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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第五回第六第七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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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春天来得很快,仿佛树叶在一夜间绿透了,它那么多情地占有了很多空间,但谁又说它不该占有呢?这原本属于她的季节。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也无论是风中,还是雨中,它总是显得那么多情,那么细腻,那么富有诗意。

那到处飘扬的柳絮不正是她的意义所在吗?我从护城河旁走过时想。

正当我沉思默想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我,我停下来一看,是林雪梅。

她神色忧郁地扶在栏杆上,我走到她的面前,还没等我开口,她说话了。

“洛桑,对不起,你的东西,我没有保存好。”

虽然我对她很不满,但她的一句:“对不起”,尤其她那萎靡不振的样子,我还能说什么呢?

“没关系,见到你,我很高兴,你住在哪?过得好吗?”

“还好,谢谢你!”

她的眼睛望着别处。

我知道她的眼里有泪,但她克制住了,没让它流下来,我想安慰她,却不知说什么好。

一个堂堂正正的北京名牌大学哲学系的本科生,为了追求自由、爱情、艺术落得这般模样!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身体好些了吧。”

“刚回来几天,还好。”

“你见到路尚楠了吗?你让我转给他的信,我给他了,他给你写信了吗?”

“见到他了,他给我写信了。”

“那就好。”

“和你男朋友的关系怎么样?”

“我再也不相信爱情。”

“雪梅,坚强些,没有过不去的山,也没有过不去的河,没有谁都能活。”

她无言地望着我,眼里充满着绝望,然后又把眼睛移向别处。我不忍面对她那绝望的目光,说你好好保重,有时间去我那儿,

就离去了。

回来后,我躺在床上想刚才见到林雪梅的情景,她那绝望的眼神使我突然想到鲁迅先生写的《祝福》里的祥林嫂,一种不祥的预感从我的脑海里闪过,我立刻起来,骑车到我刚才见到林雪梅的地方。

老远我就看见一群人站在那里围着什么看,我扒开人群,惊讶地看到林雪梅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一双幽怨的眼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我不敢相信浑身湿透,躺在这里的就是她!没错,确确实实是她。

“雪梅,你怎么了?”我大声地喊着,“雪梅,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

正在这时,警察走了过来。

“你认识她?”

我边哭边点头。

“你们是朋友?还是同学?”

“朋友。”

“她住在哪儿?”

“我不知道。”

“她是哪的人?”

“新疆。”

“这样吧,你跟我们到警察局去一趟。”

“她怎么办?”

“这你不用管。”

我跟他们到了警察局。

他们详细地问了一下我和林雪梅的关系,以及出事后,我怎么在现场等等。

我如实地做了回答。

从警察局出来,我哪也没去,就回来了。进屋后,把门关上,便哭了起来。

假如我知道她想不开,我不会把她一个人留在护城河旁;假如我再跟她多谈一会儿,她或许改变她的决定,我在暗暗地自责。

一个美丽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当初她带着她的梦来到北京上学,又带着她的梦去追求自由、艺术和爱情,而今又带着梦的破碎走向了毁灭。

“我再也不相信爱情。”

她的最后一句话不断地在我耳边响起。

啊!爱情!你是什么?是美酒?是琼浆?是火焰?是众生的原动力?是世界的本原?

我不知道!

我的心很乱,无法在屋里呆下去,便走出屋子。

大自然的景色此时在我心中暗了下去,那些在春天里奔放的花儿在我的眼前渐渐地枯萎了。

当我来到路尚楠的住处时,他的门开着,我径直走了进去,但屋里没有人。

我刚要往外走时,却看见书桌上有一首路尚楠写的诗:我不相信爱情。

原来他也不相信爱情,但他却说爱我。

世界是多么的荒唐!

路尚楠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我正在看他的诗。

“你觉得这首诗怎么样?”

我没有说话,他俯下身来问我。

“怎么了?”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我没法不流泪,林雪梅那苍白的脸和她那双幽怨的眼睛怎能使我不流泪?

“什么事让你这么不开心?”

“林雪梅死了。”

他先是一愣,然后不相信地问我。

“什么?你说什么?”

我无法重复刚才的话,因为我已泣不成声。他扶我到床上,让我依在他的怀里。

时间已近中午,我慢慢地停止了哭泣。

“你听谁说的?”

“我亲眼看见的。”

我把整个经过对他说了一遍,他这才相信。我没有吃午饭,因为我吃不下去。

“通知一下她的男朋友。”

“什么?他们不是分手了吗?”

“但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两年。”

“你知道他住哪儿?”

“通县。”

“你去通县?”

“我打电话给他。”

说完,路尚楠就往外走,还没走出门,一个潇洒英俊的男孩走过来。

他是唱歌的,叫谭波,是苏滢的男朋友,路尚楠向我介绍道,然后把我介绍给他。

“我常听苏滢提起你,今天有幸见到,真是幸会!幸会!”

“她现在好吗?”

“还好,在出版社工作,你有事找她。”他很得意地说着,“你可以马上给她打电话,她在办公室,我刚给她打过电话,她知道你回来了,一定很高兴的,你去给她打吧,这是她的电话。”谭波把苏滢的电话号码给我,随后他问路尚楠,“你是不是要出去?”

“我要打电话。”

“好!你们去打吧。”

我给苏滢打了电话,她很高兴,让我晚上去她那里,我们好好谈谈。我答应了她,但我没有告诉她林雪梅出事。

打完电话,我们回到屋里时,谭波正坐在那看书,见我们进来便说。

“今晚我在三里屯有个演唱,你们去不去?”

“恐怕去不成,一会**过来,我们要去一趟警察局。”

“去那儿干嘛?”

“林雪梅死了。”

谭波先是一惊,然后很平淡地说:“我见过她一次,她怎么变成那个样子?”

我和路尚楠没有说话,谭波看我们有事情,就走了。

“**真去警察局?”

“他要见她最后一面。”

“如果警察不让见呢?”

“会的,他是她的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如果不是他,也不会这样!”

“现在我们不要说这个了,一会你得跟我们一起去。”

我又出去给苏滢打电话,说晚上可能去不了她那里,她问我为什么?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她在电话里边哭边说。

“你等我,我们一起去。”

半个小时之后,苏滢打车过来,米丽也来了。

“我不该让她走!”米丽沉默了许久说,“我不该让她走!”

“怎么?”苏滢不解地问,“她住在你那儿?”

“是的,她在我那住了一个星期,可我实在不习惯两个人住,于是我借她200元钱,让她自己找房。”

“这不能怪你。”

“怎么会这样?啊!生活!”米丽长叹道,“如果我知道……唉,说它干什么?如果……”

我发现她又神经起来,于是我安慰她。

“这不关你的事,这是命!

“你相信命吗?”

“我不知道!什么是命?”

