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沈君瑜贴着童夏的额头,感觉得到她内心的欢喜和轻松,大手一揽,把她整个人环在怀里,低沉的嗓音缓缓流出。
随着开庭日子的接近,本来已经放轻松的童夏越发的紧张,就连做饭也经常心不在焉,时常会走神,刚才的午饭就把糖当成了盐。
“雪乐,阿姨一直这样?”虽然沈君瑜也很想一直陪着童夏把事情解决,但是无奈他的事情也很多,很多客户都在等着他,童夏也不愿意看见他停掉工作。
专注写作业的雪乐,听到沈君瑜的问话,睁着一双大眼,重重的点头,“叔叔,阿姨怎么了,是生病了么?”
雪乐还小,并不知道童夏发生的事情,但总归是相处这么久,即便是孩子,也能感受到童夏的不对劲儿。
从雪乐口里亲耳听见她的反常,沈君瑜觉得很自责,摸了摸雪乐的脑袋,“阿姨不是生病了,而是心情不好,雪乐要体谅阿姨好不好?”
听到童夏心情不好,单纯的雪乐立刻站起来,在自己的柜子里翻找着什么,沈君瑜也不阻止,好奇地看着。
“这是什么?”
一个娃娃一样的东西被放在沈君瑜的手里,他仔细研究之后,也没弄懂这是什么,只好开口问雪乐。
“这是会叫的娃娃,里面有很多很多的笑话和歌,阿姨听了心情就会好的。”
雪乐只是纯粹的想要让童夏心情变好,沈君瑜也觉得感动,不仅郑重对她说了谢谢,还直接拿着出去,说是要试试。
书房,童夏手上的书从拿到开始再也没动过,偶尔翻页也是微风在吹拂。沈君瑜拿着娃娃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愁眉不展的坐在窗前,心思凝重。
沈君瑜站在门口稍稍停顿,有些为童夏担心,也有些难过。“看,这是什么?雪乐送你的礼物,快试试!”
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童夏被沈君瑜忽然的发声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见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面前放大。
“给我的?这是什么,干什么用的?”
本来不感兴趣的童夏听到是雪乐送的,还是强打起精神,仔细研究了一番。不过沈君瑜喊着是娃娃,她却一点儿都没摸到其中的奥秘。
有些丧气的童夏无意间触碰到了按钮,安静的书房里一下子变的热闹,动画片里的声音一直在房间环绕,略微孩童式的笑话也让童夏和沈君瑜忍不住笑了。
逗趣的娃娃总算是稍微缓解了童夏的情绪,沈君瑜并不点破。两人在书房里玩的欢快,完全就像是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晚上,明天就要开庭了,童夏根本睡不着觉,又不忍心打扰沈君瑜,只能僵硬地躺着,整个人绷得紧紧的。
“还不睡?”
正在想事情的童夏猛地被环抱,只见本来已经睡熟的沈君瑜像一个大熊似的缠绕上来,童夏整个人被纳入他的怀里。
“你不也是?”被问的童夏趁机反问,两人一阵沉默,彼此都明白睡不着的原因,却又不想让对方担心。
索性都睡不着,童夏直接把心里的担心全部和盘托出,想要让沈君瑜从客观的角度说说自己胜诉的可能性。
“现在这种时候,病人家属占据了很好的舆论环境,但是你掌握的是实实在在的证据,在我们已经知道的明面下,这场案件的胜率几乎是持平,至于最后的结果,只能看法官是什么样的人了。”
沈君瑜是有心想要隐瞒的,只可惜童夏感觉太敏锐,自己还没说出来,就被童夏看了出来,于是只好实话实说。
童夏的内心是相信的,“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失败了,你会等我么?”
