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台上,除了玉逐道以外则是空荡荡的一片。
倒也不能完全说空无一物,只是贾小丑那么大一个活人突然消失不见后,这才让人忽略了地上几个零散烧灼的布片。
地上还碎散着几块儿破布,似乎在警醒人们不要忘记了先前发生的一切。
空气微微吹动,紧接着人们闻到了衣服烧焦的味道和一股淡淡的肉香。然而肉香实在提不起人们的食欲,反而让一些人差点没有当场呕吐。
“可恶。”乔恒最先反应过来,当即在台下冲着台上的玉逐道喝道:“小杂种,你竟然残害同门?”
所有的人似乎才反应过来,他们这一刻确确实实确定了贾小丑被轰碎成渣的事实了。而始作俑者,此刻正站在高台上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似乎,贾小丑被轰碎成渣的事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然而,大家一想到那枚不起眼火弹的威力,心里未免冰寒。实在让人难以相信,究竟什么样的火弹才会让一个活生生的人被轰碎成渣,而到头来连一只胳膊和一条腿都没能留下来。
“炼气士大比,生死有命,不得喧哗。”
眼看乔恒要抓狂,玉清站了出来冷冷的说了一句。
说到底也是活了一两百岁的人了,玉清当初怎么能看不出贾小丑对玉逐道的杀意?只是玉清也没把玉逐道的性命放在心上,所以乔恒和贾小丑的教唆他就故作不知罢了。但此刻贾小丑出乎意料的死了,这使得乔恒脸色十分难看,不过说到底也是对方咎由自取。
玉清不在乎玉逐道的卿卿性命又怎么会在乎贾小丑的生死?看见乔恒要发狂,玉清是决不允许对方在自己面前随意杀人的。
被玉清一眼瞪了过来乔恒是有苦说不出,他抬起手指着生死台上的一块儿罗帕道:“既然玉清师叔都如此说了那弟子不敢放肆,但贾小丑的遗物...”
“遗物?”玉逐道愣了愣,看了一眼脚下一个有些残破的罗帕。然后走了过去直接抓了起来,在乔恒眼神的威胁之下干脆利落的揣入了怀中。
“找死。”乔恒衣发无风自动,但却也瞬间激怒玉清。只听玉清喝道:“找死?”
乔恒再是不甘心,也在玉清冰冷的声音下被生生喝退。
这反而让玉逐道可疑了,难道贾小丑留下来的遗物里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然而玉逐道虽然想要一看究竟,终究不敢在众目睽睽下翻看。
“贾小丑既然已死,那么贾小丑的位置就由玉逐道直接取代了。玉逐道,明日记得去林里参加最后的试炼,争取借着机会进入前十。”玉清似乎有意刺激不听话的乔恒,在众目睽睽之下干脆利落的把贾小丑的试炼名额丢给了玉逐道。这让在场的人都替贾小丑心有不甘又觉得极为滑稽,试想,起初玉逐道是给玉清赶下了生死台但中途却被贾小丑和乔恒挑衅。
临了,玉逐道不仅仅杀死了贾小丑并且占据了其好不容易夺来的名额。试想,贾小丑在天之灵如何甘心?而乔恒,乃至通天山的人如何会甘心?因为那名额,本来是贾小丑替通天山所争。
“多谢玉清师叔。”玉逐道脸上露出狂喜之色,一边确实心有所喜二来又有一些装模作样的成分。
乔恒固然越发恼怒,但玉清却极为满意玉逐道此刻对他的恭敬。点了点头,对那几个先前跟玉逐道一样身份的五个守擂失败者道:“你们回去稍作休息,今晚也不要停留直接进林里吧。而你们要做的就是用尽手段不使手里的令牌被他们夺走,如此一来才能真正试出他们三十五人的本事。”
那五个守擂失败者面面相觑,最后看向了本来与他们一样身份现在却有资格逐鹿大比前十的玉逐道。嗫喏着嘴,终究没有一个人敢有异议。
......
从高台上走下,玉逐道身心俱疲。但见远处张佳灵和于彩儿在那儿等候,玉逐道不敢顾忌自身的疲惫和伤势,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他害怕身上的血污太过肮脏惹人嫌弃,即隔了三步距离拱了拱手。最后疑惑的看向了张佳灵身后站立不动的丹仙子恭敬鞠躬致谢,他此次仍然谢的是此道姑赐药之恩。
丹仙子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走了。
张佳灵见师尊离去,这才松了口气,再没有了先前的拘谨和顾忌,拉着玉逐道说道:“玉师弟好本领,我可先恭喜你了。”
玉逐道尽管此刻也是欢喜但却不敢高傲,忙谦虚道:“师弟也是侥幸。”
旁边的于彩儿呐呐的不说话,隔了良久才道:“我也觉得是有些侥幸呢,如果你那枚火弹没有击中贾小丑,输的则肯定是你了。”
她忘记了先前嘲笑玉逐道时质疑玉逐道施展火弹术的威力了,此刻却真觉得玉逐道的火弹赢得有些侥幸。
张佳灵也是觉得玉逐道赢得有些侥幸,但却也真替玉逐道高兴:“说到底,师弟你终究还是获得了进行下一轮试炼的资格了。”
于彩儿却开口道:“先前乔恒师兄所指的乾坤帕是什么?玉师兄不拿出来瞧瞧么?”
