,这是蔡大成以前刻意为之。他就怕他的妻子、兄弟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暗算,或用来针对他。这在将领中不在少数,如原来的常将军、李将军家眷等等,就一直被陈江拿捻着。
有次与潘将军逛街,为了一个能旋转的玩具马车,潘将军居然与人拼价格!
朱全认为,潘将军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一个不好,那就是太抠门了!
能不花钱的绝不多拿出一个子儿!
他都没孩子,能送给谁?谁能值得他送?而众所周知,能让他大方的掏钱买单并主动送东西的,除了蔡将军没二选。
果不其然,两天后,他在蔡家见到了那个马车。
他不知道将军儿子有多大,哪怕就是奶娃子,那以后也是要护卫的,只要让儿子多训练,总会有机会的,毕竟儿子也才十岁。
几人折腾一上午,亲卫黄山上前禀报:“将军,太子来了。”
这话刚落,就传来常載特有的慵懒声。
“蔡将军,切磋呢。”
蔡大成一听头就疼!
于是扔下一众手下,不等众人行礼,就把常載拉走了。
“唉唉…你干什么呢!我还要看……”远去的声音再听不到了。
“你说吧,什么时候放我走?你们父子俩总得有个条件吧?”蔡大成把人带到书房,看着这家伙无语的说。
常載也很无语。他们父子俩真没其他想法,就是觉得蔡大成对他们家贡献太大,想把人留在京中重用并能好好享受国公待遇而已,那里知道这位根本看不上啊!
还有一个,也是让他们父子俩内心深深敬着的,那就是蔡大成会做梦!
梦,大家都会做,但像他那样能梦到将要遇见的事并能提前预警,那就太可怕了!
不知道他有什么特别的,平时与他们相处也没发现他有什么灵异之处。
他不知道这世上是否有神仙,但像蔡大成这样的,他们常家就得供着!
地震事后,他也找机会问他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什么情况下能梦到。
蔡大成哪里知道,皱着眉头回想了下,发现赵娇每次做梦都在他们房事后,那两次好像很…激烈?心里微囧,就含糊其辞的推托了。
可此刻看对面的常載,知道不解释他们父子也不会放过他。
而常載也在观察他,看他眉头皱起,以为他在思考什么,就没打扰他,他太想知道原因了,这不知就理的最让他心痒痒!
蔡大成决定半真半假,摸摸下巴,想着,他这也是为了保护娇娇嘛!
“你真想知道?”
常載看他样子,有点愣神,难道今天能说?或者有什么不能说的?就以退为进的说:“如果你为难那就算了,毕竟这样的事绝无仅有,你能梦到也是我们常家盛事。”
“得了!”蔡大成就知道他这人德性,越是这样说那就是越想知道。
想想以后他总会知道他们三的事,提前说出来也好。
“本不想说的,这毕竟也暴露了我家隐私。我本想着,等朝廷内外安稳了,就带着妻儿兄弟,安安稳稳的在老家安居,那里人少,也不会被人打扰。
可前两年回去后,又被你们接二连三的拉出来不得安生。
你现在这样,我不说估计你这辈子都抓心饶肺的,我也跑不了!
你知道我以前参军有四年没回去的事?”
常載白了他一眼,又不是他们不让他回去,是他自己不回。
“我以前不回去,是怕被人发现我家人在哪里,我又不能随时护着他们,就怕被人抓了、害了或控制住,不论那种我都受不了。所以想着,等还了将军恩情后就彻底的离开军营。”
这事常戴知道。
“那次经过我们青州时我忍不住回去了,结果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常載等着他继续,真想抽他嘴巴,卖什么关子呢?
“我家与镇上之间有个秦家庄,庄主为富不仁,当时我们时间比较紧迫,就没有打草惊蛇去拔了这个毒瘤。
我与潘家和几人,回到我以前住的老房子那里,还有我离开时住的山洞,都没有见到家人。
经多方打听,得之我弟弟、我娘子因为陈朝政策,都已离开山洞搬到山下村里居住。
之前陈江那个昏君,可能只有一个政策让我记得他的好,就是那个招抚百姓的政策,让我的弟弟与娘子不再与野兽为伍,让他们搬到山下成为真正的村民,我为他们高兴。
之前能忍着四年不回去,只是因为眼不见而事情又多,没有功夫多想。
如今马上要见他们,所以就很迫切。
当我找到他们时,却发现现实结果让我受不了,因为他们已经结婚了!
一家三口,虽然有点穷,吃不上好的饭菜,但也很和美,看得出他们相处得不错,我忍着痛没有打扰他们,直接回了京城。
回到京城当晚,还与你研究作战计划及后续部署。
那天我记得很深,我相信你也忘不了吧?
半夜时我被恶梦惊醒,天没亮我却不辞而别,又赶了回去,我相信你肯定气得暴跳如雷!”
对面常載想,何止暴跳如雷,当时真恨不能揍死这小子,关键时刻主将跑了!
“但对我来说,我很庆幸当时我回去了!
不然在这世上,我又变成孤家寡人了!因为我及时回去,直接挽救了四条人命,也把我的族人从艰难困境中解救了出来。”
看他不相信的表情,蔡大成就把梦中前世家人的命运讲了一遍:“我到家正及时,如果晚了一会,哪怕就是一息功夫,我娘子就摔了!
