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入内,早已有等候许久的龟公将人引了上去,一张褶子老脸就差没有笑成一朵菊花开。
“爷,柳大人早在二楼订好了包间,就等着您过来呢。”
“嗯。”
采风阁里整个格局布置得颇为精巧,最底层的大堂中央搭建着侍子们表演的台子,四周则挂满了前来采风阁的文人雅士们留下的珍贵墨宝。二楼以上,又是另一番不同。四周围绕着楼下舞台隔成了一个个独立厢房,门前则用浅金色轻纱作掩,配上精致的屏风和上等黄梨花木桌椅,作为各位达官贵人们的专用雅座。
三楼却是从未曾对任何人开放,许是此处东家宴客之处。
珠帘晃动发出相互碰撞的琳琅朱玉声,最先映入视线的是一双白底黑绸云纹布锦鞋,一角朱瑾云纹袍,而后是拔弄珠帘的修长白皙手。
“阿离,你可算是来了,我们兄弟几个可是等你许久了,差点儿都要以为你要失约了。”怀中拥美的樊凡见人掀帘而入,眉梢带笑的推开了正扒在他胸前挑逗的美貌女子。
“我这不是来了吗,再说不过才几日罢了,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何当离随意寻了一地落座,挥退正欲上前伺候的美娇娘,一口饮尽杯中酒,唇齿留香。
“阿离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懂消受美人恩。”樊凡给之斟了空了的酒杯,又招呼美人拂琴伴舞。
“我不是一向如此吗,这么多年来你们难道还不曾习惯。”搁下再次空了的白玉墨花酒杯,修长的腿搭在离得最近的小圆胡凳上,慵懒肆意。
“就是因为习惯了才更想打破你的习惯,阿离若总是如此,很难令我怀疑阿离是否爱上了我。”
“是吗?不过这倒像是你一向的恶趣味,至于你.......。”余眼微斜,满是在浓重不过的嫌弃之意。
“既是阿离不喜这批,不妨换了新的美人来可好。”男人倒是当看不见她的嫌弃似的,伸手哥儿俩好似的揽过她肩。
“可。”随着话落,恢复了平静的粉白玉珍珠帘再次晃动,首先入眼只见一对白底红色绸缎面的小巧绣花鞋,紧接着是一角刺目红衣。
只见进来的女子,年方十九,身材高挑不似一般女子,体态芊细,言行举止端中自带浑然天成的魅,可媚中又带了几丝勾人的纯,令人欲罢不能。满头青丝如墨,肌肤如玉,朱唇皓齿,美目左右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一袭大红纱裙领口开的很低,修长的玉颈下,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不堪盈盈一握。面如芙蓉,眉似柳,肌肤似雪玉而成,一头墨发斜斜挽成流仙鬓,几缕未束的随意飘散在后,发鬓间的粉玉海棠簪在灯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
芳容丽质更妖娆,秋水精神瑞雪标,当真是个少见的美人,恐怕其要价非同一般。
何当离看到如此美人,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对其女子容貌不曾半分感兴趣,毕竟她本就容貌出众,倒是柳三柳四就跟没有见过世面似的,就差没有流哈喇子了。
“各位爷,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花魁紫菱含笑一张芙蓉面,腰间佩饰和玉佩相互碰撞发出悦耳如清泉击打朱玉之声。
何当离放下手中白瓷水墨花茶杯,杯盏和杯口相互碰撞,发出悦耳清脆之声,微微点头,算是做了回应。
伴随着又一道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几道影影绰绰的身影缓步而来,何当离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愈来愈强烈。
待到看清楚那几人,何当离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狠狠抽搐了几下。后/进来厢房的,竟是几个长相颇为妩媚清秀的小倌!
