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光芒之后的不死山真界开始变暗起来,漫天的星辰也似乎在那光芒之后显得无光。
青莲花座上的苏绝倚刀长坐,一动不动,在一旁的牛破天早已经被那一阵的光华瞬间惊地说不出话来了。
在湖畔的金释空也早被之前那番奇异景象唬地无法言语。
虽然不死山真界隔绝外界,但适才那般景象终究是太过神奇,纵然有这亘古大能布置下的真界,也未能全掩其光芒。
这几缕光芒的透出,恍若黑幕下的亮星,早早地引起了各方注意。在那不死山中寻觅的青巫凤歧一行人正是循着这几缕光芒往这不死山上而来。
山里的天空猛地乍阴起来,沉沉地,像极了崩塌而下的云中之城,在这低云闷天中发出隆隆地响声,似闷雷。
又不知道是哪方的山头或是沟坳里传来几声猛兽的吼声,那山上的碎石突然震动起来,就连那正欲上山的巫族之人也感觉到了什么,手中的武器又开始握地紧紧地。
一开始逃离开来的罗刹公主等人也在这一刻望向了不死山的方向,山涧里的阴风开始变得猛烈起来,洞内生起的篝火发出噼啪声,伴着疾鬼那咳嗽的声音,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只是突然听见“轰隆隆”地声音,那罗刹公主与那护者急忙在洞口向外观看时候,一条惊天白光柱就在那大地与上天之间一闪而过,仿若那飞升而起的白龙,耀眼无比,只是一瞬。
“那是……”护者惊讶地说道,“那是不死山的方向。”
“难道之后,他们已经打了三天了吗?”罗刹公主失声地说道。
罗刹公主和护者相互对视一眼,眼里不止是惊讶。
那日在不死山长生林中遇见的那人,身份虽不清楚,但是自然感觉出是这天界神将。疾鬼上去,也只在十招之内输个干干净净。后来遇到的那三人,修为最高不过小神,怎能敌得过那人?
“不行,我得去看看。”罗刹的公主猛地站起身子。
山洞虽深,怎奈黑云已欲压城,就在这不死山下,长生林周边,瞬间起了一阵大风。那风四面而起,片刻间,竟然将这整座山头及周边邻近山头也覆盖在其中。
只是那风端的奇怪,只在这般大的范围中席卷,其他地方却没有任何变化。
罗刹公主正欲要问时,猛地突然听见一阵长啸,山洞猛地震动起来,一开始震动激烈,只是随后那震动小了半分,可是地面上的碎石仍然在一震一抖。
那阵风中传来浓重的血腥味,犹如被镇压在那断龙石下的邪魔现于世间的征兆。
在不死山外围端坐的无刹公猛地站了起来,望着那四周风起之样,更闻到那股血腥味,面色一沉,哪里的凶煞来此?
罗刹公主准备出了那山涧小洞往那不死山走上一遭,哪里料得到这腥风如此之大,竟出不得那山洞半分。
那风起地越发大,除了那股血腥味,更有着一阵笑声,却似小孩啼哭。
黑压压的云层中,一道金光也是从中闪过,伴着闷雷声,在这不死山周围漂浮不定。
不死山真界内,星光璀璨,那湖面继续泛着白光,宛如白玉盘,青莲悬浮湖心上方。
那半晌的沉默在牛破天的一声“老大”中打破。
坐在青莲宝座上的瘦削身影蓦地睁开双眼,苏绝缓缓抬起头,只是长发下那双眼眸变得更加深邃,那握住长刀的手越发的用力,以刀撑地,苏绝站了起来,望向牛破天。
“大牛?”似乎还未从那段变化中反应过来,就连喊出的话语里都带着一丝疑惑与犹豫。
牛破天走近苏绝,嘴里却说着,“老大,你到底怎么了?”
苏绝的头又往上方微微昂了昂,那一瞬间,这个不死山真界里面又凭空响起一声叹息。
那叹息声之后,青莲座就在湖面上移动起来,直到在湖畔边,方才停了下来。
金释空顾不得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也急忙跑了过来。
苏绝向天高抬着那把长刀,只是一息之间,偌大的青莲宝座竟然化作一道碧绿光芒窜入那长刀之中,长刀嗡鸣一下,似乎在诉说什么。
那重重的叹息声又在真界中响起,“我以为要等上很久,没想到终究有人寻到这里了。”
“何人?”适才那碧湖里面的巨鱼之事早已让金释空与牛破天对此地提起了警惕,更况乎这没来由地一句话。
苏绝面对着湖面,背对牛破天与金释空,双肩猛地微微颤抖起来,眼角似有泪水流下来。
此时的苏绝又哪里是那人间者,心底高台上的人影开始晃动起来,温热的火焰就那般在心底猛地狂躁燃烧起来。
血液在血管里奔涌,那是最原始的善恶起源,没有人可以轻易看破掉一切,就像那九幽下的黄泉,周而复始,带走的是生的去往,来的是终的开始。就在这不死山真界里,巧合在这里契合,命运在这里重复。
不死,当真轮回不死哉?
