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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逃生(1 / 1)

夜风起了,盘踞在天空中的云终于被吹散了,月光穿过云层,给云镶了银边,给大地披了一层银色银纱,温雅静美。银色的月光圣化了天下,覆盖了鲜血,厮杀,咒怨,远远看去一切都是那么宁静。

庐江别院的城墙上,阶梯上的鲜血在月光下也变成了墨绿色,一排排的尸体用白布覆盖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在计数着尸体的数量,一百六十八名士兵阵亡,二十七人受伤,杀死暴徒五十七人,中毒而死十四人,逃脱三十九人。

“报,有两人跑进了伏羲神殿,是不是进去捉拿?”

“一群废物,怎么让他们跑到那里了,派几个身手好的进去,动作轻点,不要打坏了东西。”

绿树假山,曲径迂回,仓皇跑了一大段路后,陆云跟方少鹏发现迷路了,高高矮矮的亭台树木,将这里勾勒成另一个世界,身在其中完全感觉不到方位,只能瞎窜,两个人不断的朝着人影稀少的方向跑,穿过一片林子,突然出现在了一个巨大的建筑物前,这建筑石阶石柱,琉璃瓦,飞檐角,有吞吐山河的气势。两人没有时间感叹工匠们的巧夺天工,听到四周的追兵越来越近,只能快速的躲了进去。伏羲神殿里空荡荡的,四丈多高的伏羲神像威严肃穆,淡淡是仰着头去看就让人不禁的产生一种膜拜的冲动,大殿的顶部有一大块水晶玻璃,月光通过玻璃可以直接照射到神像手中的权杖上,巨大的蓝宝石闪耀着银光,瑰丽璀璨。神像前面有一个硕大的青铜鼎炉和摆满了祭品的供桌,淡淡的青烟袅袅盘旋,散发着一种宁人心神的味道。方少鹏和陆云躲到雕像身后的大幕布中,希望士兵没有发现自己,等到哨岗松懈的时候再趁机逃脱,但这完全就是自欺欺人,没几分钟后,大殿外就围上了一层又一层的人,火把的光从窗棱中漏进来,忽闪忽闪,让本来要窒息的气氛,各加诡异。

“里面的人听着,速速出来投降还有活路,如若不然,诛灭九族。”

“什么时候,我们的罪过这么大了?都怪王二那混蛋,让我们来干这种事。哎?你说他们怎么只是围着而不进来,是不是这个大殿有什么诡异的地方?难道这里被神魔诅咒过,只要进来就会死?”

“别瞎贫了,这里应该是给皇帝炼丹的地方,应该是皇帝有过旨意,禁止入内,否则那么多人早把我们给分尸了。”

“那我们应该出去投降呢?还是力战而死?你说哪个选择好点。”方少鹏一本正经的跟陆云说。

“有选择么?”“妈的,还没给人投降的时间。”只见大门窗户同时跳进了人,一边搜索着一边往神像这边聚拢,这些人不同于普通士兵,每个人都是劲装打扮,手持短剑,步履稳健都是有一定武学根基。大厅虽大,但也没用一会儿,所有人都围到到神像周围,几个身手敏捷的一起向前拉开了幕布。

“在上面。”搜寻的武士在幕布后面没看到人,正在思虑是不是人不在里面的时候,突然有人喊。所有人一起抬头,果然看见两个人抓着幕布把身子藏在褶子里。几个人端起腰上挂的弩弓,朝着两人就射。方少鹏和陆云见躲不了了,双双一蹬幕布飞身下来,方少鹏落到一个放着各种瓶罐的桌子上,紧接着一个单腿横扫瓶瓶罐罐漫天飞射,几个靠的近的被打的七歪八斜。还没等方少鹏缓过劲来,后面的弩箭就飞了过来,密密麻麻跟捅了蜂窝一样,方少鹏只能就势一滚躲到了桌子后面,然后一个蓄势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刚好有一个武士被顶了个正着,整个身体飞进后面的人群里。方少鹏躲在那人形成的阴影里,跟着跃了过去,在快要到达人群时突然闪身出来,趁几人手忙脚乱的适合几个重手,把围过来的几人撂倒在地。

