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太阳当头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变成炸药包。
太阳真可把我烤成七分熟的人排,我那狗脾气一爆发,把林轩凤拖了吼一顿。花遗剑装老成,拐弯抹角骂我鸡屁股里掏蛋。林轩凤说我年纪轻,性子急很正常。我撇着嘴角朝他们一笑,真想喊他一声爷爷。一路隔着河岸看去,眼前劈电似的一亮,心情从地狱奔驰到天堂。
乖乖,燕镜岛上全是树桠子,老子有救了!
河岸旁,一渔夫,一渔船。渔夫坐着船,斗笠摇得像风扇。
花遗剑踢着标准正步,到船夫旁,威风凛凛一拱手:“吾等正欲前往燕镜岛,请问阁下可否助载一程?”我一听这话,险些胆汁都笑喷出来,半晌总算忍住,转过忍笑。
渔夫还算买他的帐:“可以是可以,不过传说那岛上闹妖怪。”
花遗剑气势霎时又高了一截:“妖怪何妨?诸灭之!”
渔夫笑道:“那是只虎妖,小伙子筋骨不大,口气不小。”
老头子摆明了不甩花遗剑,林轩凤还自讨苦吃,踏着标准模特步,也跟着过去,声音柔得跟抽了骨似的:“前辈,事关重大,这忙您务必得帮。”于是乎,从腰间掏了几个银子,放在船家手中。
显然老家伙吃林轩凤这一套,摆摆手:“一分不收。”
林轩凤还未开口谢恩,那渔夫又道:“呵,留着买钱纸罢。”
我燃烧了一个早上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扭着霹雳步冲去吼道:“你这老头说话怎么这样的?”
渔夫俩眼儿一翻,鼻孔正对大太阳:“不乐意找别家去!”
这会子好了。林轩凤和花遗剑一起回头看着我,前者担忧后者怒。姑奶奶爷爷的,我忍!憋屈着道歉,腹诽腹诽再腹诽。那渔夫拽得下巴都要正对太阳了,收绳子,踩住船头:“上去吧。”
花遗剑轻轻一跃,大麻雀似的,跳到船上。
渔夫抚掌道:“好身手。”
花遗剑只微笑一下,坐在船尾靠右侧。
林轩凤爪子一挥,牵住我的手,欲扶我上去。姑奶奶爷爷的,大花姑娘要牵我,我肯定变成了林弟弟,身子一软倒过去。但是换了这小子,我,我还是自己来好了。
刚挣脱他跳上船,船身立刻剧烈摇摆。
我跟着摇,不倒翁似的,一边发出无规则的叫声:“哇……哇……”
林轩凤变成花蝴蝶,轻盈一飞,跳到我身边,伸手抱住我的腰,温温柔柔一句话蹦出:“小心点。”我禁不住一抖。这大热天的,竟会冒虚汗。
渔夫拿草帽闪闪风,颇老成的来一句:“小伙子年轻气盛,呵。”
我的脸顿时烫到可以烧鸡。
船夫将绳子盘在船头,把船橹撑起来,用力在水中一荡,整只船哗啦一声,烧了屁股似的冲出去。我一个不防,险些塔墩,肚子一挺,像孕妇。一时形象也顾不上,抓住林轩凤的衣角,咆哮一声。林轩凤又趁机把他凰弟弟的油揩光,腰杆子上尻子上,几把摸下去。
船夫划着船,笑得不像好人:“几位公子若是想去游玩,可真找错了地方。”
花遗剑一腿跨在船板上,双目远视装深沉。
还是小林子有礼貌,微笑回答:“不是。”
我在船尾的中间,翘着二郎腿腿,扯了衣领扇风,使出吃奶的力气,呼哧呼哧叫了老半天,还是没点效果:“哎,热死了热死了,热死了热死了。”
林轩凤坐到我身边,拿出手帕,在我脸上轻轻擦拭。
我抓过他的手帕,在脸上蹭:“谢啦。”
船夫笑道:“俗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几位是师徒关系么。”
我把领子解开,用手掸掸袖子,擦着汗,随口就接道:“错错错。三人行,必有奸情。”
诡异的宁静。
我的手动作被六条视线戳得一木,不由停下来。但是咱的眼,怎的都不敢抬起来。只好转过头,将手心摊平,放在眉毛上,对着灿烂的阳光,行了个少先队队礼。
船就一直这么晃悠着去了。
林轩凤不时拿张小帕替我擦汗,活像个小媳妇。
及岸后。树木丛生,百草丰茂,我对着树草叹息道:“这小破岛上会有人住?去。”
没人鸟我。
我扯了一根小草,含在嘴里,流氓似地嚼几口,又吐出来,一丝血腥味在口中化开。我伸手擦擦自己的嘴,红的水。最近真的是时运不济,小草都长牙了。
正准备往前继续走,一个未知物体挡在我的面前。
未知物体是林轩凤的头。
我给他震住,刚想退步,才发现为时已晚。面前一黑,林轩凤刷子似的睫毛,独有的味道离我不及一寸远。我刚想感叹你像娘儿们,就有软软的,湿热的东西在我的唇上卷了一圈。
我连续眨了几次眼睛,我茫然。
林轩凤满眼笑意地看着我,又闭眼靠过来,狠狠在的唇上匝了一下,才满意地在自己嘴唇上有卷了一圈,笑得就像偷吃到小羊羔的老狼羔……呸呸呸,什么破比喻!