我们正说着的时候,林雪梅的男朋友**来了,他向我们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吧。”

我们几个打车来到警察局。

我对警察局的人说这是林雪梅的男朋友,他想见她一面。警察局的人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好像他是杀死林雪梅的凶手。

警察同意了。

**说他要单独和林雪梅呆一会,然后我们再进去。

我理解他的心情,于是我们几个对视了一下。

我们在外面等着。

时间到了,但他还没有出来。直到警察喊他,只见他低着头,面色苍白地走了出来。

“你先别进去,照看他一下。”我对路尚楠说,“等我们出来,你再进去。”

我们三个进去了。

“啊!雪梅,你怎么会这样想不开?”米丽边哭边说,“为什么?我不该、、、、、、”

“雪梅……”下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苏滢就哭了起来,“你怎么会、、、、、、、”

除了眼泪之外,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时间到了。”警察在门外喊,“你们出来吧。”

我们出来的时候,都成了泪人,路尚楠到里边一会就出来了。

在回来的路上,我们都默默无语。

三天后,林雪梅的尸体被运回新疆,我们在圆明园给他举行了一个小小的追悼会。那天晚上月色很好,但没有多久,天空就下起了雨。

在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内,我无法从林雪梅逝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心中总是充满着忧伤,甚至感到绝望。

这种心里不是偶然产生的,大概在我母亲怀我的时候就有,而且一年胜过一年。小的时候,母亲就觉得我和同龄的孩子不一样,上学之后,老师也觉得我和别的同学不同。因此,从小到大,一直独来独往,从我内心讲,人少时比人多时快乐,黑夜要比白天有希望。

一天夜里,我突然发烧,拿出体温计一量40度,想去医院,但天太晚了,我不敢去。

等到第二天上午准备去医院时,发现自己没有钱。于是我去找路尚楠,他说他也没有。

我又去找一个朋友借,当我来到他的单位时,刚开始他还很客气,等我说明来意后,他就冷淡下来。

然而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我能借到钱!我请求他无论如何也要借给我,等把烧退了之后,我想办法还给他,可是任凭我怎么说,他也没有借给我。

我满眼泪水从他那里出来时,天正下着雨,而且越下越大,大得我睁不开眼睛。

我茫然地走在大街上,望着匆匆的行人,好像走在异国的土地上。

我的泪水和雨水重合,心在不停地颤抖,脸发热,浑身发冷。如果我不是在心中默默地喊着,坚强些,不要倒下!千万不要倒下!那么我一定会倒在雨中的大街上!因为我四肢无力,一天没吃饭的我,眼冒金花,往外喷火。

从公共汽车下来时,天渐渐地黑了,这一夜怎么办?如果烧不退。

正当我绝望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北大南门有一家私人诊所,何不去试一试?于是我朝着诊所走去。

“小姐,哪不舒服?”

“医生,我想喝点水。”

我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医生给我倒了一杯水,放到我面前。

我拿起水杯,但水太热,我又放下了。此时,我多想喝口凉水,可我不好再麻烦医生。

“你在发烧。”

医生看着我通红的脸,递给我一只体温计。三分钟后,我拿出来递给他,只听他惊叫了一声。

“这还了得!怎么烧成这样才来?多危险!赶快打点摘。”

我心里一紧,打点滴?

“医生,我没有钱,能不能先欠着,请你放心!明天我一定给您送来。”

医生看了我一眼。

“我怎么相信你?”

“用我的人格作担保!”

医生又看了我一眼。

“人格?人格值钱吗?”

我强忍着泪水坐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

“如果不值钱,我就不打了。”

“不打?”医生沉思了一下,“除非你把什么东西押在这里。”

“除了自行车,我没有别的东西。”

医生疑惑地看着我。

“自行车?你的自行车在哪儿?”

“在外边。”

医生跟我出来,我指给他看。

“好吧!”医生说,“你在哪儿上班?”

“我不上班。”

“你不上班?”他惊奇地看着我,好像要从我的身上看出什么职业来,“那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搞写作的。”

“噢!作家!作家没钱吗?”

“如果有钱,我就不押自行车了。”

“打青霉素过敏吗?”

“以前不过。”

“那也要做皮试。”

我坐在那里,他给我做了皮试。

朦胧中听到他问我:“你都写什么?”

我答非所问地回答他:“我想喝水。”

“不能睡觉,现在开始挂点滴。”

我睁开眼睛,看见他把针插进我手上的血管里,药液一滴一滴地滴着,我的眼泪也在一滴滴地滴着……

当我走出诊所的时候,腿不那么软了,脸也不那么烧了。而这时,夜晚已经降临,面对着夜晚,我的心又亮了起来。回到圆明园,已是万家灯火,然而,哪一盏都不属于我。

一进屋,我就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天亮了。

我坐起来,浑身轻松多了,试了一下体温计,36.8c。我又躺下来,一会又睡着了。

睡梦中,我梦见自己躺在海里的一块礁石上,天空很蓝很蓝,海鸥在海面上自由地飞翔。

这时,一只海鸥落在我的头上,我伸手要抓住它,但它飞得太快,我没能抓住。

刹时,汹涌的海浪从四周向我涌来,它是那样的凶,又是那样的猛,不一会,形成了浪谷。

我害怕极了,想喊,又喊不出来。海上没有一个人,一排排海浪向我拍打过来,我想我必死无疑!这时不知为什么,我竟然不害怕了!

海浪,你来吧!快来吧!大不了与你同归于尽!死没有什么可怕,活着才更加艰难!如果你要我跟你走,我不会留恋尘世!但我决不会屈服你!即便是死,我也要死得悲壮!那么你就来吧!快来吧!

奇怪的是,海浪渐渐地退却了,它不再那么汹涌,也不再那么声势浩大,不一会,变得风平浪静。

从海的那端,升起了一轮红日。

我睁开眼睛,方知是梦!这时,太阳已经很高了,我坐起来,比先前好多了。

起床后,我想给苏滢打个电话,看她出差回来没有,向她借点钱,好给那个医生送去,当我把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她的同事说她出差还没有回来。

问问米丽吧,万一她有呢?我过来时,米丽正在画画。我说明来意,她说她手里只剩10元钱了。

我不知道去哪里借钱,更确切地说,我哪里也借不到钱。

此时我突然觉得,我好孤独,所有的人都和我断绝了往来,所有的人都抛弃了我。人与人之间是那样的陌生,我陷入了深沉的苦闷和绝望之中。

我失落地在大街上走着,突然,我的鞋跟掉了,便一瘸一拐地走到修鞋的地方。

“师傅我的鞋跟掉了。”

“换一只吧。”

我默默地坐在那里,等师傅给我修鞋,不一会,鞋修好了。

“多少钱?”

他没说多少钱,而是说了一句我意想不到的话。

“听你口音,就知道是老乡,既然是老乡就不要钱了。”

“那不行!干什么都不容易,每个人都为了活着。”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没有工作。”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我吃惊地看着他,他怎么知道我遇到了困难?难道他有一双透视的眼睛?但我能对他说我有困难吗?和一个我不认识……不!一个刚认识的老乡?更何况他是一个残疾人!

我矛盾地站在那里。

“说吧,有什么困难?别客气!坐下!坐下!”

我坐在那里吞吞吐吐地说我急需100元钱,他说没问题,不就是100元线吗!看把你难的,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掏钱给我。

我含泪从他手里接过钱,默默地走了!我多想说声谢谢,然而泪水阻止了我的言词。

这个残疾的老乡,在我危难之时,给了我帮助,使我不再感到人世的寒冷!我加快了脚步,向北大南门的私人诊所走去。

医生见我来还钱,态度非常友好,而且非常客气。

“真不愧是作家!作家就是有人格!”

“谢谢您!如果不是您昨晚给我挂点滴,说不定我就见上帝了。”

“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有事再来。”

“车子我可以骑走了吧?”

“当然,你走好。”

我刚到屋,路尚楠来了。

他没想到我住的是这样一间没有窗户、潮湿、阴暗的房子!他的房子虽说低矮,阳光被前排房子挡住,但有窗户,比我的房子好多了。

“好点了吗?”

“没事。”

“去打针了?”

“是的。”

“从哪借的钱?”