这里是第一代地王大人的陨落之处,而后的第二代地王在这里血战之后,下落不明。记忆中,地界平乱之后,阳明公追溯事情的本源,在这里发现了这座山。
苏绝将刀支着地,身子倒是挺的笔直,只是眼角处流下了泪水。
“我是谁?”
“我是苏绝,地阴界搜魂卫统领。”
“你是谁?”
“我到底是谁?”
那一声声的话语,在苏绝的心底响起不止,那以刀撑着的瘦削身子似乎在这一刻又显现出初到北岳时候的渺小与无助。
高台上的火焰开始肆虐燃烧,四把青铜大锁已去其二,就连那封印的青袍人头顶上空的血印都开始黯淡不少。
在这一瞬间,这不死山真界里面的叹息声音越来越大,牛破天与金释空面上的警惕之色也越来越重。就连苏绝也抬起头,望向这布满星辰的不死山真界。
猛地,长刀突然又开始不断抖动发出嗡嗡声,纵然苏绝紧紧地将那长刀握在手里,也不能让那刀平息半分。没有谁会注意到,即使是苏绝自己也没有发现,心底里有个惊讶地声音响起,“地阴芒刀。”
那声音响起的一刹那,苏绝的面上忽然就是一怔,惊讶还是明白?
苏绝只觉得脑子里猛地轰地一声,纵然那一世为地阴之人,那些散落的记忆碎片就这么突然地被他自己捡起来,虽然只看得一丝,但是心里却又生出更多的疑惑了。
那叹息声音越来越大,刀的嗡嗡声也开始变大,大有脱手而出的架势。
突兀,那叹息声停下后,继而来的是一声长啸,而后一阵有节奏的鼓声响起,之后便又是一阵渺渺歌声传来。
那苏绝等三人也是疑惑起来,将神识四散放出,只能感觉那长啸,那鼓声,那歌声就这般凭空响起,毫无根源之处。
只是随着那鼓声变得激烈起来,长啸猛地又一次响彻这片天空,原本渺渺的歌声也高了起来。
苏绝不由地心头一震,右手微微松了一下,那手中地阴芒刀径直地飞向那湖面上空。
异变陡生,那长刀飞到湖心上空之时,一道碧绿色莲花就此在那刀身上绽放起来,那青莲绽放之时,绿色光芒竟然就在在这不死山真界内,在这漫天星辰下,在众人面前,勾勒出一个绿光人影。
那人影挥手将刀握住,伴随着那歌声舞动起来,说是起舞却又有着几分杀伐气息其中,若非起舞,但是一静一动之间,却又暗合那鼓点节奏。
“驾王车兮行无忌,混沌飞兮破长空。操芒刀兮被铠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地界军兮血战死,百战生兮怒弑神。
雄豪气兮万死辞,烽火连兮催命行。天地战兮鬼神惊,谈笑间兮长戈出。
天降怒兮心不惧,雷霆威兮身不颤。焚火烈兮仍抖擞,大风猛兮军容齐。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驻车停兮断崖上,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地暗啸兮阎罗恨。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血弓,首身离兮心不惩。长歌唱兮死不休,号角声兮冲锋疾。
雄与霸兮纵横间,屠万余兮是为雄。事与仁兮两不立。杀百万兮雄中雄。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欺。命销逝兮别无憾,悲无泪兮君休问。
望乡台兮招旧部,万锋袭兮立本心。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这歌声刚起,本让人浑不在意,但是随着那鼓点的密集,那鼓声的低沉,竟然让苏绝等人慢慢放下了心里的警惕,牛破天更是出神地望着那湖心上空起舞的碧绿人影,嘴巴也是随着这鼓点节奏一张一合起来。
一旁的金释空听了许久,当他的头也抬起来的时候,那眼角的泪水是那么分明,他听到的是洪荒时妖族战火连天;听到的是上古妖族往大泽荒野败退的不甘;听到的是现世妖族居于一隅的失落。
鼓声仍在继续,那刀与那人影继续着舞,只是那舞忽地壮丽起来,舞出了几分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铮铮;舞出了几分大江东去浪涛尽的自在,又舞出了几分身死为鬼雄的恨憾。
苏绝的双眼死死盯住那个在湖心上空舞刀的人影,心脏跳动的声音越发地大了起来,竟然出奇地和那鼓点就这般重合在一起。
只闻见那鼓声重重地敲了下去,那心脏也像是那牛皮大鼓一样,猛地发出了低沉的“咚”的声音来。
苏绝右手捂着左胸口,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几步,眼底里星辰流转,一时不知道该是何种情绪,那心底里有个声音倒是嘶吼起来。
“是他,一定是他,地王大人。”
牛破天上来一把扶住苏绝,“大哥,怎么了?”
