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追着在院子里跑了几圈相当于是热身,跑完之后,君染扛来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武器:有刀枪剑矛棍,听令哐啷一大堆,往苏瑾面前一丢。
“看着!”君染十分得意,“这可是我毕生的收集。”
他伸手将一件件武器举起来给苏瑾简单的介绍。
“喏,这是青光飞花尺,看,这是盘古地煞釽,瞧,这是圣龙金龟斧,呐,这是阴阳屠神如意,唔,这是缠心至高剑,哈,这是梨花百兽箫……”
苏瑾听的脑袋发晕,在君染左一句“日月天极剪,宇宙鱼尾锣”,右一句“阳炎霹雳槌,白骨灵运镯”,里彻底迷失了自我,赶紧摆手叫停,“你就直接说吧,这些东西到底能不能用?”
“当然能!”君染似乎有些不满苏瑾的不识货,然而还是开口,“来,你自己选一件合适的,趁手的。”
苏瑾目光发亮。在那地下的武器中转来转去,最后看中了一把雕花的长剑。
“哇,你好眼光!”君染开口了,“这可是赤星梦回剑啊!”
什么好眼光啊!苏瑾笃定今天就是她选了他在这里扔的块石头,君染都能吹出来“好眼光”这三个字。
苏瑾唇角一抽,“哎我说你从哪里选来这些鬼名字的?我一个也没记住!”
她弯腰去捡那剑,手与它接触之时便觉得那剑鞘冰凉至极,她抬手去拿。
没拿动。
嗯?苏瑾眉毛一挑,使了更大的劲去拿。
还是没拿动。
苏瑾左右手开弓,撇开两条腿,做出举重选手的姿势,使劲去抬。
“噗嗤。”
苏瑾刚刚抬起那剑,却突然面色一变,扛着剑就跑。
身后,还愣在原地的君染不可置信地看着苏瑾的身影,剥开自己头顶突然掉下来的发。
刚刚苏小爷累的屁都冲出了天际,那屁风,把坐在她身后看热闹的君染崩的发丝凌乱。
君染怒了,提起剑就要追杀苏瑾,“你给我站住!只是提个剑都能把屁吹得这么猛,你还学和我什么武,你去和黄鼠狼学!以后遇到敌人放屁就行!崩死他算了!”
苏瑾可怜又无助的扛着剑满院子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能昨天晚上吃的豆子比较多,对不起啊。”
两个人追着跑了半天,苏瑾实在跑不动了,只得认命的决定让君染下回崩回来,君染才作罢。
两个人这样折腾了半天,君染觉得苏瑾现在完全没有能力拿起剑,打算为她打磨一支木剑,再进行训练,苏瑾也乖乖的把剑交了回去。
她有心理准备,君染这个人,搞不好今天拿出来这么多东西,就只是为了炫耀一下,真的让她拿回去了,估计君染得心疼死。
两个人这样闹完都有些疲惫——君染是心累,苏瑾是身累,于是一起坐在了台阶上,打算休息一刻钟。
坐着无聊,君染从怀里摸出一个有些破旧的小布包,在苏瑾的目光里,淡定的一层层剥开。
咦?什么东西那般宝贵?是情书还是定情信物?
苏瑾顿时八卦起来,凑在一旁十分好奇的看。
君染并不着急,慢条斯理地将那小布包一层层剥开,然后在苏瑾好奇的目光里,拿出了里面的……呃,又一个小布包。
他放在手心,又伸着指头,一层一层的剥开,在苏瑾更加好奇的目光里,拿出了里面的……又一个小布包。
苏瑾这下顿时来了兴趣。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包了这么多层?
君染此刻还在剥,一层又一层,在苏瑾以为就要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他突然冲苏瑾一笑,拎出里面的又一层纸包。
苏瑾……
于是布包了三层,纸又被包了三层,后来又是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帕子包了三层,终于肉眼可见的只有最后一点点的时候,君染拉开了最后的“遮羞布”。
苏瑾赶紧凑过去看,目光先是大亮,然后大怒。
君染脑子是不是有坑!里面什么都没有包了这么多层做什么呢!
君染见她上当顿时开心的哈哈大笑,幼稚的像个孩子。
“有毒吧你,”苏瑾撇着嘴,“我居然跟你学武艺瞎了我的眼。”
“那你还学?”君染乐不可支,“我也不愿意带你这样笨的,不如你知难而退,早早放弃。”
苏瑾转开眼。
她拜君染为师,一方面是觉得她自己必须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不求精,只求不坑,最起码在关键时刻能够跑得过别人;另一方面是苏瑾觉得,自己跟他拜了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君染日后倘若真的要娶她,搬出来这层大抵能够拖延些许。
“哎,君染,”苏瑾开口,“你同意娶我……妹妹是因为有钱吗?”
“自然。”君染在玩石子回答的并不在意。
“可是你并不喜欢她,日后倘若遇见自己的真爱,难道你要纳二房,那多委屈人家?”
“我才不会。”君染正好抬手接一颗石子,遮住了苏瑾面前的阳光,“我立过誓的,这一辈子就娶一个,成婚以后别的女子一眼不看。”
苏瑾一怔,没有想到一天看上去这么吊儿郎当的君染还能说出这话来。
“那你爹娘会同意吗?”苏瑾虽然感动,但依旧有些不死心,开口问道,“很多父母都希望儿子能够多那几房开枝散叶的。”
“我没有爹娘。”君染回答的毫不在意,“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苏瑾微微张开唇,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君染。
这人长得一副不愁吃不愁穿的模样,对生活要求也高,又爱惜银子。
她原以为是家里面有老人要供养,可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情况。
“从我有记忆开始,就生活在乞丐堆里,因为一次和狗抢饭,被人打的浑身骨折,被一个看场子的地头蛇救去,送到一个老镖师那里去学武功,就在上个月,那地头蛇被官府抓了,我就到你这里来了。”
君染伸着两条腿,说的轻描淡写,仿佛过去发生的一切痛苦都在别人身上,而他,不过是个说故事的人。
“所以倘若是苏小姐有这样的顾虑,你大可转告她,嫁给我不用受公婆气,而且我也在努力的赚钱攒银子,让她日后不必抛头露面,不必再像我一般受这些苦。往后,我们两个人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好好过日子便是。”
苏瑾不知为何有些感动。
她叹口气,“我是真的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视银子为生命的君染,只是因为生活的苦难,所以想要多攒银子,好跟自己的妻子过好后半辈子;
也从未想过看上去这般不靠谱的君染其实这般靠谱。
“不过,君染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两个人并不相爱,以后的日子会过的更辛苦?”苏瑾开口,打算挑明了说,“或者你可以看看自己身边的人,或许有些人正在暗恋你。”
“暗恋我?”
君染一怔,转头看向她,思考了半晌,目光突然变得奇怪起来。
“苏瑾我告诉你,我可跟你没有可能。”
苏瑾翻了个白眼,“我跟你也没有可能,再见。”
言尽于此,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在这个世界上,缘分总是来回兜转,所有人终会在这人海之中,遇见真正我们所适合的人。
只不过需要等。
等双方都明白心意,等命运最终将他们拉在一起,等谁也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这样的缘分到来。
苏瑾迈着步子刚出了府门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突然有兵甲之声响起,她微微一愣,还未回过身,便被人一推,冰冷冷的刀刃在她鼻尖滑过,“咚”的一声,一把长枪立在她面前,在地面上一落,扬起阵阵尘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