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任何一家生活都不方便。
赵娇就让宋老头他们老夫妻两个不要走动防摔伤、冻伤,让他们带着两儿子就在隔壁开火,而老大一家就留东边,简单点只要烧点热乎的就行了。
赵娇再有三天出月子了,可惜他们不让,让她继续卧里待着,最好双月。
蔡大成认为生产后前三个月身体是最虚的,也最易进补的,正好这次把她体虚等症状一次性治好、补好。
雪继续着,老天爷好像被捅了个大窟窿,整个正月雨雪就没停过,又湿又冷。
宝儿被约束在家里,当然还有他的跟班宋赓。
而蔡大成兄弟两则不时的到村里查看情况,特别是看看族中老人健康状况,有时也开点药给他们。
正月底时雨雪终于停了。
这日午饭后不久,长达一月不见面的五婶上了门。
看五婶表情激动,赵娇看了感觉是喜事,于是就问:
“五婶遇到什么好事了?快说给我听听,我也来沾沾喜气。”
“这喜气你不用沾了!”五婶把手一挥:
“乖乖!这宝儿长得好啊!全身都肉肉的,唉!哥哥与你一样大时可没你有福气喔!”
说着抱着小宝儿逗起来。
“啊…喔…”见有人聊他,小家伙就睁大双眼盯着她,那认真的表情,看似在研究什么…
“个小东西!奶奶的肉肉喔!”又在孩子小脸蛋上“噗嗤”亲了一下,把孩子放下他也不哭,自己鼻子嘴巴的抿着玩,不时还啊喔的叫两声。
五婶逗了会孩子才说:
“今天上午潘家村的村长媳妇来了,给她自己娘家的侄女保媒,”
看赵娇认真听着,继续到:“那个姑娘住镇子上呢!她爹是在镇上忠和堂坐诊,就是冯老大夫。
这冯老大夫为人和善,家里人口简单,就一儿一女。儿子也在药堂做大夫,不过还没出师,娶的儿媳妇是药堂掌柜家的小姐。”
赵娇一听,也惊了,这么好的对象?
“因为年头上,粮子跟着二成他们去镇上,当时二成是不是买什么药材的?
粮子跟进去了,据说当时冯老大夫就看中了,委托人查了粮子的底,没问题后才请姑娘的亲姑母说亲的。”
其实老大夫看中的是二成,打听后知道他已娶妻,还是娶的嫂子,而且与哥哥居然同妻!这才退而求其次的选了粮子。
那姑娘也是个好姑娘,不过男方毁亲,导致姑娘名声不好,镇上的都知道。
好点的讲究的人家,即使知道姑娘好却也不愿意找个烂名声的,差点的什么牛鬼蛇神都有,老大夫气个要死!
男方嫌贫爱富找个更好更有钱的人家,他们也不会拦着,可这踩着女儿上位又是怎么回事!
本来心里烦闷,没想到看到蔡二成,小伙子穿着打扮不错,面色红润,而且看着性格也不错,笑眯眯的,所以就相中了,故意打听住址后就托了村里的妹妹帮忙长长眼。
潘冯氏对这唯一的侄女那是疼在心里的,看到那么好的姑娘差点被毁了,恨不能立马帮她找个更好的好扬眉吐气一回,没想到哥哥看中村里的小伙子,还是和村的,就不愿意,把这事与潘长生当闲话说了。
而潘长生倒是放在了心里,原因无他,是和村现在的蔡家太有钱了!
他都能想象得到以后蔡家的前途,没有附和媳妇的话,:“既然兄长看中蔡二成,说明这人肯定不错,你不相信你自己亲哥的眼光了?”
潘长生本不认识二成,毕竟二成比他本就小的多,又是这两年才下山的,而和村又是个穷村,不熟悉也正常。
至于他们兄弟同妻,也就本村子里的人知道,没人认为是好事,本村的都不外传,外村人就更不清楚了。
而八月份盖好的房子,都是蔡大成出面的,当时量地时听说他家就一媳妇,而且还听别人说有个弟弟,所以他想当然的认为小的没结婚了。
潘长生托了人打听后知道兄弟同妻,很是费解。但别人家的事与他们无关,再说也不能说这三人犯法,这个无法按对错来解释。
不过打听后他大吃一惊,也就八月前去的和村,后面偶尔听人说和村修路什么的,蔡家有钱什么,以为众人夸大其词,没想到这蔡大成有那么大的本事那么多的家底。
不光分族里五十亩地,还盖了房子要开学堂,蔡氏子孙免费!
这得有多么大的勇气!
可不是百八十两银子就能解决的,这样的家族能没希望?
现在不巴着难道等蔡家发达了再凑上去?到时谁认识你!