张佳灵也十分好奇,按捺不住好奇心瞧着玉逐道。这让玉逐道头皮发麻,他对于于彩儿的人品不大信任,但却知道张佳灵对自己并没有心机。但也正因为如此,玉逐道反而不好驳回张佳灵的请求了。
他硬着头皮正要把乾坤帕拿出来却见蓝岚走了过来道:“恭喜玉师兄。”
此女上前刚好化解了玉逐道的尴尬,玉逐道也分辨不出其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但本就对她颇有好感,见她此刻道喜时的表情十分真挚,忙还礼道:“蓝岚师妹同喜。”
“今日大比已经结束,玉师兄是打算回杂役峰养伤么?”她笑着问。
玉逐道自然应是,张佳灵这也才想起玉逐道身上的伤势来,惊呼一声后从乾坤帕里拿出一个瓷瓶要给玉逐道药丸。但玉逐道哪里敢领情?自然推却,倒是于彩儿看到蓝岚打岔使玉逐道本来要拿出贾小丑遗物的事儿给耽搁了心里难免对蓝岚不满。只不过这个时候,她也不好意思在强行让玉逐道满足她的好奇心了。
四人浅谈了一会儿玉逐道便立刻告辞,他身上有伤,多呆片刻都是折磨。
......
玉逐道回到杂役峰,终于得了清净。看着峰上倒塌的茅草屋,玉逐道也顾不得搭建好,干脆利落的坐在一旁盘腿打坐起来。
他身上的刀伤早就止了血,冰凉的天气下更加让外伤不显得那么严重。打坐了一会儿恢复了些真气后整个人舒服了许多,只是精神上的疲惫却无论如何也不是轻易就能摆脱掉的。
相比较玉逐道此刻的平静,杂役峰外的其他峰则对此次炼气士大比一事争议颇多。其中玉逐道不是最受人争议的一个,但依然因为干净利落的杀人而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几乎很快的,炼气士弟子里便是没见过玉逐道的人却也大抵知道了这么一个人物。哪怕是旋照期弟子中,也有一部分人听闻了玉逐道的名头。
世人固然喜好打听传播流言轶事,这些炼气士弟子们同样脱不了俗。一时间,包括玉逐道于彩儿和蓝岚等三十五个人在内的能够参加最后一轮试炼的弟子都成为了炼气士弟子们消遣时光的话题,而玉逐道本人也隐隐有了一些声望。
从打坐中醒来,玉逐道掏出怀中的乾坤帕。
这块黑乎乎残破的乾坤帕正是贾小丑遗留在生死台上的物品,从回到杂役峰来后玉逐道一直没有来得及察看。
打开乾坤帕,哗啦啦的散落一地的物品。其中最惹眼的是一地约摸百来颗的下品灵石掉落在地。而后则是三个小瓷瓶和一个小塔。
这小塔看起来颇为平凡普通,但入手却又沉甸甸的。放在手里仔细观察不过有拇指大小,然而雕刻却是极为精细,颇为分明的显露出了七重。
玉逐道并未将其过多把玩,而是拿过地上的另外三个瓷瓶分别将其打开,闻到的是一股清香的丹药气息。玉逐道眉目闪烁,嘴角终于有了一抹笑容。
他干脆利落的将这三个瓷瓶收入了赵月滢所赐的乾坤帕中,又一颗颗将地上的下品灵石收入乾坤帕里,这般细数下来发现足足有一百一十三颗下品灵石了。
或许在旁人眼中这并不是多么了不得的财富,然而对于玉逐道而言却实在是不小的财富。况且,这些零食本来就是凭空得来之物。
重重的呼了口气,玉逐道终于感到了杀人所带来的好处了。他一时有了杀人夺宝更能积攒财富的想法,但这个邪恶的念头却也不过一闪而过。
重新手握铁塔,玉逐道正要细细研究。但正在这时,他忽然望向了高峰之下。
只见杂役峰下,一个白色的人影倏忽间正朝着下方疾驰而上。玉逐道脸色微微一变,这大半夜的究竟谁会上杂役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