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绚丽的桃花林,我提裙艰难地走在深草荆棘的林中,不知何时我来到了这似曾相识的桃花界,四处寻找着,身上的衣裙条缕斑驳,鞋也跑丢了一只,跌撞趔趄着穿行在枝叶浓密的桃林中,浑身每一个部位都象被拆卸又被重新组装起来般的生涩,还伴有阵阵的疼痛,从脚慢慢延伸到全身。
我似听到抽泣,可又不知从哪里传来,还有似有似无的歌声,牵引着我朝一个前行。
终于在一处山坡,一洼清溪边我看一女着白裙在对水梳妆,黑黑长发和她身体一般长,摇曳着婀娜的身姿,边洗边唱。
发如柳絮歌雀鸣,
手挂泉水淋乌首。
枝窈翠摆风儿随,
弄影起舞和声唱。
我一步一趋阑珊行,心中欢喜地沸腾,不知是看到人还是看到泉,还是藏在心底的找寻?
那是一个叫杨妃的女人,熟悉的如身上的血肉,却又被忽略了到处找寻。望着那背对梳妆的女人,我迟疑憧憬地轻声喊了声:“杨妃!”
随声去,发丝扬,白衣荡,那女闻音回了首。
“啊”我惊悚地从床上坐起,剧烈地喘息,捂了头大声惊叫着。混乱的脑子里全是支离破碎的脸,一张惨白没有五官却长着一脸胡须的脸,唇上两撇胡须上翘似乎在笑。
“啊啊”我摇着头连声叫着,似乎要用力,用声音驱赶映在脑海中那个梦魇。
“谢天谢地!终于醒了”。一阵带有哭腔的声音,让我清醒,抬头看,昏暗的光影中,映照着几张愁苦而又兴奋的脸。
王嬷嬷和一班奴婢。
王嬷嬷喜极而泣,上来跪伏在我床边,老泪纵横说道:“小主可是醒了,是不是菩萨托梦让您醒的?阿弥陀佛,佛祖慈悲,您要是再不醒,我们几个就要灰飞烟灭成狗屎了!”
她身后的几个岁数不等的老少奴婢也一起跪倒,不住地念起佛来。
我恍惚四顾,见依旧是灰蒙蒙的夜,一伦玄月挂在窗框中,还是那夜,我昏睡了多久?
看着跪倒一片的众人,我气竭弱弱地说:“你们这是怎么了?不还是那夜么,如此说的好似我睡了很久一般。”
王嬷嬷摇首哭诉道:“嘿,小主说的轻巧,此夜已不是您刚进宫的那夜了,您这混沌睡了去,至今醒来已是隔天夜晚了。如若再迟醒一会,小主就再也看不到老奴了。”说完抬袖掩面悲哭。
被梦魇惊扰失了魂的我,醒来又见这一阵莫明伤悲,顿惹起一肚烦躁,蹙眉道:“都别哭,好似我死了一般,起来慢慢说,王嬷嬷…,有吃的吗?我饿了。”
王嬷嬷听了破泣,忙起身自刮了个耳光笑道:“瞧我这老衰婆子,见小主醒转,高兴的忘了行,红翠,丝琦快把那温的燕窝端来,小主可是两天一宿没进食了。”
俩可人的小奴婢应了忙起身,取了红杉桌上盅罐,到了我床前,一人持盅一人拿勺,小心翼翼地舀了送到我唇边,齐声道:“主子您慢用。”
我极不适应这般情景,就要接勺搂罐自己来,那知红翠,丝琦俩奴婢惊的哭了起来,齐跪了哀求:“请主子容奴婢们服侍,如果给禹王殿下看了,我们可就见不到明儿的太阳了。”
我心恍然,这一干诚惶诚恐的奴婢婆子敢情都是让那个野兽般的禹王杀怕了。醒来看王嬷嬷的的模样和说的话语,就能猜到这禹王在我昏睡之际杀了多少人!如果今夜我还不醒,那跟前这几个奴婢婆子也将消失不见。
思想着吃了几口,就被禹王的残虐倒了胃口,推说累了,要了茶喝了几口。就倒窝在床上闭目假睡。
