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宣蒙隐听朱可欣在耳边轻声道:“宣蒙,我们回家吧,回我们黄山谷中的家,再不见这些人,”
只觉飘飘悠悠,身轻如一叶鸿毛向前飘去,不久看到前面有一城楼,阴森森地耸立在无尽荒野之中,隐隐约约有人影晃动。
凝目细看,却看不清楚,心中道:这是什么地方,从没来过。我刚刚不是黄山之上,怎么突然就到了这个地方,还有可欣怎么样了,本虚大师与孙长老会不会治好她的绝症。
正想着,已来到了城楼之下,抬眼一瞧,城门上大写着“鬼门关”三个大字。
张宣蒙心中一痛,自己终究还是死了,这一世终究没有与可欣走到一起,更没有成圣成王,老天终究还是戏弄了自己又一生。只愿可欣能够治好伤,快快乐乐地度过她这一生。
突听一人大喝道:“快快进来,不要担误爷的时间,爷还要赶着下班回去陪我的婆娘呢,我新娶的婆娘那叫一个嫩,爷一时半刻都舍不得离开。”
张宣蒙侧脸一瞧,有一青脸红发之人身穿衙役之服,正用手指着他。
张宣蒙知道这就是看守鬼门关的鬼卒了,心下更是伤痛,也不回话,身不由己地向鬼门关内走去。
不久过了一段青石路,便看到前面有一条大河拦住去路,这条河波涛滚滚,波浪血红,似是无尽鲜血汇聚而成。
但听河中不时有凄惨之声传出,“救救我,救救我,谁能救救我。”
“我一下世再不杀人再不做坏事了,放我出去吧。”
张宣蒙大惊,这是什么河,怎么都是鲜血,河中还有许多人,不,有许多鬼魂在里面。
细看河里,似是有无数的鬼魂随着波浪一起一伏,伴随着虫蛇巨蟒,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生物。
突然一个骷髅头从河面冒了出来,口中大叫道:“救救我,救救我。”
叫声凄厉无比,叫声未已,戛然而止,只见一个血色巨蜥张开巨嘴,将那骷髅头一口吞下,喀喀几声,那骷髅整具身体便被巨蜥吞食干净。
那头巨蜥在血浪中一个翻腾,又向其他骷髅鬼魂扑去,河面顿时波浪涛天,血花四溅,救命之声大作。
但这些鬼魂是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出这条血色大河,只能在血河中绝望地挣扎。
张宣蒙站在河边看了一会,心中寒气直冒,自己杀了那么多人,是不是也要进入这条血河之中,永不得超生。
还有,可欣,可欣杀了那么多人,而且杀了那么多的无辜之人,难道死后要进入这条血河之中,永不得超生,永远在这血河中挣扎受苦?
张宣蒙站在河边,呆呆地看着血河中无数鬼魂与不知名的蛇虫异物,暗暗害怕。
呆立良久,不知向何处去,四下打量,看右首不远有一座石桥,横跨大河之上,石桥两侧不时人来人往,便走了过去。
边走边看这座大桥,居然是上中下三层,每层都有人走过,不,应该说是都有鬼魂走过,这些鬼魂走在桥上轻飘飘的。
上层与中层倒罢了,下层却是接近河面,血河中不时有野鬼从河中冒出,伸手去拉这些走过的鬼魂,也有异种生物突然从河中窜出,张开大口吞噬这些过往的鬼魂。
走的近了,只听第三层桥时时传来惊呼声与救命之声,一些体弱鬼魂不敌河中恶鬼与生物,被拉进血河或是被吞噬掉。
张宣蒙暗暗奇怪,为什么河上大桥要分三层,下面这一层走的鬼魂生前都是些什么人,为何要走第三层,不去走上面两层?
来到桥边,见桥头有身穿役服青面獠牙鬼卒看守着大桥,不断有刚来到阴间的鬼魂过来,被这些鬼卒带到桥头。
张宣蒙不知自己要走哪一层,便向一鬼卒打听道:“这位大哥,这是什么桥,为什么桥上分三层?”
那鬼卒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一个娇笑声传来:“哎哟,来了这么一个俊俏后生,这脸长得恁俊,这皮肤长得恁嫩,一掐都能掐出水来。
小弟弟,不理他,到我身边来,我给你讲讲。”
张宣蒙转脸一看,只见身后一个花枝招展的美女走了过来,拉着他的手道:“哎哟,我的好弟弟,亲弟弟,过来陪陪姐姐,到这边喝杯茶。走的累了吧,姐姐给你捶捶腿。”
不由张宣蒙分说,便拉着他走到桥头。
只见桥头有一大伞,伞下是一个桌子,桌上摆了几只碗和一个大汤壶。
那女子咯咯笑道:“亲弟弟,来坐下,先喝杯茶去去火,我给你揉揉肩。”
张宣蒙就桌边一登子坐了下来,接过那女子端过来的碗,只见碗里漂着几片无名叶子,碗里说茶不是茶,说汤不是汤。
那女子笑道:“弟弟,你初来窄到,不知这茶的好处,喝下我就告诉你。”边说边揉着张宣蒙的肩膀。
张宣蒙过意不去,见又有几个新来的鬼魂瞧着他,不觉脸上发热,张口将碗里的不知是茶水还是汤水一口喝净。
那女子见他喝了,笑道:“弟弟,好喝吗?知道这是什么汤吗?”
张宣蒙一口喝下,本没有品出什么味,道:“还可以。姐姐,这是汤不是茶吗?”
突听远处传来一阵歌声:
怎奈轮回终要过,茶汤一碗了前缘。
魂牵梦绕都相忘,爱恨情仇散作烟。
从此心中无苦痛,前尘似梦已难圆。
来生不若今生事,谁与归来共枕眠
那女子咯咯笑道:“姐姐这里哪有茶,只有汤,难道你在阳间没听说过吗?过奈何桥,要喝孟婆汤?”
“奈何桥,孟婆汤,没听说过。”张宣蒙小声道。
那女子笑道:“要进冥界,就要从奈何桥上过,要从桥上过,就要喝孟婆汤,否则永世不是轮回转世,要投入这忘川河中受苦千年,千年之后才能得以超生投胎转世。
这条河就是忘川河,这个桥就是奈何桥,这个汤就是孟婆汤。”
张宣蒙依然不解,疑惑道:“那这个奈何桥为什么分三层,这个汤喝了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