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玩火*(1 / 1)

时值四月中。天气渐更暖。

袁恒雪有时回来住,因为雷皓尔和她很相处得来,随着逛街、吃饭、运动和进修时间一点一点流过,慢慢减去她心里的伤痛。她也常陪雷皓尔在夕阳西下时坐在阳台上,雷皓儿画山景,她在旁边沉思着,以至于有一次皓尔把她完整精心地画下来她都不知道。皓尔的画很传神很美丽,恒雪喜欢得特地用镜框挂在了自己的房间。

袁衡煦已经查出上次谁捣的鬼。原来在苦窑里蹲了四年的阿穆有了个新把手——沙佑。阿穆在狱中仍坐享其成,全然掌控门下毒品。沙佑投靠他就是因为阿穆想铲除袁衡煦。

袁衡煦熟知兵不厌诈的道理。他开始策划一场新的游戏,他要沙佑知晓,在袁衡煦手里他永远无法称雄——他注定是袁衡煦的手下败将。

继义父之位至今,袁衡煦拥有数十家大酒店和酒吧以及KTV俱乐部。这次,沉雷推荐他全权经营一座地处东区市中心新建的四星级酒店。在签字仪式上,袁衡煦结识了新加坡派来的项目负责人——千雪舞。她聪慧娴静,有二分之一的韩国血统。

袁衡煦接了个电话便匆匆离开了。是铜窑告诉他司徒盈雯高烧住院了。

他静静地坐在她的床边,输着液,她熟睡着。病房里太过安静。她在睡梦中翻身的时候,他无意中看见了挂在她粉颈中的钻石吊坠——她一直把它戴在身边。

他久久凝视着苍白虚弱的盈雯。

雷皓尔一直在等袁衡煦。连恒雪都已回房睡去。本来想着他会有自己的很多事情要忙,所以一直没有敢打他电话。她拿起电话,拨了他的号码。他很久才接起电话。却冷冷的告诉她他很累,让她不要打扰他。

挂上电话,皓尔觉得心很凉。在他心里,自己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可是她不得不鼓励自己给自己力量,她希望事实上只是因为他太忙所以才会这样对她,她期望等他好一些,会给她承诺,给她补偿。

袁衡煦亲自把司徒盈雯接出医院,一路上彼此都沉默着。

很久。“衡煦,”盈雯轻柔的声音,她仍望向车窗外,“这些天持续高烧,每晚却做同一个梦。”

“梦见什么?”

“很多烛光——平安夜。”

“是吗。”

车子熄了火,他送她上楼。到了门口,想转身告辞。

“衡煦!她忽然从背后拥抱他,用她软弱无力的双臂,“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想你,我真的很想你!”

很多温柔片段刹那间在他眼前滑过。他记得她是他心爱的女人,恬静的如他向往的天空。他曾在义父面前忠诚地许诺过此生要好好照顾她。

自责与愧疚翻腾,有种藏匿尘封的情愫忽然间觉醒了。

一个月,这一个月袁衡煦都没有找过雷皓尔。

傍晚,他去找她。

打开门,雷皓尔看见他,她脸上没有表情。“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平静地问。

他伸手抱她却被她用力推开。

“袁衡煦先生。你把我当什么?你要找K姐请你朝小区左边开。古北那边很多,我不是!我不是做完了要担心会不会留感情的那种。你女人玩多了,我这种小女人的新鲜感你也尝到了。那么现在请你滚!”雷皓尔一字一句声音渐渐哽咽,“如果你觉得这是***,不要紧!不好玩,那么玩过了就算!”她努力让自己的眼泪不留下来。她曾经相信于他的不认真不在乎,总是鼓励自己爱上他是值得而美丽的,竟然深深的跌下去再也爬不出他挖下的悬崖,她,摔得遍体鳞伤。

在星巴克的靠窗位,雷皓尔因为感冒穿着一件连帽的耐克开衫,双手一直插在口袋里,清瘦孤立的样子。

想说点什么,可是袁衡煦不知该怎么说。

她伸出手捧着拿铁的杯子取温,袁衡煦伸手去握她的手。她却倔强的挣脱了。

默然相对。彼此的呼吸冷得已经凝结在空气中。

身处烽烟缭绕,风云莫测的世界里,他力挽狂澜。

她只求一种简单真挚的感情,用常人的方式努力地爱。

可是事实上,似乎她根本就不了解他。

仿佛他始终站在那风起的地方,对她所有的感情就如随风消散的烟雾,如此缥缈虚无,令她整颗心慢慢支离破碎。

雷皓尔觉得自己的心如手里的咖啡越来越冷。

“祝福你”,她不再望向窗外,而是正视他,“听阿雪说了,那么祝福你和司徒盈雯幸福!”

雷皓尔起身离开。

袁衡煦只是坐在原地。店堂里播放着低调的情歌。

他看着那座旋转门冷漠的把她慢慢的送出去。

隔着清冷的玻璃,他们都感到触痛。短暂,而彻底。

落日晚霞将颓废的橙色到处渲染。

邱穆听闻司徒寒向外扬言与袁衡煦势不两立,在孔老大寿筵之际他去送贺礼时又亲眼所见司徒寒与袁衡煦大动干戈;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据说为平息他们的风波孔老大伤透了脑筋。

司徒寒和袁衡煦闹翻,无疑是让他立于不败之地的重要阶梯。一切如阿穆所愿,他可以借司徒寒之手——要袁衡煦好看。

一个人的寂寞的房间,啰嗦已经昏昏欲睡。雷皓尔过去抱它,它舔舔她的手指。“啰嗦,他到底爱不爱我,你知道吗?啰嗦,你也知道来安慰我来哄我开心,为什么他做不到?”她的眼泪又不自觉的掉了下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啰嗦,我很难过……”雷皓尔抱着它,紧紧的,啰嗦是她唯一可以依赖的了。

