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自古繁华,入城的时候虽已是傍晚,但各种商铺火热,酒楼茶馆,布衣绣房鳞次栉比,街上也有各种做小买卖的,耍手艺的热闹非凡。大部分的酒楼早早就撑起灯笼,进进出出的客人络绎不绝,衣着华美,满面红光,酒楼门口的伙计也殷勤的跑来跑去,“哎~客官,吃饭么,正宗的青州风味”。对于自小在天阑城长大的洪碧落来说,青州就是另一个世界。天阑城毕竟是帝国的都城,安全总是第一位的,所以每到傍晚的时后城卫军就会进行宵禁,除非有同行令牌,不得私自外出。所以夜晚的天阑城除了不时有提着灯笼巡逻的城卫军以外,整个城市都是一片肃穆的宁静。看着华灯初上,盏转流明的景色,洪碧落欢心雀跃说晚上一定要出来逛逛,
“小心碰上天鹰派的人”方少鹏吓唬洪碧落说
“吓我啊,不是还有你么。”
“我又不想逛。”
“这人真没趣味,王二,我请你出去吃小吃好不?当做给那天害你烧了头发的赔不是好了”洪碧落佯怒的嘟着嘴也不看方少鹏转头笑嘻嘻的跟王二说。
“别光顾着晚上出去玩了,先快点找旅店吧,要不然今晚还要睡车厢里”,方少鹏看到一种非常奇怪的现象,沿街的旅店都挂出客满的招牌。青州城坐落于庐江与钱江的交汇处,水陆交通发达,向西走能直达丝绸之都成饶,向南则是去南郡的必经之路,每年去南郡与南蛮帝国边境贸易的商人大都把青州城作为落脚点和货物集散地,向东是鱼米之乡江南平原,江南平原物产丰富人口密集,帝国每年百分之八十的粮食都产自这里,江南平原是帝国稳定的物质保证。每年夏秋两季,趁着钱江汛期江南的商人就会把大量的粮食物资,通过水运的方式运到青州城,然后再装马车运往帝都或者北方其他地方。所以青州城能发展成帝国第一大商业城市一点也不稀奇,当然经济繁荣了各种附属的产业也就发展起来了,各种游乐玩耍的地方应有尽有。方少鹏之前是来过几次的,但从来没有遇到整条街上的旅店都住满的情况。
“青州城这么大难道还没有住的地方么,瞎紧张。”洪碧落不以为然地跑到街边看卖小首饰的去了。
方少鹏暗暗笑道,即使像洪碧落这种大家千金从小吃穿不愁也还是免不了有这种小女孩的情节。看着洪碧落在那里挑的兴致勃勃方少鹏也不愿意打扰就在远处静静的观赏。各种小饰品在方少鹏看来都差不多,而且完全配不上洪碧落的气质,而洪碧落却能变着花样的把它们套在手腕上或者插在头上,马上就有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
“东家,您这几天车马劳顿,每天都干粮清水的,嘴里肯定淡出鸟来了,我听朋友说这时节的庐江大闸蟹可是青州一绝,你一定要去尝尝。”王二挤到方少鹏身边说。
“其实,大闸蟹也就是个名头,真正吃过的人也没说有啥好的,不过滨湖楼的锦绣醋鱼可是真的好,色香味俱全啊,趁今天你一定要去尝尝”看方少鹏不理自己王二又说道。
“那些有名的菜光好看分量少都不够吃的不实惠,我觉得东家你这连续赶了好几天路的人就应该找家实惠的店,来点儿红烧大排啥的,再来一坛子酒绝对包你爽快,操!白费老子这么多口水”看着方少鹏那神魂颠倒完全没有听自己说话的样子,王二彻底抓狂,也放弃蹭饭的想法,跑路边买了几个烧饼自顾自的吃起来。
落日的余晖终于慢慢消失,好在周围的灯笼大亮,更显得路上热闹。洪碧落最终买了一条小珍珠手链,才二十文钱,但也欢喜的不得了,不停的摆动观玩着。方少鹏王二洪碧落三人赶着车子转了大半个青州城居然没有一家旅店还有空余的客房,三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走边聊,一直走到了庐江江边,青州城临庐江钱江而建,钱江波涛汹涌,水流湍急,江里也各种暗礁浅滩,必须有很有经验的船夫才敢在钱江航行,相比较起来庐江有一种女子的秀美含蓄,水波琳琳,舒缓优柔,一直以来都是青州城达官富商,文人墨客赏玩的地方。现在已经月上树梢,江畔的楼宇倒影在江水里被风吹皱的倒影犹如天上宫阙一般朦胧迷离;远处江上上一条条画舫、游船点着灯随着江水漂浮着,水天相接处已经分不出灯火星辰,整个庐江好比是银河从九天高空流了下来;在江的中央有一个小岛叫做映月岛,映月岛有一个琴台阁叫做天音阁,据说是六百多年前南晋皇帝微服私访在此,听到有人在弹奏古琴,琴音妙曼悠远,令其心驰神往,当随着琴音去寻找的时候却又找不到那位琴师,于是当即放弃微服私访调青州城的士兵捕快大肆寻找,终也不可得,最终不得不感慨“此曲本天音,人间本若无”于是派人建了这座天音阁以表留念。经过六百多年的发展,天音阁变成了庐江花魁展示才艺的地方,也只有在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中夺魁女子才有资格登上天音阁,在天音阁上为支持她的人弹奏琴曲。看现江边的热闹景象,貌似今年的花魁大赛就在左近。
