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召德地处边疆,漫天满地的沙尘,一望无垠的荒漠。
大风吹过。
“楚君河!醒醒啊!你再不醒,我就把你的钱袋扔了去!”粉衫女孩微踮着脚,仰头大声对山石上熟睡的楚歌叫喊。
“什么什么?不要扔不要扔!我醒了,我下来还不行吗?”刚从梦中回过神来的楚歌,一个翻身,就从高高山石上乖乖跳下来了。
“哪,好依依,把我的宝贝钱袋还我吧。”作哀求状。
“哼!给就给,谁稀罕啊!”小名依依的沈嫣秀眉微蹙,小嘴噘得老高,纯净娇憨得像一朵溪边的小花,乌黑的眸子满是嗔怪,“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不过既然这么喜欢钱,应该不会错过这十年一次的废坑开启,十年一回的寻宝机遇吧。我们赶快出发啊!”说着拉起君河还有另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就要走。
“韩——靖——!你——你怎么告诉她了呀!”君河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
“君河……对不起……可是依依抢了我的《六韬手札》,还嚷嚷着要撕掉……我……”名唤韩靖的男子,额宽鼻挺,面容俊美,表情一阵无奈、一阵为难。
——我实在没办法拒绝她!
“君河!你竟然威胁苍斐!”沈嫣面有怒色,却毫不退让,她眼珠一转,俏皮一笑,慢慢道:“嘻嘻,这个……你上次存的私房钱,我都忘记跟楚大娘汇报了,这就去!”
“不要啊,依依!要是被娘知道,我又得……”楚歌无奈。
——这个任性的将军千金,这个迂腐的书呆子,还有那个恐怖的娘亲……
“那怎么样?你要带我去吧?”沈嫣甜甜地笑了,她知道这样的微笑是任何人都抵挡不住的。果然——
“好好!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啦!不过……”楚歌两手一摊,坏坏地扫一眼韩靖,“依依小姐的安全,就由苍斐全权负责啦!”
“你就知道占苍斐便宜!不过……”沈嫣双颊泛起粉红,“我要你保护!”说完一个转身就掩面跑开了。
楚歌大呼上当,“不行!不能让你占了先!哈哈!”君河也加快步伐。
只剩下韩靖呆呆站在原处,褐色衣袂随着大漠昏黄的天地、肆虐的狂风起舞,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书卷,攥紧了又松。眼里尽是痴迷、尽是迷惘,看向废坑那抹凄艳色彩消失的方向。
…………
又一阵风起,卷起遍地黄沙,几乎看不清前面道路。
“哇!风好大呀!这要怎么进去嘛!”沈嫣着急地看向楚歌。
“听村里老人们说,只有等风小了才能找得到入口。”韩靖若有所思,“不如我们就在这附近等等看,对了,趁风大,去望星崖吧。”
“好啊好啊!”沈嫣孩子气地拉起二人的手。
一阵红晕悄悄爬上了韩靖的面颊,他贪恋着她手心的温度与柔软的感触,在心里默默地呐喊。
——在这乱世翻滚的洪流中,我该怎么做,才能呵护你的圣洁与纯真?
…………
三人并排坐在望星崖边,这里的风由于地形的原因柔和了不少,夹杂着不知来自何方的淡淡芬芳,竟能撩起少年如花的思绪。
楚歌默默地坐着,十八岁的他,却只有三年的记忆。
——三年,在召德村,与沈侯千金沈嫣和好友韩靖的记忆。
——三年以前的我是怎样的人?过着怎样的生活?
想不起来。
也不愿去想。
隐约中,楚歌觉得有什么谜底正在被揭开。还有那个几乎夜夜都会做的梦,那个他追不到的梦中人。昨夜出现的帝苑,苑中莲无,为什么会让他感到如此亲切,甚至……甚至还有丝丝甜蜜,伴着那若有若无、静静流淌的乐音,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
——可又是为什么,从那梦里醒来,只有深深的不安,似乎冥冥中有什么要脱离它既定的轨迹……
“哇!好漂亮啊!”沈嫣清脆的声音拉回了楚歌飘摇的思绪。他循声望去,韩靖正手捧一朵硕大无比的沙蛇花,花瓣随风起舞,脱离他的手掌,成为天际只只自由飞翔的艳丽蝴蝶,红色入眼,竟有种壮烈的绝美,仿佛在预示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
“对了!我听说,对着风许愿,风就能带着你的愿望传到各处,并帮你实现它呢!今天风这么好!我们来试试好不好?”楚歌倒像个孩子似的了,不等沈嫣和韩靖响应,他便急着接下去,“那我先说了——我——要——成——为——”
“天、下、第、一、有、钱、人——!”
