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妩媚的面颊上,流露出错愕神色,心说这小子真的去找张仲景了?
刘琮不相信,沉声道:“三弟,你确定找到了张神医?这可不能乱说。”刘琮咽了一口唾沫,他一直想报复刘修,却苦于找不到机会。刘表病情加重后,他灵机一动,让人查探了刘修的情况,得知刘修出门去了,才特意在刘表的面前提及刘修,让刘修来伺候。
事实上,刘琮是故意想让刘修难堪。
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而给了刘修机会,让刘修在刘表的面前表现了一番。
刘琮心头一阵糟心,心情很不好。
刘修瞥了眼刘琮,正是道:“父亲,文将军找到儿子的时候,张神医就在儿子身旁。这一点,文将军可以作证。张神医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不能骑马奔波,所以儿子安排他坐车回城。估计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张神医就会到了。”
“好,好,好,修儿有心了。”
刘表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兴奋之色溢于言表,迟暮之气仿佛都散了许多。
相较于之前,多了一分的精神。
刘修看了蔡氏和刘琮一眼,不愿意再留下,道:“父亲,儿子这就去府门口迎接张神医。您先养养神,张神医很快就到了。”
“不得怠慢张神医,去吧!”
刘表让人抽调被褥,然后躺下闭目养神。
刘修起身离开了卧室,他刚走出不久,刘琮竟是跟了出来。
刘琮站在刘修身前,傲然道:“三弟,别以为找到了张仲景就了不起。在父亲的眼中,不管你怎么做,始终都是庶子。庶子,始终是上不得台面的。这一点,你明白吗?”
刘修说道:“二哥是嫡子,的确很上台面。当着父亲以及荆州文武官员的面,被孙仁一剑击败的感觉,想必很舒服吧。二哥真是寂寞啊,没有人分享你舒服的感觉。”
“你……”
刘琮眼神喷火,怒火中烧。
刘修道:“二哥还有什么要说吗?没有的话,别挡着路,我还要去迎接张神医。”
刘琮下巴一扬,哼声道:“我向父亲说了,也来迎接张神医。张神医名满天下,岂是你这样的人能接触的?张神医愿意来替父亲治病,也是父亲的威名所致,你不要太自以为是。”
话音落下,刘琮甩手离开了。
刘修轻轻摇头,不论什么时候,刘琮都这么骄傲。
前世,刘琮一贯的骄傲。
但是当蔡家、蒯家等荆州官员挟持他投降曹操后,刘琮跌落尘埃,再没有一丝的骄傲;被送到许都后,刘琮如同笼中鸟,吃穿住行都有人看着,更是抑郁寡欢。
只不过,现在的刘琮,哪里知道荆州未来的结局,哪里知道他自己未来的结局。
刘修一幅衣袖,朝大门行去。
来到大门口,刘修静静的等待着,没有和刘琮搭话。
刘琮却忍不住了,忽然道:“三弟,我们兄弟之间,其实没必要闹得这么僵。”
刘修道:“二哥是什么意思?”
刘琮微微一笑,自信道:“我的意思是,以后你少在父亲的面前露脸。二哥我呢,可以保证等我继承荆州后,让你衣食无忧,甚至官爵加身。以你庶出的身份,不可能继承荆州,既如此,何必要替大哥冲锋陷阵,甘愿被大哥当枪使呢?”
刘修说道:“二哥仍然是自以为是,一贯的令人讨厌。”
刘琮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怒火上涌。
刘修继续说道:“鲁肃来访,是二哥让人通知我的;父亲病重,也是二哥让人通知我的。都是二哥亲自安排的,怎么让我在父亲面前少露脸呢?”
刘琮道:“你有了见父亲的机会,却不准出风头,不准显摆你的能力。”
刘修轻轻摇头,道:“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大哥吗?”
刘琮问道:“为什么?”
刘修道:“因为大哥仁慈,在大哥的眼中,至少把我当兄弟。至于二哥你,整天撅着个屁股,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自以为是,仿佛有多了不起。但细细的想一想,论武艺,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上阵杀敌吗?论诗书,你只知道玩女人,精通多少诗书呢?没有一点能力,却自我感觉良好,真让人亲近不起来。”
刘琮冷冷道:“这么说,你是拒绝我吗?”
刘修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意说道:“你想这么理解,也可以。”
“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刘琮冷声道。
他看向刘修的眼神,更是冰冷。在刘琮的眼中,刘修不仅是庶子,更是刘琦手中的枪,他必须打压刘修,让刘修彻底在刘表心中失去地位。
刘修斩钉截铁的道:“后悔的,或许是二哥。”
刘琮眼眸冰冷,转过头,不再和刘修说话,他望向街道远处,静静等着。
刘修的眼中有着庆幸,幸好在文村遇到了张仲景,否则这一次真的要遭到刁难。
轱辘!轱辘!
车轮转动,一辆马车快速行驶,朝州牧府行驶而来。
驾车的马夫,是文聘带去的骑兵。
刘琮看到了来人后,脸上马上挂起笑容,先一步走下台阶等待。刘修没有说话,也是默默的走下来,站在刘琮身旁。
在外人的眼中,他和刘琮仍是兄友弟恭。
片刻后,马车停下。
门帘卷起,张仲景背着药箱走出来。
刘琮立即上前行礼,道:“在下刘琮,见过张神医。”
张仲景点头致意,却不搭理刘琮,目光直接看向刘修,关切的问道:“三公子,州牧的病情如何了?”
刘修主动的接过了张仲景背着的药箱,回答道:“父亲的病情稳住了,暂时没什么大碍。尤其是得知仲景公来了,精神更是好了许多。具体还得仲景公诊治才行,小子毕竟是外行。”
张仲景微微一笑,摆手道:“前面带路!”
刘修点头,带着张仲景往府内行去。
刘琮站在原地,神色尴尬。他身为刘表的二子,主动上前打招呼,人家却只是对待路人一样略微点头致意,而后直接和刘修进府,根本不理睬他。以张仲景的名望和身份,这么做了,刘琮也不敢流露出丝毫的不满。
更重要的是,看张仲景和刘修交谈的样子,似乎很熟悉,这更令刘琮心头疑惑。
“哼,暂时让你嚣张一时。”
刘琮找不到反击的机会,只能压下心中的愤怒,三步并作两步,跟在张仲景和刘修身后,一起往刘表的卧室行去。
进入卧室,刘修主动道:“父亲,仲景公来了。”
刘表脸上满是喜色,连忙道:“张神医,这次烦劳你了。”
张仲景摇头道:“刘荆州是病者,老朽是治病的人。老朽替刘荆州诊治,是分内之事,不必言谢。请刘荆州伸出左手,老朽替你把脉。”
刘表心中仍是感激,连忙伸出干瘦如柴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