突又想到前夜泼水在玉后,没有以往的变身,但眼耳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慧,也就明白自当成了女身,玉的神通也去了一大半。
哎,想想有些好笑,山鬼院中那口井中真是神奇又操蛋,只洗了两把脸,擦拭下身子就成了现在这模样。
闭目胡思着打了个哈欠,心慌慌的仿佛有事没做,想也想不起来,就烦躁地起身,看看床边仍然围着的众奴婢婆子,皱了眉道:“别老围着我呀,你们都散了吧,或是到楼下找地方坐了歇会,留一个在门外候着就行。”
众奴婢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王嬷嬷,王嬷嬷想了会道:“主子说的也是,我等在此也是碍眼,主子现在无事,你们都先散了吧,楼下留红翠,丝琦应着就行。我…”
“你也回去歇了吧!我没事,留她俩人伺候就行。”我早就讨厌王嬷嬷口舌,别看现在被禹王吓唬的老实,过不了多久就又活泛起来油滑地嚼舌根子了。
留那两个小丫头,一没什么城府,二我可以问些宫中之事。
王嬷嬷欣喜地应了,领一众奴婢婆子下楼去了,只留下依旧惶惶然的两个小丫头。
我见少一大帮碍眼的人,心情也舒畅了些。又要了些燕窝吃了,感觉有些力气,就要下床,可掀被觉凉,低头看见身上只有裹胸小裤,而且都是新换,心道:要死!难道我昏睡中失身了?
忙伸手入被摸上探下,感觉没有异样,松了口气问一旁的红翠:“小翠,我昏睡时谁帮我换的衣服?”
红翠笑道:“哦,主子昏倒在地时,身上衣服又些褶皱灰脏,是王嬷嬷指使奴婢们换的,顺便着还帮主子洗脚抹身子了着。”说着却红了脸,笑了低下了头。
我不及看她模样,忙焦急的问:“那我的换下的衣服呢?”
丝琦闻言,忙捧了一堆丝丝缕缕到我跟前,欠身道:“都在这了,本早就要拿去浆洗,还是王嬷嬷想的周到,唯恐主子醒了想要平时一应物件,就留了下来,等主子醒了定夺。”
我接过那堆丝缕翻找着,不一会儿就在衬裙袋中摸到痴僧的药剂和两包烟。
心窃喜着抬头,要让红翠给我递水吃药,却见丝琦变幻着脸色,似笑非笑,欲言又止的模样就奇了问:“怎么了?有什么话就说嘛?现在又没了外人,别拘束着,大家做兄…不,姐妹就是。”
丝琦见我没有主子架子,胆子也大了些,就笑指着我跟前那堆丝缕说:“主子到底是金贵身子,这内里穿着都是我们没见过的,您瞧这两个象碗样的东西,带着就是紧凑合体,还有这又长又滑的透露袜子,裹着腿上,瞅着连腿都长了几分,主子,您能给奴婢们说说这些都是啥物件呀,…还有那条可体的小裤裤,玲珑精致的比我们身上的肥大裤子合体舒坦多了。”
“你个贼贱丫头,胡乱说些什么?让禹王殿下听了你这般没大没小的话定把你活撕喂狗。”红翠在一旁啐道。
我听了忙摇手笑道:“两位妹妹不要如此,你们这般倒把我也说成那般凶神恶煞了。”说着我拎起罩杯说:“这叫胸罩,根据每个人的尺寸有各种型号,这呢,叫连裤丝袜,穿上后腿更显得柔滑修长,这个是蕾丝小裤,只要是紧身,也没啥好的,我到喜欢大点透气的纯棉裤裤。”
丝琦好奇地拿过胸罩在胸前比划嘟哝:“真好,穿上挺挺的,不似我们的松夸夸的象胸口挂了两个布袋。”
我和红翠都笑,红翠更是上前拍打丝琦笑骂:“你这个口没遮挡的臊蹄子。”
“嘻嘻,就是嘛!”
