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菩提下”酒店的一间客房里,我轻轻打开那本精致的笔记本。我似不能满足包包的述说,它并不能全面地把这个叫蕙宁的女人说清楚,为何能忍受,承载那么多?
10月18日
浇愁的烟雾,被风带走,带走,不知在那里散去,逝去,良久,可那愁,却断了肠。
或许,愿是风,或许,愿是烟,风携烟飘飞,烟随风飘扬。或许,更愿是无边的黑夜,带着愁,和着叫夜的酒心殇。
不知何时,开始吸的烟,我始终认为这是小小颓废。可孤寂的夜却是漫长没有边际,也许烟能缩短折磨我的时间。
今天,伟成和我说了三句话。
“起了。”
“今晚我可能回来的迟。”
“深圳的老程约了我,嗯,拜拜…”
早上的饭,晚上还能吃吗?饭在可吃的人不在,我想和他说第四句话,伟成能和我多说几句吗?曾经你和我有那么话说…。
可为何现在想和你多说一句话都成了奢求?
明天苏州爱美达苏总来,记得带上给他家小何买的那瓶香水,我答应过。
10月19日
苏柯好像在暗示我什么?今天见面说了很多奇怪,听不懂的话。
“夫妻间最可怕的是什么?相敬如宾!…,你说,夫妻两人整天你好,对不起,请的有什么意义存在,书上总是用这个成语形容夫妻的关系,我看啊,是讽刺!
自己的老婆,把我当了客人,那成什么了?……呵呵,这书上的东西有时候会害死人的。”
老苏是我南大同学,多年我们都保持着亦师亦友的关系,彼此之间无话不说,包括夫妻间遇到的困惑。
“怎么?和你们家小何“如宾”了?”我问他。
“如宾就好了!整天那个腻啊,吃不饱似的!哎,总有一天给她使唤死。”老苏虽愁眉叹气,但我感到他是幸福满足的。
“那你刚才所发“如宾”感想又是为何?”
“哎,我一发小,昨日去他家拿资料,总感觉别扭,比如说:他老婆给我们俩倒茶,老在在的没什么表示,他却欠身说谢谢!搞的我是男主人他成了客人。后来才知道他们这样客气地生活已经三四年了。
我问他别扭吗?他说:起初有点,后来时间长也习惯了,没吵没怨的多好,清静!
可我看见他满肚苦水。”
他是在说我吗?我和伟成不是那样的“客气”吗?
“客气”的还有多少爱的成份?是的,我的心肺中不也憋满浓稠的苦涩仇怨吗?”
可面对渐行渐远的伟成,我该怎么办呐?
好怀念我们刚出校门,创业时的光景,我们相互鼓励,想互安慰,分享得到的一切,包括彼此的身体,那时虽然我们一无所有,可我们幸福甜蜜,过的在苦在累,我们笑的却真实的甜。
可现在,我们事业小成,生活富足,为何觉得我们间失去了许多,陌生冷淡,难以有笑,有笑也是一人时苦涩的笑。
这是怎么?突然,我有一种独自走在迷蒙的雾中的感觉,孤独而无助。我好害怕!知道吗?伟城,拉住我的手,不丢下我。
我好怕…。
10月20日
全天都在忙,广州那边推新品,让我们配合,与央视同时上广告。
以往都是肥水不流外田地交给伟城公司,可打到他公司说没在,打手机又关机。时间紧迫,只要让公关部联系了卫视。
晚上时,伟城说在外地,我打电话时他手机正好没电,听了我说了公司广告的事,他只是“哦”了声。
问他在那里?他说和一个剧组在偏远山区,他的公司最近投了部电影,他在那里监督资金落实。
哦,是的,现在进军影视了,我这种小单,不入大人法眼了。我刚想说注意身体,他那边突然吵乱起来,伟城说了句“忙!待会说。”就挂了。
哎!忙。确实我们都忙的忘了自己,忘了彼此,有意义吗?
伟城不会有事吧?
10月21日
如果,没有季节的变幻,这世间该是多么的乏味,以至霉变。
如果,那个叫爱的季节,固守着不变的等待,会不会也会霉变?