陆云下落的时候,刚好落在人群里,没有遭到弩箭的攻击却被武士近身缠住,一看陆云的身手就知道也是军人教出来的,每个动作都很简单,但很实用,一对一还好,通常能用最小的损失最快的解决战斗,可是碰到对方人多就有点招架不过来。只能且站且退,围着神像绕圈圈,不时趁机干掉一个,打了一会后,陆云被堵在了一个角落里,四个武士上千围攻,其他几个在旁边掠阵。陆云手中没有武器,拿了一个烛台当剑在用,刺、挑、削、砍只能用出刺来,跟四个人打成了平手,叮叮当当的打得不亦乐乎。几个掠阵的有点等不及,“中平和方泰你们也上,快点拿住他。”“是”刚说一声是的功夫,身边的一个人就倒了下去,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突然感觉眼前掌影翻飞然后就不省人事了。原来方少鹏,把几个人打晕后,看没有人注意自己,就偷偷地换了对方的衣服,然后悄悄的摸到陆云这边来,黑咕隆咚的谁又能分辨出敌我,还不就靠那一身衣服。方少鹏出其不意的把掠阵的打倒后,上前帮陆云,陆云看到方少鹏来帮自己,也是勇气大振,连续击退三个人后手持烛台向着第四个人戳了过来,直指咽喉,杀气凌然。方少鹏看得心惊,伸手在那个武士后腰一拉,帮他躲过了那必死的一击,那人回头看方少鹏,还没来得急说谢谢就被方少鹏在后脑上一击打晕了过去。

“都是听命的兵,手下留情。”

“等着谁来给我们留情。”陆云继续把剩下的几个人打倒,手下已经留了请,再没出人命。其实从内心深处,方少鹏总觉得现在只是碰到了误会,跟这些士兵一样大家都是效忠于国家的,把事情解释清楚就好了,自己还是清清白白的。

“换上他们的衣服,我们悄悄混出去。”

陆云从身边人身上扒下一套衣服,然后脱掉自己的衣服,开始换,这时下一批人从门口和窗户进来,然后双方就在那里愣住了。陆云拎着裤子一条腿已经塞进去一半,方少鹏正在拿着上衣在给抖擞着上面的灰尘,这么家居的画面让两方都有点不适应,方少鹏只能向着陆云苦笑了一下,把衣服甩给他,向前冲了过去。陆云和方少鹏都没想到下一批人这么快就进来了,只能又战到了一起。这一批人的武功明显比上一批好了很多,准备也充分了许多。方少鹏拦住所有人周旋,给陆云穿衣服时间,“上去”方少鹏向着陆云喊了一句。陆云也不啰嗦,扯着幕布就往神像上爬,方少鹏逼退几个人,转身也跳上了神像,两个人如同猿猴一般,嗖嗖往上爬。武士们也不含糊把刀往嘴里一咬就跟了上去,方少鹏在神像上攀着能到抓住的地方,辗转腾挪,把跟上来的人都踢了下去,哎呦,哎呦的响声不绝于耳。方少鹏见没有人能够赶上来,便专心上爬,不一会儿就到了伏羲神像的头顶,方少鹏心里不断嘀咕着,大神啊,大神,不是弟子不敬,今天事急改天烧香赔罪。神像的头顶离着房顶只有两人高的距离,方少鹏一跃跃上一根横梁,然后一只脚勾住柱子,身体斜挂着去敲那块水晶玻璃,一下,两下几次重击之后,水晶玻璃终于碎了,那种掺杂着湿味的空气铺面而来,让人精神一振,回头再看陆云,发现他被几个武士围在中间,正在挣扎搏斗,应该是爬到一半被扯了下去,陆云体力有些透支,几乎处于癫狂状态,几乎是不要命的向着周围的人乱抓乱砍。几名武士也看胜券在握也不紧逼,如猫戏耗子一样,任其挥霍体力。方少鹏叹了一声,只能回头去救陆云。

在神殿的大梁上挂着书写着历代帝王的功德榜丝缎,方少鹏将两条拆下来系在一起,然后伏羲大神的盔角上牢牢地缠了一圈,又在自己腰上绑了一圈,一个助跑鱼跃而下,当到达功德榜的长度后那丝缎突然拉紧,然后整个人沿着圆弧又向下滑去。方少鹏本来要喊陆云注意的,结果被丝缎那一拉整个人差点都折了,一股气顶在胸口差点晕了过去,再也喊不出话来,整个人朝着陆云的侧身就撞过去了。方少鹏好不容易躲过了陆云的飞舞的刀,双手紧紧地搂住陆云的身体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整个过程电光火石间,周围的武士也被惊的往后退了几步。方少鹏抱着陆云发现陆云身体软绵绵的,原来陆云本身在下面已经处于强弩之末的状态,被方少鹏那一撞彻底晕了过去。在空中滑行方少鹏一边防备着周围可能射向自己的弩箭,一边摇晃着陆云想把他弄醒,把一个尸体一样的战友救出这强敌环伺的包围,武神再临也办不到啊。没等到陆云清醒,却感到后背上的丝缎突然松了,回头一看,伏羲大神雕像巨大的头颅居然被自己和陆云两个人给拽断了,正慢慢的倾斜,然后居然滚了下来。