声音被风拉得老长,仿佛在天际洞穿了一个悠长的旋涡,缓缓延伸,直向遥远。
看着楚歌灿烂的表情,韩靖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抬起手,对着天空喊道,“我——要——成——为——”
“天、下、第、一、谋、士——”
“用胸中甲兵平定天下——还百姓太平盛世!”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沈嫣,她顿时羞红了脸,小声嘟囔:“女孩子家的心愿,才不说给你们听……”
“哈哈,你不说可就实现不了了哦!其实啊……你不说我也知道,嘿嘿……”楚歌露出了他一贯的坏坏笑容,学着依依的腔调,忸忸怩怩地道:
“想想,要是有一个英姿俊朗、相貌堂堂的少年英雄,骑着白马迎面而来……然后亲自为我穿戴上翠酿珍珠、红彤羽衣、及白玉牡丹冠……”
楚歌瞥了一眼沈嫣羞得通红的脸,忍住笑,加上一句,“你们说,这该有多浪漫啊……”
沈嫣的小拳头已经张牙舞爪向楚歌扑过来。
“好了,你就别逗依依了……”韩靖上前阻止,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她的那个愿望,我不是听了很多遍吗?可为什么……
——还是会心痛?
——少年英雄?多么遥不可及啊……
——而我……韩苍斐……也许注定只能许下那“天下第一谋士”的愿望而已。
望星崖上,蓝色、粉色、褐色的梦想交织在一起,多年之后,曾经的少年是否还会想起那些不染风尘的期待?
谁又能决定呢?
“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废坑吧,不能让宝物被人抢了先!”君河站起来,拍拍身上沙土,念念不忘寻宝发财的初衷。
…………
夏初的西域,竟然也会下起漫天飞雪。
雪花柔弱无力,和着淡淡血腥气,坠落干燥的土地,化成一片,不知所踪。
雪……
是谁的挽歌?
“这里果然有龙气存在!怎么?凭你们也想跟我们斗?”男子凌乱的头发遮住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满是血污的紫衣仿佛在透露他诡异的身份。
“呵呵,你们是要宣战吗?无论如何,龙气都是我们的!你们休想得逞!何况你们的骂名天下人尽知,想要真龙之力,痴心妄想!”年轻女子的声音无力而虚弱,却似乎要坚定地与敌人对峙到底。
一片、两片、几十片、上百片、千万片雪花旋转着在她周围飞舞。
白衣如雪,在风沙中桀骜飞舞。不过此时的纯白已渐渐被触目的暗红浸润。女子撑起身,清丽苍白的脸压抑巨大的痛苦,显示无悔的决心和无比的虔诚,她艰难地抬起手,只一瞬间,紫衫男子凄惨的叫喊就湮没在一片火海中,绝艳的火,就跟那女子冰冷煞美的微笑一样,带着神秘的魅惑力。
仿佛用尽最后的力气,女子不支倒地。
楚歌他们刚刚赶到,眼见那抹紫色在红色中化为灰烬,忙上前查看女子伤势。她感觉到有人前来,微微睁眼,竟似看见希望一般,紧紧拉着君河的手,气喘吁吁道:“公子!公子!快……快去通知……夫人……这里……有……龙……”
楚歌愕然。
韩靖注意到女子看楚歌的神情中,有一种被称作“熟悉”和“尊敬”的东西。
正犹疑时,楚歌感到女子握住他的手一软,无力垂了下去,接下来更令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女子的身体幻化成许多鲜红的花瓣,璀璨绝艳,宛如化身火海一般,灼灼耀眼,可惜只一瞬间,便飘散到空气中,随风一阵虚无。
“这是……”韩靖沉吟,眉头深锁,“君河,有很多事我们还没弄清楚,先别进去了……”
“你说什么呀?宝物很可能被人拿走了!”楚歌头也不回,沈嫣虽然害怕,却还是跟了去,韩靖没辙,只得硬着头皮走向废坑破败的大门。
…………
废坑似乎是前人凿好用来开矿的,洞壁油灯早已熄灭,三人举着火把试探着前进。一路走来,没有遇到任何阻碍,除了一点……
“呀!又是那个声音!你说……这里面会不会真的有龙啊……”沈嫣吓得扔下火把,躲到楚歌身后。
“有才刺激呢!”楚歌在前开路,心里也有些打鼓。
——为了宝物,豁出去了,不入虎穴,焉得……
“你们看!这有一座雕像!”苍斐发现了一个隐秘的石殿。
——哈,虎子!
君河迫不及待要上前一探究竟。
只见眼前一座青玉雕成的全身人像,有两个人高,甲盔龙鳞栩栩如生,身后双翼微微下垂,青玉无瑕,流水一般莹润。君河傻了,瞪着雕塑似有不满。
——这么大,怎么抬回去啊?
