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在一到红灯就会一窝蜂蹿入车流的小贩的掩护下,就连一直在不远处监控着他们这辆车的歹徒都没有察觉到一丁点异样。
“前面左转,最快速度赶到下个路口!”
“是,boss!”
萧腾如同手握自己的性命一般紧张专注的攥着手机,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软软的行动轨迹。
在车子刚刚转拐的那一瞬间,突然从手机里弹出来的一条推送新闻瞬间引起了萧腾的注意。
“逃婚真相大公开,看萧家少奶奶亲口澄清未解之谜。”
萧腾心里一沉,紧皱着眉头点开了新闻。
起初,算算眼下的时间,萧腾下意识的以为软软一定是刚才被绑架她的歹徒威胁利用,从而被胁迫说了些歪曲事实的话,可是当他从铺天盖地的新闻中找到由famp;z的官方账号发的那一则原始视频时,萧腾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眼看去,视频的拍摄地点就在萧宅软软自己的卧室里,而她在视频里穿的衣服也是前两天穿的那间,所以根本就不存在视频是她刚刚被歹徒胁迫发出来的这个说法。
“大家好,我是famp;z下一任总裁萧腾的妻子,软软。
首先,请大家原谅我的冒昧,原谅我悄悄从我先生萧腾那‘偷来’了famp;z的官方账号来澄清一些私事。
其次,我必须承认我是一个非常不称职的妻子和儿媳妇,因为我直到前几天才知道当初我在我和我先生的婚礼当天‘逃婚’这件事对我先生萧腾以及整个萧家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外界众说纷纭,很多好事者甚至挖出了很多年前我父亲和我爷爷的事情来大做文章,这让我的先生萧腾和萧家都备受舆论的指指点点,可我先生和萧家所有人为了保护我,不仅没有让我知道这件事,他们还宁愿自己承受那些不好的舆论也不愿意让我再涉及到这件事情从而受到影响。
但我现在也是萧家的一份子,既然事情因我而起,就算已经时隔好几个月,我也应该亲自站出来向公众澄清这件事,让萧家上下摆脱舆论的指点和指责。
事实上,我和我先生萧腾在举行婚礼的几个月以前就已经注册登记结婚,是受法律保护和约束的,所以即便我没有出现在婚礼现场,也不存在逃婚一说。
至于我没有和我先生完成婚礼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只是因为我在婚礼当天突然感觉身体不适,便离开婚礼现场去了医院。检查过后,医生说我怀孕了,并且我那段时间的身体非常不好,没有办法坚持完成那么多项的婚礼流程,正因为如此,我的先生萧腾心疼我的身体状况,便取消了当天的婚礼。
因为老一辈有习俗说怀孕前三个月要保密不能公开,所以我先生和萧家上下当时并没有详细向公众解释取消婚礼的原因,这才造成了谣言漫天飞的现象,但谣言毕竟是谣言,全都不是事实,希望公众们能够明辨是非,不要被有心人故意放出来的谣言迷惑利用。
最后我想说,我真的非常感激能够成为萧家的一员,我的先生萧腾,公公婆婆,以及爷爷,他们让我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很爱我们这个家,也很期待我们家即将诞生的新生命,更希望大家能够感受到萧家和famp;z集团传递给大家的正能量。
以上是我本人对整个事件的澄清,谢谢。”
随着视频放完最后一帧,萧腾紧皱着的眉头都没有一丝一毫松懈的迹象,反而皱得更深了些,忍不住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
原来这个傻丫头昨天晚上借他手机玩的目的就是发这个?
萧家上下没有告诉她这件事,就是心疼她,不希望她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困扰。她倒好,为了维护他和萧家的形象,在澄清的时候还撒了个小谎。
这让萧腾心里特别不好受,但也更加心疼他这个贴心懂事的小丫头。
关掉新闻,萧腾再一次将视线锁定在软软的跟踪器上,看着他们俩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的距离,他双手用力的把手机捏得嘎吱作响。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一定要把软软救回来!
就在萧腾还剩下最后一个路口就能追上软软时,孟陆的电话相当急切的打了进来。
“说!”
“boss,前方的警力已经在西北码头发现了萧老爷子的踪影,老爷子伤得很重,现在已经被送往医院了。而且正如您所料,我刚刚发现夫人的手机开始移动到其他地方去了,请问boss我现在是应该继续前往西北码头,还是去追夫人的手机?”