“操”古代就会偷工减料了,方少鹏心中暗骂了一句,还没埋怨完,自己和陆云就跟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方少鹏怕陆云晕过去不能自我保护,用自己的身体给陆云做了一个大肉垫,剧烈的撞击跟摩擦疼得方少鹏直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紧跟着硕大的头颅雕像就滚了下来,有几个来不及躲闪的武士直接被辗成肉泥,有几个碰到的也被撞飞老远,眼看活不成了,最后撞断几根柱子才停了下来。头像砸落带起的灰尘让整个大殿陷入了昏暗,同时由于几根承重柱子折断,房顶上的琉璃瓦也开始不断的掉落,整个大殿摇摇欲坠。方少鹏拖着陆云要往殿外跑,猛然发现,青铜香炉整个被头颅砸进了地底,地面上露出一个四尺多的大洞。方少鹏犹豫了一下,抱着陆云就跳了下去,然后就听到背后轰轰的倒塌声,整个大殿的屋顶塌了下来,周围一片黑暗。

被活埋了么?方少鹏不由自主的想着,使劲活动了一下感觉身上的东西不是很重,应该瓦砾之类的被其他东西给挡住了。空气中全是浮尘,呛得直想打喷嚏,有空气总是好的,但是不是只是推迟了死亡来临时间就不得而知了。周围一片黑暗,只能靠身体向外摸索,在身体的不远处便摸到了一丝温热,应该是陆云,再往外摸索便是坚硬的大理石板,使劲摇晃了一下陆云,丝毫没有反应,也无可奈何,刚刚在上面那些武士打斗累脱了力,有被自己一撞,晕过去很正常。方少鹏找出火折子摇亮了,借着星星火光在周围查看,香炉鼎倒在自己旁边,同时也挡住了一个貌似洞口的地方,方少鹏过去扒拉了几下,一个向下的洞口出现在了面前,虽然没有精细的修饰,但一级一级均匀的阶梯显示这肯定是人为留下的通道。方少鹏没办法只能拖着陆云往下走,走了几步陆云悠悠转醒,但身体伤的厉害,貌似左腿在刚刚跳下来的时候被什么砸到了,一条腿粗得跟腰一般。在这种环境里连个做支架的棍子都找不到,只能安慰陆云,一会就能出去,陆云也硬气虽然汗不停得往下滴,却一声不吭。

台阶不多长就到底了,下面空旷起来,火折的火光照都照不到对面,空气还算清新,只不过掺杂着水腥味儿,空气温热湿漉漉的粘在身上,不是很舒服。也不知道能走到哪里,只能往前探索,方少鹏扶着陆云一步步往前走,突然隐隐的火光,照出了一个人的轮廓。把方少鹏吓了一跳,只见一个瘦弱的人影身着褐色丝缎袄,趴在一个桌子上,一动不动。方少鹏轻轻的喊了几声,只有回声回荡。方少鹏扶着陆云远远地围着那个人转圈,绕到侧面的时候,从地上踢起一颗石子,踢到了那人脚边,还是没有反应。方少鹏没办吧又踢了一个石子,稍微加了点力道,朝着那人身上踢去,不管是人是鬼,只要自己打得过都不是威胁。那人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那颗石子直愣愣的打到那人肋下,却见那人居然被直接打碎了,一颗头颅轱辘轱辘的滚到自己的脚步,仔细一看居然是一颗骷髅头,黑咕隆咚的眼眶,参差的牙齿,滚停了下颚骨突然就散了下来,很居视觉效果。见是一个死人方少鹏也放下心来,扶着陆云过去坐,并把那具枯骨从桌子上扶到地上。一边默念着“阿弥陀佛”,今天先是把伏羲大神的头给弄掉了,又把古尸给打碎了,真是什么不吉利就来什么。这具古尸的魂魄千万已经轮回了,不然跟一个杀气腾腾的鬼魂打起来,有没有伏羲大神的福佑,应该很难赢。

