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胭吓坏了,登时向后退了几步,有些戒备的看着暮色苍茫里,那个高大却又模糊的背影轮廓。
“你是谁?”
傅胭低低出声,紧张的手心里都细密的出了汗,她靠在墙壁上,看着那个身影缓缓的转过来,然后,一点一点,和她梦中那个模糊不清的男人的脸,缓慢的重叠绂。
黄昏的薄暮是让人沉醉的玫瑰蓝,那神奇的光晕将他的脸容笼罩的模糊,他的周身仿佛都在微微的发着光,流光浮影之中,他对她温柔的笑:“胭胭。”
他向她走来,对她伸出手,他的眸光如此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她傅胭一人存在逼。
她何德何能,她如此渺小,她骄矜任性,她执拗孤勇,她凭什么要他为她生为她死?
人人生而平等,在爱情里,更该如此。
从前是他,努力的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那么今后,就换做她走向他。
傅胭笑,然后她的眼泪,就那样无遮无拦的喷涌而出,“容承僅!”
她使尽了全力,大喊他的名字,在他嘴角的笑意还未曾全然绽出那一刻,在他还未曾靠近她的那一刻,她像是疯了一样向他冲过去,直直撞入他的怀中,那么紧,那么紧的抱住了他。
“容承僅……容承僅……”
她抱的那么紧,让人惊奇她这小小的身体里怎会蕴藏着这样巨大的力量,她一遍一遍喊他名字,喊到最后,他的唇堵住她的,她怔住,片刻之后,却是疯了一样的回应着他,她的手臂勾缠在他的颈子上,她踮起脚,将那一张莹润的小脸高高的扬起来,她的舌与他的纠缠在一起,她第一次这般放纵自己,放纵到,恨不得要她自己,就此和他融为一体。
“胭胭,胭胭……”
他被她吻的几乎失控,可最后残存的那一线理智,终究还是要他硬生生的停下来,他有太多话要和她说。
可她抱着他不肯放手,唇印在他的脸上,他生出隐隐胡茬的下颌上,他性感凸起的喉结上,她的手臂箍紧了他窄瘦的劲腰,她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全都没入他的怀中去。
“容承僅,就让我这样抱着你,不要和我说话,抱紧我,不要推开我……”
她呢喃着,眼泪咸涩的落在唇舌之间,她整个人都往他的怀中挤去,不要他们之间有一丝一毫的缝隙。
“好。”
他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任她紧紧抱着自己,他亦是更紧的抱着她,或许那些千言万语,不用说出来,他们的心脏,此时不正紧贴在一起吗?
何必去说,彼此的心意,在方才相见那一刻,就已经了然。
“他们都说你死了。”
不知多久,仿佛天是在一瞬间全然黑下来的,这寂静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俩,只能听到他们彼此交缠的呼吸。
“是,我也以为我死了,可也许因为上天知道我放不下你,还有我们的孩子,所以,我捡了一条命。”
“你伤到了哪里?让我看。”
她从他怀中坐起来,拧着一双细细的眉就扒开他的西装。
他不想她看到胸前的伤,怕她会难过,可却又知道,若不给她看,她大约又要眼泪涟涟。
“早就好了,不疼了……”
他就那样端然坐着,任她将他的西装脱掉,衬衫上的扣子一粒一粒解开。
她看到他心脏那里狰狞的疤痕,当下就倒抽了一口气,手指颤抖着轻轻抚上去:“是谁伤的你,我不会放过他……”
“胭胭,你不要管这些,从今往后,你只要待在我身边,让我每天都能看到你。”
“容承僅……”
“秦婶告诉林成你回来了,我立时就赶了过来,只是,没有见到我们的宝宝……”
“你说念宝吗?我那时候不知道回来郾城是什么状况,又担心你下落不明,容家不安全,我没敢带他回来……不管怎样,徐晋回待念宝是极好的,我想着,若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至少他能护着念宝周全……”
她说着说着,自责起来:“你会不会生我的气,我把你忘记了容承僅,我把过去的是全都忘了,徐晋回说我是他的太太,说念宝是我和他的孩子,我就傻傻的全都相信了……”
“别说了胭胭。”
容承僅将她轻轻抱在怀中:“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比你好好活着还重要。”
“可是念宝……”
“我们一起把念宝接回来,好不好?”