“这你就不用管了。”

他低着头,没有说话,而是从口袋里掏出200元钱放在我面前。

我面无表情地望着那钱想:钱啊!你是什么?你为什么使我受到屈辱?使我失去自尊?使我感到绝望?钱啊!你不就是一张纸吗!为了这一张纸,人类没有过片刻的安宁。

啊!钱!你是一张纸吗?如果是,你为什么使人受到屈辱?为什么使人失去自尊?为什么使人感到绝望?为什么?钱?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为什么有如此魔力和功能?

钱,只不过是一张纸,你只有在充当不可替代的交换媒介时才有价值。

啊!钱!我赞美你吗?不!我鄙视你!我诅咒你!

“我不用了!你拿回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烧退了。”

“你先把钱还给人家。”

“我说了,不用!”

说完,我的眼泪流了出来,那天出去借钱被拒绝走在雨中的情景,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如果当初你能?当然,你也许没有钱,那么你现在就有钱了?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倘若你是借的,那么你当初为什么不借?我烧得那么历害!你不是置我的生命而不顾吗?还说什么你爱我?

“我做得不好,请你原谅!”

从他的声音中,我感到一种软弱和悲怆!那种软弱和悲怆不是来自于现实而是来自于生命!对于那种软弱和悲怆的生命,我不能鄙视而是同情。

“好吧!等我有钱还给你。”

“那我回去了,我还有事。”

他走了。

我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思。

他真的爱我吗?我真的爱他吗?如果他真的爱我,他为什么……?如果他不爱我,他为什么又来……也许他意识到自己做得不好,也许他怕我不再?

不!我不敢想下去。

这天下午,米丽来找我。

她认识一个导演,这个导演想找一部前卫一点的小说,改编剧本,她问我可不可以把我的小说给那个导演看看,不过,如果谈成的话,我得给她提成。

见面是在第二天晚上进行。

那天晚上,我穿着乳白色方格套裙。

当庄重大方的我出现在那个导演的面前时,他用一种特殊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不知所措。

我明白那眼神的内涵,但我会小心地保护自己。

我们走进了一家酒吧。

他说他回去看一下我的小说,然后才能决定。问我同不同意他把我的小说拿走,我说可以。

我们决定一周以后再联系。

当我们走出酒吧的时候,我和米丽都有些醉意。导演坚持送我们回来,为了路上安全,我没有推迟。

他先送米丽,后送我。我没让他把车开到我的住处,而是到路边我就让他停了下来。

“车就停在这吧。”

“你住在路边?”

“不!”

“那就把车开里边去。”

“到这就行,我不害怕。”

“我怕你走不好。”

“没事。”

“我不放心。”

“请让我下去,好吗?”

“如果我不让你下去呢?”

这时,我突然变得愤怒起来,大声地对他喊。

“请把车门打开!”

他打开车门,我走了出来,但我站不稳。

“还是我送你到屋里吧!”

我没再挣脱,因为我确实站不稳!当我打开门拉开灯的时候,他叹了一口气。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时间很快地过去了一周。

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他说我的小说心理描写太多,改编剧本比较难,并把他带来的一本书给我。问我能不能把这本书改编成剧本,我翻看了一下,觉得没意思,就拒绝了。

“你能接受的我帮助吗?”

“我没有理由接受。”

“我喜欢你。”他直截了当地对我说,“如果我不喜欢你,就不会和你见第二次面了。”

我用一种不屑的目光看着他。

“你以为我喜欢和你见第二次面吗?”

“我没说。”

“那就别自以为是!”

“你坐下来好吗?我有话要对你说。”

“说吧,我听着。”

“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没学过心理学。”

“有男朋友吗?”

“怎么?你想认识他,还是想帮助他?”

听我这样说,他哈哈大笑起来。

“我是想帮助他,帮他把你解救出来。”

“你倒能见义勇为?”

他要握我的手,我本能地把他挡了回去。

“我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喜欢你,而你也不讨厌我,不是吗?”

我不想听他说下去,于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会帮助你的。”

正如他所说,我不讨厌他,但他这种卑俗的方式使我感到厌恶!我不会用我的灵魂去换取虚荣。

我的屋子是简陋,但我的情感是高贵的!我决不用我那圣洁而高贵的情感来装点自己可怜的生存。

我继续往前走着,尘世的一切在我的眼前飘动……

回到住处时,太阳还没有落下,风渐渐大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大。我静静地躺在床上,风不停地敲打着我的房门,就像敲打我的心一样!我感到厌烦,厌烦得想哭!但是哭也没用,风还是要刮的。

呆在屋里实在是烦,就来到路尚楠这儿,当时他正在和书商谈事情,他让我到他的邻居徐小天那里坐坐。

徐小天是写诗的,刚来北京不久,我还没有见过他。

当我和他的目光相遇时,我的心强烈地颤动了一下。刹时,我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

我的眼里仿佛有火在燃烧,坐在那里快要晕倒了。一股神秘的力量促使我和他同时张开嘴,我无法控制自己,我的眼泪几乎要掉了下来。

“你想说什么?”

他的声音使我清醒了一些。

“我想喝水。”

他倒一杯水放到我面前。

我拿起水杯,可手在不停地颤抖。当我把水放到嘴边的时候,杯子掉到了地上,水溅到我的身上。

“烫着了吧!”

他伸过手来,我忘情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搂住我。

这时,我听不见外面的风声,心里的混乱和烦恼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的心灵在说:“这不是堕落吗?”

我的灵魂在说:“不!这不是堕落!这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情感,它是自由的,不带有任何附加条件。”

“你不是爱着路尚楠吗?你这样做不是对他的背叛和伤害吗?”

“我是爱他,但我又喜欢这个男孩,我没有背叛他,我也没有伤害他,他还不知道啊!我不让他知道,他就不会伤心。”

“不!他能不知道吗?这个男孩爱你吗?”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他没有向我承诺过什么,这个男孩爱不爱我有什么关系?只要我喜欢这个男孩就行,我不管。”

“不!你不能不管。”

啊!天哪!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难道……

正当我的心灵和灵魂矛盾的时候,路尚楠喊我过去。

“你们在那边谈什么?”

我没有看他,而是不自然地拿起一本书。

“没谈什么。”

他再说什么我没有听见,继续看我的书,他把书从我的手里拿过去。

“怎么不和我讲话?”

我慢慢地抬起头来,当我的目光和他的目光相遇时,不知为什么,我的眼里含着泪水。

为自己刚才和徐小天接吻而难过吗?为被路尚楠叫过来而伤心吗?不!不是!那么我的眼里为什么有泪?为什么对一个刚认识的男孩有如此强烈的激情?

“你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突然,有一种闪电在我心里闪耀,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感在我心中涌动。

我和他那种生命结合的情感是那样源源地根植在我的心中!即使在两人之间的情感之墙即将出现裂痕之时,它还会在我心中闪现。

我忽然感到,我是那么爱他!他有一种我无法抗拒的力在吸引着我。

我不由自主地投向他的怀抱。

“我爱你!”

他紧紧地搂着我。

“你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而是紧紧地依在他的怀里,因为我不想惊扰我此时此刻我那狂奔的情感。我们就这样紧紧地拥抱着,直到徐小天敲门进来。

“该做饭了吧。”

徐小天自来北京后,就和路尚楠一起做饭吃,他们很快用电炉把饭做好了。

在吃饭之前,我和徐小天没有说话,只是偶尔偷看一眼,但我装作没有看见,因为我不想发展我们的感情。

吃完晚饭,已是西阳西下了。

路尚楠送我回来的路上说了一句很伤感的话。

“我们以前是多么快乐啊!”