虽然胜率有一半,但是童夏却总会不自觉的想失败之后的事情。话里话外都是浓浓的担心。
沈君瑜很理解她的担忧,但是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并不能缓解他的紧张,索性直接堵上她的嘴,两人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睡着。
“沈太太,待会儿你只要按照我的问题如实回答就行,其余的都交给我。”
开庭前,郭盛夏一眼就看出童夏的紧张,看了一眼旁边的沈君瑜,有些了然。于是直接开口安慰道。
也许真的是安慰有了作用,童夏坐在被告席上的时候,远远看起来很是镇定,底下的沈君瑜也对她充满信心,一直紧紧地盯着她,只为了在童夏需要他的时候及时给予力量。
涉及到医院,乔易林也代表院长前来旁听,看到台上的童夏,眼眸浮现起复杂的情绪,有为她感觉惋惜,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沈先生。”
和沈君瑜简单打过招呼站后,便专心听审。病人家属明显下了不少功夫,竟然连童夏几年前的旧案都搬了出来。
一直留意对方提出的证据的沈君瑜,一听见几年前的事情都被翻出来,脸色陡然一变,虽然微妙,却终究是有的。
“这件事怎么会被翻出来?”乔易林同样的惊讶,当初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让童夏下定决心却去国外进修,记得当时自己明明已经处理干净了。
乔易林百思不得其解,一直在思考着,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却始终没有头绪。
而坐在旁边的沈君瑜却在心里掀起一股惊涛骇浪,几年前的旧事,童馨的忽然出现,还有她对童夏病人的了解,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沈君瑜不得不怀疑。
台上因为病人家属的证据掀起了一阵热潮,法官几次压制才让现场重新安静下来。但是很明显的,几个陪审团都受到了影响。
“法官阁下,我想说明的是本次探讨的并非是我的当事人,童夏的医术水平,而是想让对方解释一下出手伤人的事实。”
经历过多少次危急辩论的郭盛夏丝毫不慌,整个人笔直地挺在那里,给予童夏很大的信心,逐渐慌乱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庭上,审判还在继续,沈君瑜却有些心不在焉了只想赶紧弄清楚这一切,绝对不让童馨再伤害童夏一分一毫。
历经几个小时的审判终于结束,胜诉一方的童夏反而没有多大的兴奋。“郭律师,这次多谢你了。“
虽然身为律所的老板,但是对于郭盛夏这样的大佬级的人物,即便是沈君瑜也要尊敬几分,更不要说还是帮了童夏这么大的忙。
“哪里哪里,都是我的本分,我就不打扰你们,先走一步!”
谦虚的郭盛夏笑着推辞沈君瑜的谢意,很会看脸色的他并没有继续留下来,而是给了沈君瑜和童夏充分的时间。
乔易林紧随其后,对童夏表示祝贺,但是法庭宣判的另一个消息却让院长不太愉快。
“乔主任,谢谢你。不过,院长那里,可能就要你多担待了。”
按照法院的审判,虽然童夏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但是作为医院,还是需要赔偿病人家属一笔钱,这也是童夏觉得抱歉的原因。
“你别想这么多,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既然胜诉了,回去要准备准备,也该回去上班了,不然科里那几个还要哀嚎。”
对于童夏的道歉,乔易林并不接受,只因为她并不认为是童夏的错而已。至于通知她准备回去复职的事,也是她的大概推测。
“童夏,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上天不公啊,竟然偏袒这样的一个恶毒女人。童夏,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别拉我我会走!别拉我!”