看着一群读书人摇着折扇在那里面红耳赤的争论着今年的花魁会是谁,自以为是地劝其他人把钱圧在谁身上,不然就没有去映月岛听琴的机会了,方少鹏不禁莞尔,这些人有几个真正懂琴的,当琴技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琴已经是一种形式,那种音随情生,心有灵犀的律动,又有几人能弹出。再者这种花魁评选的背后,多少财团黑帮在背后运作,又岂是平常人能够猜度的。
看着美丽的的庐江夜景,腹中却敲起了鼓,方少鹏知道洪碧落现在必然也饥乏难耐,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在那里挑首饰导致大家没住上旅店,才强作精神,便说
“赶了一天的路都快饿死了,咱们先在这万客来吃点东西再走吧”
“真没用,一个大男人这么早就招呼饿,人家王二赶了一天马车都没嫌饿。”
“是啊,是啊,一点也不饿”王二擦擦嘴角的煎饼屑应和到
“是我前几天胃口不好,这才饿的慌”三人说着已经到万客来门前,方少鹏跟万客来迎客的侍者说道“麻烦把马喂一下,加点好料”,然后便径直往万客来大厅里走。
“每天就你吃得最多还胃口不好。”洪碧落虽然嘴上抱怨着,但还是紧走几步跟着方少鹏往大厅里走。
从进入青州城以来,方少鹏就感觉到暗处有眼睛在监视着自己一行,看来当时通过那个装死的黑衣人没有完全让天鹰派相信调兵令不在洪碧落或者自己身上,所以这夜色渐浓不能随便在街上走动,于是方少鹏就急着找一个人多势力大的地方留宿。万客来酒楼在庐江江畔算是比较大的门面了,整个酒楼分五层,上面三层是客房,下面两层是酒楼,能够在万客来最顶层俯览庐江夜景,不单单是对美景的追求,更是身份和财力的体现。能够在这种地脚开起这么大的酒楼,主人的背景必然也深不可测。三人走进万客来,整个大厅灯火通明,雕檐映日,画栋飞云,在中央有一个唱小曲的台子,上面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一边谈着琵琶一边唱着江南小调“采莲西风,吹皱罗珊,红藕白玉臂……”。这个时辰已经过了喝酒吃饭的高峰期,但还是人声鼎沸,跑堂的来来回回穿插忙碌在饭桌人群之间。临窗的、临近桌子大都被人挤满,在边角的地方还零星有几张桌子,于是只好将就,本来方少鹏就不想太显眼,毕竟现在是敏感时期,谁知道暗地里有几双眼睛盯着自己。
三人点了几个小菜,三份面开始吃了起来,几天来一直都是在吃干粮烤肉,好不容易能够安顿下来吃顿饭,感觉倒也惬意,王二作为车夫完全没有该有的觉悟,上菜后总是抢的飞起,真不知他刚刚吃的几个烧饼去哪里了。方少鹏率先吃完说要到楼上问问还有没有空余的客房,至少找个遮风挡露的地方。洪碧落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入神地听着大厅的小曲慵懒的地应了声,便不再理方少鹏,继续听那江南小曲,江南小调不同于天阑城流行的音律那样华丽严谨,充满了民间风情和江南的温柔,配着那少女弹琵琶时妙曼的身姿,自然给洪碧落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但说方少鹏离开饭桌穿过那些鼓掌起哄的食客,独自向三楼走去。万客来也挂着客满的招牌,但凭方少鹏的耳力可以查知还是有许多的房间是空着的,摸摸身上带的银两,租几间房还是够的,实在不行自己跟王二还出去睡马车。走到三楼后看到了一个万客来住宿方面的伙计,青衣小帽,身材瘦长,两个眼珠子转溜溜贼有神,一看就是那种愿意讨便宜卖乖的主儿,不过方少鹏现在也愿意跟这种人打交道,如果碰上的死较真儿的今晚还真得让洪碧落露宿街头了。
“这位小哥,今天赶路错过了行程,不知道还有没有空余的客房,或者要退房的客人可以周旋一次?”
