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害怕?”
看着眼前有些失去血色的热里,再看看救了我们却体力透支昏死过去的骆驼,口吐白沫的躺在地上。
十分钟前,这头骆驼把我们带出了沙漠便倒地不起。自己给他喂下水壶里的水,也没见它好转,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虽然还看不见什么植被,好在让我找到了那个女工说的治疗伤口很好的草药。
用力撕下风衣的边角,小心的绑在敷着药渣的伤口上,再给热里喝了点水,有些疲累的倚着树干坐下,想着昨晚的惊心动魄,笑着说道。
“我最害怕亏欠别人,却一直欠着你。”
热力一听,笑容很好的露出洁白的牙齿,仿佛死里逃生的人不是他。
“我记得上一次在垂死边缘,是和傅承乾最后的对决,双方的枪里仅剩下最后一颗子弹,而且都身受重伤。外围的秦先生,隔着监控画面都能感受到我们之间的剑拔弩张。那种感觉,就好像你把所有的可能性在脑海里演练了一遍,然后较量谁的反应更快去把对方击倒。”
“那谁赢了。”
热力一听我的询问,心情大好的笑着。
“双赢!僵持了三天三夜,谁也没合眼。熬到精神到了崩溃边缘,秦先生不忍,以负责人的身份打破了DX几十年的规矩,才有了有史以来双赢的局面。”
想来应该是秦先生爱惜人才,不管是傅承乾还是热里,对他来说都是很好的接班人。不论过硬的能力还是睿智决策的头脑,不管谁先败下来,都是一种损失。
“后来呢?”
热里的眼里有些迷惘,似乎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后来傅承乾通过挑战,离开了DX。我知道秦先生很中意他,自然也不愿意放我走。所以拒绝了同样要求挑战的我,就这样,虽然不用身不由己的去做一些事,但这十年DX也遭受了不少挑衅,每一次,秦先生都召回我,不过是为了让我接下他的位子。”
这是认识热里以来,热里由心的话最多的一次,大概是这种随时会有危险的情况下,对自己心灵的寄托吧。
一个人待在这么危机四伏的地方,不止考验生存能力,还着实考验精神的支撑。
昏死过去的骆驼似乎体力好了许多,已经能站起来了。看看实在过于空旷的周围,站起身四处看了看,不远处有一个低洼的地势,拉着骆驼走过去栓好,又回来拿东西扶着热里过去安置好。
“夜冥鸢,我比较好奇傅承乾为什么会看上你。”
把干粮插在棍子上用火烤着,这样吃下去胃会舒服些。
“他想要为家主,首要条件就是必须成家立室,而我正好没有背景又好掌控。”
说着,用手摸着有些热度的干粮,还不够软。
“呵呵,记得秦先生说过,傅承乾的骨子里有着一种灼热,但认准一件事或是一个人,他就不会放手。你说,傅承乾会不会利用秦先生的关系去找你。”
自己明白热里话里的意思,只不过眼下对我而言,会不会都不重要了。
“你有妹妹喜欢上了傅承乾吗?”
热里听着我牛头不对马嘴的发问,一脸不解的冲我摇摇头。
“既然没有那你一直拿傅承乾想提醒我什么,难不成是你喜欢他?”
热力一听我对他的调侃,有些好笑的瞥了我一眼,一把拿过我刚烤好的干粮吃了起来。
“我只是突然有点后悔把你牵扯进来,不然你现在还衣食无忧的做着傅太太。”
挑挑眉无奈的看向这样失去自信的热里。
“其实那天我确实不是想自杀,我只是无意中发现了别墅里可以通往外界的通道,假死然后离开。虽然已经签字离婚,但我不想和傅承乾拖泥带水。谁知道你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要真觉得过意不去,离开这以后多补偿我些经济损失,你总不能让我人财两空吧?”
说起来自己无意中打开那条密道时,我才确定凶手是周卓逸的所有推理。想来被关在地牢的周卓逸也正好发现了那条密道,才会在杀死倾姨以后,避开所有监视器得手离开。
“可惜了!为了带走你,还让我大费周章的从屋里用索道打在对面的塔上才得以离开。”
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还能开玩笑的热里,想来腿上的伤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自己困意袭来沉沉睡去,上方有车停下的声音,自己是被捂住嘴,怕我突然醒来的热里吓醒的。
“找到了吗?”