把陆云放在桌子边坐着,方少鹏开始在四周探查发现在整个大厅里除了那个石桌石凳就只有一口古井,井口有四尺直径,在井口的附近方少鹏又发现了一具骨架,这具骨架的体型明显比刚刚那具大了很多,而且许多关节地方比正常人粗壮很多,应该是一个习武之人。这具骨架上的衣服已经腐烂了,只剩条条缕缕的覆盖在上面,在身体的旁边还有一把剑,剑身散发着幽幽黑光,方少鹏俯身拾起仔细打量,此剑比普通剑沉很多,剑身强而有韧,剑锋开的非常薄,却没有丝毫缺口,在靠近剑柄处刻着隶书的“寒亭”两字,方少鹏仔细心思寒亭两字,完全没有印象,不知是哪位铸剑大师铸的,可惜埋没在地底,要不然这剑肯定会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自己恰好没有趁手的武器,这剑又被自己找到了,这是缘分,脑子里不免产生了腰里挂着这把剑在洪碧落身边显摆的样子,如果她想要给不给她呢?还是给她吧,反正她也使不惯这么重的剑,万一他把这剑给张佩峰怎么办,还是不要给她了,那她会不会不开心啊,还是……,脑子里翻转着各种想法,最后想到自己有可能根本出不去,跟这具尸体一样永远埋在这里。方少鹏气闷地用剑往井口的石栏上一砍,剑锋入石两寸,却只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噌”,方少鹏低头仔细查看那石栏,切口平整,一条裂纹延剑锋直线而下,顺着裂缝看的时候居然看到了字,“天地玄黄日月行,难有人力改乾坤。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分分合合天下势,熙熙攘攘一命归。虽是惜身爱彩羽,但为生灵不为我。”方少鹏围着井栏转了一圈再没有发现什么痕迹,却在骷髅的怀里发现一块方布包着一封信,那方布不知道什么材料麻布都烂了,它却完好,而且里面的信也完好,连点受潮的感觉都没有,方少鹏看了看那块方布,应该是王室的专属物件,上面用金丝秀着一幅山河图,精美异常,方少鹏仔细看了一遍也不知道这里绣得是哪里的景色,就把注意力放到那封信上,拆开信封里面的信如同刚刚写好的一样,居然还有一缕墨香,方少鹏展开细看:

吾弟亲启:

帝国经历南蛮之灾和西域罗刹之祸起,已失对帝国的掌控,虽父兄殚精竭虑亦不能扭转乾坤,现潘镇割据各为其事,相互攻讦,以致今日之祸,帝都沦丧,家族屠灭。

吾弟见此信时,兄已不在人世。兄才浅命薄,虽不能安家平天下,亦不愿为奸贼所成,当与帝都共存亡。周经理天下四百余年,虽近年来天灾人祸,但相信依然是民心所向。望弟能发南山之物,以拨乱反正为名,以为周复仇为号,不再为大厅所羁绊,纠结军队,涤荡大陆,再复帝国辉煌。

谅兄舍难求易,不能与驰骋疆场,送信的左兄有经天纬地之才,原地能以事兄之礼事之,在其辅佐下复国有望矣。

不要对主事大厅有所希翼,切勿妇人之仁,弟珍重。

愚兄:方流杨

方流杨?哈哈,居然是自己本家,方少鹏自嘲的笑了一下,难道当时的周国国姓是方?方少鹏把那信和方布往怀里一攒,从地上捡起根腿骨回到陆云身边,把信给甩给陆云,然后拿着那块腿骨帮陆云固定起那条受了伤的腿。转身去找那刚刚趴在桌子上的尸体,扯其衣料结果一拽就断,想起怀里的方布,就拿出来,给陆云把腿给绑好了。陆云忙着看信,也没在意方少鹏用什么给他固定,固定好后低头看到那骨头露出半截,恶心的看了方少鹏一眼。

“你瞪什么瞪,这条腿骨可是当时一位姓左的大官的,你就知足吧。”

“这封信应该是周朝的末代皇帝,也就是当时的主事大厅总坛使者,周哀帝的临终写给他弟弟的,这个左兄应该就是当时名震天下的剑客左寒亭。据传闻周哀帝与左寒亭是布衣之交,当时各国联合叛军攻陷青州城时,周哀帝被左寒亭保护着逃离,后来不知所踪。紧跟着就当时主事大厅发布通告,说周皇室跟国外势力勾结,导致军事失利,周国借助异族削天下兵锋,准备废除主事大厅,让周国一统天下。于是发布诏令宣布周皇室背叛大厅,剥夺周国的一票否决权,另选总坛使者,组建大厅联合军缉拿周皇室成员审问。捕获的皇室成员大部分都是当场处决了,事后安了个拘捕的罪名,这封信的收信人应该是当时的南祁王方流恪,时任第五野战军军团长,也是当时唯一幸存下的野战军,被捕后还没申辩就被毒死在看守所。”

“剑神左寒亭?“方少鹏似乎就没听到陆云的其他话,”那这岂不是他的大腿骨?说着方少鹏又要给陆云把腿上的包扎给拆下来。”

“你做什么呀?”