“直接去追手机!”
“是boss!我会尽快用和您一样的方式摆脱这辆车,让这辆车去追夫人的手机,我也会尽快过劳支援您!”
“做得干净点,千万不能打草惊蛇,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是,boss!”
萧腾危险气息鼎盛的眼里闪现出一抹睿智。
其实他之所以让孟陆去追软软的手机定位信号,不仅仅是因为西北码头的目标太大不容易让孟陆脱身,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刚才软软提到过,歹徒以为他把跟踪器放在了软软的手机里,如果他的车直接去了西北码头根本没有顾及到软软的手机定位,这显然不符合常理,也更容易让歹徒生疑,从而将真正的跟踪器暴露出来。
既然要跟歹徒斗,而且还想斗赢,他萧腾就不能只用自己的方式去乱闯,站在歹徒的角度考虑问题是非常容易被忽略,但也是非常重要的一步。
废弃的工厂空地前。
突然划过天际的一道巨大的刹车声惊扰到了正在楼上等候猎物的女人。
激烈的打斗声瞬间吸引了女人的主意,使得她略显急切的从二楼伸出脑袋朝下面望了望。
“姚景尘?!”
“侧伊汶!我警告你赶紧收手!不然你绝对别想活着走出这栋大楼!”
“呵!姚景尘,你有什么资格威胁我啊?现如今你手下的人全都被你们家老爷子给收了回去,难不成我还会相信你的人已经包围了这栋大楼?倒是你,单钱匹马就敢往我这儿闯,我看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的小命吧!”
“我今天来就没打算活着离开!就算是死,我特么也一定会抓你一起死!”
“已经自身难保的人就不要说这种不自量力的话了”,侧伊汶突然转向手下们,不容置喙的命令道,“把他给我绑起来!你竟然能主动找到这个地方来送死,你今天就别想活着出去!”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姚景尘并没有做过多的挣扎,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任由侧伊汶的人绑住了他,甚至他那张沧桑了许多的脸上还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情。
侧伊汶先是像被将了一军似的愣了愣,随即妖媚的眼神便严肃锋利了起来,心里划过一丝了然。
“好你个姚景尘!你还真是不怕死,竟然敢在我身边安插你的眼线!连萧腾都没这个本事撬动我身边的人,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了你。”
“萧腾撬不动你身边的人这很正常,毕竟他是官,你是匪。但我就不一样了,我和你都是匪,我们都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想攀上点交集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在你还是纪纯纯的时候,我们可还是合作伙伴,你……”
“你特么别给我提纪纯纯!我是侧腾的女儿侧伊汶!侧伊汶!”
一提到纪纯纯这三个字,侧伊汶就像被人踩到了尾巴似的,瞬间炸毛。分明纪纯纯和侧伊汶都是她,甚至纪纯纯这个身份跟她的时间还要更久些,可她却像异常排斥那段过去一样,发了疯似的怒吼出声。
“行了,你也犯不着那么激动,你是谁或者说你更想当谁,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是想警告你,如果你敢动软软一根手指头,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你想象不到的代价!”
“这话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也告诉你,就凭你现在那东躲西藏的样子,我还真不知道你能把我怎么着。”
“那你就试试看吧,下午五点整,如果没有收到我的指令,我的人便会有所行动。到时候,恐怕纪纯纯所经历过的事情,你侧伊汶还要再经历一遍。”
“姚景尘你疯了?!你可别忘了,你们天回和我们侧氏有牵扯不清的关系,一旦我们侧氏翻了船,你们天回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你现在倒是在疯狂洗白,可你的养父好歹也养了你那么多年,你不报答他也就算了,你竟然还敢在背后毁他!你特么良心被狗吃了吗?!”
“不,你错了。我正因为有所顾虑,所以才没有直接毁掉侧氏和天回,而是亲自过来和你‘商量’,给你机会,至于最终的结果嘛,那可就完全取决于你的选择了。我再强调一次,我并没有在和你开玩笑!”
