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天气,不是阴云沉沉,就是寒风萧萧。
今日却不同,阳光格外灿烂,天空格外晴朗,心情也格外舒畅。
在路上又碰见了菲菲,兴冲冲向她打招呼:“菲菲,回家去?”她灿然一笑,“是啊。”
就在她要离去时,我又忍不住叫了她:“菲菲!”她停下来,回头问:“嗯!什么事?”
我抬头望望天,故作潇洒地说:“今天天气真好!”她莞尔一笑,说:“是啊,真不错。”
眼看就要冷场,我赶忙说:“再见!”她也道声再见,走了。
我目送她远去,满心的欢喜。她的笑容多亲切!我感觉我们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不知自己从哪冒出来的勇气多说那么一句废话,一句可爱的废话!这恐怕是我们在路上相遇时说得最多的一次,不知道自己说话时够不够风度?反正,她是多么亲切!叫人觉得,如果与她交友或许是很容易的事。
我一路上回味着她说话时的样子,和她微笑时的美丽姿态。。。。
然而,一切并没有因为我多说了一句话而有所改变。她还是她,我还是我,距离还是距离。
校园里的贺卡又开始泛滥了,铺天盖地的。
每次走过卖贺卡的地方,我都禁不住要停下来。翻翻那一张张精美的卡片,我在想,给菲菲送一张吧。可是想归想,我拿着贺卡欣赏来欣赏去,最后还是放回了原处。想与做还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有时候你在想,去做什么吧!可是并没有挪动一步。你并不是在犹豫,此时的“想”只是一种想象,而非思考。我们的行动一般是只受理智左右的,在通常情况下,理智是不会把对行动的指挥大权轻易交给潜意识和想象的。
当然,也有例外。
离元旦越来越近了。每天都可以看到一张张美丽的贺卡和一张张欢欣的笑脸。
而我的心情却象这两天的天气一样:灰蒙蒙的。不知是因为天空的阴郁使我心事忡忡,还是因为我心事忡忡上天才配合了一副阴沉沉的面孔。
为什么不送她一张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在我的心头。
终于,一张贺卡吸引了我的脚步,并使我爱不释手。那是一条清澈的小河,从一片翠绿的树林边流过,天空是湛蓝湛蓝的,几朵白云悠悠地飘荡。
放学后,教室就剩下我一人,拿出那张刚买的贺卡。提笔凝思,准备写上赠言。可是,握笔的手却微微颤抖。
放下笔,作了一个深呼吸,闭上眼静静心。又望了望她的位置,提笔写道-------
“菲菲:
当你打开抽屉看到这张贺卡时,一定会感到很诧异。当你再看到我的名字和我的文字,你的诧异会变成厌恶还是喜悦,或者是坦然,抑或是其他什么,我无从知晓。
只是,我不想再继续欺骗自己的生活。我也不想再折磨自己,以及别人。
于是乎,我鼓起勇气硬着头皮,诚惶诚恐向你索取--------友谊天使的花朵。
祝元旦快乐!
子弹
1994年12月28日”
读了好几遍,觉得没什么不妥。于是来到她的座位,把贺卡小心夹在她的一本书里,把书反过去,放在她一打开抽屉就能注意的位置。
她的书本摆放得很整齐,有一个小巧的精装本和一个别致的文具盒。我抓紧时间留恋了几眼,然后郑重地放下桌盖。
走出教室,感到浑身的轻松。在路上我有点得意忘形,好象是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任务。
但是,回到宿舍我又开始后悔起来:这样做妥当吗?这件事的整个过程,似乎完全是在我的一时冲动下做完的,并没有经过认真的思考。
脑子里渐渐混乱起来。我在做什么呢?我问自己。又好象什么也没做啊,现在不就好好地坐在这儿吗?宿舍还是宿舍,我还是我,没什么两样。
然而,模糊的记忆还是提醒了我:你做了一件事,一件非同小可的事!
心里开始有点恐慌。赶快去拿回贺卡吧!怕是教室已有了人,吃过饭就会有人早早去教室学习的。
那就这么豁出去了!
我坐立不安,干脆到外头走走。不知什么时候已下起雪来,零零絮絮地飘着。
这是什么预兆?
难道这飘舞的雪花,正是友谊天使撒向人间的花朵?
雪花是晶莹的,可是天空却那么阴郁。我是该惊喜于雪花的晶莹,还是该沮丧于天空的阴郁?美好的事物,总不能以绝对完美的形式存在。如果能在蓝天丽日的背景下大雪纷纷,该会是多么绚丽和精彩啊!
会发生什么呢?
她愤愤地把贺卡摔在我面前,然后转身离去。或者她让人传话给我,叫我别痴心妄想。要么,她直接找到我,背过身冷冷地说:“对不起,我不想接受一份突然的礼物。”
雪,纷纷扬扬,扬扬纷纷。我抬头望去,只见那铺天盖地的仿佛是无数的刀剑从天而降。我深觉压迫,躲到屋檐下去避避。
下午的课是不敢去上了,晚上去看看吧,看看抽屉里会不会有意外的惊喜。恐怕不会那么快,等到明天晚上再去吧。
现在她可能已来了,已经到了教室。她打开了抽屉,发现书本有人动过。她翻开那本反扣着的书,发现了一张贺卡:一条清澈的小河,从一片翠绿的树林边流过,天空是湛蓝湛蓝的,几朵白云悠悠地飘荡。
是的,她正看着我的贺卡,读着我的赠言,她正在疑虑、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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