从他的声音中,我感觉他知道了我情感的波动,不然他为什么说这句话?为什么如此伤感?

徐小天的年轻,帅气对他是一种压力,他害怕这种压力。

我们站在晚风中,他紧紧地抱住我,又忧伤而温柔地说了一句。

“我们以前是多么幸福啊!”

猛然间,我的心沉了下来,我为什么让他感到不快乐?

“难道我们现在不幸福吗?”

“我看到了你的忧伤。”

“那是因为春天的缘故,我的朋友。”

“走吧!我在这看着你。”

他放开了我,我还想站在那儿多呆一会,但天黑了下来,于是我骑上车子走了。

没走多远,他突然喊住了我,我从车子上下来。

“有事吗?”

这时,他已经走到了我的跟前,用挽留的目光望着我。

“今晚能不回去吗?”

“你希望我留下来?”

他拉起我的手,又往回走,当我们走到他的门口时,我听到隔壁的徐小天在哭。

我们默默地走进屋里,隔壁的哭泣声渐渐地停止了。

他是为我而哭吗?如果不是为我而哭,我为什么要牵挂他?难道只为他拥抱过我?亲吻过我?

不!我不能去想他。

“我们一个星期没在一起了,想我吗?”

如果我不想你,我会回来吗?我用目光告诉他。

“今晚我要好好地要你!”他边说边解开我的衣服,“你的皮肤真好!你的大腿真美,如果你的个子再高一点的话,准能当模特,不过,你要是当了模特,我们可就没有……啊!桑!今晚我要让你……”

他从我的眼睛开始吻,一直亲吻到我的下体。他喜欢吻我的下体,每一次他都那样动情而贪婪地吻着,直到我无法控制他才停下来。

我不停地扭动着,发出不均匀的呼吸,甚至是呼喊!我越是呼喊,他越是凶猛地吻我,好像要把我吞下去。

我兴奋得难以控制,他才停止吻我。当他把他放进我的身体里时,我看见他的眼里充满了血。他凶狠地瞪着我,在我的体内猛烈地运动着,以排山倒海之势在我的身体里冲撞,我从没有感到他那样凶神恶煞。

我喜欢这样,只有这样,才能点燃我的生命之火。

“我知道你喜欢我狠狠地×你,我正在狠狠地×你,你快乐吗?你舒服吗?”他语无论次地说着,“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这样?”

他狠狠地揪着我的**,好像要把它揪下来!他看我喜欢这样,

又用嘴咬我,仿佛要把它咬下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们还在疯狂地进行着,他是那样坚挺地在我的体内抽动。

我深深地感到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的存在,一种遍及全身的兴奋感,一种阴蒂部位的隐约模糊的炽热感,一种想让他狠狠地抓着我的**的渴望感,一种无法抗拒的**和需要,从我的生命里爆发出来。

我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和他一起疯狂地运动着,每一次冲撞我都感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快乐,电一样的波透过我的身体直冲我的下体。

我快乐极了。

我爱你,你知道吗?我不愿离开你,我愿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而你为什么不答应我?你是我生命的港湾。正因为你不答应我,才使我的情感漂泊。

你知道吗?我的爱,我不愿看见你因我不快乐,但是……你真的爱我吗?如果你真的爱我,为什么不答应我?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为我忧伤?

“现在可不是想问题的时候。”

“没有,我在回味我们刚才的欢乐。”

“怎么样?我觉得你沉睡的**终于被我彻底唤醒了。你的**很强,不!确切地说你的生命力很强。”

“你怎么知道我的**被你唤醒了呢?”

“我感觉到了,你这方面的天赋不错!知道吗?中国绝大多数女人的**都处于半睡眠状态,这是女人的不幸和悲哀!当然男人应该承担主要责任。”

“看来你是研究女人的专家,到目前为止,你研究过多少女人?”

“跟我老婆离婚之后,就你一个。”

“没离婚之前有很多了?”

“也不是很多。”

“你不是说你老婆有外遇你才跟他离婚的吗?原来是你先有外遇,你老婆才跟你离婚的。”

“为什么这样推理?”

“不是你刚才说的吗?”

“是她有完之后,我才有的。”

“谁能证明呢?”

“信不信由你。”

“她知道吗?”

“知道,她们还成为好朋友了呢。”

“怎么会呢?能说给我听听吗?”

“我发现她有外遇后,心理很不平衡,于是我就开始寻找,有一次,我去跳舞,发现有个女孩在注视着我,希望我去邀请她,但我想调调她的胃口,几次三番地邀请她身边的女孩,最后她实在沉不住气了,就站了起来。我以为她要邀请我,就走了过去。当我伸出手时,她用力甩了一下胳膊,竟然走了。”

“然后呢?”

“我跟了出去,并拦住她说,小姐,不跳舞吗?她大声地对我喊,‘滚开!’,我很惊讶!这女孩可真有特点!我就喜欢有特点的女孩。于是我笑着对她说要不要喝点咖啡,她瞪了我一眼,继续往前走。我紧跟不放,在走过很长一条街后,她停下来说:‘你这人有毛病吧,跟着我干嘛?’我说我很正常。她说既然正常就跟我上来。我又跟着她走,走进一幢楼里,电梯开了,我们进去,然后出来。她打开了房门说:‘请进!’

“我进去了,把门关上之后,她说请把衣服脱掉。我愣了一下,但我还是按照她说的去做了。当我把全身的衣服脱光之后,她已经一丝不挂了。

“开始时,我只是站着,不敢走近她,但她走近我,把两只手搭在我的肩上,百般柔情地对我说,你害怕吗?如果不害怕,别傻乎乎地看着我!你觉得我不动人吗?你觉得我不够性感吗?你觉得我……她的手往下滑,一直滑到我的下边。她俯下身去,用嘴把它含住,我实在控制不住,把她按在床上,于是我们就开始……”

“这是你的向往吧!”

“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那么后来呢?”

“后来我知道,她专门勾引已婚的男人和她上床,她说她喜欢和结过婚的男人**,因为结过婚的男人有魅力,有经验。”

“她没有结婚?”

“她说她不结婚,如果结了婚,就没有自由了,她不想失去自由,这样她可以喜欢谁就跟谁上床。”

“她可真现代!”

“但她没你好。”

“她怎么和你老婆成为好朋友的?”

“当我老婆发现我夜不归宿后,就开始跟踪我,因为这样,我俩可以扯平。”

“所以她就找到你和那个女的在一起的证据了。”

“她发现我们的时候是早晨,那时我们正在床上。”

“你们是怎样面对的呢?”

“本来那女孩是不想给她开门的,因为那女孩不认识她,但她说你不认识我可以,难道你不认识路尚楠吗?那女孩说我当然认识,他正在我的床上。你没本事把老公看住,到我这里做什么?难道你想看我和他怎样**不成?当那女孩还要往下说的时候,她已经跑下楼去。

“从此,我不和那女孩来往了,我和我老婆的关系正在僵化,人都有一种逆反心理,当你拥有时,并不觉得可贵,一旦要失去,就倍加珍惜。我老婆又去那女孩那找我,那女孩说他早就不来了。也许那女孩爱上了我,我老婆也不想离婚,就这样,她们一来二去就成为好朋友了。”

“除了那个女孩之外,你还有别的女人吗?”

“我们不谈这个,好吗?”

“告诉我嘛,到底有多少?”

“你为什么要对这个感兴趣?”

“好奇嘛!”