“好!很好!姚景尘你这一票干得了真够漂亮的!看来我们侧氏是时候要考虑和你们侧氏彻底划清界限了。”
“这我就没兴趣了”,姚景尘一脸无所谓的看了眼时间,轻蔑的开口道,“不过,现在距离五点还剩最后八分钟,据说你的人还要十多分钟才能把软软带过来,所以你要不要选择在这八分钟之内和我一起离开这里,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不用等八分钟,我现在就跟你走!算我倒霉,软软这条大鱼我今天就不要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放弃了。姚景尘我可告诉你,等我彻底解决掉你们天回以后,你这笔账,我一定会从软软身上加倍讨回!”
“所有人跟我撤!”
“是,大小姐!”
只见侧伊汶一声令下,她和她的手下便松绑了姚景尘,并带着姚景尘一同离开了这栋大楼。
五分钟后,姚景尘见侧伊汶和她的人已经带他一同远离了绑票地点,他便兑现诺言,向手下发出信号,终止了毁掉天回和侧氏的行动。
但最近已经忙得焦头烂额的姚景尘又怎么会想到,侧伊汶正是抓住了他无暇考虑周全的弱点,在她离开了绑票地点后,又悄悄的布了一个新的局。
这个姚景尘还真是忙着洗白都把自己给洗蠢了,就算他亲自把她侧伊汶弄走了又怎么样?就算侧伊汶没有亲自待在这里,她就没办法动得了软软了吗?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趁姚景尘不注意,侧伊汶特别小心的给手下阿飞发了一条信息,轻而易举就将后面的事情安排妥当,静等结果。
冷静下来转念一想,侧伊汶突然发现其实今天姚景尘的突然出现并不算是一件坏事。
从今天早晨开始,她的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今天的行动可能并不会太顺利。
如果她亲自出面,一旦计划失败她可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倒不如找个替罪羊替她去,完成得好当然皆大欢喜,就算暴露了,她也可以全身而退。
所以此时的她应该庆幸,庆幸她在仓促布局考虑不周的情况下,突然跳出来一个多管闲事得姚景尘,庆幸他不但没走妨碍到她,还误打误撞的帮了她一把!
在靠近绑票地点的最后一个路口时,萧腾和车上的精英司机都看到了前方那辆七座的商务车,从跟踪器的位置和距离判断,软软应该就在那辆车上。
“前面路口右转。”萧腾难掩心中的紧张,直起身子命令道。
“boss,直走是到西南码头最近的路,右拐会多绕一个路口,况且夫人应该就在前面那辆车上……”
“右转!跟得太近一旦被歹徒发现狗急跳墙,后果不堪设想。”
“是,boss!”
“你开快点,争取和歹徒的车同时到达西南码头。支援我们的人没这么快到,所以到达以后只能靠你加速冲进去引开歹徒,我会找合适的时机跳车去救软软,你必须掌握主动权才能给我争取足够的时间。”
“boss,这太冒险了!您走得急,防弹衣都来不及穿,万一……”
“这是命令!”
萧腾胀红了脸颊脖子上青筋暴起,一改平日里冷酷淡然的模样,怒吼出声。
“就算我出了事,我也一定会在出事前救下软软!到时候你不用管我,立即带她走!”
在距离西南码头还剩三四分钟路程的时候,软软听到歹徒接了一通所谓“大小姐”的来电。
软软别的没听清楚,她就听清歹徒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好,那个女人我认识”后便匆匆挂掉了电话。最关键的是,歹徒的眼里竟划过了一丝紧张,这显然不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应该有的表情。
软软不禁在心里暗自忖度,难道说那个“大小姐”在刚才那通电话中说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甚至很有可能这件事情还让这个大汉的心里产生了一丝害怕,不然的话,他的眼神里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那个女人我认识。
歹徒大汉既然这么回答,那么电话那头的大小姐肯定提到了某个人,而且这个人一定是和他们有一定联系但是并不太熟的人。可是分析到了这里也没用啊,因为软软根本就不知道“大小姐”在这么紧要的关头突然打电话过来提及一个不太熟的女人到底有什么用意。
就在软软想问题想到走神的时候,歹徒的车已经稳稳的停在了西南码头前面。
“下去!”
一个歹徒命令式的冲软软大吼了一声,还顺手推了软软一把,使得刚回过神来的软软中心不稳,一下就栽倒在了座椅上。
“啪!”
突然一记重重的耳光在耳边响起,软软被吓得本能的瑟缩了一下身子,定神一看,原来是领头的歹徒冲着推她的那个歹徒的脑袋上狠狠扇了一耳光。
“你特么推什么推!没看到她是孕妇吗?!”