砰砰!砰砰!砰砰!
不用怀疑,这个抽巨鼓的声音,是我的心跳声。
第二次,第二次!
我到底要和他纠缠到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我正准备吊到林轩凤身上,在他小脸上抽几丫巴儿,却看到一团白色的东西,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奔过来。短短的一刹那,我终于看清那玩意。黑斑白绒。
我靠,我遇到白大虫了!
我一耳光拍在林轩凤脸上,吼道:“林轩凤,你这丑婆子土木八,格老子的滚蛋!”他娘的,抽得我太爽了!一边叫爽一边冲到他背后,准备来个人虎大屠杀。
刚对上那大虫,我就退缩了。他娘的,怎么没人告诉我这蹩脚爱物儿这么大!估计林轩凤是给我的耳光拍傻了,或是存心想报复我,还捂着脸站原地不动呢。
就在转眼即逝的一瞬间,一道银光闪过——
“嗷——”
猛虎惨烈的叫声满林回荡。
鲜血溅开,白额虎徒然倒地,身上插了一把细长的剑。绀阿。
花遗剑跃到白额虎身边,抽出剑。鲜血汩汩流出,染红雪白的虎毛。他又从怀中拿出一张班丝布,擦拭剑身上的血液,动作细致,如同呵护深爱的女子:“性命重要,还是谈情说爱重要。”不是疑问句,所以听去特做作。
林轩凤这才看到地上的虎尸,非但未注意花遗剑,看我的眼神比方才还暧昧。姑奶奶爷爷的,他也太善良了点,这就高兴到四脚爬地了。林轩凤,刚我抽你,拜托你稍微记仇些好不好?
林轩凤朝我走两步,估计想以身相许了。
我伸出手来用力扇风:“天气好热,待会儿回去打桶水沐浴。”
不过多时,一帮子人从林子里头出来,带头一前一后,前者外貌剑眉飞扬,眼黑唇淡,长发及肩,俱挽于脑后;左耳戴黑色耳环,精致细小;身披黑裘领大衣,皮肤略显棕色。后者身着淡青长衫,脸颊颇窄,头发蓬松,散落腰际;蝴蝶髻,细黑发针;手腕处一串细绳,青黑交错;锁骨似倒扣的碗儿,无限消魂。眉色如望远山,脸际常若芙蓉。
花遗剑低声道:“前面是崔燕,后面是崔镜。”
林轩凤点头,我摸摸下巴道:“崔燕穿得很多,一定练过抗炎功。”花遗剑看了我一眼,叹气,大步迈去。林轩凤捂着嘴轻轻一笑,笑得比崔镜的锁骨还**。
崔燕手中的剑翻了几转,放入弟子手中,转而朝我们微微一笑:“在下崔燕,这位是我的弟弟崔镜。花大侠和林公子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崔镜把玩一绺长发,抬眼挑衅地看着我们。
崔燕用手腕捅了捅崔镜:“小镜,你在做甚么,还不赶快打个招呼。”
崔镜不满道:“他们杀了我的雪雪。”
花遗剑扫了一眼地上的猛虎,拱手道:“花某不知此虎乃二位所饲养,实在对不住。”
崔镜冷哼一声。
崔燕尴尬一笑:“三位请随我来。”
跟着催燕走了一截路。
前方出现了一个窑洞,走进去,里面空气变得凉爽。
穿过窑洞,另一头竟是一座巨大的宅院。
装潢瑰丽,神似阆苑琼楼。
渐渐有流水冲浪的声音。
我说:“燕子岛主,你这儿可有瀑布?怎么水声这么大。”
听我这么叫,他似乎也没有生气,只道:“瀑布没有,倒是有个小小的飞泉,楼后便是飞岩涧,你们可以前去游玩。”
我点点头,对着花遗剑笑道:“这位大哥肯定是没兴趣的了。”
花遗剑没说话。
林轩凤道:“怎么说。”
“花大侠唯一嗜好便是练剑,我们跟他待一块这么久了,他除了吃饭睡觉上茅厕沐浴练剑,还做过甚么事。”