”给你换个高级的,换个皇帝的,剑神的尸骨不能冒犯。”

陆云手脚并用把方少鹏推囊开了,“那皇帝说不定是你的老祖宗呢,没看到他姓方么,你就敢亵渎。死都死了,你还矫情个什么劲。先想想我们怎么出去吧。”

“是啊,我们怎么出去,传说中的逃之夭夭,居然是被闷死在这里了。那边还有左寒亭的一首诗,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用处?”方少鹏想到周哀帝和左寒亭都死在了这里,自己跟陆云更无望出去,外面的大殿塌了,等清理出来,怎么也得半个月,这里没吃的顶多七天就饿死了,而且即使被挖出去,估计也会被处死的,不过突然想起那边井栏上的诗,脑子突然一亮就给陆云背了一遍。

“从这首诗来看,当时周哀帝决定自杀,但左寒亭没有按照周哀帝的嘱托去送信,但左寒亭不想看到中原大地各国相互厮杀,就自杀殉誓了。那说明这里应该是一条通往城外的通道,只是左寒亭放弃了。”

话罢两人有了希望方少鹏举着火折子四周查看,想要找出有没有什么机关所在。陆云也在那里坐着指指点点,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火折子光变得微弱了,方少鹏赶紧息了,开始用手到处摸索敲打肯定能找出一条生路所在,湿冷的岩石被摸了一遍又一遍,每次敲打都是那么厚实坚定。但凡有的点点希望,一次次的失望和时间的流逝消磨的一干二净。从两人进庐江别院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六七个时辰了,加上大强度的运动两个人肚子已经咕咕作响了。方少鹏趴到井里喝水,那井水离着井口只有三尺来深,方少鹏附身用手撑着井壁就可以喝到,但怎么给陆云弄水喝就愁人了,陆云扔过一颗骷髅头来,方少鹏无奈的把头盖骨削了下来,洗刷干净,盛了满满一头水端给陆云。

就这样两个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待了好多长好长时间,长到连方少鹏都不记得是多长了,渴了就喝水,饿了也喝水,困了还是喝水。到了后来,陆云腿上的伤开始发炎,加上饥饿开始发烧,方少鹏除了用湿布给他降温以外没有别的办法,不过摸着陆云肿胀的大腿,竟然有了一种食欲。

“不如把你的大腿切下来,吃了吧,肯定汁多味美。”

“在那之前,先杀了我吧,那样你一个人吃的时间还久一点。”

方少鹏无语的看了陆云一眼,起身又去摸索墙壁,这不知已经是多少遍方少鹏去摸墙了,有一次,方少鹏把衣服点着了,整个大石室照得通亮,除了看到陆云的脸色有多麽虚弱以外没有任何别的发现。但求生的欲望让方少鹏不断的去摸索,手已经磨起了泡,摸出了血依然不能阻挡他。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干,他不想放弃,如果放弃了就只有死,而且是静静的等死。想想自己这次出行的使命,自己肩负着帝国的命运,多少人会因为自己的死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想想父母,想想临送别时的情景,“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心中揪也似的疼;再想想洪碧落,他摇了摇头,但愿她留在青州城不要南行去送调兵令,其他人家破人亡就家破人亡吧。

方少鹏又找了一遍,无果,去井边喝水,发现井水的高度又与上次不一样,这次水面离井口居然有四尺多,总不至于因为两个人喝水把井喝空了吧。方少鹏把这个事情跟陆云说了,陆云也来了兴致。让方少鹏把他扶到井边,他用一根绳子系住一根骨头,浮在井水上,根据绳子上的力气来判断井水的高度。方少鹏在旁边待了一会儿,便去睡了,睡着了至少就不饿了。不知道睡了多久,但正在梦着吃大鸡腿的时候,被陆云给喊醒了,方少鹏一脸不愿意,摸摸干瘪的肚子,向着陆云方向走去。

“这井干了?”

“干了?”方少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那我们岂不是要渴死?”当然方少鹏不会真的这样想,方少鹏立即顺着井口爬了下去,果然井水完全没有了,井底出现了一条斜向下的通道,方少鹏心花怒放,随着通道往下走,居然还捡看到几条小鱼在水退后留下的水洼里。方少鹏抓了几条塞到嘴里嚼着吃,腥味直冲脑门,若是平时早就呕吐了出来,现在却几口就吞了下去,连鱼刺都没吐。方少鹏继续往下走,渐渐听到水声,果然水在一点点的往后推,方少鹏就顺着水线亦步亦趋的跟着,走到最后居然有一个铁的闸门,还没等方少鹏仔细看,水又开始往上涨了,水上涨的速度比下降的速度快多了,方少鹏想着陆云还在上面,就抓紧时间往回走,路上顺便还抓了几条鱼塞进怀里。滑腻腻的,有一条没捏死,还在怀里一蹿一蹿的。