“呦,客观,您们远来是客,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是我们的财神啊,按理说我们不能往外撵你们,今天确实客满了,要不你再去别处问问?”那伙计见方少鹏问的一本正经于是也就一本正经的应答着。
“小哥说笑,我们这也是一路走过来,看到贵店就是感觉跟贵店有缘分,特别是贵店有你这样的伙计生意怎会不蒸蒸日上”说着边走上前去,偷偷的把二两碎银塞到那伙计手上“兄弟,帮帮忙,随行有一名女眷,身体不适,实在不能多在路上奔波了,只要一客间就行,如果能给我跟我的车夫找个柴房避避秋霜,那就更感恩戴德了”
“看你也是个富家人儿,现在马上就要开一年一度的庐江花魁大赛,像万客来这么好的地脚儿,肯定是很贵的。”说着就要把那二两银子塞回给方少鹏。
“我们出来青州城哪里知道这些规矩,今天麻烦兄弟你总要请兄弟喝茶的”方少鹏慌忙又掏出五两银子塞到那伙计手里。
那伙计掂了掂脸上终于露出诚挚的笑容,“既然客官面临如此困难,我们说什么也要服务你们周全,四楼有一间客房,很久之前有人交了房钱,但一直都没有入住,要不你们先住下那里,如果人家突然来了,你们可要让出来,不过你们的房钱可不退”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你跟你的车夫到我们伙计房我住吧,恰好有个伙计回家奔丧去了,你们挤挤也能凑付,不过这价钱……”
“自然跟客房一样,怎能让小哥你为难”
“那就好,悄悄的把行李什么搬上楼,不要太声张,有事的话提我小三哥的名字,在万客来好使”说完这自称小三哥的伙计领着方少鹏去看了一下那间所谓的被人预定了的房间。
万科来三层到四层房间的门牌依次是“地”、“人”、“天”,自然是天字头的房间最豪华,人字次之,地字最差。王少平跟着那个伙计在四楼一直走到拐角的尽头,人字八号房,略带锈迹的门锁显示了着扇门有多久没人碰了,随着“吱呀”一声,厚重的门拖着着潮湿的门轴打了开来,由于好久没人住,屋里略有一些霉味儿。不过屋内还算干净,家具布置也很独到,让人有种家的感觉。件方少鹏还算满意,那伙计强调了一定要把钱一分不少的给他。方少鹏陪着笑脸将他送出门,心里却骂着小人得志。回到房间后,方少鹏仔细检查了一下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至于为什么会有人交了房钱却从不来住,或者是刚刚那伙计骗自己,不管什么原因总之都是想不通,只好劝自己谨慎一点。
收拾停当以后,方少鹏便下楼找洪碧落他们,走到二楼楼梯口,发现原本自己那桌多了一个白衣人背对着楼梯这边,看背影就有种风流潇洒,久为人上的气质,一边品着茶,一边跟洪碧落热情的攀谈着。在那人周围还有两个人。都是劲装打扮,虽然看似漠不关心的品茶听曲儿,其实他们的视线从来不离那人之身,时刻警惕着可能发生的危险。看其坐姿举止就知道是这两个绝对是武功行家,能够请得到这样的人做手下,这白衣人的身份必然也非泛泛之辈。
“在军政学院的时候,对洪小姐的才华仰慕已久,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二皇子说笑了,我学的那些东西,哪能如您法眼。不知二皇子到青州成来所谓何事”当时这个二皇子在帝国军政学院里追求自己不成还凭借身份到洪风全那里施压,所以洪碧落对其印象一直不好,于是反问道。
“我自然是为了能到映月岛赏琴而来,一年一度的盛会怎能轻易错过。我是悄悄瞒着父皇出来的,哈哈,你不知道那老头子最近管我管的多严。”
刚听到那个人是二皇子天靖康的时候,方少鹏心里还咯噔一下,本想着在现在这种北方兵线的紧要关头,二皇子怎么会独身跑到这边来,当得知其只是过来参加花魁大赛的时候,方少鹏不禁唏嘘,在储君未立国家生死存亡的时候,天靖康不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现跑出来附庸风雅,真对不住他这么好的出身,不过又一想权力的角逐往往暴露着人性的最险恶,这种自我放纵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呢,虽然这样想着但还是对天靖康万般看不起,最主要的还是方少鹏也知道当年他为了追洪碧落动用身份给洪风全施压的事情,暗骂一句“败絮其中”。
“听说这能不能登上映月岛是需要靠一定的侥幸的,你要把钱压对人才行,庐江沿岸美女才女如云,你又怎么知道你肯定能去映月岛,如果去不了,这一行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时间,辜负了幽情。”
“要说美女才女,谁又比得上你,我来这里也不过是想领略一下南方的风情罢了。至于能不能上映月岛其实很简单,今年的花魁必然是从清芳阁的柳瑶,江风斋的江月儿和斐济行社的瑾琪三人中产生,我在她们身上一人压了一百两,所以她们不论谁胜出,我都能去能去聆听琴音。”