林轩凤道:“小凰,这是人家的爱好。”
看到他那副模样就好玩。
又不好教训我,又不能得罪花遗剑。
花遗剑只淡淡扫了一眼林轩凤,还是没有说话。
当晚我们就在燕镜岛住了下来。
燕镜岛上的人都挺好客,只是谁也没提起六美图的事。
罢了。
这里景色秀丽,空气凉爽。
就当是在这里度假也好。
只是很快又想起了林宇凰回忆的事。
我决计不可再耽搁一分一秒。
晚膳前,日入时分。
我一个人溜到了后院。
花花草草,奇香扑鼻。
五彩蛱蝶满院飞舞,扑翅撩乱。
这两兄弟也是好玩,大老爷们儿竟喜欢这些东西,还真是给别人当男宠的料。
我四处溜达了一圈,打算绕到岩石后去看飞泉。
忽然听到一个人在叫我的名字。
这人竟不是林轩凤。
而是那只花蝴蝶。
“哟,小蝴蝶。”
我停了脚步,朝岩石上坐去,对他吹了个口哨。
花遗剑皱了皱眉,似乎很不喜欢这个称呼:“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林轩凤呢?”
我又吹了个口哨:“哟,蝴蝶不练剑,跑来问我师兄的事了。难得。”
花遗剑道:“你别以为我和你们一样。”
我说:“哦?什么一样。”
嘴巴上是这么说,心里有些不乐意了。
我该怎么说你好,林大公子,你害我都被人家误会成断袖了。
花遗剑道:“没事,我走了。”
我连忙叫住他:“喂喂喂,小蝴蝶,回来。”
他转过头看着我。
我说:“你来这里就是问一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的?”
花遗剑沉默了半晌,道:“你为何想要夺取《莲翼》。”
好直接。
直接得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想了好一会,才慢慢说道:“因为我想要回到一个地方。”
花遗剑道:“回乱葬村么。”
我愕然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从乱葬村出来的?”
花遗剑道:“想查这个还不容易么。”
这小子,跟我玩阴的。
“不,我不是想回乱葬村。”我把脚从岩石上放了下来,“一个离这里很远的地方。我就是从那里来的。”
花遗剑道:“你要回去,和《莲翼》有什么关系。”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可能是《莲翼》。只要拿到手,我就可以回去。”
花遗剑道:“这么说,你不用将它交出去了?”
我点点头。
花遗剑沉思了一会,说:“好,如果我拿到手了,我可以先给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有奸情。”
花遗剑又一次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讶,直看着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当我没说。花大侠拿《莲翼》又是为了什么?”
花遗剑道:“别这么叫。”
我说:“我改叫……嗯,花大哥好不好?”
花遗剑想了想:“好。”
我说:“那花大哥想拿《莲翼》,是想要练么。”
花遗剑不说话了。
我见他如此勉强,随意笑道:“我只是好奇而已,不便说就不要说了。”
他还是没说话。
我试探地问:“呃……你生气了?”
