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闹得不大,仅限于总坛之内,外面的人一概不知。
莫小妖自然听说了订婚一事,想着梅芳蕴对兰已竹的一番心思终归付诸流水,难免有些唏嘘。相交一场,她该去看看她。纵然帮不上忙,开解几句,但愿她能听进去。
只是,梅芳蕴不在,青绵面色有些难看,莫小妖不好多问,想着来都来了,不如去看看引弟和小翠。帮他们干点儿杂活儿也行啊,免得她们以为自己疏远了她们。
今天,暖芳阁的人都有些奇怪,她一路走过去,几个丫鬟婆子的目光都很不自然。弄得莫小妖以为出门前忘了照镜子,衣服头发出错了。几次三番停步整理衣服。
“小翠,引弟。”莫小妖一边喊着,一边朝他们的房间走去。小翠听到声音,忙抹干净脸上泪痕,开门道:“在呢,进来吧。”
房中只有小翠一人。莫小妖看她双眼红肿,明显哭过的样子,有心问问怎么回事儿,又怕是人家的隐私不方便说。略坐了片刻便要告辞。
小翠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嘴,她本不是个能藏住话的人,几次想说出来让小妖给她拿个主意。可一来此事实在不好对人言,二来跟她毕竟不是那么熟悉,三来她比她还小,能出什么主意?所以几次欲言又止。
走到门口,莫小妖最后问道:“小翠,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吗?”
小翠眼圈又是一热,道:“小妖,谢谢你。过两天,等我这事儿解决了,我再和你细说。”
“好。”
总坛,梅天纵居住的大殿,梅芳蕴和凌卓绝一前一后进去了。此时梅天纵一般来说正在用饭,然后就要处理教中事务。梅芳蕴径直进去,远远看到他就喊道:“父亲,你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梅天纵看到凌卓绝跟在后面,以为他们吵架了。想着小两口,吵吵架比互不理睬强,乐呵呵道:“好啊,说说,为父给你做主,保证谁也不偏袒。”
梅芳蕴底气更足,说道:“昨晚女儿院里的一个丫头给少宗主送去了一碗鸡汤,就被少宗主强行留下了,一夜未归!“
“什么?”梅天纵诧异的看向凌卓绝。这小子不像个急色的啊。
“您不信,今天丫头们去找,就是在他房里找出来的。我那丫头哭的要死要活的,要不是有人拦着,早自我了断了!父亲,这还是您的眼皮子底下呢,婚还没定,就这么放肆,当我们伏日教是什么!”
梅天纵听着,又看了凌卓绝一眼。男人嘛,这不叫个什么事儿。偏此时正在商议婚事,发生这样的事,自己和女儿面子上确实不大好看。“卓绝啊,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是那丫头勾引你了?”
梅芳蕴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要包庇他吗!凌卓绝笑道:“不过,或许是卓绝误会了。当时天色已晚,大小姐好意遣了人来送一碗汤,还吩咐了看着我喝完。可能是卓绝会错了意,觉得大小姐的心意不止于此。所以……”凌卓绝说完,又拱手道:“即便是个误会,但错已经犯了,大小姐若要罚,卓绝认罚便是。”
“你,你胡搅蛮缠,我能有什么意思!”梅芳蕴瞪大了眼睛,这人怎能厚颜至此!
凌卓绝依然笑着:“是,是,的确是卓绝想多了。只看当时正该是入睡的时辰,便想入非非,白白玷污了大小姐的一番心意,也害了那个丫头。不过大小姐放心,只要她愿意,我不会不认账的。”
两人几句话,梅天纵已经听明白了,这事八成是自己女儿想赖婚搞出来的。便道:“好了女儿,你消消气,不过一个丫头,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卓绝不是说了吗,是他误会了。也怪你,要送东西干嘛不早点送,大半夜的,男女有别的,怎能不让人多想?好了,回去吧,那个丫头,给点银子打发出去得了。”
梅芳蕴气道:“父亲,您怎能如此草率处事。重点不是他误会不误会,是他人品底下!只要有姑娘在身边就可以欺负吗,还是我的人,一点礼义廉耻都不顾了吗?”
礼义廉耻?梅天纵和凌卓绝听到这个词儿不约而同惊讶的张开嘴,居然有人跟他们讨论“礼义廉耻“,这个东西他们见过吗?
梅芳蕴继续道:“都要跟我定亲了,还拈花惹草的,这以后,还有女儿的立足之地吗!”
凌卓绝:“大小姐若介意,卓绝在这里当着教主的面可以保证,从今以后,除了大小姐,再不要任何女子。”
梅天纵也和稀泥:“你看卓绝都这样说了,若以后再犯,为父定帮你出气,这次就算了吧啊,听话。”又对凌卓绝道:“咱们男人虽然可以三妻四妾不假,可正室夫人只有一个,必要珍之重之,你可明白?”
“卓绝明白。”
“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养到这么大不容易,你若敢欺负她,我跟你没完!”
“是,单凭教主处置。”
眼看着父亲不疼不痒几句话就要揭过去,连苦主都不见一见,梅芳蕴又急又气,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此时殿外有人通报道:“禀教主,大小姐院里的一位姑娘来见大小姐,似乎出了事,死了人。”
“什么!”梅芳蕴眼前一晕,当即便想到小翠,不会是那个傻丫头寻短见了吧!再顾不上凌卓绝,飞跑着出去了。
凌卓绝略一寻思,给梅天纵道个别,也追了出去。
“小翠,你怎么这么傻啊……”
……
梅芳蕴赶回来时,小翠的尸体已经被平放在床上,双眼紧闭,脖子下一圈青紫的勒痕。引弟跪在一边伤心的哭着,一边断断续续给梅芳蕴等人描述当时的情形:“……我看她不哭了,以为她想通了,等着大小姐给她做主,她说饿了,我便去帮她熬点粥,没想到,回来就……都怪我不好,怎么就没看好她啊,大小姐,你罚我吧,都怪我……”
梅芳蕴脸色惨白,出身魔教,这位大小姐手上一条人命都没沾染过,不得不道一声命好。此时断送的第一条人命却是自己手下的丫鬟,梅芳蕴说不难过是假的。
凌卓绝也到了,看了一眼在尸体一边哭的伤心的丫头,心头一动,这个丫头,未免太积极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