“我不想满足你。”

“那好,一会我到隔壁去。”

“你也学那女孩?”

“不可以吗?”

“你现在就去,我知道你骨子里是个荡妇,女人都是荡妇!”

“如果我真的去呢?”

“我不拦你。”

他知道我不会去才这样说的,但我说一会到隔壁去,他明知我开玩笑,心里还是不高兴。

我为什么说到隔壁去呢?

小天,你还在暗夜里哭泣吗?你是否听见我们**时发出的声响?噢,我的朋友!你睡着了吗?你睡得可好?你在那边想我吗?我不能过去!原谅我,我不该和你接吻!

“你不过去吗?”

“你舍得让我过去?”

“如果它同意你就过去。”

我看着它,便情不自禁地吻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吻他,我感到他是那样的美!

我知道,我真的爱他,如果我不爱他,我不会吻他。在我看来,那东西丑陋不堪,如果你不爱他的话。

“好吗?”

“好极了!”

当他无法控制的时候,就一跃而起,把脸埋在我的下边,开始吻我,随着不断的呻吟声,他越来越疯狂,最后难以控制自己,就进入我的体内。

他一边运动着一边说着脏话,听到他的脏话,更加刺激我的**。

我的**越强,他就更加肆无忌弹地不停地说着,运动着。他越是这样,我的激情就越强烈,不想让他停下来。

亲爱的,请别停下来!我喜欢这样,我们天天这样,我们永远这样!永远不要停下来!我们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你就是我的港湾,我的生命,我的全部。

我知道你喜欢,所以我爱你!我们永远不分离!永远在一起!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我不许任何人碰你!

然而你为什么不给我承诺?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是我生命的港湾!难道你不想让我停泊?如果你不回答我,我的情感就会漂泊,你知道吗?

我知道,但我害怕!可我又不想失去你!失去你,我的生命就没有意义,难道我们就不能像萨特和波娃那样度过一生吗?那样才有激情,那样才有刺激!我们不要被婚姻的锁链锁住,难道你不知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亲爱的,不是我不爱你,不是我不给你承诺。

我知道,但漂泊的情感太累,她太脆弱、太容易受伤!如果你不把一颗心给她收藏,即便一万个亲吻也不会……

你要知道我的心,你要懂得我的爱,我们要打破传统,我们要冲出牢笼,我们要自由,我们要……

我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未来对我是如此的渺茫,世上的任何东西都不可靠,你不是写过一首《不相信爱情》的诗吗?既然你自己都不相信爱情,还指望别人相信吗?

我知道我爱你,但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爱我?如果你真的爱我,你就不会害怕!我们永远在一起不是很好吗?你不是不想失去我吗?如果你不想失去我,你就给我承诺,否则你我的情感都会漂泊。

我们无法从我们的欢乐中寻找出彼此想知道的答案,因为我们太幸福了,既然幸福,为什么还要寻找幸福之外的东西?那不是太累了吗?

我们睡下的时候,月亮已经不见了,星星高高地在淡蓝色的夜空上闪耀,空气里除了温暖和芬芳之外,再也没有别的。风已经停止,这是一个美妙而和谐的晚上。

由于忙碌,我从残疾老乡那里借来的钱还没有还,这天下午,我收到杂志社寄给我的稿酬,便给老乡送去。

在回来的路上,我碰见了米丽。

“你去哪了?我正要去你那。”

“去邮局取稿费。”

我们边走边谈,她又爱上了一个搞音乐的男孩,这个男孩也爱她,他们已经同居了。

她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要想办法挣钱,帮助那个男孩出带子。

她不画画了。

她认为艺术和生活是两回事,搞艺术的人大多穷困潦倒,她不愿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现在她不骂那些画家是傻×了,因为她深感自己的功底不行。大学时学的是物理,一时兴趣便来画画。她原想去美院系统地学一下,然而她没钱实现她的愿望。

其实,她来北京的真正目的是出逃而不是画画。她的父亲是工程师,当她渐渐的长大之后,很受父亲宠爱。大概上中学时,父亲看她的眼神逐渐发生了变化,至于是怎样的一种变化,她还不大清楚。

那是在一个盛夏的一天夜里,当她从梦中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父亲正站在她的房门外,向她的屋里窥视。吓得她差点没喊出声来,便急忙下床把门关上,但父亲那充满邪恶的眼神总也没离开她的房间。

从此,她搬到学校去住。

大学也是在本市上的,尽管在本市上学,但她还是住校,她不愿回到那个使她害怕的家中。

母亲对她这一行为很是不解,她也从没有想过要把此事告诉母亲,因为她不想让深爱父亲的母亲伤心。

毕业后,又分到市里,但她宁可自己租房住,也不愿住在家里!可她不能不回家看望母亲,然而她实在不愿迈进家门,于是就逃了出来。

我听后很是同情她。

我不想用弗洛伊德的理论去解释她父亲的行为和心里,总而言之,这是一种不正常的病态心理。

我想她的神经质与她的这段生活有关,那种阴影一直缠绕在她的心中。

“你和那个导演的事情怎么样?”

“没有希望。”

“对了,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今晚苏滢过生日,她让我告诉你过去一起吃饭。”

“她现在的情况怎样?”

“和谭波住一起,我讨厌谭波。”

“又不是你和他住一起。”

“你晚上去不去?”

“去!我好久没见她了,你不去吗?”

“我不想见到谭波。”

“别理他不就行了。”

“看着就烦,话又说回来,他也烦我。”

“反正是苏滢过生日。”

“那也是。”

不过,那天晚上米丽还是没有参加苏滢的生日晚餐,谭波也没有准时到,苏滢为谭波的迟到感到非常生气。

谭波迟到的原因是去商场给苏滢买生日礼物,半路又被几个朋友拉去喝酒。

和谭波一起来的还有路尚楠等几个朋友,尽管他们迟到了,但却给这顿生日晚餐增加了不少色彩。唱歌的,画画的,写诗的,写小说的都各尽其能表演节目。

尤其是唱歌的,他们的歌声把整个酒楼都给震动了。顾客们没有不放下碗筷的,服务小姐也忘记了招待顾客,大家都处在异常的兴奋之中。

这时,我突然发现路尚楠和苏滢的女朋友在兴高采烈地交谈着,他不失时机地向那个女孩子献献殷勤,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路尚楠在陌生女孩面前的表现。

他的眼中放射出一种贪婪而邪恶的光,我若无其事地看着他们的表演。

“我给你看看手相。”

路尚楠握住女孩的手,说了一些行话。说着说着,那女孩咳了一声,随着这声音,我望了那女孩一眼,这一眼正好和那女孩的目光相遇。

她用一种无所谓的眼神望着我,仿佛告诉我。

“这不怪我,是他主动的,如果你要怪,怪他好了。”

我闭上眼睛,但是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似乎什么都想,又似乎什么都不想。

刹时,我似乎看见一颗流星从我眼前飞过,留下一道光芒!从这短暂即逝的光芒中,我似乎看到一个毁灭了的世界。

我站起身来,木然地朝外面走去。

在那繁灯似火的街上,没有人注意我。我不知走向哪里,我到底要走向哪里?

当我走到一个电话亭时,突然想拨通那个在暗夜里送我的那个导演的电话。

我毫不犹豫地拿起电话,告诉他我在哪儿,我要见他。不超过20分钟,他开着车来了。

“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给我?”

“既然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出来?”

“我担心你呀!”

