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汐仔细闻了闻玉露膏,微勾唇角,却没有接掌柜的话,合上盖子,将盒子递还给掌柜,说道:“平日里小女子甚少使用润肤香膏,既然玉露膏难得,还是留给其他客人吧。今日我来主要是想选购药材,不知同济堂可有血藤、白色曼陀罗和七尖草?”
掌柜脸色大变,问道:“小姐买曼陀罗做什么?而且还要白色的那种,白色曼陀罗极其的毒,一滴便能毒倒一头牛了,这种药材小店轻易不敢向外卖呀。”
相比掌柜惊慌的模样,沐汐镇定多了,不急不缓地说道:“既然这药材没人买,掌柜怕什么,若真出了事,官府一查便能查到。何况,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能毒死人的毒药,又何尝不是救人的良药呢,我既然光明正大的来买自有我的用处,掌柜只需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掌柜仔细推敲沐汐的话,她说的也有道理,再看她镇定自若,不由心下惭愧,自己都快迟暮之年了,还不如一个小丫头的定力,稳了稳神,重新堆起笑脸说道:“小的糊涂了,小姐若是买个几钱还是有的,多了可不敢卖。”
沐汐点头道:“我只需几钱就好,掌柜给我来个七钱好了。”
掌柜难为情地说道:“白色曼陀罗异常难得,一钱都是百两银子,小姐要七钱,这……”
许嬷嬷看不下去了,刚才百花玉露膏,这掌柜话里话外就暗示沐汐,怕她买不起,更甚者,还拿秦府说事,如今又在这里怀疑沐汐买不起,她冷笑道:“我说店家,也不好好看看你眼前的是何人?”
沐汐并没有出声阻止许嬷嬷,许嬷嬷当下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接着说道:“我等都是秦府的奴婢,而这位便是解了云汐城瘟疫,救了夜王爷,天下人传颂的女神医,沐汐沐姑娘是也,这会儿,您可以给我们拿药材了吧?”
当听到许嬷嬷问他可知眼前的小丫头是谁之时,他有过几十种猜想,唯独没想到她就是天下人传颂的女神医,沐姑娘。掌柜使劲儿眨着眼睛,似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不过二八芳华的姑娘就是人人称道的女神医,他甚至想揉揉眼睛,怕自己未老眼先花了,但到底是忍住了。
良久,他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退后几步,俯首深揖一礼道:“小人实在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万没想到今日能遇见女神医,小人实在是荣幸之至,小店实在是蓬荜生辉啊,我这就去给姑娘抓药材,姑娘稍坐片刻。”
掌柜那崇拜的模样,逗得许嬷嬷几人忍俊不禁,纷纷掩袖偷笑。
这时候,春杏寻了来,踏入大堂,一眼瞅到沐汐急忙奔了过去。
“姑娘,东西奴婢都放好了,您放心吧。”
抬头见是春杏来了,沐汐微笑着点头道:“嗯,辛苦你了。”
掌柜提着几包药材走过来,递给沐汐,未了,又将百花玉露膏奉上,说道:“之前都怪小人怠慢了姑娘,这玉露膏就当做给姑娘赔罪了,还请姑娘收下。”
沐汐轻轻推开盒子说道:“使不得,此物既已经敬献给宫里的贵人,平民百姓怎好与贵人比肩,这等圣品沐汐实不敢受。另外,药材的银子还麻烦掌柜差人去秦府上领,沐汐告辞了。”
掌柜连忙答道:“好说好说。”
大户人家采购鲜少有带现银的,几乎都是店家差人去府上要,有头有脸的人家,谁也不会掉价的去抵赖,店家也是看人赊账,不是谁都可以取货不付钱的。
出了同济堂,沐汐将药材递给许嬷嬷,说道:“嬷嬷请先回府吧,让春杏陪着我转一会儿,我很快就会回去给大公子熬药的。”
天子脚下,许嬷嬷倒也不怕沐汐的安全,只是,一同出来的,如若留她一人在外,只怕老夫人会怪罪,许嬷嬷说道:“姑娘尽管溜达,老奴几个就跟在后面伺候,咱们还是一同回去吧。”
沐汐掩袖笑道:“许嬷嬷难不成还怕沐汐跑了不成?”
许嬷嬷是下人哪里敢应承,忙解释道:“不不不,姑娘说笑了,老奴只是担心姑娘一个人在外面。”
沐汐拍了拍许嬷嬷的肩安慰道:“嬷嬷莫要慌,沐汐跟你开玩笑的呢,您就回去吧,我走不丢的。”
见她坚持不让自己跟着,只好点点头道:“那好吧,虽说这里是都城,但还是小心为上,姑娘也尽早回府才是。”
许嬷嬷带着三个婢女回了秦府,沐汐带着春杏往西门锦绣街走去,刚开始春杏还没发现,后来进了南门和西门的偏门,春杏一下子拉住沐汐紧张地说道:“姑娘,这西街万万不能去呀,西街鱼龙混杂不安全,咱们就在南街转转,然后就回去吧,不然老夫人该着急了。”
沐汐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说道:“你我这身打扮并不张扬,图谋不轨者多为钱财,我们安安分分进去看一看,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春杏还是不想让她进去,奈何她终归只是一个下人,不好阻挠,只得为难地跟着沐汐进了锦绣街。
锦绣街的环境还算清爽,店铺林立,街道两边还有摆摊位的小商贩,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原本还算宽阔的街道也变得有些拥挤。
春杏就怕和沐汐走散了,牢牢拉着她的衣袖,一双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就怕有人会对沐汐不利。
有道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就凭沐汐清丽脱俗的容貌,遗世独立的气质,就引得路人频频回头,她的身旁还跟着个清秀可爱的小丫鬟,这一主一仆很快就被街上的小混混盯上了。
西街卖药材的店铺和地摊多得枚不胜数,沐汐仔细观查看了地摊上的药材,多半是假货,但也不失有珍品。就例如蛇枯草,一般的药铺是没有的,这种草药非常难得,可以解毒,但市面上能解毒的草药且产量高的多如牛毛,没有人愿意用产量少的蛇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