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族人是介于人和兽只间的一个物种,他们有着独特的外貌,也有着独特的生活方式,还有着独特的追求。然而,虽然他们极度向往着自由,虽然他们也拥有了自由翱翔的双翼,但他们摆脱不了深入灵魂的骄傲和率直,而这往往是最大的束缚,挣脱不开心灵的羁绊,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将自己从自由一步步拖向深渊。
扶月不认为自己错了,他只是恨,恨自己无能。
奄奄一息的碧清长老终于还是去了,带走了上一代所有的辉煌,只留下一具苍老的尸体和几句对扶月而言苍白无力的劝阻,还有正在飘走的远思。
麟国欺我圣女,夺我圣物,让老圣王蒙羞,令风族蒙羞,我怎可忍气吞声!千年强国又如何?以卵击石又如何?唯有鲜血才能洗清耻辱,敌人的鲜血不够,就用自己的来凑!
风族自此衰落又如何?就算从此一蹶不振远漂他乡,也不能带着屈辱苟活!
怪只怪自己无能!扶月一拳砸在胸口,跪倒在地,将头深埋在胸口,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族人战死的惨像。
强忍住直欲夺眶而出的泪水,扶月猛地抬头,大喊一声:“我没错!”
恰在此时,一道火光倏忽一下钻入扶月的口中,扶月的双眼瞬间变得火红,立即低下头剧烈咳嗽起来,再抬起头来时,双眼的颜色不断变化,伴随着痛不欲生的嘶吼。
“滚!”扶月含糊不清地嘶叫着。
“我可以给你力量。”扶月的意识中浮现出一道苍老的声音,声音中具有无穷的诱惑。
然而着仿佛更加触碰到了扶月敏感的自尊,他再次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声。
“滚!”
……
风邪一向认为若兮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强大的实力和令人赏心悦目的外表还在其次,重要的是她还拥有一颗榆木脑袋。不消几句话,风邪就从她嘴里套出第七子苍的所在区域,而且还成功支走了她。
若兮可以放过第七子,但他不能,风邪已经清晰地感知到了自己的瓶颈,若不能通过吞食其他魔神之子强行突破,他此生就只能止步于神域一阶,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虽然苍身边的罂粟确实是个意外,但风邪准备将她变成意外之喜。
面对同样拥有空间属性的敌人,隐藏在虚空中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风邪张扬着他一头的红发,站在苍老佝偻的魇鳍身前,一步步走来。
“你先走。”罂粟用着吩咐的语气冷冷说道。
苍看向罂粟,虽然还是欠缺直视她的勇气,不过他选择了魔化,血红的双眼波澜不惊地盯着罂粟的双眸,用着嘶哑又郑重的声音回道:“不可能。”
魇鳍猛地一挺腰肢,背上的阔剑向上飞去,只见他纵身一跃,双手握住阔剑,瞬间跃到两人上空,奋力向下一劈。
魇鳍用这惊世一击掀起的气浪将二人震飞,拦下欲与苍汇合的罂粟,用着沧桑悠远的声音说道:“你的对手,是我。”
罂粟冰冷的神色似乎要将空气都要冻结,双目缓缓转红,借助空间的跳跃迅速闪现在魇鳍身前,娴熟地将双手的匕首划向对方的要害。然而魇鳍苍老的身躯迸发出难以置信的灵巧,沉重的阔剑在他手中也仿佛轻若无物,阔剑只是普通的阔剑,妖兽没有所谓的觉醒,也没有所谓的灵器,而这普通的阔剑在他手中却威力无比。
另一方面,风邪瞬移闪现到苍背后,枪芒的危险气息甫一出现苍就做出了反应,迅速转身一劈,将风邪阻下。
“我本以为是若兮夸大其词了。”风邪一边笑着说着,一边进行了魔化,双目转红,体格也有了显著的增强。
危险的气息和强烈的求胜的欲望让苍也毫不犹豫地进行了进一步强化,“死域”展开,苍白的头发也变得血红,强壮的躯干彰显着强大的爆发力和不俗的力量,而他的速度也极其惊人,身形一闪,率先发动了进攻。
瞬间强大的气息吸引了魇鳍的目光,回头望向苍,恍惚间似乎见到了昔日的大魔神,苍老浑浊的双眼闪过曾经青葱岁月的灵光,右手还不忘举剑拦住罂粟。
罂粟被强大的剑气逼得从虚空中现身,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位老者,问道:“为什么要帮助风邪?”
“风邪救过我一命,而且,”魇鳍抬头望天,岁月碾过的脸上尽是皱纹,“他是我认定的戕伐大人的转世。”
“就凭他?”罂粟冷冷望着与苍大战的风邪,说道,“天赋不佳,心术不正。”
“但本座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也不会后悔。”魇鳍轻叹一声,转过身看向一脸戒备的罂粟。
“我不想杀你们,任何一个魔神之子我都不想杀,但风邪需要他的性命。”魇鳍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会袖手旁观,本座也只有得罪了。”
魇鳍双手握住阔剑,闭上双目,一时狂风四作,只听他大喊一声“斩天”,全身金光大盛,阔剑展出一道可见的剑气。罂粟一时动弹不得,被剑气所伤,倒飞出去,魇鳍躬身一跃,也随之飞了出去。
苍虽然气势凌人,但还是不敌风邪,再一次摔倒在地,正好看见罂粟被击飞,顿时面目扭曲,歇斯底里地吼叫了一声,狠狠一砸地面,强行地再次施展死域。
在距原来那片干枯土地的不远处,有一个方圆二十米的“死域”瞬间撑开,苍猛地站起,仰天长啸一声,上身的衣服被硬生生撑裂,壮硕的肌肉上粗大的血管清晰可见。
苍提剑冲来,犹如凶兽般的力量令风邪大惊失色,迅速又刚猛的战斗只进行了片刻就猛烈撞击了数十次,风邪竟然嗅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不过这丝死亡的气息并没有激起这位魔人的血性,反而让他打起了退堂鼓,自恃足智多谋的他不喜欢这种需要拼命的胜利方式。
然而苍喜欢这种触摸死神的感觉,现在的他没有恐惧,也忘记了痛苦,力量膨胀得只想发泄。
……
把自己抓得满脸血痕的扶月终于平静了下来,缓缓站起,头颅还有轻微的颤抖,嘴角勾起一丝丧心病狂的笑,自言自语道:“我是谁?扶月?麟犰?我是谁?”
他笑的更加疯狂,颤抖也越来越明显,双手死死拽着自己的头发,良久后又神经质地抬起头,面无表情,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还仔细地擦了擦脸上的血痕。
“我叫犰扶。”他冷静地说了声,还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嗯,我就叫犰扶。”
他缓缓地向前走去,走了片刻,僵硬的脸上露出了自然的笑容,依旧在自言自语,甚至还会点点头表示赞同自己。
“犰扶,嗯,真是不错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