“老大,你打我干什么啊?孕妇怎么了?她马上都快死了,你还那么维护她做什么?难不成老大你还想着要是我们今天的行动没成功,你还能指望她在萧boss面前替您求个情吗?”
“少特么给我废话!她是大小姐要的人,就算要死,要轮不到你这种人在这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滚开!”
“是是是,我滚我滚,老大您息怒。”
说着,领头的大汉从狐假虎威的大汉手中接过了软软,表面上看是要把她押解进去,事实上他却一点也不粗暴的扶着软软,一点也不像是个“合格”的歹徒。
扶着软软的时候,领头的歹徒看到软软的手腕上被他的手下拽出了一条很粗很深的红印子,他还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低声在软软耳边问道,“没事吧?”
软软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话。
因为她知道,刚才她在车上聊到孩子的话题时,已经深深的触动到了这个领头的歹徒。她想,此刻领头歹徒对她所表现出来的所有关心和维护,恐怕都是看在她肚子里这个孩子的份儿上吧?
正因为如此,软软相信这个领头的大汉一定非常爱他的孩子吧?她也愿意相信,像他这样一个天生具有怜悯心的人,一定是因为有什么苦衷才会变成一个不要命的亡命徒吧。
既然如此,软软思量再三后,她决定用自己看人的眼光来赌一把。
趁身后的其他几个大汉不注意,软软悄悄的用手指戳了戳身旁正在“押解”她的领头大汉。
随即,领头大汉便转过头来看了软软一眼。虽然他沉默着什么都没说,但他的眼神却在询问软软为什么要戳他。
通常来说,如果身边的歹徒一心想让软软去送死,他一旦感觉到软软在戳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大声呵斥软软,并让她老实一点。
可这个领头大汉的沉默却有着一丝故意“包庇”的意味,让软软意识到有机可趁,于是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在领头大汉扶着她的那只手臂上悄悄的写起了字来。
“如果我丈夫来救我,你会帮我吗?”
写完这几个字,领头大汉虽然面无表情并没有做出直接的回应,但是软软明显感觉到他的脚步顿了顿,所以她断定领头大汉一定明白她写了什么。
于是,软软趁热打铁,继续在领头大汉的手臂上写出第二行字。
“我的孩子是无辜的,你的本性也是善良的。”
对,再次提到孩子的时候,软软不仅感觉到领头大汉的脚步顿了顿,就连他的身体也顿了顿。
正是这一顿,让软软的大脑飞速运转,脑袋里面突然闪现出来一个大胆的猜想,既然这个大汉这么爱他的孩子,又怎么忍心让他的孩子跟着他一起过这种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呢?难不成他就是因为他的孩子才做这份工作的?
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来钱快。
为什么要那么多钱?当然是为了给孩子……治病?!
软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但事已至此,她只能再赌一把。
“你救了我的孩子,我必定也会救你的孩子。”
果然,当软软刚写完“孩”字还没来得及写“子”字时,她身边的领头大汉便突然毫无预兆的停下了脚步,并瞪着一双满目沧桑的眼睛异常严肃的看着软软。
见老大和软软一起停住了脚步,跟在后面的歹徒们齐刷刷的问道,“怎么了老大?怎么不走了?是不是这个女人在耍花样?”
“没事,我只是在确认方位。”
“噢,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大,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再在这拖延下去,大小姐又要怪罪我们了。”
“等等,我接个电话。”
“是大小姐的电话吗,老大?”
“嗯。”
说着,领头大汉便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可奇怪的是,软软的手臂在被领头大汉扶着的时候刚好挨着领头大汉放手机的那个口袋,但却完全没有听到手机铃响,也没有感受到一丁点震动的感觉。
在“接通”电话的那一瞬间,软软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也被戳了一下,有些惊讶的抬起脑袋,竟然发现领头大汉正用一个不太寻常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你是说,他很快就能赶到这里来?”
软软微微愣了一下,瞬间顿悟,原来现在根本就没有人给领头大汉打电话,而是他在假借打电话的样子,和她对话!
软软惊讶得有些错愕,虽然她在赌,但是没有想到这个领头大汉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她给“感化”了。要说功劳嘛,恐怕这件事情最大的功臣一定是那个不曾被领头大汉提起过的生病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