方少鹏回到石室把下面的情况跟陆云说了,又把怀里的鱼拿出来跟陆云分享,陆云吃的斯文,用剑把鱼肉剃下来,把肉片成薄片,果然吃起来鲜爽多了。两个人饿疯了,几条鱼被一扫而光,鱼刺还被方少鹏嚼了一遍。这里有鱼说明跟外界水域有联系,通过潮汐现象控制井水的深度,并掩藏着这个通道,只要打开那道闸门应该就能到钱江的支流里。两个人信心满满,进食完毕两人商量着往外走,方少鹏把这几天搜到的一些东西给收拾起来,包括左寒亭的那把剑和左寒亭尸体旁边的一些碎银,金锭,还有那个皇帝骸骨上的玉佩和玉扳指。陆云对方少鹏的行为很鄙夷,认为这跟盗墓没有区别。方少鹏实在无法明白这个经常露宿街头的落魄诗人是怎么养成这么一个清高情调,不过陆云不跟他抢,他乐得开心。收拾停当后,陆云建议把这两居骸骨埋了,入土为安。方少鹏趁着吃饱到处捡石头,立了两座墓冢。并把井栏上的大石拆了,立了两个墓碑,拜了几拜。收拾停当两个人坐在井边等着下一次潮汐现象的到来,大概四个时辰之后,果然井水又开始下降,方少鹏扶着陆云下去了,拖着陆云在半人多高的通道里前行,用了两刻钟左右,已经走到了上次方少鹏到达的闸门处。这次水退的比较深整个闸门都露了出来,透过闸门的栅栏可以看到一个水池。陆云搜寻着开门的方法,方少鹏却有些不耐烦,认为所有的机关都不能持续几百年,直接强力拆除才是正道,提剑便砍,“噌”“噌”“噌”几声几条栏条就被砍断了,但随着“噌”“噌”“噌”的几声,背后也传来了轰隆隆的倒塌声,原来这栏条上方连着的是承重梁,栏条一断背后的各种碎石就塌了下来。陆云不顾得埋怨方少鹏的鲁莽,就被方少鹏从那个砍出来的洞里拉了出来,然后两个人被洞穴倒塌产生的气流冲击得直接跌进了前面一个深潭里。

两个人在水潭里露出了头,哗啦啦的水声另两个人心情好的不得了,虽然没了火折子,但水潭里依然可以看到光亮,光从水底下一个圆形的洞穴中传递出来。方少鹏摸了把脸,问陆云情况怎么样,陆云给了个肯定的答案后,方少鹏用布料系了根绳子将两人系在一起,陆云大腿受伤,潜水多有不便,必须靠着方少鹏的拉扯才有可能出去。这时水已经开始上涨,两人别了口气开始朝着光亮的方向泅水,到达水底时,那条水道有三米多长,许多藻类如蛛网一样攀满了道壁,方少鹏率先钻了进去,用手攀附这洞壁前游。用了几分钟,方少鹏先游出了水道,抬头往上望的时候一片光亮亮的暗绿色,多日不见的天空对于方少鹏是情不自禁的渴望,方少鹏开始往上浮,突然感到背后一紧,背后水流攒动。方少鹏回头一条黑影直冲过来,方少鹏来不及多开用手往前一顶,整个人就被撞了出去,同时手臂上已经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剧烈的位移运动也把陆云从洞里给拉了出来。不知是遇到了什么大型水生动物,方少鹏把剑握在手中,一边警惕着周围,一边把陆云拉往身边。一切又恢复宁静,方少鹏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果然拉陆云的绳子突然有一股大力拉扯,紧跟着就断了,不愿处的陆云手尽力的扒拉着水,口里吐着气泡往后退。方少鹏赶过去,看到一条两米多长的黑影咬在了陆云的腿上,正在往后拽扯。方少鹏抓住陆云的手,用剑去捅那黑影。即便寒亭剑如此锋利,插过去依然如钝刀切皮革,不过幸好那黑影吃痛,放开了陆云往后退去,将水底的淤泥全给翻搅起来,黑乎乎的身影也消失在这营造出的黑暗里。方少鹏再也顾不得周围有什么危险,拉着陆云就往上浮,陆云已经泄了气,在水下待不了多长时间,随着往上升周围越来越明亮,水压也逐渐变小,快浮到水面的时候,感觉脚下又有暗流产生。方少鹏将陆云往上使劲一拖,自己反身朝着那黑影冲过去,周围明亮了许多,只见那条黑影头嘴宽大,长着一尺来长的鼻须,张开大嘴如簸箕似得向着方少鹏咬了过来,方少鹏握剑在手,头脚成笔直的方向向着黑影游来的方向一动不动,就在大嘴张到最大,马上就要咬下来的时候,方少鹏动了,长剑如闪电一般急出,直愣愣的戳进了那怪鱼的上颚,透过额骨戳进了那鱼的脑子里,鱼类这种东西即使受到致命的创伤也能活好长一段时间,方少鹏一击得手,拔尖就急速的往上浮,方少鹏的憋气时间也快到达极限,耳朵里已经开始响起砰砰的心跳声。方少鹏浮出水面后看到陆云在自己的不远处,正也在搜寻着自己,两人相视一笑,这是重生的欣慰。