那呼叫之声,有着几声雷鸣之声,倒是将那金释空给惊醒过来,看到眼前这般状态,也急忙走了上去。
那一曲奏罢,一舞演毕,只听见一阵噼里啪啦地声音,那绿色人影在湖心上空消失不见,那地阴芒刀就这么直兀兀地落了下来,刀尖前端刚落入湖水之中。片刻时间,那湖面再度泛起白光,芒刀身后亮起巨大的青莲光影,瑰丽而炫彩。
一股杀生不畏的气势就突地从那刀身上冒了出来。
不死山真界外那股血腥之风向那不死山席卷而来,只是还未近到山前,无刹公右手并作剑指,正欲发作时候,蓦地感觉身后整座山体抖动了一下,心里也是讶异一下。
整座山身上也是冒出一股杀戮的威慑气息,就这样把那不死山的阴阳二气影响到掉转过来,而后发出一声鹤唳,瞬间将那席卷而来的血腥恶风震地消散开来,暂无形成之力。
那真界内,下落地地阴芒刀坠势不减,只是凭空一只大手稳稳地握住那刀的柄部,而后一阵碎裂的声音传了开来,一个头戴骨制三节冠的虎须战将模样的人现身出来。
苏绝的双眼里映射出那人影的时候,全身突然开始像那翻滚大火燃烧起来,连一把扶住他的牛破天也吃痛松开了双手。
苏绝只觉得胸口处又开始疼痛起来,他知道那是东海之时的刀意未完全化尽的影响。只是那心脏处腾地冒出一团蓝色烈焰,自心脏出而向身体奇经百髓袭去,瞬间,那疼痛消失地无影无踪。
苏绝再度抬起头对视上那湖心上的人影,那人影也在看着他。
“你来了?”那战将就像看见朋友,就这般随口地抛出这句话。
“是!”光景变换,苏绝抱拳往前便做了一揖,“王上大人。”
这番场景早已又将牛金二人看呆了,金释空心神活络起来,看来这死牛的苏兄弟上的秘密当真不少。
牛破天看着眼前这个场景,久久默然无语。
“今,赐汝之刀,望早日再振地界荣耀之名。地界不王,阴阳二分,却也不亡。”
那战将左手并作剑指,向那刀身上一抹,刀身之上刹那间冒出比之前更加耀眼的绿芒,只是片刻之后,那光芒褪去,整把刀神韵不在,一眼望去,如同死物。
那战将只是一个踏步,人影已经晃到苏绝面前。牛破天与金释空担忧苏绝,正想上前阻拦之时,那战将只是虎目一翻,一股弑天灭神的气势陡然冒起,那一刻,牛金二人额头冷汗涔涔,看到的是那尸山血海,看到是那赤色地狱,看到是那百万尸身。
战将轻轻抚摸那刀,爱惜地抚那刀身的花纹。那姿势,竟有一种和他身形全不相称的温柔。他的眼中忽然泪下,他的手如一个情人似地向那刀刃上纠缠而去,长夜里的爱恨纠缠,抵死缠绵,嬉笑怒骂,明知再见,却仍旧这般不舍。
那刀在他的轻抚之下,发出一阵嗡鸣声,那声音带着暗哑,有着它的伤,也叹着他的痛。
当刀交到苏绝手中那一刻,战将的眼里剩下的更多的是一种期盼。
星云斗转,离别千年,我又怎知这世间一世匆忙?
爱恨交际,此去经年,你又离别了谁的殿前等待?