沈嫣则绕着石像从头到脚仔细观看,突然一拍手,赞叹道:“好俊秀的男子!”她又一皱眉,“可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伤感呢?”……咦?这是什么?”沈嫣爬上石像,从它的手掌间取下一个木雕娃娃。
“我看看!我看看!”楚歌兴奋道,却突然像掉进冰窟窿,很是不满:“这是什么啊?木头做的,而且还……”
“还这么丑!这个人这么宝贝地捧在手心里的,居然是这么一个丑陋的女娃娃!奇怪!”沈嫣厌恶地一甩手,准备把木娃娃扔掉,却被楚歌及时制止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想把这个东西留在身边,甚至在沈嫣说出“丑陋”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里竟会涌起一种怪怪的感觉。
——悲伤,还有怜惜?
“这有字!”韩靖指着雕像底座上镌刻着一些古体字,凭着丰富的知识,他隐约能辨认一些,“应……龙……石……刻……”
“原来这个俊秀的男人是应龙啊,是上古传说中的应龙吧?”沈嫣又仔细端详起石像来。
“一年、两年、三年……十年、百年、千年……即使用永恒的时间来等待……我也想……再见你一面……”
一个浑厚的低音在楚歌耳畔震荡,把他吓了一跳,半晌,沉声道:“喂……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啊,怎么了?”两人异口同声,楚歌心绪不宁——他不喜欢这个地方,有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某种掩埋得很深的情愫正被强行挖掘开,会流血的痛!
“哈,找到好东西了!看看!叫《古神残卷》,不过好象只有一部分……”韩靖饶有兴致地小心翻阅。
“写的什么?念来听听。”沈嫣凑过去,没注意到楚歌已经很难看的脸色。
“……大地之初,神树赋予诸神神性,应龙为水、女魃为火,两人本拥有相斥相克、无法靠近的命运,但火之女魃却爱上了水之应龙……当年应龙因罪被锁神树,无法与应龙相见的女魃,只能每日来到树下,以天界最美的歌声抚慰应龙……日复一日,女魃却因太过靠近应龙,使得原本绝美的面貌渐渐的丑恶……而应龙虽爱上拥有美丽歌喉的女子,却始终见不到女子的面容……”
楚歌只觉一阵强烈的悲伤袭上心头,几乎压得他透不气起来。
——这个应龙,到底给我施了什么咒?
他急急打断苍斐,“什么嘛!这洞里根本没有宝贝,我们还是快走吧,待久了娘会担心的!”
韩靖想了想,点头道:“好吧,君河,我觉得这个残卷一定有什么玄机,我想去趟长安,找人问一下,顺便到外面闯荡闯荡,借机实现抱负!”他有些踌躇满志。
“那太好了!我早就在考虑去长安了,我一定要大赚一笔!”两人一拍既合,完全没顾虑到沈嫣的感受,父亲沈侯奉旨镇守西凉召德,她自然哪儿也不能去。
——他们怎么能……怎么能……
沈嫣越想越委屈,不禁哭了出来:“你们!你们好了——去施展抱负了——把我一个人丢这儿……你们……再也不理你们了!”说完赌气跑了出去。韩靖见状,也顾不得铺成一地的残卷了,急着追出石殿。楚歌呆呆立在那儿,内心波澜起伏,他似乎已经没心思再想沈嫣了,就像着魔一般,他拾起木雕娃娃和《古神残卷》,小心收好,这才跟出去。
“魃儿……”
他没听到,身后石殿袅袅的回音。
…………
楚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怎样的残状!只有战争才能带来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个无辜和平的村庄毁于一旦!
“依依!苍斐!娘!你们一定要平安!”楚歌此刻再也想不到什么了,他唯一期望的就是自己关心的人能平安!
——原谅我的私心吧!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他日我一定要为召德的百姓报仇!”
楚歌有些失魂落魄,每吸入一股血腥,跨过一具尸体,他的悲伤与仇恨就深了一层,意识也越来越迷茫,直到听见望星崖边的吵闹声,才如梦方醒地提剑奔了过去。
…………
“游龙剑舞!”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招式,楚歌大喜,“苍斐!”此刻韩靖被一群黄巾军围在中间,满身血污,拼力顽抗,看见楚歌,他焦急地大喊:“君河!别过来!快逃!依依被黄巾狗贼抓走了!你别管我,快去救她!”他痛苦地垂下头,他好恨!
——我竟然没能保护她!
“苍斐!要走一起走!”楚歌说着已经杀进了重围,“蔽日千光!”