“二皇子还真是一掷千金为红颜啊,但愿能够不负期待。”
“我住天字一号房,前五号房都让我包了,两间给我的随从住,我喜欢清静,不喜欢有闲杂人住在周围,不知洪小姐住哪个房间,待会一定登门拜访。”
“我们刚到,还没订好住的地方……”洪碧落说的稍微有点难为情
“是啊,是啊,青州城这鸟地方居然这么多人,既然天少爷包了那么多房间闲着闲着,就让我们住呗,我们绝对把嘴缝着不发出任何声音,不饶少爷清静。这样天少爷拜访不也方便了么,哈哈”王二在旁边插了句,打诨的笑起来。
天靖康眼角皱了皱,“洪小姐如果愿意住的话,在下当然热烈欢迎,不过其他人,我让手下给他们再找房间好了”
“方少鹏,订到房间了么?”洪碧落远远的看到方少鹏从楼上下来,高声招呼他。
方少鹏向着他们走去,天靖康的两个手下明显严肃起来,起身向他凑了过来。然后伸手向方少鹏摸来,方少鹏自然知道他们是想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武器,作为皇子的保镖这样做本也无可厚非,但方少鹏对这二皇子打心底看不起,于是身子一闪,脚下步伐向旁边一滑,便从两人之间挤了过去,那两人见对方如此突然动身也要出手发难,那二皇子倒也有些胸襟
“不要小题大做,既然是洪小姐的朋友,自然信得过的。”不过脸颊上的轻微颤抖躲不过方少鹏的观察。
“有一间房,不过条件有点差,既然这位朋友有空余的天字号房,何必却人盛情呢。”在离开天阑城的时候,洪风全曾经告诉方少鹏在青州城遇到困难可以找斐济行社的瑾琪帮忙。方少鹏故意装作不认识天靖康,本来晚上方少鹏要出去跟瑾琪碰头还担心洪碧落的安危,如果有这个二皇子保护倒也安心许多,至于这二皇子虽然觊觎洪碧落美色但碍于身份还不会那么急色,所以也不用太担心。所以才说辞让洪碧落去天字号房住。
“是啊,这两位朋友在那间房住好了,洪小姐还是到楼上住吧,再说天字房的家具环境也衬洪小姐身份不是。”天靖康对方少鹏的回答很满意,从心里也对其放松了许多。
“就一间房也没法三人住啊,洪二小姐您就行行好,要不我们还要出去晃悠,谁知道啥时候能找到个住的地方啊。”王二补了一句。
洪碧落轻咬了一下嘴唇对天靖康说“好吧,那我就住楼上,我会把钱给你的,就当是你转让给我的。”看着洪碧落轻咬了一下嘴唇,方少鹏怎么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帮着别人让洪碧落不开心,不过现在安危要紧也无暇顾及这么多了。
“我要休息了,谁也别烦我。”洪碧落不愿多待起身便走。
“你去给洪小姐带带路开开门。”天靖康急忙朝着一个随从说道。
“不知这位少侠贵姓,是怎么跟洪小姐认识的”看着洪碧落消失在视野里,天靖康转过头问方少鹏。
“刚认识。王二走。”方少鹏也不愿意跟天靖康多说,拉着王二也往楼上走。
“操”天靖康气得拍了一下桌子,杯子震倒好几个,手上青筋乍现。“走,回房,还等什么。”天靖康朝着随从叱喝了一声,留下了大厅里的一片热闹。
梳洗罢,缓解解了一身的疲乏,方少鹏躺在床上想着下一步的路如何走,王二随便洗了一下,倒床上便睡,不一会儿鼾声震天,好在旅店的床比较大,从空间上来说倒也不太紧张,但在精神上到被折磨的实在让人忍无可忍。于是本来打算凌晨再动身的方少鹏,决定提前走,况且路还不太熟悉,提前走一下也有备无患。
方少鹏悄悄的穿上衣服从窗口翻身出来,顺着墙沿先攀到洪碧落的房间外面,听到里面熟悉的呼吸声然后再顺着墙边的阴影溜到地面,三两步就隐没在夜色向着斐济行社赶去,斐济行社作为斐济商行名下的娱乐场所自来以富贵豪华著称,虽然有许多舞姬歌女,风月但不色情,在整个青州城的娱乐场所也算异数,这样的氛围也给许多附庸风雅但又不愿意污了名声的达官显贵提供了游玩的地方。走到斐济行社门前正是斐济行社生意火热的时候,而且瑾琪是这里的当家花旦,除了偶尔在前厅表演一次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后花园跟一些人谈诗论道,创作音律,向来美丽通过这种若隐若现的不可捉摸才会更加诱人,许多有钱人远道而来想见瑾琪一面,由于进不去后花园,连续在前厅蹲守好几天也欠缘一面。方少鹏知道现在贸然进去肯定见不到她,然后就决定在前厅的小酒楼,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凭自己的身手偷偷摸进去。走入酒楼后完全是一种不同于万客来的风格,宁静幽雅,酒楼里有持续丝竹表演和舞蹈表演,妙曼舒缓的舞蹈配上叮咚悦耳的音律,让人心旷神怡有种融入自然,飘在仙境的感觉。方少鹏点了一壶清酒找了个角落静静的自酌自饮起来。
“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最近好多去南郡的人都被杀死在路上,对方倒也不劫财,就是把尸体排在路上,很是吓人。”周围有两个商旅模样的人在轻声交流着