地阴界下,地王殿上,白银高台上,冰冷的王座旁,韶华就这么跪着,头却望着屋顶那琉璃瓦上筛下的碎光,像是穿越了千年的喃喃细语,掠过那肩头的华发,在耳边长久回荡。
猛然呕出的鲜血,自高台最高阶上流了下去,发出滴答滴答地声音,殿顶四周横梁的冥鸦铜像打量着这冷清大殿里的一切,死寂死寂地,连那铜盏上的烛火也微微摇曳起来。
苏绝抬起头,那瞳孔里的闪动想要穿过那幽深的隧道,穿过那岁月的寂寥,穿过那时间的轮回,在光与暗的交集处,看透那红尘的生死。
当那冰冷的刀柄落在手里的时候,苏绝心里又涌起了一股热流。他的眸与那碧绿人影的眼对上了。只此一瞬,跨越了山河,跨越了洪荒太古,跨越了阴阳,再看到那一场烈火焚天的追击血战。
那万道凌厉的攻击就这般腾空而下,第二代地王虬战就站在地上,巍然不动,闭上了双眼,似乎准备引颈受戮。泪水在风中飘摇,碎在了那腥红的土壤里。
随着一声吼叫,虬战睁开了他的双眼,猩红的瞳孔带来的是无限杀意,长刀所向,带着那划破空间与时间的规则,斩出了那苍茫中最刺眼的伤痕。
“轰”地一声,苏绝怔怔地看着眼前,湖水干涸,漫天星辰已经无光,整个真界里彻底陷入了一片昏暗中。
“老大?”这是牛破天的呼喊声。
“苏兄弟?”金释空喘着粗气,在寻找着什么。
随着湖面重新泛起白光,随着漫天星辰再度重新闪烁之时,牛破天与金释空二人早已被眼前的一幕惊吓到。
苏绝跪在地上,左手仍旧死死地抓住那把长刀,右手努力撑着地面,瘦削的身子佝偻起来,不断颤抖着,那原本的衣衫竟然被血给浸透了。
苏绝把头埋地很深,他在抗拒着那些,青莲长歌也好,地阴芒刀也罢,这当真是我想要的吗?心思里有了半分的疑惑,就这样与前世那道瘦削的身影开始重合在一起一般。
苏绝倚着刀勉力站了起来,只是看着那湖水有些出神。
骨子里的血脉似乎被刺激到了一般,赤红色的脉络不受控制地在皮肤表层游走,双目中的淡漠在一点一点消失,剩下的只是变得越加的猩红与癫狂。
不死山外,一道千丈的白色剑气猛然划了下来,挟带着那最原始的杀机破碎了那阵莫测的血腥之风。
一根血色羽毛就这般落在了无刹公面前,无刹公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来人颇为棘手。
随着一声笑声,那长生林上空一个巨大黑影滑过,勾动那四方的风雷,招呼也不打,直接砸向无刹公。
无刹公收回那长逾千丈的白色剑气,挥手便是一掌,那一掌飞出,搅动地整座山势倾斜了几分,大地也震动起来。
这一掌隐约透露着警告意味,将那四方风雷轰地炸裂开来,无刹公也不动作,只是张口说道:“不知赤煌魔尊驾临此地,地阴无刹倒是失礼了。”
那风又再度席卷起来,空中传来一个声音,“重楼那个疯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杀杀,还说什么六道轮回,魔君早已不知道去往何方。倒不如像我这般,闲暇时间出来耍耍,游荡这三界。你看,地阴界干的勾当事情,却有趣的紧。”
无刹公的眉头锁地越发紧了,眼角边地杀意渐起,那在袍袖中的双手开始慢慢握紧,只是一眼看去,却觉得毫无危险。
原地的一阵血腥之风散去,一个赤色长发的男子出现在无刹公面前,只是那背后巨大的赤色羽翼正在缓缓收起,加之那一身月白禅衣,显得几分百无聊赖,似乎对眼前浑不在意。
谁也没想过,这个洁白的不染尘埃的男子便是那魔界君王重楼魔尊之下最强大将赤煌魔尊。
那不死山真界外藏踪的阴刽公在黑暗中微微睁开眼,只是神识早已放出,化作一只山雀朝那山脚无刹公所在地飞去。
现在的苏绝只觉得面前这个世界是那般嘈杂,恍惚中,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是那漆黑没有半分光亮的幽幽隧道。
他只是听见有一个声音在呼喊着自己,“老大?”“苏兄弟?”“……”
轰地一声,双目中的猩红有着越盛之意,只是突然耳边又有着一阵低低地诵经声响起。
“何期自性,本自清净。何期自性,本不生灭。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能生万法……”
苏绝眼里的猩红逐渐褪散开来,只是嘴里仍旧在喃喃地说,“鸠摩罗什?金宝?五叔?……”
当眼睛里那最后一丝猩红彻底褪去之后,苏绝眼前的场景顿时清楚起来。
泛着白光的湖面,漫天流转的星斗,都在静候着这一刻的变动。
苏绝猛然觉得有人在拍着自己的肩膀,回过头看见的是牛破天一脸的担忧之色。
“老大,你受伤了?”