乔易林还没走,就老远听见病人家属在大吼大叫,言语粗俗不堪,不仅是对法院判决的不公,还埋怨上老天爷。
沈君瑜第一时间就把童夏拉到自己身后,听到人这样侮辱童夏,也不恼,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人被保安拖走。
“我没事,你先走吧,注意安全。”
胜诉并没有给童夏带来多大的开心,反而让她的心情更加沉重。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却总觉得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一切,不简简单单的是一个医闹案。
站在法院门口,沈君瑜轻轻扶着童夏的肩膀,轻声唤道,“我们走吧。”
童夏脚步还有些轻浮,全靠着沈君瑜在一边支撑着。本来打算直接带着人回家好好休息,却没料到沈父和爷爷都很关心案子的进展,于是只好带着童夏直接回了爷爷家。
“回来啦,过去就好,过去就好,夏夏,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童夏进门的时候还有晕晕乎乎的,却没想到会被爷爷一语道出,人还有些不在状态,无意识地点点头。
沈父也是才知道不久,立刻就给沈君瑜打了电话问情况,了解到胜诉之后才放心。
知道这段时间童夏和沈君瑜都很累,爷爷特地让家里的阿姨炖了鸡汤补身子,两人吃到一半的时候,就听见爷爷猝不及防的催生。
“咳咳,爷爷,这个还早,还早,再说了现在谁不是迟点儿生!”
突如其来的催生话题让一向镇定的沈君瑜也有些乱了手脚。童夏更是直接装死,不停地喝着鸡汤,假装自己不存在。
但是在两个老人面前,他们的伎俩都实在是太嫩了。“童夏啊,你说呢?”
一个爷爷在前面还不够,沈父也加入进来,两人前后夹击,让童夏根本没办法避开。
“呵呵,嗯嗯,爷爷说的是。”
说完之后,自己也呆住了,情急之下的话连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沈君瑜的眼神立刻转过来,隐约可见的却是欣喜。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童夏再也不敢抬头了,一个劲儿地埋头吃饭,那架势就像很久没吃饱一样。
“这什么情况,你说说,哪有胜诉了还要赔钱的道理?童夏呢,让她来,让她来!简直是不可理喻,这什么破判决!”
乔易林一回医院就把判决结果告诉了院长,听到胜诉还没开始开心,院长就听见了要赔钱的消息,顿时就怒了。
院长的反应早就在乔易林的预料之内,冷静地等他发泄完之后,才默默地上前收拾残局。
“照你的意思,这样做还是便宜了我们医院是不是?赔钱,一赔钱,我们医院的名声往哪儿搁?”
身为院长,最注重的就是医院的名声,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异常重要的。乔易林也明白,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换了样子。
“所以我们还是继续把童夏先放在家里一段时间,这样等到风声过了,我们再让她回来,这样皆大欢喜。”
话一说完,乔易林就看见院长刚刚好一点的脸色又变了,脸色一板,手重重的往桌上一拍,
“让她再休息?没门,我告诉你,乔易林,赶紧的,赶紧让她回拉干活,院里给她擦了这么大的屁股,她还好意思休息?”
越说越觉得气愤的院长丝毫没注意到乔易林微翘的嘴角,反而觉得是她提醒了自己一件重要的事,才没放过童夏。
得到满意的结果之后,乔易林丝毫不拖泥带水,简单和院长说了几句就退出了办公室,给童夏发了个短信,让她明天就回来上班。
国外某个著名高级酒店,姜道邢身子稍稍斜靠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夜景,不经意地玩弄着手机。
“姜道邢!你怎么……你要回来了?哦,我知道了。”
凌晨,童夏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本来还有些糊涂的脑子一下子被电话里的人声吓醒。
知道姜道邢要回来,童夏的反应让他很伤心,即便看不见,但是透过网线传过来的声音明显能听出可怜的味道。
“我是沈君瑜。”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前面的对话一结束,童夏就丧失自己的话语权,手机一直在沈君瑜手里,等他声情并茂说了那么多句之后,才淡淡地告知自己的身份。
“嘟嘟……嘟……”
还想听听姜道邢要说什么,结果就听见了挂断的声音,沈君瑜满意地笑了。童夏想问在笑什么,又怕沈君瑜不高兴,只能憋着。
于是一大早上的睡眠就这样被一通电话搅乱了。出门的时候,沈君瑜都是笑着的,倒是童夏怎么都想不通,很想拿起手机问问姜道邢,却又想起之前答应过沈君瑜不和他们主动联系。
“童医生,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