尽管如此,我也没有太多的感动!但我还是投进了他的怀抱,在他的怀里流泪。

他把我抱进车里,不一会就到了他的家。

我心中不存在着任何思想斗争,就和他一起躺在床上,做着他想做的事情。

开始时,他很难进入,后来在他无限的温情话语中,我的身体开始渐渐地苏醒,直至他进入。

当我们平静下来后,他又问我。

“今晚为什么打电话给我?”

“难道你不想吗?”

“当然,但是……”

“生活中,没有什么但是,我喜欢打就打,况且你不是达到你最初的目的了吗?”

“那么晚了,你怎么会在那儿?就你一个人吗?”

“后来不就两个人了。”

“你不跟我说实话,不是失恋吧!”

“你不觉得累吗?”

“我不希望你有别的男人。”

“到目前只有你。”

谎言不是我的专利,但今晚我不想说一句实话。确切地说,我不想提到路尚楠,我要把他从我的记忆中抹去,我要重新认识世界,认识这个毁灭了的世界。

是的,我也曾对他隔壁的徐小城天有过强烈的情感波动,甚至接了吻,但是如果他向我承诺什么,我不会那样!如果我病的时候,他能做得好一点,我也不会那样!但无论怎样,在我的内心深处,我还是爱他的。

我没再与徐小天往来,甚至在徐小天为我哭泣的时候,我还是投进了他的怀抱。

而今夜,我投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难道不是因为我对他强烈的爱而产生的嫉妒吗?

无论怎样,他都不该在我的面前来伤害我,好像我不存在似的!而我实实在在地在他的面前,这又怎么解释呢?难道这也说明他爱我吗?

这些都是在我早晨醒来时想的,我不愿再想下去,于是跟导演说,我得回去了。

他开车送我回来。

到了我的房里,他掏钱给我,他说我应该租一个好一点的房子,每月房租他来付。

“你这是干什么?我们不要来往了。”

他不得不把他的钱放回去。

我爱他吗?不!我是想报复路尚楠才这样做的。也许这种心里不正常,但是当我的情感在流泪的时候,她能正常吗?在这毁灭了的世界上,能有什么东西是正常的?

几天来,我的心情一直不好,我什么也写不下去,于是我决定搬家。

正当我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路尚楠来了。我怎么让他走,他也不走,他要帮我搬东西。我们在僵持着,直到夕阳西下!这时房东很有架势地走过来。

“如果不搬的话,我要收一个月的房钱。”

“我明天搬,交一天的钱行吗?”

“没有这个规矩!”

我无话可说,只好搬家!在落日的余晖的中,我搬到了新的住处,圆明园79号,一间有阳光的北房,每月房租200元。

“你为什么生我的气?”

“你的手相学不错嘛!”

“不就是看个手相吗?”

“既然看手相,你捏人家的手做什么?”

“大家玩得高兴,开开玩笑有什么了不起的?那女孩有男朋友。”

“如果没有男朋友你是不是要把她带回来?”

“为这点小事,你生什么气?”

“如果你不走,我可就叫房东赶你了。”

“你叫吧。”

说完,他躺在床上不动了。

如果我去叫,房东会怎么想?当然,我可以不管房东怎么想,但我心里还是爱他啊!

“那天晚上,你去哪了?我回来找你,你不在。”

我去哪了?你说我去哪了?天哪!我能告诉他吗?如果我告诉他,他会怎样想呢?如果他不关心我,如果他不爱我,他为什么看我没了,还找我?

啊!我能告诉他吗?我不能告诉他!我决不能告诉他!!我要对他说谎。

我怎么变了呢?我不是不喜欢说谎,不善于说谎吗?但我又怎能告诉他?为了报复他,我和那个导演上床!他会相信吗?即使他相信,又能怎样?

啊!上帝!

“我找米丽去了。”

“苏滢还以为你去洗手间了呢。”

我低着头在想那天晚上的事,我觉得我做得太鲁莽了!我不该那样感情用事。

我转过身,依在他的怀里。

我爱你!我爱你!!但你为什么要在我面前给那个女孩看手相呢?为什么捏她的手?

“那天晚上,你生气了是吗?其实,我是想看看你的反映如何?我便知道你是否爱我?”

噢!原来他是在考验我!但你干嘛要用伤害我的方式来考验我?你不觉得这样做太过分了吗?你知道这样做会造成一种怎样的后果吗?

啊!他真的是考验我吗?还是为自己找借口?天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么你看我的反映如何呢?你感到满意吗?”

他没有回答我。

他越是这样,我的心里越难过!我觉得我背叛了他,我对不起他!原谅我吧!亲爱的!

“别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做!”

他这样说,我更伤心了。

啊!上帝!请宽恕我!我不想背叛他。

我决定不再理那个导演,其实,从我内心深处来讲,我也没想理他,如果那天晚上不是路尚楠在“考验”我,我决不会打电话给他。

我觉得这是我的耻辱!因为我不爱他。

由于刚搬过来,路尚楠说去他那边吃晚饭,于是我们就出来了。从我的住处到他的住处要走半个多小时的路,但我们却走了好长时间。

我们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他用胳膊搂住我的腰,还时不时地吻我,当他深情望着我的时候,我的眼里充满着泪水,这时,我心中所有的忧愁都随着他的亲吻而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当我们推门进屋的时候,床上坐了一个人,是彭莱仙。

“来多久了?”

“半个多小时,看门没有锁,就进来了。”

路尚楠从来没有锁门的习惯,因为除了书之外,他再也没有别的财产。

一张木板钉的床,一张破桌子用来写字,还有一把从垃圾堆里拾来的椅子,床上的被子恐怕拾破烂的人都不要,衣服更是没有,自从来到圆明园他没买过一件新衣服。因此,锁门便是多余的事。

彭莱仙找路尚楠是想让路尚楠给他自称是“当今中国绝无仅有之作”的小说,写一篇评论。

“现在没有时间,一位书商让我编写两本书,到现在我还没有动笔呢。”

“你给我写我先给你稿费怎么样?你不就是没钱吗?”

“如果你要这么说我就不给你写了。”

“不是随便说说嘛!不过,钱还是要给的,每千字200元,行吧!不多写,2千字就行。”

说完,彭莱仙把钱放在桌子上,路尚楠当然没有推迟,因为正愁没钱吃饭呢。

彭莱仙限他两天交稿,路尚楠答应了他。谈完了稿子的事,又谈了些当前小说市场不景气啦,没人写诗了等等。

“我们还没有吃饭。”

“我不影响你们,你们做饭吃吧,我走了。”

我们简单地做了点饭。

正在吃饭的时候,约路尚楠编写书的那个书商来了。书商问他动笔了没有,路尚楠说没有。

书商说现在急用稿子,你这还没动笔,恐怕来不及了。路尚楠说没事,如果来不及的话,我再找个一人,不会误你的事,尽管放心好了!于是那个书商走了。

书商走了之后,路尚楠问我有没有时间,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可把这两本书编写完。

由于没有钱,我就答应下来。

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我们把这两本书编写完了。在这段时间里,我和路尚楠的生活还很平静,每星期见一、二次,不是他去我那里,就是我来他这里。

我们生活得很愉快,仿佛天空总是蓝的。

正当我陶醉在这种生活之中时,那个导演突然来找我。非常奇怪的是,他怎么会知道我的新住址?

他在院里喊我的时候,我和路尚楠正在床上缠绵。

“他是谁?”