“是啊,我听说还只是那些从天阑城来的人被杀,而且对方出手果决,扬威镖局护送的一趟从天阑城到南郡的商队,全部被杀五十多名镖师的尸体被一字摆在路上,手段之血腥令人发指。”
“看来有人想隔断天阑城到南郡的人员行走啊,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势力,现在人心惶惶的哪还有人敢去南郡啊“
“是啊,要不最近青州城最近怎么这么多人呢,我在南郡还有很多生意,这被阻在这边了每天损失好几百两银子呢,我现在吃喝拉撒不管什么时候都感觉银子在不断的流走,这比割我的肉还疼啊“
“不过我听说,从天阑城来的调兵团后天就能到达青州城,我们可以跟随调兵团走,调兵团可是上过战场的禁卫精锐,就不信那些小毛贼还敢下手“
“是啊,貌似是文章大人亲自带队,我们等跟在后面一起过去好了,不过这次跟北汉国的战争看来形势还真严峻,要不然也不用调金甲骑兵团啊,上次调金甲骑兵团已经是一百五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不过有金甲骑兵团的支援,天阑城肯定固若金汤。”
……
无意中听到的消息让方少鹏大吃一惊,原来天鹰派不仅仅是针对自己和洪碧落,所有近期从天阑城出发到南郡的人都会遭到他们的攻击。本来天鹰派把洪碧落当做截杀的重点,但经过那夜在北松岭树林里的一役之后,天鹰派发现调兵令不在洪碧落身上就决定调集派内所有高手对近期从天阑城到南郡的人进行截杀,确保万无一失,当然每天从天阑城去南郡的人许许多多全部杀完是不可能的,但是经过几次案子的威慑力让大部分人望而却步,这也是青州城近期客店人满为患的第二大原因。一边品着酒一边听着周围人的交流,无非就是第二天的花魁大赛和即将到来的金甲骑兵调兵团,慢慢的已到二更时分,方少鹏也已经喝空了三壶清酒。楼里渐渐冷清,一阵悠悠袅袅的萧音飘入方少鹏耳中,如怨如慕,丝丝凄婉,缠绵不绝,犹如一条丝带直接搂住了灵魂,让人不自觉的向声音的来源方向走去。方少鹏起身结账,然后顺着去内花园的路走去,由于夜已深,酒楼的看护警惕性下降方少鹏轻易的躲过路上巡逻的看护,进入了后花园。乍入后花园成片成片的桃树柳树松柏遮遮掩掩将整个后花园俨然变成一片世外桃源,彻底把青州城的噪杂轻浮隔离在外,方少鹏怕在路上遇到行人,就从树丛间照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提气潜行。就这样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方少鹏发现自己居然还在树丛间绕来绕去,按照方少鹏的速度来说半个时辰足以从青州城的一边跑到另一边了,而这么一个小小的斐济行社的后花园居然还没走出去。这只可能有两种情况,一是这片树林巨大无比,二是这箫声有鬼。第一种情况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唯一的可能是每当自己前行一段路箫声的方向会随着环境变化把自己引到一个错误的方向,这样就成了自己被牵着鼻子在林子里面绕圈圈。能够这么准确的把握到自己的位置,而且能够将萧声控制的这样活灵活现,看来对方的内力修为只在自己之上,方少鹏停了下来平心静气,将状态调整到最佳,既然对方已经发现自己了也没有必要躲躲藏藏,根据自己对建筑学的认识知道斐济行社的这种建筑布局,主建筑必然在整个建筑的正北方,方少鹏穿出小树林沿路北行,不再管箫声来的方向,虽然还是绕过几个弯,总算见到了灯火的影子。没有方少鹏想想中的那种奢靡华丽的别致建筑,反而只是各个小的竹屋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竹屋的周围除了几株将要盛开的菊花外,空空的没有任何容身的地方,微黄的灯光从窗户透出来,让整个夜变得无比宁静。
就在方少鹏抻着头打算从窗户中探查点什么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过,一种淡淡的水粉香气,心中突然有一种危险的感觉。一转头一根碧绿的玉萧偷偷地向自己脸颊点了过来,速度之快角度之刁让方少鹏再也没有了平时的从容,向上一仰头勉强让过玉萧,却见对方直接改剑法成刀法向方少鹏脸上直劈了下来,当时的方少鹏已经失去了平衡,想要格挡已不可能,只好就势向下倒去,紧跟着一个侧滚终于躲了过去,然后匆忙双手向地上一拍借力远远的跳开,站定后立了个门户,静静的瞧着对方。