“我回来郾城的时候,徐晋回说,让我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我答应了……”
容承僅听得她这般说,立时明白了她心里在想什么,这傻丫头,她其实回来时已经做好了全部准备了吧,若他真的死了,她或许连念宝都要舍弃,要随他而去了。
“别担心,我会把念宝好好的带回来的。”
“可是……”
她怕他会有危险,徐晋回那样身在黑.道的人,嗜血无情,残忍可怕,虽然她不知道容承僅是怎样差点丢掉命的,可潜意识里,却知道,和徐晋回脱不开关系。
“放心,我不会再给别人可趁之机。”
傅胭却摇头:“容承僅,我和你一起去吧,那是我和你的孩子,我不能坐视不理。”
“好,只是去之前,你要先见一个好朋友。”
“方晴?”
傅胭不知怎么的,这个名字脱口就念了出来,而念出来之后,她和方晴之间所有的过往,似乎一瞬间就在脑子里复活了。
她记起那时候念书时,她和鹿晚歌林晓菲越来越远之后,方晴怎样每天陪着她吃饭上课,逗她开心,怎样帮她出头去骂林晓菲,还有后来,每一次她不高兴的时候,都有方晴陪着她,她帮她保守秘密,为了帮她保住傅家的宅子,她和她的哥哥都闹了嫌隙……
“她一直都很担心你,是真的很担心你,胭胭,去接回念宝之前,你去和方晴见一面吧。”
“好,那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好不好?”
容承僅把方晴的号码给她,傅胭拨电话很久,方晴才接起来。
“阿晴,是我啊,我是傅胭……”
“胭胭?”
方晴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微带着蜡黄的脸颊上,一双死灰一般的眼瞳却是一点点的亮了起来:“你在哪里?死丫头你怎么好端端的跑的无影无踪,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你现在在哪?你好不好,孩子,宝宝好不好?傅胭你连我都瞒着,你跑了这么久,你知道我每天晚上想起你我就要哭一场,我怕你吃苦受罪,怕你一个人怀着身孕吃不饱睡不好,你怎么这么没良心,你怎么现在才打给我!死丫头,我好想你……”
方晴说到最后,已然失控,握着手机大哭出声。
傅胭的眼泪也直往下掉:“对不起,对不起阿晴,我,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等我们见面了,我好好和你说清楚,我现在就去找你好不好?”
方晴却一下攥紧了手机,她掀开被子,看着身下缓缓流出的鲜血,她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掉,声音却努力的克制着保持平静:“这会儿不行,我现在没有在郾城,过几日我回来和你联络好不好?这个号码就是你现在用的是不是?”
“那你要几天才回来?你回来立刻就联络我好不好?”
“好啦,我知道的,我回来就打电话给你。”
“嗯,那就这样说定了,那我挂了啊。”
傅胭挂断了电话,方晴握着手机,静静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不知多久,卧室的门被人推开,脸上隐约带着怒气的方靖之和一个女医生走了进来。
“去给她看看,东西都流出来没有。”
方晴漠然的看了方靖之一眼,方靖之却压根没有看她,只是自始至终蹙着眉,仿佛,她是个天大的麻烦,惹他烦心一般。
女医生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方小姐,您刚才出血了是吗?”
方晴点头。
“肚子痛吗?”
方晴又点点头。
“您把裤子脱下来好吗?我需要检查一下胎儿有没有流干净,若是没流干净,还需要做清宫……”
“这么麻烦?”
方靖之开口,眉眼之间充斥着浓浓的戾气:“四十五天之内不是药流就可以的吗?”---题外话---一
到甜蜜我就想一笔跳过,还是虐的写的过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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