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一会,杨武慢慢走下楼,一下就看到了他的老妈正端着糖水走上来,他急忙走过去接过托盘:“妈,您怎么大半夜的还做糖水,不早点休息。”
“年纪大咯,哪里睡得着啊,熬点糖水给你们滋润一下。”杨妈妈心疼地拍着儿子的肩膀,十年不见,儿子竟然变成了这副样子,不由让她想象这十年里,他所遭遇的苦难,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让原本整洁又俊朗的儿子,变成了眼前这样一个邋遢的大叔。
“你怎么在这里,还不洗澡上床?难道是害羞?还是不会?要我把你爸喊过来跟你交流一下吗?”杨妈妈说着有些不正经地拍了拍儿子。
对于自己为老不尊的老妈,杨武相当无奈:“妈,能不开玩笑了吗?莫名其妙给我搞个老婆出来就算了,现在还真打算逼我同房啊,我是没关系,人家姑娘家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谁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杨妈妈的脸色一下正经了起来,看着杨武道:“她已经和你登记了,酒席都摆过了,她已经进了门,就是我们杨家的媳妇,就是你的老婆,这媳妇,我认定了!除非你想把你爸气死,以后也别想要我这个妈了!”
杨武苦着个脸,都快哭出来了:“妈,玩也不是这么个玩法啊,爸都没事了,这个善意的谎言可以结束了,你想我娶媳妇,我答应你,我努力就是了,但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啊,冷不丁的给我塞个陌生人是几个意思。”
“什么陌生人,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就是因为她,一走十年都不回来的。”杨妈妈丝毫不听辩解,脸拉了下来。
“那也是十年前的事儿了,我和她现在就是陌生人。”杨武的眼神黯淡。
杨妈妈摆手:“我不听,总之,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你也别想跟你弟弟挤一间,他已经被我勒令锁门睡觉了,我不管你怎么想,总之,这个媳妇我认定了,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杨武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地望着连雪娇离去的背影,低头看看手里端着的两碗糖水,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走回了房间。
他一走进房间,哭声戛然而止。
“起来喝糖水吧,我妈特地为你做的。”他把托盘放到桌子上,冷声道。
过了一会,方璧安抬起头,绝色的脸上残留着哭过的痕迹,她犹豫着挪到了桌子边上,却看到他已经端起自己那一碗,转过身了。她的表情有些受伤,却在极短的时间里收敛了。
过了一会,杨武冷淡的声音传过来:“你用什么手段收买了我妈,她现在非要你做媳妇不可,你就这么想嫁进我家吗。”
方璧安放下碗,吸了一口气,尽力平静道:“我知道,你很恨我,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再出现在你面前,可是我欠了妈、”她顿了一下改了口:“欠了伯母一个还不起的恩情,所以伯父有事的时候,她提出要我和她儿子结婚冲喜,我答应了,只是我当时不知道,原来你是她的儿子,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是拿到结婚证才知道的。”
“后来伯父出院回家,伯母让我搬进来照顾伯父,我同意了。伯父现在病情还不是很稳定,两位老人家也迫切地想你成家,我不会干扰你去找小三小四小五,只要你能找到让伯父伯母认同的那个人,我马上签字离婚搬出去。”一口气说完,她重新拿起了碗,低着头喝糖水,没人看到,泪水顺着她的脸,一滴滴流进碗里。
是不是我误会了。
听到她的话,杨武动摇了,可是嘴上,他却是毫不留情地说道:“最好是这样,你也不用担心,我对你没兴趣,你睡床,我睡沙发,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干涉。”
“好。”方璧安低低地应了一声,放下碗,回到了床上,盖着被子没了动静。
他悄悄关了灯,走到了阳台上,望着皎洁的明月,心中无言地叹息,过了良久,他才盘膝坐下,默运心法。
九个周天已过,他回头看了看屋子里,静悄悄的,他知道,床上的人肯定没有睡着,做了亏心事的人,再次看到受害者,怎么能睡得着呢。可他却不知道,方璧安不止没睡,更是一直担忧着他。
我要不要去叫他回房睡觉呢,他在外面待了那么久会不会着凉。
床上的绝色佳人,咬着红唇犹豫着,她的眼睛肿肿的,极为明显的大哭一场的痕迹,虽然被他无情的言语伤害,可是她知道,一开始错的本来就是她,是她不该言而无信,更不该伤害他。
那三年,他的努力和拼搏,她一点点都看在眼里。
如果不是出了那样的事,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背叛他啊,接受欧阳,也并非她所愿啊。
可是一切的一切,早已来不及了,现在他对她,只有恨,不是吗。
想着想着,眼泪又顺着脸颊滑落,她把头埋进了枕头里,无声地抽泣着。
阳台上,本来想今天趁机把护身符做好,可是看情形,应该是不行了。
他又用神识查探了一下屋子里,发现方璧安还是没有睡着,无奈地摇摇头,一个房间就是不方便,不过现在也无处可去,罢了,明天再弄吧。
随之起身,走进屋子里,他一进屋,床上的人突然僵住了。
不过杨武并没有理她,同处一室,他出色的嗅觉甚至闻到了方璧安身上传来的自然清香,但是心里却毫无波澜。
他自顾自地走到沙发上,就着外衣躺下了,没过多久,他的神识清清楚楚地看到,一个人影从床上下来,蹑手蹑脚地把被子盖在了他身上。
感受着伊人的体温,闻着伊人的气息,他再一次奇迹般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