虽然刚刚躲了过去但是脸上还是被扫到一点,火辣辣的疼,如果对方用的真是刀剑之类的武器,自己岂不是要无缘无故的破相了。在向着这边赶过来的时候箫声已经停止,方少鹏还在想对方将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迎接自己,首先想着对方的武学修养和内力都不在自己之下,不至于会出现偷袭的情况,另一方面从心底深处方少鹏是把对方当作自己人的,所以从心理上也放松了许多。但现在让他感觉比较郁闷的是对方居然采用的是自己最擅长的潜伏功夫来埋伏自己,而且还成功的把自己的一半脸给打肿了,而且对方是一个大美女,要不是对方身上的香味泄露了行踪自己现在恐怕已经成了阶下之俘了。
“你是谁,又是清芳阁派来的吧,甘愿做走狗,枉费一身本事”
但见那女子身穿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脚上白色蚕丝绣蝶靴,身材少则瘦多则臃,葱白一样的手指握着一支沧田翠玉做成的长萧,斜指着前方,若动若静,潇洒俊逸。虽然现在还是杏目怒睁,绝美的容颜上蒙着一层冷冷的寒气,方少鹏不得不承认这个瑾琪不愧是青州城三大美女之一,那种点亮夜,羞愧了月光的美比起洪碧落也不遑多让。
“瑾小姐息怒,在下方少鹏,金甲……”方少鹏刚想对暗号,哪知对方长得温柔,性子却急躁,不由他分说,玉箫朝着眼睛便刺了过来,风从萧孔急速流过,带起呜呜的幽怨声。如果对方用的是剑之类的兵刃,方少鹏必然只有躲闪另寻机会反击,不过从刚刚对方那招下劈的招式可以看出瑾琪对这个玉箫还是及其爱惜的要不然刚刚的那一招自己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躲过,不过玉箫也会有撞击到地上的危险。所以方少鹏也不躲闪,冒着被对方戳到脸上的危险,挥拳向咂向玉箫侧面。果然瑾琪见对方如此粗鲁莽撞竟然一心只想打断自己的玉箫,于是慌忙变招向方少鹏的腰间穴点去,却见对方又不躲闪还是径直出招跟自己的玉箫硬碰,瑾琪只好再行变招身体急转绕到方少鹏右侧向着对方腋下点去,方少鹏还是依照老办法只毁对方兵器,就这样瑾琪连续攻了十来招都被方少鹏用这种粗鲁的方式化解,双方谁也没碰到谁。
“瑾小姐息怒,金甲破关山,金甲破关山啊”方少鹏一边拆着招,一边慌忙的喊着暗号。
“锦衣不敌春寒。”瑾琪对了一句,递出的玉箫轻轻一停顿,朝着方少鹏嫣然一笑,原来自己人。
“额,怎么还打”方少鹏捂着胸口蹲了下去,整个半边身子都麻着。本来瑾琪对完暗号招式一停,方少鹏以为对方终于知道自己不是坏人,要松口气了,却见对方玉箫突然加速点到了自己右胸期门穴上,虽然没有灌注太多内力,单是用力一点也足够让人疼好一会儿。
“为什么不打,谁让你偷偷摸摸的近来,出招还这么粗鲁,不给你点教训,对不起我的玉箫。”瑾琪见方少鹏无辜的表情心里一乐,说道。
“我倒是想明目张胆的往里进,但你也不想想这斐济行舍后花园的门槛有多高,我进的来么。”方少鹏辩解道,同时也为了让对方消消气,故意捧着她。
“我不管那么多,既然已经教训过你了,今天就这样,如有下次本姑娘就直接把你打得明天被抬着出去。嗯……应该是洪风全那老狐狸告诉你我的身份的吧,有什么事情快说,说完我要回去睡觉。”
“我身上有金甲骑兵团的调兵令,咳咳……,作为调兵暗使要在一个月内把调兵令送到宇文雷霆将军手上。”方少鹏见对方转身要走的趋势,赶紧把事情捡要紧的说了。
“就你这功夫还能做暗使,天阑城斥候营看来没人可用了。”瑾琪朝着方少鹏走过来,要帮他解穴道,本来被点到期门穴的人即使武功再好没个把时辰也休想行动自如,见他居然是暗使身负重任,也不好意思看他在屋外受苦,毕竟同为金甲骑兵团的斥候同僚,将来还是有见面的机会的,就在离蹲着的方少鹏还有半步的距离时方少鹏猝然跃起,左手在瑾琪右臂肘部一搭,右手顺势将其玉箫夺下,脚下步伐急转绕到瑾琪身后将玉箫抵在其背部的心俞穴上。
“瑾小姐,兵不厌诈。再说动手是靠脑子的,特别是杀人的时候……”方少鹏有点洋洋得意,在其胸前有块木质的令牌,就是当时方少鹏拿着骗洪碧落和王二的那块,刚刚被瑾琪点到的时候恰好被它一挡穴位没有被点实,所以能够骤然发难。
“既然你想看我的玉箫那就拿去看好了,这么粗俗干什么。”瑾琪也不理在身后的方少鹏径直往屋里走去。
“哎哎……我还没说完呢。”本想显示一下自己智谋的方少鹏看着对方完全不搭理自己,急忙随在其身后进入竹屋内。
竹屋内格成两间,里面应该是卧室,门上用一层薄薄的珠帘隔开,外面是一个琴室,一张琴桌几个蒲坦外加两个个茶几,整个屋内简洁明了,完全想象不到斐济行社的当家花魁居然居住在这么一个地方。
“坐吧,说说遇到什么困难了,我能帮忙做什么?”瑾琪找了个茶杯帮方少鹏倒了杯茶,然后回到琴桌旁边斜身坐下。
方少鹏先将如何得到洪风全的委托,自己何时出发如何行走的跟瑾琪简略的介绍了一遍,又把路上遇到洪碧落还有在北松岭跟天鹰派第一次交手的现在又被天鹰派的人盯上的事情着重讲了一下。最后提出让瑾琪帮忙照顾洪碧落,自己孤身前往南郡的提议。
“不是我瞧不起你的实力,按照当前的形势你一个人是无法到达南郡的,白白损了性命不说还辜负了洪大人的嘱托,待我想想,肯定是有办法的。”瑾琪打断方少鹏的话说道。
