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过年
吃饭时，大家都默不作声，只是机械地咀嚼着嘴里的饭菜。特别是被点了名的那几个人，更是耷拉着脑袋，头恨不得埋到碗里去。
成文森见气氛非常沉闷，朝山娃要来酒葫芦，大喝了一口。自从山娃跟着他们以后，成文森的葫芦就由山娃保管了。
成文森用手拍了拍桌子，说道：“都别哭丧着脸了，不就是训了你们一顿，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想不被我训，就把一切都做好，做到让我无话可说。”说完，又大喝了一口酒。
在这些人当中，柱子是最先和他认识的，这时就大胆地开了一句玩笑：“以前就知道队长你有个小名叫二狗，我看现在要给你取个外号了。”成文森笑着问道：“什么外号？”柱子一本正经地回答道：“酒葫芦。”
听到这个外号，成文森很配合地又举起葫芦大灌了一口，摸了摸嘴，笑着说道：“酒葫芦就酒葫芦吧，好歹比二狗要好听点。”大家也被逗乐了，气氛渐渐活跃了起来。
第二天天气居然变了，一大早就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远处的山都笼罩在浓雾里。不一会儿，地上就铺了厚厚一层，掩盖了所有的一切。训练是没法进行下去了，大家只好坐在屋子里，一边烤火一边看着雪景。
到了下午，雪总算是停了。严松林和李文秀的年纪在队员中是最小的，枯坐了大半天早就烦闷透了，一见雪停了，立马跑到院子里，居然堆起雪人来。
其他人看到了，也纷纷加入其中。大家发挥各自的想象，堆出来的雪人千奇百怪。不过没人在意，纷纷点评着各自的作品。成文森没有加入其中，端了一个凳子，坐在门口，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他们。
也不知道谁挑的头，堆雪人居然演变成了打雪仗。自然而然地两个大队捉对厮杀起来，一大队在昨天的比赛中全军覆没，早就憋了一口气，每个人都使出浑身本事想打一场翻身仗。一时间，场面变得混乱起来，大大小小的雪球被丢来丢去，不时有人中招。
成文森看着大家打闹，心中有点感谢这场大雪了，大家这样一打闹，昨天的不快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愉快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每个人的脸上。
正在沉思着，突然一个雪球砸过来，正中成文森的脑袋。成文森吓了一跳，猛地弹了起来，甩掉头上的雪，说道：“谁，是谁干的？”
他这一喊不要紧，等于是提醒了其他人。于是，更多的雪球扔过来了，成文森是防不胜防，连带站在旁边的山娃身上也中了不少雪球。成文森放下葫芦，走到院子里，边走边说：“你们这是公报私仇，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山娃，过来帮我。”
更大的混战开始了，一大队的人也忘掉了原本的打算，居然和二大队的人同仇敌忾起来，一起对付成文森和山娃。成文森开始还能抵抗两下子，最后只好不顾自己队长的身份抱头鼠窜。身后传来大家解气般爽朗的笑声。
之后的一段时间，只要天气允许，大家就自发地刻苦训练着，还时不时举行各种比赛。自从被成文森训过一次，大家再也不敢掉以轻心，每次训练和比赛都努力地按照实战的要求来进行。
成文森偶尔也和大家一起训练，大部分时间带着山娃满山转，用弓箭打了不少的猎物。不光有山鸡和野兔，他还利用挖陷阱、下套子的办法抓到了几只黄羊和野猪。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要到过年了。这天趁着天气好，成文森让郭楚才带着几个人下山去买年货，他带着山娃去了玉皇庄，山上则由柱子照看着。
走了几天后，成文森和山娃才来到玉皇庄，他轻车熟路地来到村长家。村长见是他，连忙迎了出来，拉着他的手连声说道：“你走了这么久，终于舍得来看看我这老头子了。”
成文森进了屋，对村长说：“大叔，山上的事情太多，我一直抽不开身。这不快过年了，我提前给您拜年来了。”说完，从山娃和自己身上解下带来的东西，交给村长老婆，说道：“婶儿，这是我在山上打的一些野味，带来给你们尝尝。”
村长老婆接过东西，笑容满面地说道：“你这孩子，到我家来还带什么东西啊。我去做饭了，等会陪你大叔好好喝一杯。”说完，提着东西就进了厨房。
吃饭时，成文森问了问村里的情况，他给村长倒了一杯酒，说道：“上次多亏了村里的大婶儿们了，给我们做了那么多的棉衣棉鞋，让我们在山上可以好好过冬。”村长端起酒杯，和成文森碰了一下，一口就干了。
他给成文森夹了一筷子菜，笑着说道：“多大点事啊，你不还给我们留了一些棉被。我把它们送给了几家困难户，大家都念着你的好啊。”成文森笑着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成文森又接着问道：“这段时间没有土匪再来骚扰大家吧？”村长高兴地回答说：“托老天爷的福，自从那次以后就再也没遇到土匪了，大伙总算过了一段安心日子。”成文森兴奋地喝了一口酒，说道：“那就好。”
吃了饭，成文森就要回山了。村长和一些得到消息的村民极力挽留他住几天，成文森说道：“要过年了，大家都忙，我不耽误你们的正事了，过了年有时间我再来看你们。”
这时，有村民问道：“成队长，我想让我家的娃跟着你一起干，在这穷山沟里扒拉土坷垃，实在没什么出息，跟着你干说不定能混出个名堂。你看行吗？”
成文森回答道：“大叔，这是对我们农民赤卫军的信任，我举双手赞成。但现在不行，先让他们在家里陪你们好好过个年，等过了年我让人来村里接他们。而且我事先要说好，跟着我们是有危险的，有可能会送命，你放心吗？”
这个村民说道：“没什么放不放心的，生死由天，富贵在命。”成文森听听他这样说，也就没说什么，就说好过了年什么时候派人过来。
一些村民提着鸡蛋，抱着鸡鸭要成文森带回去。成文森怎么都不肯要，他说道：“大伙的心意我心领了，大家的日子都不宽裕，这些东西你们留着过年吧。我们山上什么都有。”
又花了几天时间，成文森和山娃才回到山上。郭楚才他们买好了年货，也回到了山上。大家都忙碌起来，准备着过年。
新年终于到了，成文森写了一副对联，还写了两个大大的“福”字；米满仓和王福来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一桌丰盛的年饭；大家还现学现卖、笨手笨脚地包起了饺子。
吃饭时，成文森给每个人发了五个银元，亲自给每个人倒了一碗酒，他高兴地对大家说：“今天过年，这是我们第一次在异地他乡过年。来，大家都把就端起来，一起干一个，祝我们的爹娘幸福安康，祝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大家都带着对家乡的思念喝下来这碗酒。
吃完饭，大家围坐在火堆前，畅想着山寨的未来。每个人都说着在新的一年里的愿望，大家越聊越起劲，不是传来欢快的笑声。
而与此同时，在那座叫护儿山的山下，成文森的老家成家冲，家家户户也在吃着年饭。在村长焕松家，一家人围绕在桌子旁，有说有笑地。焕松的老伴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知道二狗这孩子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吃上年饭？”文慧扑在奶奶的怀里，说：“我想二哥了。”大家一时间都沉默不语，静静地听着外面传来的鞭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