我边笑边接过红翠递过的水杯说:“等我拿了行囊送你们几条就是。”
丝琦拿起胸罩和小裤摩挲着说:“不用了主子,我有这样子就能照着做,只是,只是…”她边说边拿起丝袜蹙眉琢磨道:“只是这什么裤子的丝袜却是难了,没这么紧凑的丝呀!”
可不是!这丝袜三十年代才在美国出现,在这空间属于神一般的东西了。
吃了药,靠在床榻上闭目思索着一会要问的话,可脑子又乱的有些麻。习惯性地拆了烟要吸,又看见红翠,丝琦两人低头拿着丝袜琢磨,就笑了说:“你俩个拿了到楼下看吧,我想躺会。”
两人应了下楼,我看看楼梯,忙拆了烟包装,凑近炷灯点了根,深深地吸了口,一口浓烟喷出,我浑身欲成仙般的舒坦。
依靠着舒适的床榻,一口口吞云吐雾,这模样方才有了些男人的风范。想想还是对男人有了留恋:自在,随意,舒坦。
难怪甄自蛋变身后捂着蛋蛋不放手呢!
甄自蛋?想起他,我的思绪又不禁随着烟雾飘飞,那天过后他怎么样了?他又是怎么熬过毒瘾的呢?
还有可怜的杨懿,他那小模样迟早会被那个皇帝老婆子糟蹋了。
老秃他们几个进宫了嘛?真是烦人,想想凶残无度的禹王,不由得恨少了翅膀。但愿老秃他们能早日进来,寻了出路早日离开这个有三个太阳的国度。
不知觉的吸了根烟,头又点晕,掐了烟蒂,缩进被支起,好奇地打量起身体上的变化。**着鼓鼓囊囊的胸部,抠弄着少把陷进去的洞洞,痒痒的感叹这人是多么奇妙的东西,多了少了些肉就成了不同的物件。而且女人也同男人一样,寂寞了想…。
只不过女人大多数不会象男人那般主动,总是羞怯地默默地渴望着。
但这个国度却是不同,女人主导着社会,而男人则变成被动地付出与承受。
想着越加好奇,就坐了起来,喊了红翠与丝琦上了楼。
鼓声在夜空中回荡,更显得夜的寂静与苍茫。
我拿起一件白色丝袍穿上,披散了头发,赤足走到窗旁,凝视着月夜下宫殿群,感觉陷入幽暗的丛林,而在这无边的宫殿森林里则隐藏着随时能将我吞噬的洪荒猛兽。
晚风袭过,清凉有了些寒,我打了个寒颤,裹紧了衣裳。
“主人,快子时了,请早点将息吧!”红翠低了头,站在我身后小声说。
“哈”丝琦张着小嘴忍不打了个哈欠,见红翠瞪她,忙用手捂住嘴,应和着红翠说:“是啊!主人,你身子才好,还要保重,别站在窗前吹风,这里白天虽是炎热,可夜里却像冰窖打开个口子,透骨的凉,昨夜里您倒在窗前,许就是受了风寒,主子您身子金贵,如再有个好歹,禹王殿下非活剥了我们。求求您,您要是睡不着,就坐床,我姐妹两陪你唠唠,好不?”