“我一个人至少比跟洪碧落一起目标小一点,而且天鹰派的人没有明确怀疑调兵令在我身上,如果我暗中潜行的话,成功到达南郡的概率还高一点。”
“你把天鹰派想的太简单了,既然他们已经如此明目张胆的拦截从天阑城到南郡的人说明对方已经有完全的把握能够保证一个不漏,特别是现在所有人都不敢去南郡的时候你却私自潜行,那不等于是羊入虎口么。”
“那总不至于放弃任务,让北汉帝国的铁骑在中原大地任意驰骋吧,到时候多少百姓遭殃,多少家庭破裂。”方少鹏回应道
“你一个人当然不行,不过算上我呢?斐济商行的势力遍布整个大陆,不分国界,天鹰派尽管跟帝国有仇隙,但不至于敢对斐济商行怎么样。每年的花魁的赛后,花魁都有去南郡表演的计划,你跟洪碧落可以扮作我的随从,即可掩人耳目又可以互相帮助。”
“就这么几个人,如果天鹰派撇开斐济商社的脸面不顾的话,还是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啊。”方少鹏对于瑾琪的提议没有什么信心。
“哪里只是几个人,不是还有那从天阑城来的调兵团么,调兵团就是个靶子让人打的,我们就可以浑水摸鱼悄悄的混过去,听说这次的调兵团团长是文章,文章跟铁雄的仇怨你又不是不知道,即使铁雄明知调兵令不在文章身上,铁雄也不会善罢甘休的。”瑾琪继续解释到。
方少鹏确实心动了,“你就这么确定你能得花魁?我记得你的萧技很好,但琴技比起江月儿和柳瑶也不是多么出色。”被瑾琪压了一晚上,终于找到机会能够反击一下。
“我是不行,不过你让我保护那个洪碧落可以啊,所以明天晚上还需要你去请一下洪小姐,在花魁大赛的过程中,我扮作洪碧落模样,咱俩悄悄出城,把天鹰派的探子们都引走,然后甩掉他们后趁比赛结束前潜行回来,那样整个计划就万无一失了”
“嗯,也不失为一种办法,谢谢瑾琪姑娘的茶,现行一步。”方少鹏将茶几上的茶一饮而尽,转身便走,“啧啧,还真是好茶呢。”
离开了斐济行社,方少鹏感受了一下没有人追踪才悄悄的向万客来酒楼行去。夜半三更,月已西斜,路上已经冷清,白天的繁华仿佛已是昨世,只剩下三三两两的树,和斑斑驳驳的影,如鬼似魅。不到一刻中的时间就已经到了万客来楼下,虽然路上为了躲避某些探点还是绕了一些路。回到酒楼发现居然是那个小三哥执岗,那小三哥还数落着晚上就知道吓跑,要是被掌柜的碰见你就睡街上吧你,我可管不了你。把方少鹏送回到四楼,还补充了一句“别忘了给钱。”
方少鹏先去洪碧落住处留心听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回到了人字八号房,见王二在那里睡得张牙舞爪,也不愿上床去挤随便找了几个凳子,趴在桌子上休息,一夜无话。
天蒙蒙亮,尚在做梦的方少鹏被几声琴音唤醒,擦了一下流在桌子上的口水,仔细聆听了起来,声音自然是从洪碧落的房间发出来的,作为天字号房,房内文房四宝,琴棋玩耍都是配备的,洪碧落早起以后百无聊赖,便轻轻的拨弄了几下,琴虽很普通,但是也找到一些在家时每天早上练琴的感觉。
“谁啊,这么早就开始弹琴,让不让人睡觉了。”王二嘟囔着也起来了,闭着眼睛就走到屏风后面,随着哗哗声小解起来。整个过程毫无违和感,那么自然,自然到好像这个过程经历过无数遍的,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方少鹏肯定不敢相信,王二是第一次在这个人字八号房住,然后便一直盯着王二看,王二小解完拎着裤子往外走,瞧见方少鹏直盯盯的看着自己,两人都楞了,“操,没见过人家撒尿啊。”
“去你妈的,没见过闭着眼都能尿进夜壶的,你到底是谁”方少鹏说着便起身出手,一掌向王二胸前按去。
王二双手拎着裤子也不还手,连续躲过好几次方少鹏的出手“我就是个赶车的,你至于么?撒尿撒的准还不行么?”
“你这身手若只是个赶车的,我这只能倒一辈子夜壶了。”虽然嘴上说着,手上的工夫一直没有落下,你来我往,王二终于忍不住出手,用擒拿手法拿方少鹏的手腕,方少鹏由得对方拿住自己的手腕,脚下发力肘部向王二胸前顶去,王二把手放开了,裤子自然下滑,本来后退几步就能缓解的力道愣是把王二撞飞了出去,这还不算偏偏王二还死死的抓着方少鹏的手腕,两个人一起向门口飞去,破门而出。
“呀!你们在做什么。”洪碧落本来要过来喊他们,问问今天的行程是什么,刚要敲门,只感觉门呼的一声就开了,紧跟着两个人抱成一团就飞了出来,赶忙侧跳躲开,看着衣衫不整滚在一起的王二和方少鹏惊呼到。
“你,怎么在这里,别抓着我。”方少鹏看见洪碧落,连忙甩开王二的手,整理一下衣服站起来。
“压死我了,小子下手这么重。”王二也痞赖的站起来,顺便把裤子从腿弯提了上去。
“羞死个人了,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啊,打架?”