司徒寒向邱穆透露袁衡煦属下有一笔新的走私生意,买家是娱乐圈著名艺人梁震杰。他是个同性恋者。

在阿穆的策划下,沙佑死灰复燃。

他先从朱薇妮的口中得知有四部走私车等待转移;他便伺机在仓库里外浇上汽油,叫佟澈焚毁。同时他以袁衡煦的名义约出楚震杰交易。

沙佑的车缓缓驶入,看见对方昏暗的车厢后座两个紧紧依偎的男人,似乎如胶似漆。他们都带着墨镜。

他知道楚震杰先付款后取货的习惯,他便想趁机尽快离开。他把复制的仓库钥匙扔进对方车厢。

炼狱把腿上的皮箱扔给沙佑。

沙佑打开箱子,猛然发现尽是白纸。事情蹊跷异常,他大惊失色,抬头时唐栈已站在他面前用枪指着他。

除下墨镜,他才认出是他们两个。

十多个人迅速的从泊在码头边的小机船上跑下来。他们分成两排对立,俨然如训练有素的部队——袁衡煦从人墙尽头大步走来,巍然屹立于他面前,气势磅礴。

“你知道鹿死谁手吗?”

袁衡煦指着他面前再次败北的阶下囚。

其实,长久以来,袁衡煦名下的生意经营已经合法化,主要依靠转手房产和经营酒店和娱乐场所收入,而不和走私以及经营毒品的组织混为一谈。沙佑以为袁衡煦短时间缺少资金需要及时大量充入,实质上他低估了袁衡煦强大的经济后盾——沉雷。沉雷在袁衡须归位后,把自己名下一千万财产转给了他,他不给袁衡煦拒绝的余地,只说,钱可以赚得回来,兄弟感情不能用钱来衡量。

阿穆始料不及。他低估了袁衡煦。

事实上是司徒寒为了报上次挑衅之仇而和袁衡煦故意敌对来引他上钩的一出戏,而被烧毁的,更是四部片场废弃改造布景车而已。沙佑所做的,无非是帮人家清理垃圾罢了。

另外。阿穆的一群班底被司徒寒手下铲除,需要医药费安家费,迫使他四面楚歌。他一点也不甘心,本想暗箭伤人,竟败给袁衡煦的暗渡陈仓。

阿穆也就此弃下了本就不信认的沙佑,说穿了本就是互相利用,利益到头,各走各的。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发誓要卷土重来。

然而袁衡煦也失算一步——在他全盘掌握下的沙佑被人放走了。

下午袁衡煦大发雷霆,他把铜窑单独叫去。他们都觉得怪异,大哥从来没有这么动怒过。金木水火是袁衡煦最亲近的人,他们四个是最团结紧密绝无私心的了。

铜窑疑惑地将门关上。

“啪——”袁衡煦扔出一卷录影带。这是他私人书房内装的监控录影。他一句话也没说,铜窑会意的将带子放入播映。

屏幕上出现的只是书桌与皮座椅。随着镜头角度的转动,游览了一遍整间空荡荡的书房。

忽然,荧幕里出现了一个人——铜窑猝然惊异。是朱薇妮,她仓促地在桌上翻找东西。“她在找我关沙佑的房间钥匙。”袁衡煦将画面遥控定格。“我离开才两个钟头,就出这种岔子!还是让沙佑跑了!”

铜窑怔在原地。他一直在袁衡煦身边,万万没想到自己早已惹火烧身了。袁衡煦走到他面前:“她是沙佑的女人。她很快会回来,以为她做的很好,没让我们起疑心。”

“大哥,让我自己来处理这件事。”铜窑果断而沉重的决定。

千虑一失。让沙佑逃之夭夭不论是谁都是罪不可赦的。这对铜窑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朱薇妮原本就是沙佑的女人,他只是她的鱼饵。他忿怒地加速行驶。

金木水火是袁衡煦百里挑一的人才,是他让他们珠联璧合的;四大羽翼自对大哥赫然起敬的一刻开始,便坚定忠诚、戮力同心。

铜窑感到了现实残酷的哀痛。

这些日子袁衡煦没有去见司徒盈雯。为慎重起见,他吩咐唐栈和炼狱去店里贴身保护她,沙佑是个大隐患。

他想起了雷皓尔,他知道自己一直想着她,他开车去找她。

大门紧锁,袁衡煦敲门时管理员走来交给他一串钥匙,说是雷小姐托付给他的。她一星期以前就搬走了。

袁衡煦打开门。房间里只有冰冷的家具,太过寂静。

他捡起地上零星的几幅雷皓尔丢弃的画作,轻轻地握在手里。

没有了她俏丽和快乐的身影,他怅然若失。仿佛这个灵慧的女子所留给他的——除了遗憾,便什么都没有了。

天空里,暗紫色的云群游向奔流的天际。

事情已成定局,无法改变。铜窑深知,他责无旁贷。他从来没有如此深爱过一个女人,也从来没有如此想要除掉一个女人。为了弟兄就该一切肯放,没有什么不可抛的,即使自己肝脑涂地。

他决然的做了了结。

朱薇妮的脸依旧红润娇柔。铜窑整晚都把她搂在怀中,恋恋不舍她已经平静停止了呼吸。他一直握着放了氰化钾的酒杯,他的泪水静静蔓延过她失去温度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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