天边的云慵懒的浮在那里层层叠叠,被太阳镀了色,镶了边,或深红或暗红,或金黄或紫黄如火焰烧遍了天,似天空穿上了霓裳,缱绻徘徊,翻滚散漫。方少鹏和陆云两个人贪婪的看着这日落的景色,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感受着阳光的温暖,感受空气流过鼻腔,流过气管,充满肺那种满满的充实感,水从脸颊、头发、耳垂上滴落,闪耀着太阳的光芒,如珍珠,如玛瑙。这时水面上突然又起了波澜,陆云脸色一白,方少鹏看着他痴痴发笑,过来一会儿一个巨大的鱼肚皮浮了上来,虽然不时尾巴还摆动几下,依然挽留不了逝去的生命机能。方少鹏游过去仔细看,这个刚刚差点让两人命丧水底的居然是一条巨大的鲶鱼,长这么大或许不应该叫做鲶鱼了,而且嘴里的尖牙也不是常规的鲶鱼可比。

方少鹏跟陆云顺着水流漂浮,直到太阳完全落山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上了岸。陆云没有额外受伤,在水底被咬也只是其腿上那根支撑用的骨头连带着那块方布被撕掉了,真是不幸中的大幸。而方少鹏右手臂上的伤势有点重,伤口有半寸深,这么长时间了血水依然兹兹不止。两人上岸的地方已经在青州城外,这是一个小渔村,两个人上了岸找了几个人家想借宿一宿,结果都被拒绝了出来,方少鹏一边抱怨现在人都这么自私自利,一边搀扶着陆云去找落脚的地方,其实,如果方少鹏知道十六号晚上,天靖康封锁庐江挨家挨户搜索庐江派帮众所造成的杀虐,就会知道这些渔民没有去报官或者下药把他们抓起来是多么的古道衷肠。没有办法,方少鹏只好趁夜色去行了梁上君子之事,偷药物,衣服和食物。在一个无人照看的寺庙里,两人重新包扎伤势,一夜匆匆过去。

清秋时节,早上的风已有一些凉意。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石阶上的霜已经被踩得支离破碎。房屋上陆续起了炊烟,夹杂着江风的湿气,让人产生一种宁静的感觉。村头的码头上也陆续有人乘船出去,健壮的汉子唱着渔歌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入秋的梭鱼可是钱江美味,今年帝国北方兵败加上青州城连续发生一些事情,不论是到青州游玩的还是青州本地的达官显贵都对吃失去了兴趣,所以这几天梭鱼不太好卖,可朴实的汉子们拿懂得这些,收网的时候,渔网里那蹦蹦跳跳的收获,让笑容爬满脸颊。陆云跟方少鹏出来,找了个小摊吃早点,一个瘸着一条腿,一个吊着一只胳膊,走在村里引起了不少的关注。小村子就是有这么个好处,只要一家有针大点事情,不用一个上午全村就知道了。吃饭的时候,听着周围的人谈论张大狗家里昨天夜里进了财神,黄得力家里进了侠盗,丢了一点点东西却得了好大一块银子。方少鹏向着陆云眨眨眼睛,得意的笑着,陆云懒得理他自顾的吃早饭。就在快吃完的时候,一群村民围着一个乡绅模样的老者把方少鹏和陆云给堵了。

“张叔,你看这两个人穿的衣服是不是你店里那件。”

“那个人吊手臂的白布就是我家昨天晚上蒙馒头的包袱。”

“对,就是他们,昨天傍晚要到我家投宿。”

……

一帮人气势汹汹,把方少鹏跟陆云围在当中,吓得方少鹏跟陆云值往后缩,也不怪旁人,偷了人家东西,还穿出来招摇,这不是等着被抓么。就在两人思考着该怎么脱身的时候,那个乡绅模样的人站了出来,摆摆手让村民们安静一下,然后给方少鹏他们鞠了个躬。还要先礼后兵?方少鹏心里嘀咕着,陆云倒是淡定点,应该露宿街头的时候练就的厚脸皮。

“远来的客人,这是你们的银子,我们不能要你们的银子。”那老者认真的说,并掏出几块银子,那几块银子的确是方少鹏偷衣服后留在那里的。

“奥,先生您说笑了……”方少鹏拿不准对方的真正意思,不知道对方是来诈自己,还是说真的。

“我们是伏羲大神的子民,大神教导我们,要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听村里人说你们昨天晚上来投宿,被拒绝了,这可真是我们做错了呀,没有听从伏羲大神的圣义,大神饶恕。”那老者虔诚的说,并合手行了一礼。

“老先生,您严重了,我们冒昧来访本就不应该,昨天我跟我朋友在水里受一条恶鱼攻击受了点伤,急需药品才擅自去拿的。”看这老人浑浊却真挚的眼神,方少鹏知道他没有说谎,就趁机道歉,道歉的话语后来声音越来越小。不过那老者却听到了方少鹏的话突然惊奇的问道:“恶鱼,施主说的恶鱼是什么样子的?”