“啊?”
随着牛破天指着苏绝的衣服,苏绝发现不知道何时那血竟然浸透了衣服。苏绝也是疑惑万分,却只觉得身上疼痛,但却没有任何伤口。
三人正在相互交流之际,那湖面白光突然变得灿烂起来,湖水再度沸腾起来,咕噜咕噜地声音在这静谧中显得惊悚。
三人往后缓缓退去,目光均都落在那沸腾的湖水上。
那湖水猛地涌起,渐呈喷泉之势,在这真界之中远远望去,像那挺拔而起的白柏,现出它的真实来。
水柱越发粗壮,并且越涌越高,仿似搭在那漫天星辰的真界边沿上,叹息声又一次响起。从那水柱中端里出现了一个白色光影,正是那之前舞动长刀的战将,第二代地王,虬战。
只是那白光从他身上冒出,他似乎随着这冲天而起的白色水柱在一同消失,那消散的白色光点最终留给苏绝三人的是一个勾勒出的符篆。
轰隆隆,湖波涌起,跨真界,逐星辰,隐隐有着碎裂的声音。
长啸声从那碎裂声中突地冲了出来,似乎是挣脱了枷锁,又像是脱离束缚。那啸声窜入湖水之中。
沸腾的湖水更加咕噜咕噜起来,那白色的气泡带着那世间所有破碎的希望翻滚着,与这湖水混在一起,再度冒出来的,是那岁月留下的最后问候。
那水汽开始弥漫起来,把整个真界都给淹没了,只是在这阵迷失与茫然组成的水汽里,苏绝他们是否开始遗忘了什么?
当苏绝将那颗巨鱼所化内丹掏出来,放在芒刀上时,一切的变化顿时全部散开,拉上了混沌世间的帷幕。
长刀不断嗡鸣,原本被虬战遗魄施在上面的第一层印章正式破开。
碧绿刀芒,吞吐不已。地阴刀者,且看缚虬。
雷落九世,不死不灭。芒刀现世,生死不休。
霎时,天空的一记响雷,掀开了这风雨欲来的节奏。
不死山下,长生林间。
“魔尊大人,当真要探这不死山的究竟?”无刹公头微微低垂,身子似乎佝偻了几分,轻声问道。
“哈哈哈!三界内,能让我赤煌施展不得手脚的地方有却有,只是却非这不死山。”赤煌魔尊手抚下巴笑着说,“而且不死山的缘由,我又怎么能不知道呢?地阴界的八大公之一的无刹公现于人间。个中门道,我清楚的很。”
那赤煌魔尊说完这话时候,剑眉微张,一点猩红从眼角闪过,那拢在袍袖的右手微微张开。
箭,已在弦上,只待射出。
那刹那,赤煌魔尊心有所感,往后疾退一步。“轰隆”一声,一把漆黑狭长的长刀插立在魔尊原先所在之处,抖动不已。
山林间的黑暗与那乌云下的山色相得益彰,一个黑影从黑暗中慢慢走出,在这长生林中,在那雷电光闪中,显得无比诡异。
黑影踏足到无刹公身边的时候,赤煌魔尊只觉得这片区域安静下来,原先的响雷,原先的风声,竟感觉不到半分踪迹。纵使赤煌自己心中御风而起,竟然也捕捉不到丝毫风的影子。
“势?”
赤煌的嘴角张的越大,笑的越发夸张,瞳孔里有的是一丝丝血红,那是歇斯底里地疯狂,“有意思,地阴界这一次人间手笔可真大,阴刽也出手了啊!”
黑暗如同浓墨,雷声只在这天空轰鸣,风大了,雨也要来了,就连那不死真界中的芒刀又嗡鸣了一下。
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惊煌黑刀势待起。
(PS:拖稿这么长时间,这一章不易修改了三次,写了五千字之后,再度推翻重写。大方向有,但是细节问题仍然要去追求认真和细心吧!加上不易最近负面情绪比较多,所以调整起来也是比较慢吧!当然就像我曾经说的,这本书里面有些人会找到自己的影子啊!在这里,不易也想说,柳姑娘并不姓柳,而姓宋,羽衣兮袍飞扬,巧笑兮其华灼灼。就当做下一次某个人物出场的彩蛋吧!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