“你让他说,扮作个车夫到底想干什么?”方少鹏气呼呼的说道。
“就我扮了?你这个暗查使有多少料谁不知道啊,你敢说你之前不认识,洪二小姐,军政学院军略系第一名会不认识她?”王二反唇相讥。
“我……,进屋说。”见王二对自己的底细这么清楚,而且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什么危害自己的举动,所以王二必然也是有背景的人,进屋把事情说明白了,在这种时节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方少鹏拉着王二和洪碧落进屋,准备把所有的事情统筹解释一下,大家相互无猜忌才能众志成城,其锐断金。
王二,原名王恒之,大内暗夜羽卫副统领。天阑历420年进入帝国军政学院骑枪系,当时凭借出类拔萃的实力在帝国军政学院意气风发,盛气非凡。但两年后无故退学,所有资料上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当时在学院里还引起一阵骚动,许多人感慨帝国少了一名骑枪大将。今天终于知道原来王恒之原来进入了帝国最隐秘的暗夜羽卫,暗夜羽卫是直属于皇帝的暗探组织,专门负责探查官员,监督江湖上的门户帮派,并帮助皇帝消灭异己,并拥有三品一下先斩后奏的权力。王二本身是负责天阑城周围的江湖实力监督,凭借坚忍不拔的心性和这种隐于人群的装扮,立过很多次大功,所以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暗夜羽卫的副统领,深受武德皇帝器重。这次被安排暗中护送方少鹏去南郡,这样一个机密的任务安排下来,充分说明了皇帝的信任。这万客来人字八号房其实就是暗夜羽卫在庐江畔的一个据点,当被领到这里的时候还以为方少鹏发现了什么,当知道只是店小二偷偷的赚外快后,心里只想着以后派个手下教训一下这小子,没想到在第二天撒尿的时候被方少鹏彻底看出端倪。
方少鹏本来就觉得王二有可能不凡,当知道其真实身份时还是免不了吸了一口凉气。洪碧落倒也没什么惊讶的,平时见的达官显贵很多,仅仅一个副统领还不太放在眼里,但她不知道单单那三品以下先斩后奏的权力让多少人睡不安寝,食不甘味。方少鹏对于王二的身份不再怀疑,而且对方就是来协助自己的所以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必要再隐瞒,说了金甲骑兵团的调兵令在自己身上,这次的任务就是到南郡送调兵令的。
“你也是帝国军政学院的啊,怪不得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眼熟,跟我一届的还装作不认识我,真够坏的。”洪碧落听着方少鹏介绍自己的身份,兴奋的诘问。
“还有原来那个调兵令在你身上啊,差点被你害死呢,亏你还装得那么无辜,不管了,你必须请我吃大餐才能弥补。”洪碧落听说原来那个传说中的居然在方少鹏身上,撅着嘴看着他,怨他早不跟自己说,其实这样一种抱怨也是一种原谅,润物无声。
方少鹏见洪碧落也没有真生气就接着把现在自己一行人还天鹰派的密切监督下的情况描述了一下,并着重讲了一下接下来面临的形势有多么险峻。随着方少鹏的讲述王二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陷入了一个人的沉思。洪碧落的脸上开始挂满忧虑,慢慢露出释然的表情。
“说这么多,肯定已经有办法了吧?不然也不至于在这里浪费时间。”洪碧落恢复了笑容,问道。
一种被信任的感觉让方少鹏略略有点小得意,于是把前一天晚上跟瑾琪的安排的方案跟王二和洪碧落说了,希望在今晚的花魁大赛中洪碧落能够顶替瑾琪在画舫里弹琴,然后瑾琪假扮洪碧落的模样与自己悄悄的溜出城故意招惹天鹰派的暗哨注意,然后出城后将跟梢摆脱掉后再回来跟洪碧落和王二汇合,嘱托王二能够留在画舫上保护洪碧落,毕竟花魁大赛的背后水有多深大家都明白,保不住哪些人为了利益会铤而走险。
“我还是作为暗中保护吧,毕竟作为一个车夫参加花魁大赛很容易让人看出破绽,干脆我扮作你的样子跟瑾琪去引走暗哨,你留在庐江畔统筹接应,毕竟你的安危太重要了,引走探哨的事情我去吧冒险。”王二说道
“可是……”
“可是什么,你的轻功比我高很多么?不要以为今晚庐江江畔会平静,最主要是我骑枪系的,在水上晕船,在映月岛上有什么差池的话,我完全无能为力。”
看着王二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没想到还会晕船,方少鹏心中唏嘘却也对王二更高看了一眼,毕竟能够这样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充分说明了对方对自己的信任,而且引走暗探的工作会有多危险方少鹏心里有数,要不然方少鹏就直接领着洪碧落闯出去就完了。
“好吧,那就这样,王兄辛苦你了。”
“少来这套,这里有一发信号弹还有暗夜羽卫的令牌,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就把信号弹用内里震破仍上天,倒是会有青州城潜伏的羽卫出来帮忙,出了城也就没啥效果了,还是你拿着吧。”王二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和一个鸽子蛋大小的蜡丸郑重地递给方少鹏,蜡丸入手甚重,感觉就知道是属于暗夜羽卫密法制作。方少鹏也不推辞,收过来塞入怀中,大恩不言谢,因为一声谢意已经不能表达万一。
一切安排妥当大家心情沉重了许多,但要来的总归要来与其心思不安的等待,不如从容的迎接,三个人吃了早饭,王二赶着马车去斐济商行去把马车还了,在又找了一个偏僻的旅馆换了一身行头,大概下午才从旅馆出来,现在的王二再不是进去时的浪荡样,谁会知道他是曾经那个车夫呢,再说也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无关痛痒的车夫。洪碧落和方少鹏则显得悠闲许多,两个人在青州城肆意玩耍,表现出一种完全要在青州城长待的姿态,方少鹏不知应该夸奖洪碧落演技好还是本来就没心没肺,开朗的笑声,轻跃的身姿,无处不在的好奇心,让人心醉痴迷。慢慢的连方少鹏都快被洪碧落骗过了,还以为自己就是陪着她出来玩的,更愿意相信自己仅仅是出来玩的。不过不时被人窥视的感觉时刻提醒着他要保持警惕。