许久,他才低声道:“不,我只是想毁了它。”
哦。
我大概明白了。
花遗剑是名满江湖的大侠,而《莲翼》是至尊邪功。
他要毁掉《莲翼》,也算是为民除害吧。
既然如此,我和他之间就再无矛盾。
离《莲翼》越来越近了。
可是那个与“梅”有关的人又在何处。
距离回去那一天……漫漫无期。
过了会花遗剑离开了,我又到处转著玩。
经过一间锻铁房,听见里面穿来火烧柴的劈啪声。
第六感告诉我里面肯定有名堂。
我往後退一步,仔细倾听。
没隔多久那劈啪声被火烫入柔软东西的“嗤嗤”声代替了。
紧接著的就是一个人竭力压抑住的惨叫声。
“大哥,你别这样,会痛死的。”
仔细听来,那声音又细又软的,是崔镜。
接下来就是崔燕的声音:“我们不能回到那个臭婆娘身边……妈的,花遗剑都找上门来,说是什麽大侠,实际还不是贪图武功秘籍!”
他们究竟在做甚麽……
但是我已经能确定一件事了。
崔燕和崔镜就是六美之一。
我急匆匆地跑了开去。
刚到我的房间门口,就有一个童子走过来说:“林二公子,饭菜备好了,大岛主和二岛主半个时辰後就到。”
我点点头。
见他走远了,我立马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打开包裹,拿了里面红瓶子。
半个时辰後。
看著满桌的珍馐美馔,我很没用地吞了吞口水。
崔燕坐在桌旁,一脸笑意:“三位请用膳。”
用筷子指了指说上的一盘菜,道:“这东西是我命下属在後山里面抓来的。栖息於山谷溪水中,叫声似婴儿啼,很美味。”
崔镜双手抱著胳膊,闷哼一声。
还在生花遗剑的气。
崔燕叱道:“小镜,闹够了没有。”
崔镜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花遗剑有些窘迫地说:“燕岛主,我还没见过这种动物,叫什麽名字。”
这刚好也是我想问的。
那玩意看上去挺怪异的,似乎是两栖动物。
头和躯干扁平,尾侧扁。四肢短,前肢四指,後肢五趾。
害我都不敢吃了。
崔燕道:“是大鲵。这玩意不是很值钱,满山谷都是,但是味道确实很好,所以才拿来招待各位。”
我觉得头有点晕。
那是娃娃鱼。
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你们把它当饭吃!
就没点环保意识的!
但是愤懑了好一会,才想起崔燕说的话。
满山谷都是。
我忘了这是古代,很多在我们那个年代已经灭绝的生物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
到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抱著一只白臀叶猴回去。
然後我的眼前忽然浮现了一排印有毛公公头像的粉红纸张。
“小凰,你怎麽了?”
林轩凤的声音把我拖回了现实,竟敢阻止我挣钱。
我横了他一眼:“干嘛?我没怎麽呀。”
“没,只是你刚才的表情扭曲得好可怕。”林轩凤担心地看著我,夹了几片大鲵肉放在我的碗中,“吃点菜吧。”
我忽然想起他白天还强吻我的事。
我把筷子一放:“不要。”
崔镜一脸怒容地说:“林二公子是嫌弃我们这的菜不好是麽。”
崔燕道:“小镜,不要再说了。”说是这麽说,眼中也有不满。
我连忙解释道:“不是啊,二位岛主不要弄错了,我……我是和我师兄闹别扭呢,不是你们这儿的菜不好吃。”
这两兄弟怎麽这麽难哄。
薛红啊薛红,我有点同情你了。
崔燕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敬三位一杯,可好?”
端了酒壶,往自己的杯中倒酒。我说:“燕子岛主,你的手怎麽受伤了?”
崔燕看了看自己的手,笑道:“不碍事,就是破了点皮。”
破了点皮,就包得跟个粽子似的,也就只有你崔燕干得出来。
崔燕转了转壶盖,又将我们的酒杯斟满了,再扯扯崔镜的衣服。
崔镜不满地站了起来。
花遗剑站起身,举杯,一饮而尽。
林轩凤也站了起来,品了一口,细细咽了下去。
崔镜妖娆一笑,浅尝辄止。
崔燕也准备一口干了酒。
邦!
我猛地将酒杯往桌上一放,豪爽大吼一声:“燕子岛主!好酒量,老子喜欢你!咱两--喝!”
