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1)

2月1日。晴。

整个鞑靼港都笼罩在一片凉爽迷人的朝霞里,太阳刚刚从水平线上懒洋洋的露出一点头,此刻的焦作愚已经醒了,自打来了东岸,实际上他就没赖过床,也许是时差的不适应,也是穿越后遗症,总之说不清。但今天他就是不想起来。他总觉着犯恶心。

焦作愚记得很清楚,当前天庆功时,李仁军屁颠屁颠的跑来,抓住他亢奋的吹嘘战绩时扭曲的面孔,焦作愚说不清小李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他后面醉的稀里糊涂,这个才十七岁的年轻人是头一次喝酒,口里翻来覆去就是喃喃着“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了人我杀了人...”只是焦作愚没想到,这个感觉,他很快就能体验......

1月31日。晴。

经过一上午的甄别,内务委员会遴选出了需要处决的战犯——实际上就是伤兵。以卫生局莫小夕为代表的“圣母系”原本还打算发扬革命人道主义...但是被焦唐揪住拉去战俘伤兵营转了一圈,也乖乖的闭上了嘴。全程下来,焦唐只发了一句话:“药呢?给谁?”

警务组的一干同仁也认同这点,在他们面对那些热铅子、马刀制造出的伤口面前就知道的。但是这些战俘终归是人!而警务组(目前)的全体成员都是来自21世纪的“文明人”。“今天谁也避不开这一遭!”焦唐下达处决令后,几乎在场的都吐了,连牛逼烘烘的林有德也不例外,他以为自己指挥过7.13保卫战就能在这些“战犯”面前保持理智么?狗屁!尤其是在焦唐目无表情的告诉这些警察,可以任意选取“称手的工具”干掉这些活生生的伤患,然后亲自将其中一个法国佬拗断脖子之后。

焦作愚在用锤子敲破两个人的后脑后,终于坚持不住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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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哥,刚刘大发告诉我,我被分去定远堡开拓大队负责后勤了。”张江对着正洗脸的邵登年说道

“是么?我找他去!瞎胡闹!”邵登年听罢,一把将毛巾甩脸盆里,激起了大片水花。“我原以为还能将你们组织起来,即便不是再深造,也应该把所学过的知识汇集起来做储备的。执委那些人都疯了么?把人当牲口使!”邵登年忿忿不平的,“你们还是学生啊!都抢着去杀人去?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可笑至极!”

“可是...可是我想去。有几个同学都出成绩了...能参军的参军去了,理科生有进技术储备研究所的,还有进卫生局、财政局的,都在说...没外放历练,将来中央的门槛都是迈不进的。我当兵是不行了,这条件你也看得到(邵登年看着他竹竿似的身材),又是文科生...”张江讷讷地说着,越说头越低。

“外事组不行么?我试试和高摩说下,小张,别为难自己,哥说话你别不爱听,你就不是下乡那块料...要不,白斯文那试试...你口齿伶俐,脑筋挺灵光,不是说要做律师的么?《逆转裁判》、《傲骨贤妻》...”

“算了,换换环境也好!”张江突然坚定起来。

“你不会是看上那个什么阿黛儿了吧?你想清楚了呀!也许...也许,我们还能回去...不,你误会我意思了,我们穿都穿过来了的...我是说...或者新一届就会打回老家去呢?找到油就能把船开回去呢?......”邵登年语无伦次手足无措的。张江看的出来,邵登年已经将自己视为了在这个异域中的精神依托...邵登年确实是好意,也没有那种不为外人道之的倾向,但是就像自己终归会离开父母一样,他觉得是时候该走出去了。阿黛儿?那个德国女孩,只是原因之一。

“你走吧!别后悔!”邵登年看着在自己言语轰炸之下依旧沉默的张江,一脚踢翻了脸盆架,爆发了...

张江默默地将这些收拾起来,踱出了宿舍。身后邵登年似乎在抽泣“就剩下我了,就剩下我了...”

当两个难过的汉子相遇在大鱼河边时,天色恰如其分的暗了下来

焦作愚在反复的嗅着一支看起来已经皱巴巴的红南京,终于用他那个没剩多少丁烷的一次性打火机点上,大吼一声:“再——见——了!”把这个火机抛进了大鱼河里。如果这一幕不是邵登年的出现,或许很多年后,在焦作愚心中都可以堪称向过往的自己、向另一个时空,神圣的道别仪式...然而,一声“有烟么?烦,来一颗!”使得焦作愚之前的悲怆化作一出闹剧。

邵登年看着焦作愚错愕的表情,也知道自己出现的不是时候,尴尬地笑了笑。焦作愚狠狠吸了一大口,把大半截递给了他,邵登年接过,深吸了一口,眯上眼睛,让口腔、鼻腔、以及肺部缓缓的吸收,才泄了气一般的吐出来。

“不要了,戒!真的戒了!”他把香烟还给了焦作愚,“张江走了,给我气走了的...”

焦作愚接回那半支红南京,一言不发,闷头又吸了口,不过,这次他是学着邵登年的做派来吸。

“要是没来这,你说你会怎么样?”邵登年看着月色下暗流涌动的大鱼河水问道。

“谁知道呢?我家老爷子还是打算争取下,安插我进派出所的,他说我就是要价太高,还指望进刑警,骂我算老几?!”

“呵呵,听这么说,你家还有背景的啊?”邵登年似乎想把自己的郁闷化为嘲讽发泄出去,焦作愚也听出来了,却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他拿眼斜了下邵登年说:“难道我真要净身出户,十三不靠,才称得上有为青年?警察?我现在就是警察!一样是为人民服务!为执委会服务!”说罢,眼眶都红了。

“对不起...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咳...”邵登年语噎

“我知道...我知道...今天我杀人了,用锤子敲的。知道吗?!焦唐哥说,随便用什么(杀),我脑子里居然冒出来的是马碎颅,”焦作愚抹了下眼角,“马碎颅...原来我心里藏着一个马碎颅。呵呵呵呵~~”烟屁股已经烧到了滤嘴,散发着难闻的臭气。邵登年用指头掐灭,轻轻的从焦作愚指间抽出,抛进滚滚的河水里

“我想家了,如果没来这,我会用那些回扣...呵呵...换台新主机,硬盘3个T,再整个27吋显示屏,还有蓝轴键盘,鼠标么,肯定不要灯厂的......”邵登年开始喋喋不休的说着他心目中的电脑、番剧、游戏

“当火车开入这座陌生的城市,那是从来就没有见过的霓虹。我打开离别时你送我的信件,忽然感到无比的思念...”焦作愚突然哼起他熟悉的《有没有人告诉你》,然后发现很违和,尴尬的笑了。

“看不见雪的冬天不夜的城市,我听见有人欢呼有人在哭泣。早习惯穿梭冲满诱惑的黑夜,但却无法忘记你的脸。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有没有曾在你日记里哭泣。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在意,在意这座城市的距离...”邵登年却应和了起来,焦作愚一愣,挠了挠头,咧嘴一笑,也跟着将歌唱了下去。

这一夜,两个难过的汉子在大鱼河唱了大半宿,互相指责着对方歌曲的俗气、装逼,偶尔沉默半晌,时而欢声笑语,而这之后,这俩人各自天涯,几乎没再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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