“一个朋友。”

我出来时,那个导演阴沉着脸,站在院门口。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没有别的男人吗?好啊!原来你在玩我!告诉我,他是谁?干什么的?让他出来。”

实在说来,我当时非常害怕,看他这样大喊大叫。同时,我也很感动,如果他不喜欢我,不爱我的话,他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竭尽全力阻止他别发火,有话慢慢说,但他还是不管不顾地大喊大叫。

“是你让他出来,还是我进去?”

看他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我还真怕他进去!如果打架的话,路尚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与他无关,你想怎样,对我就行了。”

“怪不得这段时间你不跟我联系,找你也找不到,搬家也不告诉我,你在玩我?”

“我没有玩你,你也没权对我发这么大的火!”

他愤怒地举起手来准备打我,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漫漫地放下了。

这时,我们已经到了院子的外边。

“好吧!这件事暂时先放着,一会你跟我走,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要跟你商量,当然这件事主要对你有利。”

“什么事?你现在跟我说吧,否则,我不会跟你走的。”

“你是舍不得他?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本事让你如此!如果他真有本事,还会让你住这样的房子吗?”

“爱情与住什么样的房子没有关系。”

“你还是个爱情至上者?如果你真是爱情至上的话,那天晚上,你怎么还跟我上床呢?小姐!”

“那时我不认识他。”

“你不爱我,怎么还跟我上床?”

“这是我的自由!”

“什么自由?是放荡!”

我没有说话,心里很难过,眼泪情不自主地掉了下来。如果那天晚上我不打电话给他,不和他发生关系,他会对我发火吗?他敢对我发火吗?

尽管如此,他也没有资格对我这样!他没有对我承诺什么,不是吗?既然是,那就别对我发这么大的火!

“好了,我不跟你说,如果你不把他叫出来,我就进去。”

“我说过了,这件事与他无关。”

“那好,你跟我走一趟,否则,我跟你没完。”

面对他这种强硬态度,如果我不怕他进去,那么我是不会同意的。

“那好吧!我去换一下衣服。”

他看了看我。

“快点!”

回到屋里,路尚楠不解地看着我换衣服。

“我有事出去一下。”

“什么事非晚上出去,你敢回来吗?”

“没事的,不会很晚回来,你放心好了。”

“那个人到底是谁?你们认识多久了?”

“这不属于你的管辖范围。”

我出来的时候,路尚楠的眼睛紧盯着我!我知道他不想让我去,但我决定的事情,他是阻挡不了的。

去吧!能有什么事呢?除非让我跟他上床!但如果我不同意,他也不敢实施暴力,我这样想着。

我们在离一家酒店大约100米的地方停下来,从车里出来,他站到我面前。

“刚才我对你发了那么大的脾气,你不会生气吧?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爱上了你。如果我不爱你,我不会这样!你明白吗?我一直想改变你的生活,但是你不接受我的帮助,我没办法。

“我曾试图忘掉你,但我忘不了,所以我去找你,但我找不到你!你搬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你讨厌我了吗?你不爱我了吗?不!至少你喜欢过我,感情是慢慢培养出来的,我不相信你不会爱上我!没办法,我只好从米丽打听到你的地址,然而没想到的是让我看到了这一幕!你不是跟我说过,你没有别的男人吗?即使你跟我说了,你有男朋友,又有何妨?我有追求你的权利和自由,因为你还不属于他。”

我一直在听着,让他把话讲完,我不知道他在这里重复这些话有什么意义。

我刚要说话的时候,他的嘴唇又开启了。

“告诉我,你爱我吗?”

我还在听着,没有回答。

“如果你爱我,请你今晚帮我个忙,好吗?不!应该是帮你自己。”

“什么忙?”

“一会和一个朋友一起吃饭,这个朋友神通广大,他会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无论哪方面,你的小说可以改成剧本,他还会把你包装起来,让你一夜成名!一切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只要你今晚听我的话。”

“我现在不是在听你的话吗?如果你没说完,请继续。”

然而,我做梦都没想到他会说出下面的话来。

“你听我说,他是很有身份的人,昨晚到的北京,今天他让我给他找个小姐,当然不是三陪小姐的范畴。既要有内在的气质,又要有外在的美。我想了想,还是你最合适。”

如果不是他及时扶住我,我就倒在地上了。

天哪!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无耻之徒?他还叫人吗?他还是人吗?一个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爱我的男人要用我的**去换取他的利益!

啊!上帝!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他在上演着什么?不!是我在上演着什么?噢,我忘了,他是导演!他想导演什么就导演什么。

啊!生活!你是多么的荒唐!

为了使自己不倒下去,我强忍着泪水站在那里镇静一下,然后我好走!可笑的是,他看我沉默不语,以为我在权衡利弊。

“桑,我们的未来是美好的,等你出了名之后,什么都会有的,关键在于今夜!”

我运足了力气,扬起手打了他一巴掌!他先是一愣,然后用手捂着他的脸。

“你这是干什么?我是好心好意地对你说,还不是为了你!真是不知好歹!”

这时我本该扬长而去,但我还想看看他的节目是否演完了,还想怎样演?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漠视着他。

而他居然跪在我面前低三下四地央求我,让我无论如何听他这一回!如果说前边的戏演得荒唐,那么此时此刻又是多么的卑贱和可笑啊!此时,我突然想看看那个人是什么样子?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使这个堂堂的导演这样没有男人的尊严?

“好吧!你起来,那个人在哪儿?”

他以为我同意了,急忙站起来,指着那个酒店。

“他就在那里等我们!”

于是,我和他走进了那家酒店。

那个男人坐在那里很有派头地向我打招呼,我没有说话,只是示意地点点头。这时服务小姐走过来,他们让我点菜,我把菜谱推了过去。

他们见我不点,就自己点了起来。酒上来了,他们问我喝酒还是喝别的,我即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们,拿起一瓶啤酒就喝了起来,他们看了看我。

我看那男人有一种阴的东西浮在他的面相上,眼里有一种邪恶的光,那光显然不是来自天堂而是来自地狱。

别说跟他上床,就是看他一眼都令人倒胃口!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人物!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使他不要男人的尊严!

我把没喝完的酒倒入杯子里,然后把酒扬在他们的脸上,就走出了酒店。

我抬起头望着满天的繁星,它们频频地向我微笑,我的心里安慰了许多。

当我回来时,路尚楠还在等我。

如果我跟他说了今晚的“演出”,他会怎样想?如果不是因为他,那天晚上我会打电话给那个导演吗?莫非这是天意?我心里的怒气还没有消。

进屋很长时间,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我今晚受到的屈辱!我更没有想到,这个戏剧会在我的身上上演!我越想越伤心,开始时我是暗自哭泣,后来便哭出了声。

“怎么了?”

我还在哭。

“你是怎么回来的?他送你的吗?”

我没有停止哭。

“他对你无礼了吗?”

我把他推开。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哭着告诉他今晚发生的一切,听完后他沉默了一会。

“他是导演,但你干嘛要去当演员?”

“我不是怕他?”

我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就打断了我。

“你和他?”

我告诉了他苏滢生日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他不认为我是为了报复他而和那个导演发生关系,报复只是一个借口。凭心而论,我确实是为了报复他,但此时此刻,我却没有办法说清楚,因为无论我怎样说,他都不相信。

“好吧!既然你这么认为,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我承认我有责任,但你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你就不能用理智来控制一下自己?这也是你对我的爱吗?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明白你?”

“理智有时是不起作用的!我也不明白,你干嘛要用那种伤害我的方式来考验我?难道也证明你爱我吗?”