“样子很像一条鲶鱼,不过大得很,有两米多长,而且牙齿尖得很,一个照面就在我胳膊上划了一道大口子,对了它的皮特别结实,剑都砍不进去,不过后来还是被我给杀了。”方少鹏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在解说的过程中,周围的人眼神渐渐被惊异和欢喜填满,方少鹏便停了下来。

“恩人啊,请受秋林村全体成员一拜。”那老者居然颤巍巍的领着身后所有人一起拜了下来,方少鹏闪身到旁边把那老头扶了起来,“老大爷,你这是要折煞我啊,那条鱼是怎么回事能跟我说一下么?”

“我们村一直都是以打鱼为生,世世代代生活在江边,虽然没有多富裕,倒也温实。十六年前的一个晚上,当时我还年轻,是村里的巡夜安保,有一母亲抱着孩子到了我们村,苦苦哀求让我们帮助把孩子藏起来,那孩子是个出生不久的小姑娘,眼神机灵古怪很讨人喜欢。在这个女的进村不久,又有一群人追进了村子,那些人每个都像小娟他爹那么壮。”老者说着指了墙角一个憨厚的大汉,“我们退缩了,我们没有铭记大神锄强扶弱的教导,我们拒绝了那个女人,然后那个女的就带着那个孩子从村另一头跑了”老者停顿一下,抿了口唾沫继续说“当时我好奇就偷偷的在后面偷看,只见那群人追上了那个女的,双方就打起来了,那个女的很厉害,但对方人多,还要护着孩子就不是那些大汉的对手,那女的身上受了很多伤,最后那女的抱着孩子跳江了,那些大汉们下水捞,好像只捞出了那女的尸体,那小孩就没看到。”那老者一边回忆着一边说,周围人的眼神里很淡然,应该这个故事是秋林村都知道的传说。

“那鱼是怎么回事?“陆云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出口询问。

”我们村世代打鱼都太平无事,可就从这件事起,出去打鱼的男人就经常出事故,刚开始还只是渔网被撕破,一天劳而无获,后来就有人早上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他们打鱼的船过几天就会被发现会搁浅在江边的哪个地方。刚开始,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心惶惶,都不敢出船了,但又不能不生活,有几家就结伴去打鱼,那次又有一个打鱼的好手没回来,回来的人也都吓坏了,说‘在打鱼的时候遇到蛟龙了,那龙一下子跃出水面就把人头给咬掉了’,这个事情后来报了官府,官府曾派水军围剿那个东西,那鱼被逼到江边我们都看到了就跟你刚刚描述的一样,但那东西特别肉实,弓箭和鱼叉都伤不了它分毫,力气特别大,挣脱了渔网逃脱了,再以后就没有抓到过它。村里出去打鱼的再也不敢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了,只能在江边勉强维持生活,可事故还是经常发生。这十几年已经有三十多人被吃了,请过各路高人都没有办法制服它。它肯定是那个小孩变的,是伏羲大神惩罚我们。“

如果真按照这个故事方少鹏觉得自己把那个小孩转世给杀了心里还有点不落忍,“老先生,你们放心吧,那鱼就是不知从哪里游来的一只鲶鱼变种,从今以后你们就放心打鱼吧。”随着方少鹏的话,周围人又对着方少鹏和陆云拜了下来。方少鹏又急忙扶住身前的几人,“使不得,使不得,我们也不是特意要杀那恶鱼,是那东西要吃我们,我们才被逼无奈才杀了它,不敢受乡亲们的大礼。”

那个老头把手上的银块塞回方少鹏手里,“那恩公把钱收回去吧,我们不敢收恩公的钱,恩公为我们除害受的伤,我们村应该照料。本以为你们仅仅是过往的客人,多给了我们钱,没想到竟是我们秋林村的恩人,我们这就准备酒菜为恩公们接风洗尘。”真是个淳朴的村庄,一帮淳朴的村民,面对着他们苦苦的央求,方少鹏跟陆云就答应了,应该立即回城的他们被灌醉了,在秋林村多待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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