如果,爱的枝节,也随四季而飘摇,那么,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留恋?
深夜的秋,飘着酒的味道,让人微醺,树叶带着凉意,哗哗地吟唱,秋意浓。
梦中回到以前,手被伟城火热的大手握着,
“你手真凉…”
我不好意思看他,我想说:手虽凉,心却热火。被他温柔地抚摸,好舒服的感觉,麻麻酥酥,痒痒的。
然后伟城拖起我的脸,同样火热的唇印在我的唇上,刹那间,天晕地转,浑身无力的要瘫倒,我紧紧抱住他,似要被他融了…。
可转眼,却看见伟城搂着一个女人在吻,那个女人不是我,怎么会这样?我焦急地叫喊:伟城,伟城,那不是我,不是我!
伟城果然停止亲吻那个女人,笑着看我,带着陌生,带着嘲弄。啊!他怎么会这样?泪控制不住地流下,召唤着:伟城!…。
醒来,一脸的泪,一身的汗,太可怕了,梦中伟城的笑容,太可怕了,他怎么可以对我那样笑。
我们相爱,我曾把女人最珍贵的那寸方土给了你,把你当成精神支柱,可为何你笑的像在嘲弄一个对付多年的敌人?
第一次吻的感觉,好怀念。在梦中,他的笑容,好可怕!好遥远,想忘忽闪的难忘,你是谁?
但愿现实中的伟城不会对我那样笑。我看了真的生不如死。
一个我用整个身心爱的男人,把我视为敌人。我还有勇气活下去吗?
我相信伟城不会那样笑…
10月22日
昨晚,从梦里惊醒,一直害怕睡觉,害怕又在梦见到伟城含着那种笑容看我。
起来喝了几杯红酒,头有些晕,靠在沙发中闭上眼想:这会伟城在干什么?是不是和我一样的寂寞。
很久没和伟城那个了,最后一次我都忘记是什么时候了。想想很悲哀,我才将三十,自扪心而言面容姣好,婚后多年,也没生育,体形还保持着姑娘时的状态,各处不说是完美,也对得起娟秀,无论到哪似乎都惹得男人趋之若鹜地投来目光。
可为何伟城对我没了兴趣呢?是他所说的忙,累了?想想女好悲哀,被牌坊钉了几千年,现在男女平等,唯有这…
满街的红灯洗头房,桑拿,会所。女人只能借着微醉想想。
哎!女人不是冰冷的牌坊,身体里包裹着同样火热的心肠。
呀!我是怎么了?会冒出这种羞耻的想法,没喝多呀!
想着就脸红,这本本认谁都不能看的,如看了我还怎么活!更不能让伟城看到。
时刻小心哦!大美女。
公司的小伙子们都对我敬若神明,好讨厌这种感觉。本来一屋说笑,我出现就鸦雀无声。我是鬼嘛?不,他们会说:您是神!那不都一样,都孤独地坐在神坛上。
只有一个,还算是正常,还能和我正常地交流,可能是伟城表弟的原因吧,长的也和伟城二十三四岁时相像。
带他出过几次差,一路上对我体贴照顾还不显过份与巴结,很有分寸,言行也幽默有趣,一路上说笑着就到了地方。可闲静下来又难过悲伤,做这些的为何不是伟城呢?
对他的关爱照顾,我陌生的几乎淡忘。
对赵之城的照顾,我不好意思地说谢。小伙子一挥手大气地说:别客气!照顾女人是男人的天职,更何况你还是我亲表嫂。
不过,这小家伙好像和我熟悉,在公司有时说话也随意有时近似过分,本身他进公司就是秘密,我对他的照顾已经引起其他员工的议论,我可不想在自己公司和老公的表弟弄出什么绯闻。
切记!一定要和赵之城保持距离!
我看到这,放下手中笔记本,揉揉酸涩发涨的眼睛。满脑子秀美的字迹呼之欲出。
朦胧中我似乎看见一个婷婷玉立的女人站在我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