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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绿萼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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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乱琼从疾奔的骏马蹄间点点溅落。

马背上一群衣着整齐的护卫,背弓搭箭,簇拥着中间一位华丽的王公,向着远方绵延起伏的雪地里狂奔而去。

雪景无边,一番清透的濯洗。晨曦中,莹润的洁净,上林苑万物披丝戴绒,白玉毯般浓浓的皎色无瑕,一簇簇玉壁苍郁,烘托出姿态万千的厚软柔和,使得深幽的那份芬冽,引谁来到此地,都会感到那般心旷神远,清纯而又忘我。

一辆漂亮的马车在上林苑雪庄门前缓缓停落。

如檀和小太监庆儿扶昭漪走下。昭漪放眼四看,灰瓦鳞顶,青松拂阁,玉栏绣檐,周围皆是望不尽的奇山秀水。不禁轻轻眯眼袅然一笑:“好一个皇家上林苑。”

庆儿便道:“公主,这上林苑占地万亩,美景佳色,恐怕您一日也瞧不过来。所以刘总管特意安排您在这雪拂山庄住下,好好地游历一番。对了,刘总管特意让小的禀告公主。陛下现忙着在丛林密峦之间捕鹿,晚上起居在那边,恐怕一时不会来雪拂亭。公主因此尽可放心,也不必耽忧与陛下相遇。因事先陛下并不知公主来至此地,如若遇上,公主只说是来观看皇后娘娘种在雪拂亭边的绿萼梅就可以了。喏,那绿萼梅就被赵王刚刚安排种下,实在很稀罕的一种雅致。公主在山庄内安置好了,片刻就可去观赏。”

昭漪瞧着眼前飘逸的雪中皇庄,素雅幽深,比锦绣的未央宫又自不同。雪拂庄三字牌匾深深嵌入墙顶,不禁点头赞道:“这雪拂庄也好。”

庆儿道:“这雪拂山庄是皇后娘娘的猎场栖息之地,很是素淡。娘娘也不常来。可是公主没有见那梅春苑。戚娘娘的梅春苑虽在上林猎场,可也只能叫做天上人间独一无二,让人干咂嘴不说话了。”

昭漪听了,黯然想道:戚妃得宠,娘娘自是比不过了。一边点头,便欲往雪庄里面走进。忽听得远处马声喧杂,几个人回头看。只见一群身着鹿皮装,穿着鹿皮靴的男子骑着马,乌森森黄云一般疾雪飞驰而去。那种凌厉苍劲直摇得庄前的几棵雪松树上碎雪簌簌直落。

昭漪惊道:“可是皇上吗?”

庆儿笑道:“非也。必是小赵王爷的鹿信队到了,正要陪皇上去哨鹿呢。”

“哨鹿?”

“是啊,公主有所不知。小王爷最懂得讨陛下的欢心,这些哨鹿者无一不是身怀绝技。平时,什么事都不做,就靠学鹿叫,这辈子便能成为乡间富绅了。他们身穿鹿皮,戴着鹿帽,于半夜时分,藏在林中吹梢,引诱母鹿。极灵验的。母鹿一听见哨声,便会口中衔着各种宝草来哺公鹿。公鹿最淫。一头公鹿往往能与百鹿jiao配,最后精疲力竭而死。”

说到这里,昭漪脸便红了。如檀啐道:“你胡说什么,这是娘娘让你说与公主的话吗?快滚快滚!”

庆儿又笑:“我是说小王爷手中的诸多宝贝呢。那公鹿死了,母鹿便会用口中的宝草让公鹿死而复生。这时候,猎者便会将母鹿擒获。擒了母鹿还是其次,鹿肉能值几个钱?关键是母鹿口中的那些宝草。有些竟会是山中千年的人参,灵芝化毒草等等,凡人是万万寻不来的。其价值比鹿不知要高上多少倍。

因此陛下最喜欢哨鹿。那些奇草异参拿回去让德高望重的御医看了,总会惊得目瞪口呆,大赞陛下必会长生不老。陛下也总能心花儿怒放,私下里又不知赏了小王爷多少宝贝。这王爷也更加上心培养这些哨鹿人。只是这哨鹿,也不是一件很轻易就能得好的活儿,大差不差的多,学得酷似,就很难了。百人才唯一二。”

如檀在旁笑道:“小王爷倒有心。我去年听说那母鹿喂的灵芝草,天山雪莲都是小王爷派人从奇域怪山里事先搜罗好的,不过是借鹿嘴专送与皇上的。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庆儿道:“这事儿很难说,依小王爷的灵性怪气儿,这种事也十有八九。你想,咱们这上林苑虽大,哪里会有天山雪莲这样的稀罕玩艺儿。陛下是何等聪明的人,虽然心里明镜似的,可对这小王爷,明里三言两句骂得狗血喷头,实则就将小王爷作当朝驸马了。你们都没听见,那种语气,也只有父亲对儿子才有的。鲁元公主,除了小王爷,还能有谁?跑不了,迟早的。”

几个人说说笑笑,便侍候着昭漪进了雪拂山庄。里面早已生了炉子,又有几个跟随的厨子生火准备烤肉,各种都安排好了。冬烟和紫檀红藕也侍候得极致周到。谁知昭漪听了庆儿一番诉说,便一心记挂着那哨鹿中的母鹿,还有传说中的绿萼梅,于是很快就带了如檀与庆儿一行出来,踏着一路的雪琼,沐浴着丝丝缕缕一股暗香,便来至在雪拂亭外。

远远地看见如霞的朱砂梅一片竞相开放,芬芳各异。走上雪拂亭看时,那绿萼梅就夹在朱砂梅的后面。褐色的枝头,绿梅白中隐青,晶莹淡雅,清秀雅致,上面又自悄蘸了沉静的星星点点残香粉,就如同飞散的绿色落玉。娇滴滴,这么精细玲珑,清淡恬雅的姿容,流光溢彩的芬芳,引昭漪倚在绿色的梅花前面,鼻中袅绕又奇又雅的冷香,禁不住心飞神驰。低低地叫了声:“果然好梅花!将满目的冷都抹杀了。这么美丽的绿梅,戚贵妃该最是喜欢。她看了这花,不知又会怎么样呢。”

如檀道:“怪道娘娘让公主来这上林苑观赏梅花。公主这样的绝色,再加上这么美丽的绿梅,要是让皇上看见了,可是……”说到这里,忽然脸色一变,掌嘴道:“奴婢该死!”

昭漪却道:“要是让皇上见了,我自会有应对的言语。你不必自责,说的原也很对。我知你是为我好。不过象我们这些该死的人,于未死之时,总是要不由自主地做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茫茫红尘,有几人能象这梅花一样开得清透?可是,有两个字,我们谁都抗拒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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