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属下昨日见贤王去了黄陵祭拜蔡贵妃后,便整天待在王府中不曾出去。”
莫邪单膝跪地,沉声禀道。
“你可是见他有何异样?”戚稷再次肃声问道。
“属下方才夜探王府,确是见得贤王与往常无异,想必他在皇上眼皮底下也玩不出花样。”
戚稷闻言,神色微缓。这几日,他总是心神不宁,总觉的会有事要发生。
“嗯,退下罢。若是那里有一点风吹草动,便前来禀报!”
“是,属下遵命。”
言罢,稍无声息地消失在戚稷眼前。
贤王府中确然有一戚晔不假,然那戚晔不过是人假扮的而已。薛音对樊离的易容术向来深信不疑,为了打消戚稷的疑虑,只好出此之策。
此时,戚晔已然到达晋南一带。
晋南位于晋越两国边界,正是淮王戚华所坐镇之地。
“报!”一名士兵跨步走到淮王戚华的书房内,大声道。
房内,男子一身黑色锦袍,面目俊朗,浑身散发着一股刚正之气。
戚华此时正在研究放在桌安案上的兵阵防御图,他闻言,眸光微顿,朗声道:“讲!”
那士兵忙上前几步,在戚华一丈内停下,禀报道:“晋城来人,如今正在城们外候着。”
戚华眉心微皱,心中闪过一丝疑惑,“来者何人?”
“那人斗篷遮面,看不清长相。却听得他道,乃王爷故人”
戚华心中疑惑更甚,昏黄的烛光映着他若有所思的脸,更添几分坚毅。
半晌后,只听他沉声道:“将人请进来!”
戚晔身披一件黑色斗篷,从头兜下,只能让人看到他削尖的下巴。
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清寒之气,虽是久经风餐露宿,然他所周身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却不减半分。
戚华定定地看着披着月光,自外面缓步走来的男子,眸光微闪,随之饶有趣味地勾起丰润的唇角。
戚晔在戚华紧紧的注视下走进房内,随手缓缓卸下头上的蓬帽,淡笑道:“四弟,好久不见。”
戚华自看到他第一眼起,便已然认出他来,是以见他坦露真颜,面上并无惊讶之色。
半晌后,只听他冷笑道:“呵,四年不见,贤王过的可好!”
戚晔神色微黯,漆黑的眸中划过一丝伤痛,涩然道:“不好”
仅仅是一声简单的“不好”,却让戚华心中微微一滞。是啊,怎能会好...无论换成是谁,经历那般变故,怕是都无法承受罢。
他眸中闪过一丝嘲弄,冷冷道:“你此番冒着生命之危赶来这里,想必不是单单只为告诉我,你的凄惨遭遇吧”
戚晔面色微愣,水色的唇轻启,“今日来,自是有要事想与四弟相商。”
“哈哈哈...,你莫是在说笑!四年前我有意帮你,你却决然拒绝。你凭什么以为,如今我会愿意再帮你一次!”
戚晔神情微痛,涩然道:“四年前,我在等一个人”
“等人?”戚华的满带戏谑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是,在等一个真正的皇位继承人...”沉重的嗓音透着几分无奈,几分幽远。
月色微浓,皎皎月光越过门槛,射到屋里,投到地上,映着两道颀长的身影。
男子不断传来的低沉的嗓音沉寂在漫漫长夜中,平静沉稳,却足以扰乱闻者心神。
真相,这便是所谓的真相...
“哈哈...”戚华掩下心中的震撼,大声狂笑。
半晌后,他终是止住笑声,神色不明道:“所以说,你此番前来,是想让我帮他夺回皇位?!”
戚晔盯着眼前的男子,他已然不是当年那个率真随性,每日里乐不此彼地跟在他身后唤他“四哥”的少年,如今的他是在犹如地狱的战场上久经历练而成的成熟男子。
他眸光微凝,认真道:“是!”
戚华似是听到了极为可笑的事一般,嗤笑道:“如今的我,已然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你有何自信,我会不顾惜数万将士的生命陪你玩下去!”
戚晔闻言微愣,他定定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平静且执着道:“凭当初那个约定!”
约定,那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约定...
那年,天真任性的少年仿佛一日之间长大,他真挚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兄长,郑重道:“三哥,如今晋城情势不稳。如若可以,我愿陪你争上一争!”
男子眉头微蹙,决然道:“四弟,我无心皇位,以后此事休要再提!”
少年黯然,倔强道:“即是如此,我绝不会再提此事!只是,若是有朝一日,三哥若是后悔,哪怕是那万劫不复之地,我亦相陪!”
言罢,少年漠然离去。再次相见,竟已分离四年。
迟来的四年之约,不知可还作数?
戚华闻言,刚毅的脸上瞬时光华四溢,肃然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