当时她怀着身子,长年的没得吃喝,身体极差,即使那次没摔着,探脉显示以后早产难产的可能性极大。
之后我又把正在山上被奴役的族人救了出来……
我参军是因为被抓了壮丁,我这辈子就想平平安安的陪着娘子、照顾幼弟,没有什么大的要求,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聚在一起就好。
我从小没有父母,我娘子也是我弟弟更是,所以我们能互相扶持,三人在一起,没有猜忌。”
常載沉默了,如果是真的,以蔡大成爱家人的性子,那他前世就是活着也将生不如死了。
他现在知道,这可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如果做梦梦到了,而他却没回去,那以后知道了真相非疯了不可!
而之前两次,如果他没有把蔡大成的梦当回事,那他们常家比蔡家更惨,直接入地狱了!
“之后第二次做梦,当时晚上有点事,哎哎…,都不想跟你讲了!”
常載气死了,哪有讲话留半截的?
“还不快说!”
蔡大成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那天晚上与我娘子胡作了一翻…”
常載抽了抽嘴角,具体的还是别讲了吧,他怕耳朵出问题,“过!”
“你以为我想讲?还不是你逼的!总得有前因后果吧?
当时可能太累了,夜里又开始做梦,就觉得那个场景很熟悉,但一时也想不起来是哪里……”
他把赵娇的梦改编成自己的讲了一遍。
“上次地震也是,…也是我后面太累了,不觉中又做梦了。
所以,我做梦也没有规律可循!
第一次做梦,因为梦中亲人惨死,所以不管真假我都要回去,如不回去就怕抱憾终身。
特别有个佐证,我之前以为我儿子是我弟的,却在梦中得知是我的亲子!后来想想,按我离开的年月算,肯定是我的儿子。
我娘子与我感情极好,不可能那么快接受别人又立马生子,哪怕那个人是现在的相公我的弟弟。
而梦中的我根本就昰个傻子!把自己的血汉钱全部委托王城,让他找人送回去,梦中惨状你是知道了,那小子,我恨不得把他剁成碎片!
所以在阳城时我会防备着他,如果不是何有田当场杀了他,我以后肯定会找机会报仇。
因为及时回去,我救了娘子、娘子肚子里的孩子、我弟弟、我儿子以及我自己、我的族人。
因为前面的梦那么真实的亲临,所以后面梦到水灾,我也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就发给了你。
你如果信了,水灾又真实发生,那以你手段肯定有所作为。
如果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反正我的能力就在那里。
地震的事关系到我蔡家生死存亡,所以我必须通知你,也要让你重视。同时我也知道你们分身乏术,就提前赶到了京里。
所有的梦全在这里,你现在都了解了。
我不知道让我梦见的条件是什么?
如果跟我相关的才能梦到,那去年我家那里的雪灾就没有,可能我家没有损失?或者不是危及到社稷或生灵涂炭?
我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做梦,既希望也不希望,每次梦到的都不太好,死伤成千上万。
所以还是不要再梦到吧,像水灾、地震,如果不是与我们自己性命相关,你觉得有用吗?”
常載内心哭叫:当然有用,不然他家全没了!亲爹做不了皇帝,自己做不了太子,常家根本不用造反,因为已失了民心被诛杀了!”
而蔡大成,他了解那个狗皇帝,他对蔡大成印象极好,因为他知道蔡大成虽能力过人却一点野心都没有。说不上为了封住众人口舌,反而会给他个高官做做。
事实上前世的常家确实被顶缸了,被灭了九族,而且牵连甚众。李将军、潘家和等人都死无全尸。蔡大成协助陈江打下了天下挂印而去,归隐山野乡村。
“公子,不是我不想在京里,那是因为我们家情况实在特殊。
兄弟同妻,被那些御史知道了还不成天的折磨皇上,你又能逃的了?
到时人言蜚语满天飞,不仅我们家人没法抬头挺胸做人,就是皇上与您这太子也会被御史弹劾吧?”
说完这家伙不厚道的笑了。
常載气道:“那你就不能与他们分开?你要什么样的?我给你找!多找几个总有入眼的。
或者,我给你弟弟娶个媳妇?你把媳妇带到京城,分隔两地都不影响,你担心的那些不就都不存在了?
我就搞不明白了,天下女人那么多,你们俩兄弟怎么就非她不可呢?”
蔡大成不作声,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与这花心萝卜说情爱就如对牛弹琴一个样。
常載看他表情就知道,这家伙心内准在骂他。
“唉…!行了行了……
别给我哭丧着脸,你回去吧。
我给你放三个月的假,三月后你一定要回京城,是你一个人回还是全家回我不管,但是你必须回来。
如果不回来,哼!你就给我等着,到时我派兵抓也要把你抓过来。
京城如果实在待不住了,也得给我逼着待五年!
我们父子可不想被人说成鸡肠肚子不能容人,听到了没?”
“知道了!知道了!叫这么大声做什么!”
常載瞪他一眼,气呼呼的甩袖走了。
而蔡大成却是一刻也等不了,常載没出院门呢就开始叫呼:“人呢人呢?死哪去了?都给爷出来!快点,爷要回去见夫人!”
常載更气了!史上有几个太子像他这样被臣子气的跳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