剑气呼啸、怒气灼灼,楚歌的潜力似又被激发了一层,只一瞬间,几个黄巾兵应声倒地。苍斐见状,再使一招游龙剑舞,敌人已无力招架,两人见势正要离开。却见风云突变,从天空降下一个人影,是个身着黄色道袍、白发披散的中年男子,他邪恶的目光不屑地扫过地上黄巾的尸体,最后定格在楚歌和韩靖身上。
“我问你们!这儿可真的有龙气?有的话为什么感觉不到?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脚?”男子的语气就跟他飘扬的白发与黄袍同样狂妄。
楚歌马上就知道谁是屠村的幕后主使了。
“龙气?你当然感觉不到!正道之气怎是你这种杀人魔王能感觉到的?”楚歌恨恨骂道,幽黑的瞳孔中有一丝黯蓝的光彩。
黄衣人不屑地一摆长袖,笑道:“看来是真的有,哈哈,不枉我费这么大周章……你们……没用了……起!”说罢一边打着复杂的手势,一边念着不知名的咒语,刹那间如天崩地裂般,整个望星崖都跟着摇晃起来,楚歌和韩靖把持住自己,他们感觉到了不寻常的邪恶杀气。只见前方空地上缓缓生出一只巨大的红蜘蛛,仿佛是来自地狱被诅咒的深谷,周身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楚歌正寻思着要如何对付这个怪物,韩靖却已靠近他,轻声说道:“君河,你的武功比我好,更有希望逃脱。待会儿我去引开那个怪物,你趁机跑开……”君河正要反驳,却听韩靖压低的、更坚定的声音,“去救依依!拜托你了!让她幸福!”
——你才是,能给他幸福的人!
韩靖义无返顾地冲向那蜘蛛。
再也没回头。
褐色衣袂飘飞,无怨无悔。
君河忍住痛,决定回头,苍斐是认真的。
——我也该认真起来!
楚歌正举步时,忽听一声轰隆,他再也无法继续前进了
——我不能!不能!苍斐!
韩靖已被蜘蛛打至悬崖边缘,一只手苦命攀着巨石,碎屑零落,崖底是一片迷离。听到楚歌的呼喊和越来越近的匆忙脚步声,他狠狠握拳,声嘶力竭地大喊:“楚君河!你要还当我是兄弟!就回去!救依依!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的!我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
“苍斐,你坚持住!拉住我的手!”楚歌趴在崖边,努力伸手去够韩靖的手,声音颤抖得厉害,手也是。
“好兄弟!快去……救依依!”韩靖的笑容里有种坚毅,有种深情,有种决绝。
楚歌心中一寒。
手一捞,只有一片空白。
几颗碎石滑落,万丈深渊,落地无声……
“呵呵,这样就完了?好一个兄弟情深啊!别担心,我可爱的千魂蛛马上就会让你们相见的!”黄衣人饶有兴致地观赏着眼前的一幕。
“呀——苍斐——”君河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他转身冲向他的仇人,却迎上了恨恨一击,重重跌坐在地。
——毫无胜算!
——可是……可是我不甘心……我的命是苍斐换来的,我还要去救依依,我答应他要让她幸福……我不能死!可是……
第一次恨自己无能,第一次渴望获得力量!
或许,只有让他变强,才能使世上少一些悲哀的事情!
“魔物休得伤人!”一阵犀利的剑气凌然肃然,蓝白光华闪耀,如雨剑幕瞬间将千魂蛛圈在其中,转眼便已化为一纸符咒。
“什么人?”黄衣道人大恼,竟然能将千魂蛛一击毙命,来者必不简单。
“你又是何人?邪气的来源,在这儿滥杀无辜,还使用禁忌之术伤人!好大胆!”神秘剑客年约二五,一袭灰蓝布衣虽简单,但着于此人身上,竟显飘逸非凡,剑眉斜飞入鬓,星目神采飞扬,雅俊侠气,一看便不是等闲之辈。
“天行护印……”黄衣道人瞥见男子腰间美玉,不觉暗生几分畏惧,“你是天若宫的人?我黄巾与天若素无瓜葛,就此别过!”
剑客并无穷追之意,他收剑入鞘,走到楚歌身边,温和地问道:“小兄弟的伤势如何?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多谢恩公,并不碍事……”楚歌想到韩靖,还有下落不明的娘和沈嫣,心中疼痛,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伤,他轻轻叹息:“况且此地已成废墟,哪有什么大夫啊!”
“小兄弟,我了解你的心情……黄巾的驻地在长安附近,你可以去打听一下消息,你是不是有什么亲人被抓去了?别担心,会找到的。你我算是投缘,我叫姬风,姬文博,你以后需要什么帮助尽管来找我好了。”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淡蓝纸鹤,似有荧荧光彩,递到楚歌手中道:“我给你一只纸鹤,必要的时候它会带你找到我的……我有要事得先离开了。小兄弟多保重!”
说完又像一阵风似的,无影无踪。
“是错觉吗?那个男孩的身上……”姬风回头,按了按腰间佩玉。
“苍斐……”楚歌看向断崖,手中龙吟剑隐隐有流光闪烁,良久,仿佛是下了很大决心,他转身离去。
背后,望星崖边,风沙似箭,残阳如血,消失了……少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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