倒是免了她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的挑选,就是此番不知是谁的主意了,旁边五人就差没有捂住嘴咧嘴而笑。
“阿离此番可有欢喜之人。”樊凡还担心不够火上浇油出声道;“既是无,可换下一批。”
柳三柳四与朱三张壮四人差点儿没有憋笑出声,可即便如此都不能冷落了美人,一人挥手示意花魁在旁坐下。
何当离随意扫了几眼,而后眸光冷冷道;“都可。”模样都在中上之姿,虽称不上极品,但是也都不错。
“想不到阿离竟然还打算坐享齐人之福,我就说了为什么阿离以前都不点姑娘,原来好的是这口啊,那么那个小和尚。”朱三看着几个站着不动等人挑选的小倌,突然又回想起居住在阿离帐篷中的那个美貌小和尚,眉心一跳,面色有些僵硬,随即又释然而笑。
无论阿离喜欢的是男是女,只要不做抢劫犯科大奸大恶之事,那都是他们兄弟。反正他兄弟只是喜欢男人又不是喜欢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左边那个不错,留下。”修长白皙的指尖稍稍一指,被点到的白衣少年受宠若惊。
而后脸颊浮现俩抹红霞,殷勤的落座在她身侧,给之端茶倒酒。
“阿离确定不再多选几个?”朱三看着她才选了一个,不免有些惋惜,随即又叫了另外一批进来。不顾她反对,选了几个相对唇红齿白的少年留下,又嫌他们年纪过小,而刻意选了个看起来颇为年纪大些的青年。
此番倒是坐实了齐人之福。
“我说,朱三只,你给我点这么多个有什么用,你看我这小身板是能经受得住的吗?”才一会儿,何当离身边满满当当落座了六名美貌清秀的少年,正殷勤的给她夹菜倒酒,有的甚至还想给她按摩。
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她觉得心甚累。
“今日老子有钱请客,阿离若是不行,不是还有明日大明日后,何需区区在意一夜,再说朱三今次好不容易大方请客一次,阿离莫要为他省钱。”张壮顺着怀中美人以朱唇喂过来的葡萄美酒一饮而尽,余下四人相视几眼,眼中带着挪移的深沉笑意。纷纷左拥右抱带着怀中美人各自前去快活,徒留下这一屋七人。
“不了,我身体弱,消受不住美人恩。”何况一次还是六个,即使她想也是有心无力,她的身份可是个很大的隐患,可是她话才刚说完,那群人早不知何时跑个没影了,抱着美人不知何处逍遥快活。
见木已成舟,何不享受。何当离挑起离她最远一红衣青年的下巴,笑问道;“可还是良家子。”
“奴是的,奴今日是妈妈调教好了第一日见客。”话到最后,连人都有丝难以言明的恐惧和喜悦参加在里头,一度紧张得连手心都冒汗了,一张抹了海棠花色的朱唇此刻都有些慌得发白。
“若是爷愿意,奴定会伺候好爷的。”当下顾不上采风阁卖艺不卖身的规矩,脱口而出。
“若是爷愿为你赎身,养在院子里头可好。”何当离轻咬下男人裸/落在外的喉结,调笑道,一双手不老实的拉扯着男人本就宽松的腰带。
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奴自然是愿的,还望爷怜惜。”红衣青年名唤沉香,是这一批男子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加上长相过于妩媚得有些像女人,他怎么样都没有想到今日第一日出来见客遇到的会是这么一位少年。
模样之艳生平罕见,可是他心中更是的是被这少年答应要为他赎身的欢喜给冲晕了头,整个人直觉得愣愣的,充满了脚踩在云端上的不真实感,胸腔处跳动的心脏在砰砰砰直跳,响彻耳膜。
虽说他不好男色,可若是眼前少年,他想他是愿的。
其他几个少年见状纷纷又羡慕又嫉妒,特别是第一位被何当离亲自点中要留下来的那位少年,愤愤不平的看着原本应当是属于他赎身的机会结果却被其他人抢了。
“爷,你可莫要为了沉香哥哥就冷落了我们其他几人,奴也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奴家子呢。”那名白衣少年名唤青玉,生得唇红齿白,倒是符合当下女子的审美。
此刻正委屈难受的从后面搂抱住了何当离的腰,脑袋搁在旁,一双手似有若无的在她腰侧抚摸,带着不可言喻的暗示。
“奴虽比不上沉香哥哥好看,可奴自认生得倒是不差。”
“岂会,毕竟你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启唇吻下,却闭口不提赎身一事。
何况她已命不久矣,养这么多做什么,给她清明节上香扫墓不曾???
剩下的四人也想上去分一杯羹,可是却苦于没有这个实力,只能满怀羡慕的看着沉香脱离苦海。更希望的是这位爷会不会一同将他们都买下,即使是养在院中当花雀也好比过一枚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万人枕不知要羡慕多少人。
何当离今日得了一个不错的猎物,既然答应了就得尽早下手,至于为这男子赎身的钱自然就划在了朱三名下,谁叫他家财大气粗,还说了今日是他请客,那她倒也不客气了笑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