那一瞬间。
我变成了焦点。
这几个人又把我当白痴看了。
呆了许久,崔燕才轻笑道:“还未喝酒,林二公子就说在下酒量好,抬举崔燕了。在下自当奉陪。”
林轩凤也跟著笑了:“小凰,还没喝酒你就已经醉了?”
我翻白眼,不理他。
转而对崔燕道:“只是宇凰有个不情之请。”
崔燕道:“请说。”
我说:“我喝你那杯大的,你喝我这杯小的。”
崔燕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林二公子,人家会说我以大欺小的。”
我爽朗一笑:“没有关系!我喜欢喝多的。”
崔燕犹疑道:“这……”
“其实我是喜欢岛主的酒杯,很精美,岛主可借我一看?”
崔燕皱皱眉,有些疑惑地将酒杯放在了我手中。
我轻轻抚摸著杯口,低声道:“嗯,实属佳品,还给你,谢谢。”
然後又递给他。
崔燕更是一脸莫名。
我端起酒杯,把一杯酒全倒在了口中。
将酒杯倒扣了一下。
崔燕也仰头将酒喝了干净。
林轩凤用手戳了戳我的脸,柔声道:“小傻瓜,为何不吞下去?含个泡儿很好玩麽。”
口中的酒都给他戳出来了。
这小子尽坏事!
我扑的一声把酒喷了出来,顺便喷了林轩凤一身。
我扯了林轩凤的袖子擦了擦嘴,顺便把手上的酒也擦在了他身上:“这酒实在太难喝了,燕子岛主,你们这里的东西都不好吃,酒也不好喝。”
林轩凤的身上全被弄湿,眨了眨眼睛,异常无辜地看著我。
崔燕那黑脸都给我气白了:“你……你……”
我学著他的口气道:“我我我我你的头呀。”
林轩凤突然拽住我的手,身子轻轻晃了晃:“小凰,我的头有些晕,想回去歇息了。”
我看了看花遗剑,他也变成了一张白纸脸。
敢情这里是在玩变脸大赛呢。
崔燕冷笑道:“你们走不出去了。”
我反握住林轩凤的手,带著哭腔喊道:“凤葛格!你怎麽了?难道你被这些阴险歹毒之徒下了蒙汗药?”
林轩凤用手指轻轻按了按额头,摆摆手,已然说不出话来。
崔燕嘲讽道:“林宇凰,你没喝我知道,但是以你的身手,还别想打过我!”
“你居然害我的凤葛格!”我假装用袖子蹭蹭眼睛。
“真是讨厌!早知道我就不用师父的极品蒙汗药来招待你了!”
崔燕的眼睛一下瞪得跟牛似的。
他也学林轩凤,用手轻轻扶了扶脑袋,摇了摇,倒地。
百催花什麽人,他的蒙汗药是你们那点破药能比的麽。
“大哥,你不要怪我。”我晃到他面前,踢了踢他的脚。
崔燕已经接近昏迷状况,依旧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你……你是怎麽发现的。”
我蹲下身去,一下扯了他手上的白布条。
他惨叫一声,真是惨不忍睹,烫得皮都落下来了。
我轻轻用手指碰了碰他的皮肤,他又惨叫一声。
“你手上的刺青就是小剪刀吧。”
他不说话。
我从桌上拿过那个酒壶,把盖子揭开了,往里面一看。
嘿,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从小看武侠片多了,这点小伎俩还瞒不了我。
我把那酒壶放到崔燕面前晃了晃,崔燕又有气无力地问了一次:“你怎麽知道的?”
酒壶中间是被一片玻璃隔成两半的。一半是醇酒,一半加了**药。
手稍微拨动一下,酒壶的内部就会旋转180度。
开始他是用醇酒给自己倒。
给我们倒的时候,就换成了**酒。
只是他大概不会想到我在“欣赏”他的酒杯时,顺便抹了蒙汗药在杯口上。
我轻笑了一下,推了推他的额头。
他毫不迟疑,倒下去。
这孩子真是的,已经那麽困了还要硬撑。
站起身,甩甩腿。
花遗剑和林轩凤两个已经睡熟了。
接下来对付另外一个。
崔镜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估计还没反应过来。
孩子啊,年纪还是太小了。
刚才我弄你哥哥的时候你就该搬个花瓶什麽的砸了我才对。
我笑眯眯走到他身边。
我还没说话,他就抢先说了:“不用你说,我和哥会回去。”
我说:“怎麽这麽容易就答应了?你们不是死命挣扎麽。”
崔镜道:“我是想回去的。”
我摸摸他滑滑的头发,却被他避开了。
我也没在意,嘿嘿笑道:“小镜子,不错,听话。你哥哥不喜欢薛红,叫他和她好好说,老躲是躲不掉的。”
崔镜睥睨道:“你又如何知道我哥喜不喜欢薛红。”
我说:“他不是想逃麽。”
崔镜道不屑地看了我半晌。
“那是因为他不满意薛红收了第六个男宠。”
…………
哦。原来薛红还不是那种逼良为娼的恶妇。
小两口吵架,我就不多管了。
“那第六个男宠叫甚麽名字?”