宁修远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好在我们所处的位置正好是视线盲区,宁修远就算走过来也看不见。
“还没有老板,不过目击者说昨晚他们着受了狼群的袭击,损失很大,想来应该跑不远。”
宁修远听着身边人的汇报,有些期待的笑着,想起什么一般又问道。
“把夜冥鸢带在身边的外国男人身份查清楚了吗?”
身后的黑衣男子一听,有些害怕宁修远的摇摇头。
“查来查去都查不到关于他的一切,只知道他在DX里大家都称呼他为热里,其它的哪怕是年龄也一概不知。”
宁修远心情似乎很好,并没有为难说话的男子。
“先不管他,现在首要的目标是抓到夜冥鸢,斐然应该快生了,既然傅承乾把斐然藏了起来,那我就用夜冥鸢去换。”
身后的男子点头附议道。
“既然这样那老版我们快上车追!”
宁修远看了下四周,确定周围没人,才上车离开。
几辆车子扬长而去,信息量好大的偏着脑袋看向一脸坦荡的热里,语气里有些不悦的说道。
“君子坦荡荡,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热里见我较真,双手一摊不以为意的说道。
“我不是君子。我承认我有很多身份和名字,但没一个是父母赐予的,所以我不知道我到底叫什么名字。”
热里有些无赖的回答让我不高兴,有些粗鲁的一把揪住他的领口,热里故作吃痛的看着我,语气轻浮的说道。
“不然出去后你和我去注册结婚,看看结婚证上我到底叫什么名字。”
松开热里的衣服一把推开他,语气不善的说道。
“登徒子。”
热里知道自己玩笑开大了,收起笑意,神情认真的看着我说道。
“夜冥鸢,我确实算不上一个坏人,但也绝对不是一个好人。我可以有很多身份,以不同的姿态出现在每一个城市。我也有很多形色不以的女人,她们看上我的金钱和能力,我喜欢她们的身体和投怀送抱。但对你没有任何歹心!”
自己听着热里的自我介绍,分外不舒服,皱着眉头看着他。
“你有你的规则,我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我只想知道,到底是谁把我送到南非的!”
热里一听,低下头想了好久,抬起头有些为难的看着我,好半天才蠕动嘴巴说道。
“是我!”
这次,我彻底坐不住了。
一直以来,热里没承认,我也以为热里只是负责抓走我。想不到把我扔到这个鬼地方的,居然也是他。
热里见我看他的神情满是戒备,有些慌了神的开口解释道。
“冥鸢你听我说,我知道我骗了你也利用了你。但我这次说的都是真的!“
热里见我沉默无话依旧盯着他,敛了敛情绪有些愧疚的对我说道。
”一个姓雷的女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联系上DX,说是绑走两个女孩,一个是你,另一个是谁我不清楚。大概意思就是知道你被人救走了,不放心才想抓走你。”
“当时我正急着寻找我母亲的下落,便借此去了中国,只是想不到地址已经变迁。又因为傅锦凰一直在找我,我不便多待。正好这个时候姓雷的提出加钱让我杀了你,我便和她商量好我帮她处理掉你,她帮我找到已经搬迁的地址。”
“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我看着昏迷不醒的你竟然下不了手,当时我要赶回之前居住的那个岛上,便把你扔下让你自生自灭,想不到你最后被抓走了,兜兜转转,还是遇上了你。那天看见你的时候,我真的不敢相信你还活着!“
“也是那个时候,我得知你的名字觉得特别不可思议,才出于好奇去查你的身份。谁知好多东西都查不出来,我就动用了DX的内部网,这才让我查到,你居然是傅承乾刚离婚没几天的前妻。”
心里划过一丝冷笑,想起伤害我的人手起刀落时的私心,总有听来迫不得已的想法,真不知道自己该感谢他们的留有余地,还是该感谢老天爷的慈悲。
夜已深,一个人披着风衣站在高处,今晚的风很大,传来很刺耳的呼啸声。
回想起这三个月和热里的每一次碰撞,虽然不是每次都惊心动魄,但也算记忆深刻。今天突然得知,眼前的救命恩人,原来是把自己推着走到这一步刽子手,心绪一片哗然。
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报恩,还是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只是眼下自己不管去哪,都不见得比这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