我回身对她们笑笑道:“好呀!正是睡不着,瞅着夜想家,亏了有你们,让我不在孤夜中守着。”我边说边走到床边坐下,指着两张红木圈椅对她们说:“坐呀!我最怕人站着瞅着我说话了,感觉犯了错似的。”
两丫头听了都笑,相互看了看,自是不敢坐那椅,红翠就跑下楼,拿了两个蒲团放在我脚边,两个坐下后也不说话,眼睁睁地看着我。
我被她们看的莫名,抹抹脸笑道:“哟,起来我还没洗脸。”
两人又笑,红翠道:“主人,您长的如仙一般,难怪禹王陛下见您就痴迷。”
我蹙眉嗔道:“别在我面前老提他,动不动就撕人喂狗恶心死了。”
“哦”两人苦脸应了声低下了头。
我思默了会说:“我初来乍到的,对这宫中之事都不懂,反正也嫌着睡不着,你们就给我说说呗。”
两人又相互看看,红翠道:“主子,我俩是禹王殿下的私奴,自小就在禹王宫中打转,也没去过别的地方,就是能去也不敢去,宫廷深似海,规矩禁止也多,最多也就是到了这黛雨轩伺候您,别的根本就不敢去的。”
“禹王的丝奴?”我奇道,心想这有点象满洲八旗的格式。
丝琦见我问,就说:“是呀,我俩祖辈就被禹王祖上俘获,赐为永世奴,这一背背的就到了我们。”说完鼻子抽抽欲要落泪。
“这样的呀!那你们可是苦了。”我应和道,心想着如何才能引到说宫中事上。
“不苦的!”丝琦又笑了说:“其实吧,禹王殿下是个面恶心软的主子,对那些外面的老婆子凶巴巴的,对我们自家的奴才可好了。”
“是呀!”红翠接口说:“咱禹王殿下乃三阳国第一勇士,对外杀敌那是凶蛮的可以,对我们这些世家奴也好的可以,别人的主子奴才欺了我们,禹王殿下总是会为我们出头的,为此,这宫中无论大小婆子管事,见我们也要礼让三分的。”说着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
我瞅了撇嘴,小声不屑道:“那还动不动就撕人喂狗!”
红瞅听了小脸脸泛红急道:“那是禹王殿下为你急才又失了身性,他可好久没撕人喂狗了。”
我笑了嗔怨:“行了别一口一个禹王殿下的,好久没有也是有过的,我最讨厌作践生命的人了,别再给我提他,丑八怪!”
“挺可爱!”没想到两个小丫头同时说道,见我瞪眼又都吐着舌头笑到一起。
我也笑,突觉了脚凉,就要盘腿上床,两丫头见了,忙伸手一人一只将我脚揣入怀中摩挲,丝琦笑道:“主子的脚好小,白静的能吃了。”
红翠也笑,边摸边瞅说:“三阳国以女为尊,女又以足为傲,主人的脚洁白玲珑,娇小可爱,不是凡人能有的,要是到年关选足仙,您必是头把足仙,要拓落了供的。”
咦!好熟悉的习俗,貌似在那甄自蛋的家族中也有这规矩,想到这我更咬牙,就为我无意中摸了甄佳佳的脚而被她闹腾着失去杨妃,哼!又是脚!
赌气的要抽脚,可又被两丫头揣怀里摩挲着脸红心痒,窘的发恨道:“松开了!”
俩妮子非但没松,相视一笑后反倒是加紧了搓还嬉笑了说:“主子您脚好凉,搓搓!”
“你们…”我无奈地遇到了无赖。
好吧,要做个成功的情报人员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涨红了脸继续着探听工作。
“昨日里我见了五公主,看她和禹王走的挺近。”我顾左右随意问。
“那是必须的,禹王和五公主都是皇上和四王爷所生,真真切切的一家人。”丝琦兴奋地嚷道。
“死妮子又多嘴!”红翠瞪眼看她骂道。
这会丝琦没让,梗脖子回道:“这又什么?大家都知道的事,我不说,主子以后自然也会知道的。”
红翠冷笑瞄她一眼说:“哼,你就不怕给那边人听了说咱禹王和五公主结私营党嘛!还叫的那么大声!”
“吓!”丝琦惊的吐了吐舌头,小声苦脸哀求:“姐!我错了。”
“知错就改,罚你把主子俩只脚揣你胸窝窝里捂着。”说着笑扳了脸把我的揣进丝琦的怀里。
“哦。”丝琦低头苦脸应了声。
我猛然想起昨晚最后听到的那句话,急忙问:“过几天是不是有武选之说?”
俩丫头都惊奇地抬起头,异口同声道:“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