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1 / 1)

()刘正在电话那头依然是一副颐指气使吆三喝四的口气:还活着呐,出来,老地方,吃饭。

也怪不得刘正的人事不知,我和张丽两下的事一直处在秘密进行的状态,从合到分,从开始到现在,还未等到公开的时机成熟,这段恋情即已先行夭折。若不是赵国庆这个人精在酒桌上察觉出异样,这场戏怕是最终也只是我和张丽两个人的彩排。刘正的电话刚挂,家里的电话又马上跟了上来。母亲在电话那头问东问西问这问那,我对着电话嗯嗯啊啊地应付着,好不容易等到母亲把电话也挂了。自己简单收拾一番,随即登程上路。

进到包间的时候,先到的几个人正对着麦克风唱mtv,歌名是《让我们荡起双浆》,本来一首曲调悠扬的旋律经过几个人声斯力竭的鼓噪变得粗犷刺耳。几曲过后,众人陆续到齐。酒桌正中摆着一炉火锅,袅袅升起的雾气在包间内熏蒸出一种温热的氛围。刘正擎着酒杯例行公事般先说两句,众人依次畅所欲言,一桌人都说完了之后,碰杯齐饮。

落座后,有人就问赵国庆怎么没来,听我说赵国庆回家了后,众人不禁嗟叹不已,都说太可惜了,赵国庆可是酒桌上的好手。正在推杯换盏之际,包间门被推开了,张丽走了进来,众人先是一愣,便都起身表示欢迎,有人还从旁边拉过凳子帮忙添置座位。我也从座位上站起来,低着头掸着衣角,装作酒水溅到上面的样子。

刘正说,打电话的时候你不是说来不了了吗?你看,都以为你不能来了呢。

张丽把头发往脑后一甩,显出干练的神色:老乡聚会,再忙也得尽量挤时间呀。

接下来的这桌酒菜便吃得无饥无饱。和着耳边嘈杂的人声,味觉似乎忽然被遗忘,浑浑噩噩之间,也不知都吃了些什么。

在卫生间小解的时候,刘正也跟了过来。我故作平淡地说,张丽不是给建筑商做全职秘书了吗?正值良宵怎么还有时间来这?

刘正就笑了,说,人各有志,何以强求?咱不管她是不是什么职秘书,在这张酒桌上,咱们只有老乡和朋友。说完刘正打了个激灵,提着裤子往外走时又扭头说,哎,你也快点,张丽这次算她来晚了,借这个机会得罚她几杯。

卫生间的门在身后被关上了,也把包间内的喧嚣挡在了门外。我跨到净手盆前,看到壁镜中的自己神情萎靡,满面颓丧,与张丽那得意的神色形成强烈对比。“我这是自怨自艾吗?对那份早已逝去的所谓恋情?有这个必要吗?在张丽那份得意的神情下?”我在心中一遍遍地反复这样问自己。我要振作,让自己的表情轻快起来,哪怕只是为了应付这个晚上,只是为了作给某个人看。

我拧开水龙头,将一捧又一捧的凉水泼到脸上,直到脸上堆起一层木木胀胀的感觉。抬起头再次观瞧镜中的自己时,却发现镜边不知何时落了一只黑乎乎的苍蝇。此时,苍蝇正在惬意地搓弄着两条前腿。我扬了下手,打算把它轰走,随着手臂的扬起,一串水珠在壁镜上留下一道明显的痕迹。

苍蝇却并没有被吓跑,而是缓慢又不失节奏地放下两条前腿,伏在那儿,用一副带有审视的眼神看着我,定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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