“但也没有像你这样!真是莫名其妙?难道你……”

这天晚上,我们很不愉快!他说我不可理喻,我说他不可理喻,到底我们谁不可理喻?我不知道。

也许我们都不可理喻。

我和路尚楠没有因为这次不愉快而分手,他不再追究我是不是为了报复他而和那个导演发生关系,我也不再深究,他是不是考验我而对那个女孩所做出的行为。

我们在表面上还和以前一样,他来我这,我去他那,他那里成了圆明园艺术家聚会的地方,无论是唱歌的、画画的、还是写作的,没有不去的。

路尚楠虽然没钱,但却非常好客,朋友们在他那里都能找到一种舒畅的感觉。

他谈吐幽默风趣,尽管他有一双酷似野人的眼睛,但他笑起来却非常可爱,那种原始的天真就会展现给你。

他很少拒绝别人与他交往,即使像彭莱仙那种目空一切的人他也不拒绝。

彭莱仙在圆明园几乎没有朋友,当然像他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也不可能有朋友,因此,路尚楠成了他倾诉的唯一对象。

他向路尚楠倾诉最多的是他的风流艳事,在北大如何勾引了一个女孩,又如何把女孩甩掉。路尚楠成了他的‘知心’朋友,但他们偶尔也会反目为仇。

反目为仇大多由于女孩子引起。比如,彭莱仙看上了哪个女孩,恰好路尚楠对这个女孩也有兴趣,这些都是我从别人那里知道的。

彭莱仙对路尚楠吹嘘他在北大有200个女孩,但有人跟路尚楠说在北大没见有一个女孩跟他在一起走过,每当他坐在食堂里吃饭,眼睛总是向四周扫射。

彭莱仙是那种无论做什么事情,首先要考虑自己亏不亏的人,他请女孩吃饭,如果这个女孩他弄不到手,他便觉得自己亏了。更有趣的是,他认为自己和女人**都亏!因为他费力,而女人在那享受。

有一回,他去南方办事,闲来寂寞,便去找妓女,回来后他向路尚楠倾诉。

“你说我多亏,还得花钱,还得费劲,女人多划算!”

“既然你认为亏,为什么还做亏本的事?”

“我不是想看看自己行不行吗?”

“结果呢?”

“行。”

“亏吗?”

这时,彭莱仙的眼睛就像葛朗台看到自己的金子被人拿走似的。

“当然亏了!我给她200元钱,就那么一会。”

“为什么不多做一会,那样不就不亏了吗?”

“那样多花钱不说,还得多费力气,岂不更亏?”

听他这么说,路尚楠就不问了。

正说他的时候,他就来了,给路尚楠送报纸来了。

彭莱仙把报纸往桌子上一放对路尚楠说:“你猜我刚才碰见谁了?”

“我哪知道你碰见谁了?”路尚楠边说边拿起报纸。

“死而复活的人。”彭莱仙大笑着。

“谁?”路尚楠放下了报纸。

“刘远方!”

“你在哪儿看见的?不是说他有病没钱医治死了吗?”

“现在不又活了吗?”

“你没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我哪有时间问这事。”

我看了彭莱仙一眼,觉得这人非常自私!圆明园的人都传说刘远方死了,而彭来仙一脸的麻木不仁!他除了自己以外,谁也不关心,这也难怪他没有朋友,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怎么会有朋友呢?

刘远方是画画的,他的画很少卖出去,因此没饭吃是常有的事,有时甚至连住处都没有,夏天经常睡在公园里的长椅上。交不上房租,房东就把他的东西请出去,要不就把他的画用来顶房租,但房东要他的画也没用,因为大多数房东都是农民,他们不懂什么叫艺术,钞票是唯一有价值的东西,所以在房东的眼里,他的画一文不值。

倘若刘远方能入世随俗一些,也不至于没饭吃!他要坚持自己的艺术观点。

我曾见过他的一幅画,画的是样板戏《红灯记》里的李玉和,刘远方把李玉和手里的红灯笼换成了一叠钞票。

他的意境深远之处是把李玉和的头给搬了下来,放在地上,李玉和的眼睛在看着自己手里的钞票。

他把这幅画挂到三里屯的酒吧,标价13亿美金!有的老外给他一千美金,但他宁可没饭吃也不卖。

最令人吃惊的是:克林顿访华时,刘远方竟然给克林顿的女儿——切尔希小姐写情书!一封一封的写,那种精神真是令人感动!

刘远方的最大特点是----恋爱的对象都是外国姑娘。

有一次,他给一个法国姑娘打电话,话还没说完,法国姑娘就把电话挂了。

“***,女人真是烦啊!怎么不痛快点?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他对路尚楠说这话时,我正在屋里。

“别着急!”路尚楠安慰他,“那姑娘在电话里怎么说?”

“她问我到底要什么?”

“你怎么回答她的?”

“我要------还没等我把话说出来,她就把电话挂了。”

“你说你要她?”

“我说我要信。”

“你说你要性。”

然后,他们哈哈大笑起来。

“世界上的女人怎么都一个样?她们为什么要折磨男人?去年我认识一个日本姑娘,我们约好在某地见面,而她非要和你捉迷藏,换个地方让你去找,我才不去找呢?累不累啊!同意就上床,不同意就拉倒!如果我们谈成了,生活在一起,我非得教训她一下,让她趴在床上,狠狠地打她。”

“还不如吊起来打,那才过瘾呢!”

我望了一眼路尚楠,他明白这一眼的内涵。

他不止说过一次,在四周无人的时候,把我赤身**地呆起来,用皮鞭打我。

“简直有毛病!”

刘远方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路尚楠。

“谁让你们女人这么狡猾?”

“你怎么没看看男人的德行呢?”

“男人怎么了?什么事情还不都是女人惹是生非?”

“男人的心胸也不够宽广!”

“我真想把女人都杀了。”

“连你母亲也杀?”

“我母亲除外。”

“你姐妹呢?”

“她们也除外。”

“她们不是女人吗?”

“我母亲从不与我父亲顶嘴。”

“那说明你母亲心胸开阔,不与你父亲一般见识。”

我生气地坐在那里,路尚楠看着我们说得热闹,便笑了起来。

“我不找女孩子了!”刘远方拉着长声说,“我要找个老太婆。”

“找老太婆?”路尚楠神秘地问他,“找老太婆干嘛?”

“干完老太婆再干她的女儿!”刘远方满脸激愤,“然后再让她们搞同性恋。”

“如果老太婆没有女儿呢?”

“我要找有女儿的老太婆。”

“你真该上医院了!”

“这是你们女人逼的!”

“为什么不首先从自身来找原因,而把错误归罪于女人?你不感到可耻吗?”

“我没有错误。”

这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但我想知道他的病因。

“世上没有完美的人。”

“噢!我忘了你是个女权主义者。”

“什么男权女权,凡事公平些。”

“你说你们女人能干啥?除了生孩子之外。”

“男人不是生不出孩子吗?”

“要不了几年男人就能生孩子了,现在科学这么发达,美国已经研制成试管婴儿……然后就把女人全部杀死,不过,你除外。”

“是不是没有女人,孩子也能弄出来?”

路尚楠看了看我,然后对刘远方说。

“我们出去散散步,屋里怪闷的。”

“你激动什么?”刘远方临出门时很认真地说,“我又没有说你。”

我没有理他。

听说刘远方还没有碰过女人,也许是由于性压抑而造成的病态心理。

刘远方的外型不错,有一张西班牙男人的面孔,假如他的生活状态好一些,他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带着一种病态的心理来生活!这是一个生活在别处和远处,一直远离社会生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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