于是十二月底时亲自赶到镇上,与舅兄掰开了说,姑娘一定要嫁到蔡家。
冯老大夫也有自己的见识,听说了蔡家庄,听说了兄弟同妻,听说了请来的先生是位举人老爷,听说了…
虽然知道潘长生圆滑,但做事还算靠谱,听了他的建议后决定把女儿嫁给与二成家最亲的粮子。
这些事赵娇、五婶她们是不知道的。
五婶只觉得天上掉了个馅饼!
即使媒人也即亲姑说了,姑娘唯一的缺点是被人退了婚才不得不嫁村子里的,她也不觉得是缺点了!
如果好好的能嫁给她家粮子?
能识字,会看诊,针线厨事全部拿的出手,最重要的是人性格好,还好看啊!
她高兴的简直要飘了!
从上午潘冯氏离开就乐到现在!
而赵娇却觉得有点反常,而反常的事十有八九有猫腻!
不过她也没说反话,只是恭贺五婶找了个好儿媳,自己到时私下再让蔡大成去打听清楚,好了皆大欢喜,如果对方故意瞒骗、有什么隐疾的,那就别怪她了!毕竟是对方有错在先。
既然五婶这么满意,今天肯定是有事的,赵娇就静等下文。
果然,五婶说:“对方聘金没要多,就二两银子,虽然对村里来说很多了,可人家大夫家的姑娘难道就值这么点钱?这是为了适应村里、也为了咱家才要这么少的,镇上最少也得五两以上了。聘礼让我们看着办,这可怎么看着办啊?”
赵娇这下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按村子里的,一般也就是一个首饰,价值二十钱左右;新娘子的几套衣服,价值一百钱左右。全部加起来不到两百钱,因为大头出在聘金了。
聘金最少有一半是新娘子带回来的,但带回来的不是银子,而是嫁妆:做好了的几床铺盖、衣柜、箱子、盆架等等,甚至子孙桶都有,也就是钱去了带回来的却有一半的物品,而女方家的亲娘舅也得陪嫁点东西,诸如:箱子、澡桶等等可能就出自他们舅家。
更有疼女儿的,怕女儿在婆家受欺负,就多陪嫁妆,从女儿一出生就开始攒嫁妆了!为了女儿手中活套,更为了女儿在婆家站住脚跟,有底气说话,不仅聘金全陪回去了,还要倒陪嫁不少。
这里嫁女儿总的来说是很亏的,除非想卖女儿!不然赔钱货怎么来的?
按村中的聘礼显然不行的,再怎么说那个姑娘住在镇上。
那姑娘出嫁当天是要晒嫁妆单子的,还有男方的聘礼单子,这到时一拿出来还不被人笑死?冯家以后在镇上还怎么抬头做人?就是整个蔡家,脸面也别想要了!
所以冯家也没办法了,就让他们看着办吧,就希望这粮子的族兄能帮着撑个场面,不然不仅冯家丢人,蔡家也同样丢人!门当户对可不是说着玩的!
“宝儿娘,你说我们家要出多少聘礼啊?我就愁着这事,还得找你们借钱呢!”
五婶也犯难,全家勒紧裤腰带娶了粮子媳妇,化出去的银子成了儿媳嫁妆,她轻易是不能动的,动了不得给人吐唾沫星子啊!不动自家又没钱了。
可这么好的媳妇她又不想放弃,只能找赵娇给她拿主意。
赵娇想了想,道:
“五婶,你家聘礼我出了,不用借。
你知道的,大成哥带回不少东西给我,我拿一件作为聘礼,算是给弟妹的见面礼,以后全子他们结婚也是。”
“这不行!我还不知道大成给你的都是好东西!不是一两个银子的事!”五婶忙阻止。
赵娇:“五婶你来!”
赵娇下床拖着五婶到梳妆台那里,打开一个大柜子,里面有许多小盒子,赵娇随便拿了一个,打开给五婶看。
五婶瞪大眼睛,这么华丽的珠宝她这个乡下婆子如何能看到过!
里面有一对纯金手镯,上面雕刻着华美的祥云;一对赤金耳钉;一只镶了红宝石的戒子;还有一条带着红宝石的金链子!
“你个败家娘们!快收起来!这能随便给人看的?还这么随便放!”
五婶被赵娇的没心眼吓死了!
这一看就是百两银子也买不来的!
镇上的首饰店她去过,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饰品!
这哪能送粮子媳妇!
他们家还不起啊!
赵娇对五婶的为人再清楚不过,从不轻易占人便宜,何况这么贵重的物品。
但她得让她必须收下,不然取个媳妇全家喝西北风去?
无论从报恩还是五婶家的人品,甚或从自己家长远利益考虑,这事必须办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