趁机摸鱼。
他看看倒在地上的林轩凤和花遗剑,又送了我一个白眼:“你以为我会告诉你麽。把你两个同伴带走。尤其是那个姓花的。”
花遗剑你遭殃了,惹了个爱养老虎的。
崔镜又拿了一个黄色的纸包放在我手中:“解药只有一包了,你们今天暂时在这里住著吧。”
说完就背了崔燕走进主人房了。
我把药包打开,白色的粉末。简称白粉。给花遗剑吃了。
小蝴蝶,你看对你多好,我都没给师兄就给你了。
我走到林轩凤身边,蹲下来,捏了捏他的脸。
啧啧,太瘦,拉起来就一层皮,摸著都没手感。还好小样的皮肤挺好,再捏捏。
林轩凤在睡梦中都在皱眉。
都告诉他好多次,不要做亏心事,看吧,做噩梦了。
小蝴蝶一会就醒了。
坐起来,懵懂地看著我们:“怎麽回事?”
我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你们被迷晕了。那两个人就是六美之一。先不说这个,我师兄还在昏迷呢,先背他走了。”
于是站起身,将林轩凤背了起来。
好沉。
看去瘦得像根葱,竟然这麽重。
花遗剑站起来道:“林轩凤……他还好吧?”
我说:“好,好!别管这麽多啦,我背他回去了。你也去睡吧。”
花遗剑点点头,瞬间消失。真乃奇人也。
背著那小子走路,就跟随时都要断气似的。真不是件容易事儿。
小破岛看去挺小,实际大得惊人,林轩凤的房间离这里还有十万八千里啊。
好不容易折腾到了後院,实在走不动了。
想起那边有个飞岩涧,干脆去看看。
及至飞岩涧,便峥嵘倚空翠壁,潺湲漱玉飞泉。舞绡曳练,霏微散满一谷。
星光朦胧,月色明亮,将那倾泻而下的飞泉映成一条银色的长带。
漆夜看去,更是如飞珠溅玉,赏心悦目。
泉水旁有个很大的岩石,石上略微沾了些水渍。
脱了外套,铺在巨石上,让林轩凤躺於其上。我捧了些清凉的泉水,喝了一口。爽。又捞了一些,轻轻扑打在林轩凤的脸上。
忙完後,无聊得踢了踢路上的石子。
蹲下身扯了一根草,左看右看,没锯齿。
放在水中搅了搅,含在嘴里,自己幻想着成为黑社会老大的样子。
没一会,臭小子终於醒了。
缓缓坐起身,睡眼迷蒙地看著我。
“小凰……这是在何处?”飞泉哗哗的声音几乎将他的声音淹没。
他看我嘴里含那草,一下给我扯了出来。
妈的,没出血都给他弄出血了!
我哀号一声,捧了水就往嘴上泼去。
林轩凤大概看出来是他弄的了,有些愧疚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是啊,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不小心地伸出了手,再不小心把我嘴扯破。
见我不说话,他又小声说道:“小凰,莫要生我的气了。”
“回去睡觉。我是背不动你才带你来这里的。”
“那你呢?”
他坐到了我身边,用袖子轻轻擦了擦我的嘴角。
我往旁边躲去:“老子要在这里玩!”
林轩凤道:“小凰,你现在好粗鲁……”
瞧他那副娘样!
我浑身就像用麻绳在抽拉!
终于忍不住了,大吼一声:“废话,老子不是你的娘儿们凰弟,粗鲁有什麽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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