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
高大茂密的树林阻隔了太阳光的照射,即使是大白天林子里的视线也不怎么好,因为担心花剑,所以当时也没考虑后果就钻进了后山,现在两个小时过去了,我一个人在这山里漫无目的地找,重点不是怕有什么野兽出没,而是我现在进退两难的局面,进不得也出不去。
后山并不只是一座山,这个村子三面环山,仅有一条路通向外面的世界,所以与路正对着的这一片山,统称为后山,后山的路不陡,但也不平坦,软底的鞋子踩下去也能咯得脚疼,更何况我这种外来客,根本不适应这山路,后山这么大,我怕是一辈子都走不完,更别说找人了。
又热又累的,我一步也不想挪了,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沙沙’‘沙沙’周围一阵躁动,我猛地转过头,发现什么也没有,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有什么在我附近穿梭,可就是看不见它的踪影,“砰”的一声,我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转过头,在接近昏迷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人影,下一秒脑门就遭殃。
。。。。。。
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感觉脑袋快炸了,四肢无力地瘫倒在地上,我努力地用眼球打量周围,可是周围黑乎乎什么也看不见,不,还是有能看见的地方,正在不远处有人,背对着我烤着火,火光微弱,忽明忽暗的,视线并不好,但我还是能看到那个烤火的人,身材很小,看不见他在干嘛,但是能感觉到他在忙活什么,有时候火光弱了,他会向前凑凑,好像看不见手里的东西似的,我没有力气挪动身体,就这么看着他,没有恐惧,没有不安。
他收拾了一下手里的东西,转过身往我这走来,背对着火光,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看着很小,因为他背佝偻的很严重,“咦,醒啦?”像是疑问,又像是肯定。
我微微地张开嘴,却没有力气说话。
“别动,我知道你什么情况。”
我看着他。
“你也是被他丢来的呗。”
没听懂他什么意思。
他嘿嘿一笑,也不多说,捣鼓着手里的东西,往我脑门上贴,又用手托着我的脑袋,往我后脑勺抹了一些,然后用布条在我脑袋上缠了一圈,再轻轻地放下我的脑袋。
“我在学校学的,不知道管用不,是不是凤尾就看你造化了。”他自顾自地说着,回答我脑中的疑问。
凤尾?我想起来了,我上大专的时候爱看医书,里面有提到过,凤尾草能止血,看来这人文化程度也不低,可是为什么在这大山里。
我动了动嘴皮,想问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至少他救了我的命,对我没有恶意,放下了心,我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醒了过来,准确地说是冷醒的,我的衣服被撕开了一些,看来是用来包扎头部,望了望四周,我在一个很小的洞里,洞壁四四方方的,一看就是人工开凿的,我搜寻了一下那人的身影,很失望,没有找到,艰难地撑起身体,大脑一瞬间接收到了饿的信息,那种饿到前胸贴后背的感觉,使我手臂一软,上身重重地砸到地上,可我却没力气喊疼,在地上趴了一会,我又重新撑了起来,虚汗不停地往外冒,拼着一股信念,我艰难地向洞口爬去,奇怪的是,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有火堆的痕迹,也看不到那个人,应该是那人把我治好,因为有事所以把我放到这个洞里,让我自求多福。
爬出洞的第一件事就是吃,顾不得干净不干净,我抓起一把草就往嘴里塞,嘴里瞬间被涩味填满,但我却没出息地咀嚼,不停地往肚子里咽。
。。。。。。
——“臭要饭的,离我这么近干嘛!”她扎着马尾辫,凶巴巴地指着面前的小男孩。
——男孩低着头,他不敢反驳。
——那些围绕着女孩的跟班,看到了他。
——一个跟班不客气地推了一下男孩,男孩很无助,一下子就被推倒了。
——男孩不敢还手,他自认低人一等,从不敢反抗任何人的侮辱。
——“打他!喂他吃草!”一声令下。
——跟班们便拳脚相加,男孩在地上呜咽着。
——男孩是孤儿,福利院的院长最喜欢的男孩,男孩很懂事,他在放学路上拾瓶子,周六周日卖报纸,那双小小的手,在六年级的时候,便懂得回报了。
——院子常常摸着男孩的头,对他说着做人的道理,并告诫男孩,不许做坏事,长大后做个有用的人。
——男孩在教弟弟妹妹们识字,教他们画画,孩子们都叫他‘大哥哥’,就连福利院的老师们,也亲切地叫他‘大哥哥’。
——男孩喜欢那个女孩,她是班花,放学路上总会跟在她后面,边拾瓶子边看着她,不敢和她说话,只要看看就好了。
——只是不明白,今天为什么对他如此刻薄。
。。。。。。
——“救我,呜呜。。救我”女孩窗外苦苦哀求着。
——男孩抓着她的手,拼命地往上拉,突然,他停下了动作。
——男孩力气很大,努把力可以拉住女孩,但是却没有。
——“我喜欢你。”他这样说着,“还有,对不起。”
——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对不起,我不再喜欢你了。
——对不起,请你就这样去死吧。
——女孩惊恐地掉了下去。
——楼下的人们在尖叫,楼上的人在哭泣。
——男孩回过头,看见另一个男孩。
——“你。。。”那个男孩不知所措。
——“我。。。”这个男孩痛苦不已。
。。。。。。
我吃着草,眼泪不停地落下来,脑海中跳出一张脸,扎着马尾辫,她是谁,她叫什么,大脑一阵刺痛,我很乱,很恐惧,我这是在哪,我在哪。。。
为什么有很多片段不停地在我眼前闪过,我闭上眼,却又在我脑海中飘荡。
。。。。。。
——“为。。。为什么”他受到了惊吓,手臂贴在身上,哆嗦地抓着衣角。
——“什么为什么?”我想努力地镇定下来,可是很难。
——“怎么。。。不拉她上来。。。”
——“我,拉不动。”
——“你骗人。。。”大块大块的泪珠从他眼眶里流了出来。
——“你要告诉别人?”
——“不。。。不会。。。”
——“为什么?”
——“你是我的朋友。”
。。。。。。
我好像快要死了,脑袋很胀,我努力地抑制着那些怪东西在我的脑袋里乱窜,却怎么也做不到,我突然想起了花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我想起我们一起上小学,一起放学,他回家,我回福利院,等到我们该上初中时,他放了鸽子,搬了家,我却守在那个一起填的学校,高中的我,同样是一个人,就在我快要忘了他的时候,我们又一同踏入了一所大专,他的样子变了很多,不再唯唯诺诺,变成一个阳光大男孩,他握住我的手,做了自我介绍,并且礼貌地说了句,“认识你很高兴。”
我张着嘴,还没说出那句“好久不见。”
过了六年了,我等到了你,你却忘了我。
甚至在我说出自己的名字时,你也没有略感惊讶,在你的记忆里,已经没有对我的一丝空间了吗?
“我认识了新同学,他叫孙云。”我来到你的新家,你将我介绍给你的父母。
你的父母模样变化很大,看起来饱受岁月沧桑。
“小孙啊,”你妈妈笑着说,我以为她会责怪你没将我认出来,“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然而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